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嚣张与代价1
“突突突……”
黑衣人知道必须插手了，四支自动步枪一起开火，子弹打在幽阳身前一尺不到的地面，将一米见方的矮草彻底毁灭，他甚至能感受到子弹从脚下泥土中穿行的异动。
幽阳举起双手，而黄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腰间枪套内。
他知道已经差不多了，要适可而止，不然会吃大亏。
崔连长和他的士兵们齐齐瞪大了双眼发愣，这才真正认识到了猛鬼邮差的狂暴与彪悍；而人群中的松少在震惊之余还有点后怕，尤其是看向那两只血肉模糊、吊儿郎当的臂膀的时候。
“你打我的这三拳以后再算。现在你把从接到货开始、到现在为止的整个过程仔仔细细的交代一遍，有一点我不满意的地方，我就在你身上开道口子。听到没有，王`八蛋！”
胖子从地上爬起身来，掏出一个手帕抹去喷涌的鼻血，努力睁开快要合缝的眼睛，用听似平淡、实则恨意满满的语气问话。
从长袍内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逼到幽阳跟前，看姿态就像随时会忍不住下手。
幽阳举着双手淡淡回应：“肥猪，你听着：第一，我要申请三角旗公会裁决，你故意隐瞒任务难度信息，导致我四次面临生死危险，外加巨大的财产损失；第二，你有几个老窝我清清楚楚，你有十二个老婆、四个小情人、四个儿子、十一个女儿、外加你父母，对不对？”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你没本事现在就干掉我，你刺我一刀、我就杀你一个家人，直到一干二净；你骂我一句，我就干`你一个女儿，包括你老婆情人。而你注定是要死的，不出十天，你就会横着进敛尸房，这是你陷害我的代价！”
胖子脸上的表情如何看不出来，但他确实没再威胁要在幽阳身上开孔。
“唿……”
此时，停在黑衣人身后的那辆豪华车有了动静，驾驶室后方半尺厚的滑轨防弹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穿黑色立领的男人。
昂贵的鳄鱼皮鞋一尘不染，笔挺的立领没有一丝褶皱、衬得他一米八五左右的身材标枪一般，面容略显瘦削、线条刚硬而凌厉，三寸长的头发梳向脑后、一丝不苟；而他走路的步伐不大不小、不快不慢，但每一步就像计算过一样标准，显得沉稳干练到极点。
在他身后紧跟着两个黑衣大汉，身量与薛骁不相上下，胳膊常人腰粗，面部线条粗犷、表情僵硬的像是机器。
黑衣人两边分开，标枪一般的男人来到幽阳身前三米处站定。
“你退下，我来。”嗓音醇厚、语气平淡，但穿透力极强。
“是。”胖子躬身退到他身后。
又有两个黑衣人搬来一把合金椅子放在地上，他坐了下来，很自然的翘了个二郎腿；而他的二郎腿也是标准的，仿佛只有他这样的二郎腿才是最标准的二郎腿。
幽阳只觉得眼前坐着的不是人，更像是一把枪或一柄利剑，锋芒毕露、凌厉无匹。
“我叫陈子昂。”他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没了下文。
幽阳举着双手点头示意：“陈先生你好。”
“我不喜欢跟太嚣张的人对话，所以有必要帮你收敛收敛。打脸，然后铐起来。”
后半句是在下令。
两个黑衣巨汉几步来到幽阳面前，两只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他上臂。
幽阳放下双臂的同时，黑色匕首出现在手心。
如果他愿意，他的匕首可以瞬间切入这两只手臂的任意一个关节或是直接刺进心脏。
但匕首却在眨眼间又缩了回去。
飞快低腰侧身、身形不退反进，合身撞入右手边的大汉怀里，右拳砸中大汉裆`部；随即拧腰旋身，左脚闪电般踹上了另外一个大汉的膝关节外侧。
大汉腿一软，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幽阳如影随形跟上，不依不饶的接连踹出三脚，两脚踹中膝关节、一脚踹中小腿。
噗通一声，大汉摔倒在地。
动作简单直接，但却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吼……”
被击中裆`部的大汉不顾钻心的疼痛紧跟在他身后，虎吼一声、一个熊抱将他死死箍住。
幽阳接连两肘砸在大汉肋下，脚跟更是狠狠跺击大汉双脚，但却无济于事；那大汉不管不顾、越箍越紧，最后彻底将他双臂锁死。
被踹倒在地的大汉爬起身来，裂开大嘴对他笑了一下，白森森的板牙在车灯照射下泛着寒光：“有两下子，但还是要挨揍。”
幽阳心道如果我想，你们现在已经是两具又粗又长的尸体，但脸上却满是愤恨之色。
“啪啪啪……”
眼前一黑，一个沙煲大的拳头封住了一只眼睛，接着是另一只眼睛；再接着是左勾拳、右勾拳以及没完没了的左右勾拳，皮`肉脆响声不绝于耳。
“差不多了。”
陈子昂下令停手，但那皮`肉脆响声已经持续了差不多一分半钟。
幽阳只觉脑袋里面有个汽车发动机正在轰鸣，两眼全黑，整个面部已经没有了知觉；他自己看不到的是，他的脸已经比那穿长衫的胖子更胖、而且已经是深紫色。
左脸的绷带被打掉、伤口被砸裂，鲜血糊满了肿胀的大脸，颜色红紫相间，看起来惨烈而又狰狞。
一边一个大汉抓住臂膀提着他来到陈子昂跟前，扔在地上。
“跪着！”
幽阳努力控制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身来，却被那大汉从后一脚踹在腿弯，跪坐在地。
站不起来，干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一心努力睁开眼睛；一分多钟以后，视线才逐渐清晰了一些，已经可以看清陈子昂以及他身后那个胖子的表情。
陈子昂很有耐心，等到他看上去彻底清醒了，这才开始问话：“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第一句话就这么简单，也没有说“否则如何如何”。
“你什么时候发觉有人跟踪？”
“墨阳城内。”回答也很简洁。
“第一次交火是在哪里？”
“墨阳城外五公里。”
“对方多少人？”
“第一拨不到一百人。”
“结果如何？”
“打死不到十人，伤了多少不知道，敲掉两台车。”
“然后呢？”
“我乘着他们的恐慌混乱关掉车灯甩掉了一批，我有夜视装备。”
“你有没有受伤？”
“有，但不重，两个榴弹弹片而已。”
“第二次交火在哪里？多少人？”
“三百五十公里左右，一百五十人。”
“结果。”
“死了二十多人、敲掉三辆车，我被击中六个弹头，榴弹碎片没数。”
“你为什么还能坚持？”
“因为我有护卫犬定制的强效药剂。”
……
十八分钟以后。
“最后一次交火是在哪里？”
“后方五十公里左右，被我敲掉了一台玩鬼胎的蚱蜢。”
“你到达这里的时间。”
“下午一点半左右。”
“最后还剩下几台车追击？”
“估计只有一台，六驱车。”
“为什么你知道是六驱？”
“因为六驱车最适合玩鬼胎战术。”
“导弹爆炸以后，你昏过去多久？”
“三个小时零十分。”
“为什么没死？”
“导弹威力不大、我的头盔和避弹衣性能好、伤口上的绷带质量好、没有伤到动脉、导弹爆炸离我注射那三种药剂不到半个小时。”
“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搜寻才最合理？”
“不知道。”
“我一定要你说呢？”
“次要是通往三个最近的城邦方向，五公里一台车并排散开，电波与热源扫描；主要是墨阳城，负责人要尽快入驻展开城内排查，并反向野外搜索。”
“不错，我喜欢你这种说话有条理的人，你的态度也很好。起来吧。”
经过二十分钟细致入微的盘问，已经基本将幽阳这十几个小时的经历从头到尾厘清，而陈子昂身后一人负责录音、另一人做笔记，已将过程完全记录下来。
“三中队出发搜索，联系白天派出、现在处于五百公里内的所有人……”
“二中队散开往墨阳城方向搜查，对照刚才的问话……”
“一中队……”
陈子昂有条不紊的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幽阳`根本没留意、也没必要留意他的命令内容，他现在考虑的是怎样才能不被他一直带在身边。
一个黑衣人前来汇报：“公子，没有发现……”
他有点不高兴：“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再叫我公子？”
“是！理事长，现场没发现有可疑之处，命中位置、弹坑大小、滑行距离、车辆损毁等情况都是合理的，也都已经拍摄记录完毕。”
就在这边问话的同时，他们的技术人员已经对现场展开了全面勘察并拍下了照片和视频，甚至还用仪器扫描了整个车身，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幽阳对他们的勘察行动也知道，但却一点都不紧张，回答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甚至连心跳频率都没有任何变化；他对那个暗藏空间有信心，巧妙的错位空间设计、尖端隔音隔热措施加上内部的防扫描涂层，根本没有一点点可担心的地方，除非他们现场把车拆掉。
“陈先生，我可不可以坐下来，我已经撑不住了。”幽阳请求道。
“坐吧。帮他检查一下身体，数一数伤口。”他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