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他们按期召开会议,据昨天的情况来说他们还没有确定是否离开这里,今天也许是最关键的一天。
“昨天我的调查是阡殇的确并没有什么能力,或许只能算是普通人罢了。但血统或许超乎常人。”筱烨照例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告诉大家,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楚翔微笑着说:“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破例咬了她?“
筱烨瞟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你要明白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必须告诉我们真实情况。”楚翔的态度坚决,不容人思考半刻。
“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筱烨并没有再说下去,脸慢慢泛起了红光,就像不成熟的孩子一般,心里有些焦躁不安。
“原来是我们的大老板控制不住吸血的冲动啊!”暮轩说完赶忙站起躲到楚翔的身后,娇滴滴的说道:“别害羞呀!你脸都红了。”
筱烨尴尬极了,恨不得将这段记忆抹去,只可惜糗事已经败露,他只好强装镇定的说道:“这不是重点,今天大家都认真点。”
“我看出你有些紧张了哦!你还是长不大,不会说谎。”
“暮轩,住嘴!”暮毅赶忙站起,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拉到自己的身边,却见楚翔狂笑道:“怎么这么紧张,护花之心人人有之,即便是一向刻板沉闷的b也不会想要伤害如此美丽的女子吧!”暮轩被说得低下了头,赶忙扯着楚翔的衣袖,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但楚翔就好像没有感受到一般,欠揍的说道:“你说是吧筱烨?”
“嗯,好了商讨正事了。”
令人出乎意料,一向没什么表达能力,脸皮薄的几乎为零的筱烨竟然脸不红,心不慌的说出了此话,楚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暮轩也表示惊讶,世界就好像全都颠倒了一般。但是在楚翔的心中,这种表现也证明了筱烨的心结在慢慢解开,或许再过不久,他就可以不必在照顾这个不善言语、傲慢的弟弟了。
“你们发表观点吧。”
“那不同意的就说出来,并表明原因,最后投票决定便是了。”
“嗯…”暮毅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暮毅,你想说什么?”
“我…额…没什么只是有点累罢了。”暮毅皱着眉头,双手紧握,几乎都要掐出血来。
“老弟,快快放手,别那么自残好吗?现在还没到你死呢!别急着去投胎啊!”
暮轩听了轻轻的笑着,但这句话在暮毅看来似乎已经下最后通牒了,要是自己不同意,或许明天就会被抹杀吧?
暮毅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说道:“没事,真的。”
“可你的笑比哭还难看啊!说吧,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也没事,反正最后是投票决定的。”
看着楚翔的微笑,暮毅突然觉得全身冰冷,自己就好像站在斗角场任人宰割的小丑罢了,只是来搞笑、缓解气氛的,反正结局早已注定。
“其实我并不反对,但是我们要是这么漫无目的的出去,岂不是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吗?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罢了。”
“嗯…”筱烨点了点头,面露难色。
“其实,计划早已定好,只是又有多少计划能百分百的实行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嗯,计划有时候赶不上变化,或许上了战场随机应变才是真理。你不是也是领兵打仗的吗?“
“我知道,但是排兵布阵也很重要,有时候成败在此一举。像赤壁之战还不是因为孙权和刘备他们有充足的准备吗?“
“我们的上司是筱烨,将军是你,谋士是暮轩,炮灰是我。这样不就够了吗?“
“这,你完全是瞎扯!“暮毅觉得在座的都是神经有些不正常的,不然如此不着边际的话又怎么能在战营中说出呢?
“你看大家也没人反对啊!“
筱烨微微皱眉,一把拉住楚翔将他拉回到凳子上。楚翔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压的有些喘不过气,生气的说道:“喂,虽然你是上司,但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员工怎么行,难道这个道理还不懂吗?“
筱烨明白这件事使得他们这个团队的气氛有些尴尬,要是不是有楚翔帮忙,或许他只有用暴力解决吧。“好了,那没人反对就决定明天晚上八点出发去玹夜大陆吧,去之前还是按照惯例写好遗书吧。“
他将纸拿出,发个每个人说道:“这次的决定不同于往日,还是请大家认真对待这封遗书吧。“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保持着沉默,虽然并没有知道结局,但是拿到这张纸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哀伤之情。
“好了,你们别瞎想,不要还没看到敌人的模样就被自己吓趴下了!写完就交上来吧。“
四人的遗书整齐的叠在桌子的中央,他们朝着对方深深的鞠躬,暮毅便离开了。
“暮轩,你也该回去了!“楚翔催促道:”快点,别让你的哥哥操心。“
“哦。态度这么强硬,可别后悔!“说完,暮轩也走开了。
“你不走吗?“
“我知道你想我走,而且按照惯例我不应该问你遗书的内容,但我还是希望你让我多待一会,看玩这四封遗书。“
“你好烦,随你好了!“
“一起坐下吧,看完再走。“
“嗯…“筱烨虽然对他的这个哥哥有所不满,但是却不知为何每次在他的身边总有一种温暖、如释重负的感觉。
“记得你小时候说过即使天塌下来,你也会顶着的,是吗?“
虽然楚翔并不知道一向不中无人的弟弟何出此言但他依然坚定的说:“是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但现在我长大了,也不比你矮了,还是希望你不要太逞能。我可以不计较你不遵守诺言,但是要是在天堂看到你,你就再也别叫我‘弟弟’。“
楚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楚翔伸手将暮轩的信封拿起,说道:“你要看吗?”
“不用,主要的读给我听便是。”
“还是这么懒。”楚翔显然有些不悦,要不是为了讨好这个弟弟,他才不要这么被人使唤。
他慢慢将信封打开,露出了暮轩清秀的字迹,还有…一幅画?筱烨显然看到了楚翔略显惊讶的神情,也站了过来,看着这封有些幼稚的遗书,然而这封信却是给他们两个的,上面写到:“我知道你们一定会看的,所以趁这个机会,我便把心中所想的告诉你们。或许你们认为我的哥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或者更确切的讲是‘胆小鬼’,但他也是为了我好,只是希望这次的任务不要成为我们‘aygdbye’的原因,而是面对崭新生活的开始,是‘ayeeyuagain’的契机。你们两个都是同一个性格,怎么这么相像呢?知道吗,我都傻傻分不清诶!我是你们心中永远那个长不大的傻姑娘,但你们是我心中那个无法表露自己内心的’大男孩‘吧,只是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幼稚罢了!希望一切顺利!“看到这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筱烨感叹道:”或许心中的’傻姑娘‘已经长大了。“
楚翔微微一笑,说道:“那你什么时候长大呢?“
“我不知道,你太了解我了,才认为我长不大吧!“
“或许吧。“但楚翔很快收敛了笑容,又变成了另一个不认识的人,他的心中波涛汹涌,没有一丝平静。或许一直被自己看成孩子的弟弟也在不断成长吧!虽有一丝欣慰之感,但他明白长大并不意味着成功和自由,而是意味着孤独和彷徨,长大必须付出的是以前多十倍的努力,而要承担的却是几百万倍的东西。
“怎么了?没见你这么哀声叹息过?”
“你明白吗?我所展现的每一个微笑,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伤痛罢了。所有的微笑都伴随着心酸和痛苦。”
“哥,”筱烨将手放在楚翔的肩膀上说道:“我希望我的都不要活的太认真。”
“是啊,或许有时候梦境和美好的会以比现实还要真实些。”
“嗯…”
“坐下吧,很久没有这样待在一起了。”
“嗯。”
筱烨将凳子一开坐了下去,在这一瞬间,他原本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楚翔乌黑的头发中的确夹杂着一丝银发,可血族是整个吸血鬼族群中的佼佼者,寿命也长的有些令人害怕,楚翔才正直志学之年又怎会有白发?使人心生怀疑。
“怎么了?”
“没事。”
两人就是这样,对话永远是这么短暂,如果不是有人先扯出能提起兴趣的话题,对话绝对不超过三句,但是他们两个人都能很好的揣摩对方的心理,并不需要过多的话语去交流。或许有时候回觉得寂寞,但是小时候他们的母亲老是会保住他们问:“不孤单吗?如果孤单就去打开眼前的大门,你们都只是‘懒‘罢了。”每每回想起这件事总会让两人感到一丝安慰。
“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一幅画吗?她画的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追着风筝的小孩。”
“《追风筝的人》吗?”
“你看过吗?”
“她强行要求我看,我只看了一点点。”
“或许她想表达的意思只是希望我们追逐自己的梦想,不做等风来的人吧。”
“嗯。”
“你要看幕毅的遗书吗?或许他写的是反对我们执行这次计划的一些话呢?”楚翔用余光瞟了一眼正在托着自己的脸,闭目养神的筱烨说道:“如果他反对,你还会去吗?”
筱烨懒散的睁开了眼说道:“读吧,我想知道所有人写的内容,不过即使他不同意我也会执行我的计划的。”
楚翔意味深长的笑着,将幕毅的遗书拆开了。
“我知道无论我写什么都无法改变你们的决心,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请你们不要犹豫,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请你们照顾好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妹妹,我只希望她能活着。这就是我想说的了。——幕毅“
令楚翔感到惊讶,原本一直反对这次计划的他居然会愿意臣服与自己,成为自己手中的那一枚棋子。或许是对妹妹的关爱和对自己的理解吧。但是无论如何身为下棋者的他绝对会保护掌握在手中的每一颗棋子的,即便是废柴他也要让他们散发出自己独特的光彩。
“怎么,不是吹牛自己料事如神吗?这次失误了?“
楚翔将信折好放回了信封中说道:“你不明白。这是绝望的人为了自己的亲人所能放弃的一切。”
筱烨显然有些生气,瞪着楚翔说道:“不要以为自己比我大就懂的比我多,那可不一定你明白吗?“筱烨虽然有些生气,但令他费解的是‘绝望’两个子。在他的记忆中这个不太被自己认可的哥哥从来没有说出过这两个字,因为一旦他出场,即使再难以扭转的局势也会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不得不颠倒,他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因为他人生当中的字典从来都没有、失败‘二字。
楚翔伸手想摸筱烨的头,却在半路被筱烨打到一边,发出响亮的声音。
“你别把我当小孩子!”
“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看法。你写遗书了吗?“
“你呢?“
楚翔只好如实回答:“没。“
“那我的答案也不必说了。“
“嗯。“
“你可以走了。“
“嗯。“
楚翔缓慢的挪动着身子,当他快要走出这扇门的时候想要回头,却听见背后有冰冷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了,也不必看我,小时候的习惯还请你改改。“
“嗯。你还恨我吗?“
筱烨思考了很久,说道:“不知道,或许这已经淡却了吧。“
他明白如何才能伤到哥哥的心,如果说‘还恨着你‘只会代表哥哥在自己心中的重要地位,而’淡却‘这句话虽轻,但对哥哥却是沉重的打击,因为其中掺杂着不看重、漠不关心的元素。其实或许自己早就不恨他了也说不定,只是不敢说出心中的个疑惑、模糊的答案罢了。
“嗯,早点休息。“
楚翔张开翅膀默默的离开了。他慢慢飞向天空,抬头仰望着被星星装点的如此不真实的星空唉声叹气,却又感叹到:“弟弟,你伤我的越深,便代表你越在乎我啊。呵呵,其实你还是长不大。或许我在你的心中只是停留在那个威风凛凛、能呼风唤雨的哥哥上,而不是现在这么像废物般的角色吧!为什么你不敢面对现实呢?还是害怕吗?”
在门的背后,筱烨将手重重的敲在了门上,呐喊道:“哥,为什么这个世界生来就不平等呢?为什么你要表现出那么慵懒、无所谓的表情吗?你知道我多恨这样一蹶不振的你吗?”
在筱烨的嘴角边留下的淡淡的血丝,他无力的靠在门上,第一次感觉到了重担和无助。或许这本该是自己哥哥所做的是吧?但当自己的手握着权利的时候,你就不能松开,必须握的更紧,不然只会让你从高处摔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