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穆小镇是阿拉尔帝国最东面的一个小镇,它位于叹息之森和美沙克大草原之间,是阿拉尔帝国与卡布尔联邦之间的中转站和补给站。一般从西边来的旅团要去卡布尔联邦就必须经过克利穆小镇,因此,这个小镇吸引了大量的冒险者。
克利穆小镇虽小,却五脏具全,由于是通关必经之路,所以比起别的镇子而言,它明显要繁华的多。在镇子里有冒险者的工会,佣兵团的驻地,魔法师的高塔,甚至连狂战士的训笼和探索者的真理都能在这里见到,当然,局限与小镇的大小,这些建筑或场地都比较小,而狂战士的训笼则根本就是在小镇附近的美沙克大草原上。
早晨的太阳刚升起一点,淡紫色的光洒在这个古朴的小镇上,给小镇涂上一层梦幻的色彩,清香的草味从草原处飘来,让人觉得脑袋为之清醒,整晚都不知疲倦鸣叫着的虫,在见到阳光后沉默了下来,继而钻回自己的窝,沉睡起来。清爽的风送来凉爽的天气,快成熟的波可果沉甸甸的挂在枝头上,在风中摇摇摆摆,向人们明示着现在的时节——快到秋天了。
近秋天的季节,因为这个季节是相对与淳朴的小镇人民而言最为重要的食物‘毕谷’丰收的时刻,所以一大早就有很多人已经起身开始农作了。不大的块砖青石路上,来来往往的镇民收割着自家田里的‘毕谷’,搭在驮马的身上,运回家中打壳、去腥味。不少商贩摆着地摊,在路边叫卖,吸引一些冒险者和路过的旅行团驻足欣赏挑选,时间推移,小镇上的游人多了起来,其中不少人的打扮和镇子上的人不同,估计不是本地人。
时间快到中午了,辛苦半天的人们忙里偷闲,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克利穆小镇上唯一的一个酒馆——盗贼的酒馆中。
其实这里所谓的盗贼的酒馆也只是个普通的酒馆,只不过店门口的招牌叫‘盗贼的酒馆’。酒馆的格局和现实中看到的酒吧差不多,一个环形的柜台横在酒馆中间,周围环绕摆放的桌子不多,也就二、三十张,桌子之间的空隙很大,让整个酒馆看起来有点松散。沉木做的桌子和凳子擦的干干净净,酒馆内也是一尘不染,可见其店主人的勤劳,几棵不大的松菊树立在酒馆的几个角落,给朴质的酒馆添上数点清香。店老板是个微胖的妇人,每天都会弄几桶的麦酒出来卖,再加上一点陈年的红酒、波立酒,下酒菜不多,也就是一些野味和小食。品种样式虽不多,但她的生意却一直不错,原因无他,镇上的居民喜欢听故事。这个小镇本就人来人往,而在外面跑的人又都或多或少喜欢喝点酒,喝完酒后的冒险者都会在酒馆内聊天吹侃,其中就不乏有些趣闻益事,而这些听闻又大大满足了小镇上喜欢听故事的居民,所以这个酒馆中生意很好,连带着让本来不大的酒馆着实扩充了不少。
最近小镇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弄得酒馆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不少人没坐到位置,就在柜台边上站着。酒馆中不少人都好酒,三两杯谷酒下肚后,也就都嚷嚷开了。
柜台正前方,有个长着大胡子的粗壮大汉抹了抹嘴边的酒沫,对同桌的人道:“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个小镇这么热闹?”
同桌的人一愣,道:“听说过,好象是小镇上出了什么事吧,有不少的旅行团和冒险者都停扎在小镇里,准备捞一笔呢。”
大胡子摇摇头,口中啧啧的咂了两下道:“怎么可能,就这么个小镇子能出什么事,再说,就是能出事也大不到哪去,哪可能劳动这么多人啊。”
旁边有个秃头大汉,听他这么一说,忙将开始答话的那个人往旁边推了推,挤到大胡子的旁边问道:“那是咋回事呢?我看不少的冒险者都停了下来,还有那些送货的,旅行的,压镖的,也都停在镇子里了,如果不是有好处,谁会浪费时间呆在这里啊。”
大胡子斜着眼睛瞟了一边的秃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一开始你就搞错了,那些驻扎在小镇里的人根本就不是自愿的。”
秃头一怔,问道:“不是自愿的难道还有人逼他们不成?”
大胡子摇摇手指道:“错,不是人逼迫他们,而是美沙克草原的荒兽们逼迫他们。”
“不能吧,大兄弟,这……这怎么可能啊?”秃头汉子呆了呆道:“虽然美沙克大草原被称为荒兽乐园,但只要不触及到荒兽的领地,一般是很安全的啊,再说每到现在的这个时候,所有的荒兽都会聚集到草原的中心地带,大多数人应该都会趁这个时间去跑商吧?以前的这个时候可是通商的旺季啊。”
大胡子嘿嘿笑着,盘起一条腿,半坐在凳子上道:“没错,以前的这个时候确实是通商的旺季,但你听好了,那是以前,现在已经不通用了。”
秃头汉子忙摇了摇大胡子道:“哎,大兄弟,你给说说,咋那旺季现在不通用了呢?”
大胡子环视了一圈,发现有不少人都支起耳朵听着这边的谈话,他不由得意了起来,抓起麦酒大口的喝了一口,呼出口酒气道:“现在大陆上吵得最凶的话题是啥知道不?”见有人思索,有人恍然大悟,大胡子呵呵笑着接道:“横空出世的流星、神、魔两殿的传昭,降临大陆的新神,预言者博文·爱尔的恐怖预言,还有那失踪的帝国公主,这些大事可都在大陆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呢。”
秃头汉子连连点头,道:“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神、魔两殿的传昭告示了,如果能得知新神的下落,告知他们的话就能随意领取一件神器呢,天啊,神器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一把能超过地器范围的兵器。”
大胡子叹着气,颇有同感的样子,酒馆中大多数的人也和他们两一样,边叹气边咽着口水。说不在意那绝对是骗人的,神器这东西只要一出世,那还不是成千上万的人打破头去抢啊。
“这么说,虚报的话也有神器送咯?这不是白捡吗?”忽然有人插嘴问道,大胡子心中不爽,抬眼望去,却是刚从酒馆外进来的一个身穿金丝白袍,腰上系着纯白带紫边的腰带,梳着整齐的柳发的英俊青年,哦,不对,是两个,在先进来的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个少年,却是身着普通布衣,普通人家模样,手中捧着一把朴质的白鞘长剑。大胡子撇撇嘴道:“怎么可能,你当神、魔双殿的人都是傻子啊?当然要在确认消息真实以后才会将神器给别人咯,要不,像你这么弄,再多的神器也不够给的。”
话说出口,酒馆中的众人哄堂大笑,白袍青年也不介意,扯了扯嘴角,自己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秃头汉子搔搔脑袋道:“那个,大兄弟啊,你刚才说了这么多,这都和驻扎在小镇里的商队有什么关系啊?”
大胡子瞪了他一眼道:“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大着呢。”他清了清喉咙又道:“因为这件事闹得美颉密特公国得罪了神、魔双殿的大祭祀们,使得两方的关系非常僵,原本是神属的美颉密特公国更是有被驱逐出堂的迹象,弄得美颉密特公国的人非常尴尬,一边是大预言师,另一边是信仰地,两边都不能得罪,直搅得整个公国混乱不堪,甚至爆发信仰者与预言师之间的内乱。后来在几天前卡布尔联邦突然给三方各自送出一封信,才使美颉密特公国的内乱平息下来。”
“这么厉害?”酒馆中有人问了句:“是什么啊?”
大胡子见众人都围着他,顿时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轻咳嗽了一声,抓起已经见底的麦酒杯,装模作样的为难道:“这个嘛,要知道随意泄露密涵的内容,可是很大罪的啊,这个……很难办。”边说还边瞟着酒馆柜台上放着的麦酒桶,贪谗之色表露无疑。
秃头汉子见状,心中明了,忙叫道:“老板娘,拿一钵(注,钵:一种盛酒的器具,比现实酒吧中盛生啤用的杯子大一圈)麦酒来,算在我帐上。”大胡子一听,嘴一咧乐道:“哎呀,这,不好吧,怎么能让你请客呢。”秃头汉子陪笑道:“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酒馆中的人们也都叫了起来,连喊应该,直喊得秃头汉子脸色铁青,应该个鬼,你们这群龟孙子,刚才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现在倒会起来砸呼啊?汉子心中暗骂,大胡子笑了笑,不理会脸色不好的秃头汉子,拿起老板娘递来的麦酒,满满的灌了一大口,舒爽的大叹了一口气,趁着酒性接道:“本来说密涵的内容是不能随便乱说的,但看在这位大哥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们了。”言下之意是你们这些家伙是托了别人的福才能听到的,要多谢别人。酒馆中众人也不是笨蛋,知道他的意思,皆干笑几声,向秃头汉子道谢之声不绝于耳。角落的白袍青年淡笑,心中暗叹,此人说话左右逢迎,互不得罪,可见其口才了得。
秃头汉子听得这么说,心中的怨愤也平息下来,微扯了个笑容,坐了下来。大胡子举起手摆了摆,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接着道:“卡布尔联邦分别给美颉密特公国和两殿堂发出一份密涵,而且还是以魔法阵直接传送的,可见其重要性和紧急性,不过刚好,我大哥的姐夫的堂妹的表弟的大伯的堂哥的儿子的朋友的同学正是负责传送那份密涵的人,在传送前他因为好奇就偷偷拆开看了下,这一看可不得了啊,差点就把他给吓死。”他喘口气,见已将酒馆中的人胃口调起来后,满意地笑了笑接道:“原来那份密涵竟是简述了巨大流星横空后的去向,也就是两殿大祭祀所谓的新神的下落啊。”
‘咝’,几声低低的抽气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天火的去向,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很有可能找到大祭祀口中的新神,这样的话,那神器…………,不少人瞪着大眼,支起耳朵仔细的听大胡子下面要说的话,先前的什么问题都放一边去了,一时间,整个酒馆都安静了下来,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大胡子喝了口酒,微皱眉,光喝酒却没有下酒菜,这可不是件好事,他右手虚抓了一下,在口袋里掏了掏,却只掏出一枚铜币,大胡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看这样子连酒馆内最便宜的下酒菜都买不起。
酒馆中的众人等了半天,却不见大胡子接着往下说,反而在那里拿着个铜币发呆,看了会铜币又转头流着口水盯着酒馆老板娘那的下酒菜,这么明显的动作,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他的意思了。酒馆的听客心中暗骂此人贪婪,要了酒现在又要菜,不过看在神器的份上,大家也就不和他计较,只见一个身背巨剑的战士站起来叫道:“这位兄弟,是不是因为有酒无菜,觉得不过瘾啊?(废话,不然我干吗说一半吞一半啊,你当我好玩啊,大胡子语。)放心,您今天是贵客,想吃什么就叫,钱我们包了。”晕,这家伙倒狡猾,没像那个秃头汉子那样呆,懂得将馆中的人都拖下水,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大胡子大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么让众位破费。”
说话那人甩甩头发,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造型道:“没事,能听到这么个重要消息,破点费也是应该的,你们说是吗?”最后一句却是问馆中众人。
酒馆中的众人齐齐怒视说话那人,却又不敢开口反对和指责,都臭着个脸连道应该,直让大胡子旁边坐着的秃头汉子暗笑不已,这还真是腊月的帐——还得快啊。
大胡子也不客气,伸手叫来老板娘,点了几个小菜又加了三瓶波立酒,直让馆中的众人看得肉痛不已,要知道波立酒的价钱可不便宜啊,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听完消息就跑路了。
老板娘也不是好相与,上菜之钱先伸出手要酒资费,大胡子一愣,转眼看了看馆中那些眼珠滴溜溜转的人,心中明了,故意大声道:“老板娘,不用担心,在座的都是写光明磊落的汉子,怎么可能会赖你的酒钱呢,就算真有想赖的,众人也不会放任他赖帐啊,对不?”这边说完转身有对周围的酒客道:“如果有想溜,不付帐的人,大家就一起把他抓住,让他一个人来付帐,你们说好不好啊?”
这么一番话出口,直说得酒客苦笑不已,这下可好,想溜都不行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从背后放冷箭逮自己啊,那要是没溜走,可就要全包费用了,看那桌上的菜和酒,恐怕就不下三十个银币,这要是一个人付,那还不得倾家荡产啊。
一番话下来,骚动的酒客们都安静了下来,想溜的也都老老实实的坐好,不敢乱动了,而想捡便宜的就警惕的左右环顾,盯紧了一些有逃跑意向的人,弄到这地步老板娘也不好再说什么,收回手,片刻后将他点的菜和酒递了上来。
角落的白袍青年心中暗惊,没想到这个大胡子只用了一句话就解决了人多手杂,容易出问题的事,可见其心机、口才、分析能力远超常人,“是盗贼吗?”白袍青年喃喃道。
“殿下。”突然白袍青年身边的少年轻喊了一声,青年回过头,却看到少年正紧盯着酒馆的大门,露出警惕的神色。
门口有什么吗?白袍青年疑惑地看去,却见一个头戴有边圆顶礼帽,身穿紫色罩袍的长发女人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在他不远处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白袍青年皱了皱眉,这个刚进来的女人显然不是本地人,她的装束很奇怪,将整个身子罩在罩袍里面,而左边肩膀上却又不伦不类的披了一个前头翘起像个突起尖角的纯白护肩,看上去不像装饰用,倒像是供什么东西落脚用的架子,“架子?”青年嘟囔了一声,再望去时,却见那女人也看着他这个方向,见他望来,抿嘴笑了笑,冲他微微一礼,青年连忙轻轻回了一礼,带着疑问,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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