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中毒的两人,“学徒”随手摘下了一直遮住脸的兜帽----没错,假扮成学徒的人正是费林。他在端来的茶水中下了毒,材料就取用了实验室药品架上的几味毒~药,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可惜的是,因为时间紧迫,同时还要考虑到毒~药必须无色无味,不使饮用者觉察,所以选用的不是什么药性强烈的毒~药。否则少不得要让这两个恶棍命丧当场!
黑袍依靠在一张椅子上,硬撑着身体,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下毒的卑鄙小人。同样的装扮,相似的身形,相同的气质,以及熟悉巫师之间那套特有的交流方式,让黑袍一时之间错认了对方的身份。其实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山贼窝里,还会有另外一个巫师。
黑袍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下毒害我!”
费林冷冷地回答:“这重要吗?反正你要死了,死在你自己的毒~药下。对一个死人来说,答案有什么意义!”
听到费林这样的回答,黑袍突然抿嘴一笑,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说完,他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小瓶子。
费林一看,心叫不好----这货十有八九是解药,要不就是治疗药剂。绝对不能给他服下!----于是抬手就是一记魔法飞弹,向黑袍射去。面对费林的魔法飞弹,黑袍不闪不躲。飞弹刚到黑袍面前,就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仅仅激发出一圈水纹一样的涟漪,然后就消失不见了。费林心里一急,又连续射出数枚魔法飞弹。然而这些飞弹都跟刚才一样,除了在黑袍的防护罩上打出一圈圈波纹,再无任何建树。
在费林的魔法攻击下,黑袍从容地喝下了解药,然后抹抹嘴,随手把瓶子一丢,用充满嘲讽的语气对着费林说:
“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吗?长时间跟某种毒物打交道,人体就会产生抗性----你居然用我的毒~药来毒我?”
事已至此,费林也知道自己搞砸了,额头上不免冒出冷汗;只是手上仍然在不停地向对方射着魔法飞弹,试图拼死一搏。面对费林连续不断地魔法攻击,黑袍轻蔑地撇撇嘴,说道:
“魔法飞弹,魔法飞弹……你还会点别的吗?不会就会这招吧?”
费林心说:当然!大爷我还会“(伪)燃烧之手”呢!----不过在这狭小的室内,胡乱放火那是自寻死路。
黑袍见费林再也拿不出什么新攻击手段,于是便抬手施法。
“就让我来教你怎么用魔法飞弹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黑袍一挥手,立刻就发出数枚魔法飞弹,同时向费林袭来。费林的法师护盾在这样的打击下,只闪了几闪就崩溃了,化作点点彩光,消失在空气中。不等费林的法师护盾完全消失,黑袍随意地又挥了挥手,又是数枚魔法飞弹一齐向费林袭来。费林来不及重新撑起法师护盾,眼看避无可避,灵机一动,向旁边飞身一扑,躲到了一张沙发后面。魔法飞弹打在沙发上,实木制成的沙发被打得木屑横飞。几枚飞溅的木屑从费林脸上划过,顿时他就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痛。
躲在沙发后面,费林一边给自己加持上法师护盾,一边在心中暗骂——双方火力相差太大。如果说费林的魔法飞弹是手枪,那么黑袍的魔法飞弹就是盒子炮,一挥十二响。这TMD还怎么打下去!
费林正缩在沙发后面喘息,突然感觉到身下传来一阵几乎微不可查的魔力波动;回想起黑袍的手段,心道不好,连忙又是一个侧翻,逃出沙发背后。果然,前脚费林刚刚离开,后脚沙发就被从地板上突然生长出来的黑色触手包裹起来。黑色触手一施力,价值不菲的沙发便被绞成了一堆木片。强盗们这个冬天不缺柴烧了。
被逼出掩体的费林又暴露在了黑袍的火力打击下。黑色的触手也放开了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沙发,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费林不得不像一只兔子一样地在房间内上蹿下跳,一边躲避着触手的追杀,一边竭力躲闪着黑袍时不时射来的魔法。
费林心里急得直冒火。他现在只顾着逃生,完全无暇反击,陷入单方面被动挨打的模式。而黑袍似乎仍然未竟全力,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观看着费林和触手的逃生表演,偶尔出手施放一个魔法戏耍费林一下——这真是TMD太憋屈了!
——照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精疲力竭,要么被触手追上绞杀,要么被黑袍魔法击中送命。必须想办法反击!——
费林一边逃,一边利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黑袍。他注意到一个现象,黑袍脚下的影子拖得很长,与黑色触手的根部相连。莫非触手的本体是……
费林心中略一思索,便有了计策。他表面上仍然继续假装逃跑,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是心里面在默念着咒语,趁着再次转到黑袍正面的时候,突然施法——
闪光术!
视野内在强光的照耀下变得一片白茫茫。正在追击着费林的黑色触手发出“吱呀”一声的惨叫,便分崩离析,化成一个个小黑团,一窝蜂地缩回黑袍的身后,再也不出来;黑袍本人似乎也被强光闪到眼睛,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用手掌遮住颜面。
——好机会!——
费林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转变方向朝黑袍冲了过去,手中已经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这是要拿出对付狗头人术士的老办法,魔法攻击不行就用物理攻击解决对手!
眼看着自己即将冲到黑袍的面前,匕首的刃尖差不多刺到对方的身体。费林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眼角不经意间瞟见了黑袍兜帽下露出来的脸,那嘴角弯成一个弧度,分明是一个微笑的表情。
——不对劲!为什么对方那么自信?——
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费林突然只觉得下巴被什么东西用巨力撞击了一下;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疼痛,世界在他的视野中便飞速地旋转了起来,到处都是星星……
仅仅只是一击,费林就手脚摆成“大”字,变成了一副贴在墙上的壁画。而始作俑者,黑袍从容地收回拳头,还炫耀似地朝上面吹了口气;从衣袖里面露出来的那条胳膊,拥有着粗壮的轮廓和明显不属于人类的青绿色的肤色,
“不错嘛!还知道变通……可惜,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施法者都有近战能力差的弱点。”
费林被打得一阵头昏眼花,心中叫苦不迭——自己的运气是有多背,出个门就踩到强盗不说,魔武双修的施法者那么奇葩的物种竟然也给自己撞上了!
黑袍收回拳头以后,慢悠悠地步到费林面前,用一个蛛网术将对方绑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审问俘虏。
“说——你是谁的弟子?为什么要来暗害本座?”
被包成一个茧子的费林外强中干地还想继续逞强:
“我的老师,说出来吓死你!你不要乱来啊!我有什么意外,他不会放过你的!”
黑袍闻言嘿嘿一笑。
“你的老师若有能耐,就不必派你这样的炮灰来送死了。他若亲自出手,我早就是死人一个,哪里还能在这里听你咋呼?”
“你不老实说是吧?那我就自己找答案,到时候吃了苦头别后悔!”
说着黑袍便开始搜身。他探手入费林的怀中,抄出了他的那本《初级魔法大全》。黑袍打开魔法书,目光停留在扉页的一行手写的小字部分:
“赠与我的学生,费林·黑塔,愿你早日确立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魔法观,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和位置。——费资本·黑塔。”
黑袍盯着魔法书沉默了一会儿,又将书原封不动放回费林的怀里,然后用和缓的口气说道:
“别紧张。一场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
纳尼?
……
费林此时心中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那感觉就好像你前一秒还跟大B打得你死我活,下一秒他就说出“Iayurfather”……
莫非这是在他乡遇到故知了?
理所当然地看见对方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黑袍向费林解释道:
“费资本是我的学长。我们之前也经常保持联系,进行一点学术交流。”
原来如此,费林当学徒时确实处理过不少老巫师跟外界联络的信件,不过他当然不敢窥看里面的内容。所以黑袍与老巫师是否相识以及有过交流,费林当然是不知道的。不过既然对方已经伸了橄榄枝过来,他也不至于愚蠢到一把拋开它。
“哦!原来是师叔。大师您好。不知大师您怎么称呼?”费林故作姿态装嫩地问道。
对于费林充满尊敬的一声“大师”,黑袍显得非常受用,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贤侄有礼了,你可以叫我莫塔米德大师!”
黑袍和善地拍了拍费林的肩膀,故作悲痛地说:
“黑塔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对于学长的遭遇我也感到非常悲痛……可惜人死不能复生,贤侄也要节哀。”
费林也配合对方摆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连声应和,心里却是暗自吐糟——要叙旧先把我放开啊!看来对方还是没有对自己解除戒心。
黑袍故作姿态地跟费林叙了一会旧,然后话题突然一转:
“话说,贤侄你现在怎么跟她们混在一齐了?”指着见习女圣武士说道。
费林尴尬地一笑:“还不都是钱惹的祸?在下最近手头有些紧……”
听到费林这样的解释,黑袍嘿嘿一笑,手上一抖又拿出一物——那是弗雷斯写给费林的欠条。
“贤侄手头也不像很紧张嘛,还有钱拿出去借贷。”
这个还不是托你们的福——不过事情很难一言两语就解释清楚,费林也只好尴尬地笑着。看在黑袍眼里,倒是印证了他心中的一些猜测。
“不知贤侄今后有什么打算?”黑袍继续问道。
费林思索了一下,认为没什么坏处,于是就把自己去魔法学院求学的打算说了出来。黑袍听完费林的打算后,摇头说道:
“魔法学院没有那么容易进得去,这里面水很深。你以后自然会了解的。现在我倒是有一个提议,贤侄不知愿不愿意听?”
我不愿意还能怎么样?难道你会把我放开?——不过费林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这样:我那个学徒,叫法斯特的,被你做掉了吧?……做掉就做掉了吧!反正这个人又蠢又懒,到现在连一个法师戏法都不会。我早就想换人了。”
“不过我没有了学徒,以后做事很不方便;而贤侄你又失去了导师……不如你以后就拜我为师,我来教授你魔法吧?”
黑袍拋出了一个方案。费林思索了一下,听上去似乎也可行,不过……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施法者之间的交往原则就是等价交换,费林不会因为对方叫了一声“贤侄”,就天真地认为人家会坏了规矩。
“聪明!”黑袍打了一个响指。“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不用多费口舌。”
“只要你将黑塔的所有权,和学长的遗产交接给我,咱们就算扯平。”
来了!果然还是打着这个主意。——费林心说果然如此,不过你要是知道黑塔目前的状态,恐怕会失望之极。
黑袍看着费林不答话,以为他还在犹豫,于是接着又游说道:
“你还在犹豫什么?反正以你的能力,黑塔的遗产你运用不了,也保护不了。到头来平白便宜了外人。”
“你若是投靠于我,我看在学长的面上,少不得会多加提携关照你。这样岂不比你去魔法学院碰运气强得多?”
见对方不为所动,黑袍又继续往上加筹码。
“只要你做了我的弟子,我百年之后,不但黑塔的那份财产,而且连我的收藏也一并属于你。这样不但物归原主,而且你还大大赚到一笔。”
“就算是做学徒这段时间里,你跟着我混,我也保证你天天吃香喝辣。”
说着,黑袍瞟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沃尔夫,继续说:
“这个人本来还有些利用价值,不过死了就死了吧!从今往后,你可以当那些山贼的头,想怎么使唤他们就怎么使唤;他的财产和女子都归了你,你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
黑袍又看了一眼仍然抱成一团的两个赤~裸女体,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对着费林坏笑着问道:
“你和那个女圣武士什么关系?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突然听到这样跳线的问题,费林差点没一口气呛到,连忙澄清:
“我们只是同伴!一起冒险的同伴。”
黑袍嘿嘿地笑着:
“只是同伴吗?……”
“年轻人的眼睛就是藏不住事。——我看你进来以后,几乎不敢往人家的身子上看,遮遮掩掩的;对另一个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这样吧!”黑袍一拍手。“只要你顺从了我,这两个女人就都是你的了。”
说完,黑袍还故意地往费林耳朵边凑近了,用恶魔般的低语喃喃诱~惑道:
“想想看——可以干一个女圣武士,这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
“如果你怕她不从的话,我还可以帮你用点精神魔法,保证让她以后对你百依百顺,绝对服从——无论是什么姿势!”
“或者,如果你不喜欢这种调调,我还可以帮你配些独门药方,让她即使心理上对你保持抗拒,但是身体上又不得不依赖于你;在灵与肉之间不断挣扎,最终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黑袍越说越兴奋,一时忘记了周边的环境和正在干的事,说得口沫四溅!
费林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不良中年(应该是中年吧),一股岛国绅士的即视感!如果不是对方是货真价实的施法者,费林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同乡。
黑袍终于从自爽中恢复过来,一抹嘴角边的哈喇子,得意洋洋地对着费林说:
“怎么样?跟着我干吧!”
费林低头思索了一阵,最终苦笑着回答对方:
“你的提议很有吸引力。如果能够早一点听到,我可能就会答应下来。不过现在嘛……”
“现在怎么样?”黑袍追问道。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仿佛许多人在惊呼着什么;于是暂时放下费林的事情,快步走到窗边,向外面看去。
借着火把的照明,黑袍看到院子里人头涌动,原本在房子里面狂欢的山贼现在全部都跑出来了,一个个对着城堡大呼小叫。黑袍再往下一看,之间城堡下面两层的窗户中,从内部冒出滚滚浓烟。
“你干了什么?”黑袍转身对着费林惊问。
费林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从你的实验室里面出来的时候,顺手放了把火。估算时间现在应该烧起来了。”
“你能原谅我吗?”
费林一脸诚恳地向对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