出云国,月山富田城,天守阁。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能夺回这座天下闻名的坚城。”我大笑着对对面的八幡冥人道,“冥人,这都多亏了你哟。”
对面的八幡冥人脸上仍是一副老狐狸般的笑容,但口气却十分谦卑:“这都是主公武运昌隆的缘故,在下只不过是出了个主意罢了。”
“你这家伙,”我用食指虚点着八幡,笑道,“以后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不需要和我这么客气的。”
这次能够轻易夺回月山富田城,完全是靠了八幡冥人的计策,在毛利家的使者被杀之后,我们就把白鹿城的士兵分批派遣到月山富田城的城下町,这些士兵原本就是当地的村民,而且我们每次派回的士兵都不多,因此并没有引起吉川元春的怀疑,事实上我认为他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心思关心这个问题了。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为了对抗毛利的大军,吉川元春着手在领内的动员,把年龄在十二岁以上五十岁一下的男子全部编入到了军中,而我派去的那些士兵更是成为了抢手的香馍馍。
但吉川元春毕竟不是一个毫无脑子的人,他在出战的时候特意把新招募的士兵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随他一起出战,而另一部分则留在城中负责城堡的防卫工作,也因此我派去的五百人里边只有两百余人留在了月山富田城。
两百人已经足够了!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昨天晚上,随着早川望打开的大门,我、秋上久家、横道正光、寺元久政以及上次因为发烧而没有参加狙杀使者计划的丸目长惠一起潜入了这座本应该防备森严的城堡。
屠杀是单方面的,尽管城中留下了一千五百人的防守兵力,但沉睡中的人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在山中家两百多名士兵的蓄意谋杀下,绝大多数守军就那样默默地死在了睡梦之中,当然也有选择投降的,不过我们只接受出云口音的投降者,毕竟在这个非常时刻,小心一点不是坏事。
于是,在新的一天刚刚到来之际,月山富田城城下町的居民惊奇的发现高耸入云的月山富田城上飘扬的旗子由一字三纹星旗变回了他们熟悉的四目结旗。
“主公,那两具尸体该如何处理呢?”八幡冥人的声音把我重新拉回到现实当中。在我们攻下这座城堡之后,在天守阁发现了城代吉川元庆的尸体,在我们攻城的时候他似乎打算烧城,可惜乱成一锅粥的士兵没人肯听他的号令,而天生身体柔弱的他最后只能选择切腹这唯一能保存武士尊严的做法了。
而另一具尸体则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那就是毛利隆元的尸体。尽管早就猜到隆元已经不在人世,但当我在一所盛满冰块的密室中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吉川元春真的杀了他的兄长??
带着这个疑问我仔细观察了隆元的尸体,伤口只有一道,那是一条横贯前胸的刀伤,但不深的伤口表明这伤害不是武士刀造成的,看上去更象是受到匕首之类武器的袭击。
我把这个疑问告诉八幡冥人后,他只说了两个字:“忍者。”
于是我非常自然地把这个黑锅扣到了黑田官兵卫的头上,在整个西国能够请得起忍者的只有毛利、赤松以及我们山中家,毛利不会派忍者杀自己的家主,既然我也没有,那么毫无疑问是赤松家所为了,至于能够想出这个引发毛利内乱的赤松家的人,除了大名鼎鼎的黑田军师还会有谁呢?
总之不管他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这一次我也算间接蒙受了他的恩惠了,以后或许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回报一下。眼下的问题还是怎么处理这两具尸体。
“我想,或许可以凭借隆元的尸体与毛利家停战。”经过一番思索,我向八幡冥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的意思是把尸体送回毛利家吗?”八幡冥人不动声色地道。
“就是这样,”我点点头道,“你也知道,尽管夺回了月山富田城,但我们手里的士兵也只有不到四千人而已,除了负责防守之外,真正能到战场上的也就只有三千人了。”
“的确,这个时候和毛利停战对我们十分有利。”八幡也认同了我的想法,阴笑道,“而且毛利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了吧。”
小早川隆景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因此一旦被他发现我们也参与在毛利内乱中的话,他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我们与此事的关系,为了让他始终处在思想的盲点,我们就不能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而这就要靠宇喜多直家大人了,自从上次击溃浦上军后,尼子与宇喜多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尽管这种联系由于后来的义久之乱而暂时中断,但我在撤到白鹿城之后,还是很快派人取得了与直家的联系。
八幡冥人得知这一消息后,很快想出了一个能够让我们和宇喜多家“双赢”的主意。于是在这次动手之前,我给直家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亲笔信,希望他能够在我动手的时候,以浦上家的名义出兵吉田郡山城。我在信中对这次出兵的利害分析地十分透彻,那就是一旦浦上军获胜,那么浦上家就能够以此为契机称霸西国,而直家则可以继续软禁浦上宗景,做他的实际统治者;而一旦浦上军失败,那么直家则可以直接把宗景的首级献到毛利家,然后在毛利家的支持下取而代之,成为备前新的统治者。
从现在的情况看,直家显然被我的诚意打动了。不过我们接下来除了专心应对吉川元春之外,也不能不防备一下毛利,毕竟现在出云的士兵就那么几个,如果毛利在收拾了浦上之后,不顾一切的直接打过来,我们还真不好应付,因此用毛利隆元的尸体换一个短暂的停战协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么人选上主公打算……”八幡冥人问道。
“你认为舅父大人怎么样?”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因此八幡一问我就给出了答案。
“如果是立原大人的话,那就再合适不过了。”八幡同意了我的安排。
“接下来,就轮到吉川元春了。”这才是我们这次要讨论的重点。
“加上投降的士兵,我们现在的兵力大概有一千人,不过白鹿城的一千五百援军应该很快就能赶到。”我手托下巴道,“根据报告,吉川元春撤退的时候大概从战场上带回了两千人,加上三刀屋城的兵力,少说也有五千人以上。”
“这次的兵力对比是一比二,”我盯着八幡的眼睛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呵呵,不知主公您想过没有,或许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与吉川军作战呢?”在我的注视下,八幡冥人依旧笑吟吟地道。
“哦?又要耍阴谋了吗?”我笑着说道,八幡总能带给我意想不到的快乐。
“呵呵,所谓兵者诡道也。”八幡毫无愧色地道,“况且我们也只有这么一点兵力,还是用在更需要用的时候吧。”
“那么你打算怎么样呢?”八幡的阴笑在我看来是那么可爱。而对方的回答则是——
“请问大人,您跟三刀屋大人的交情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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