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阴暗地狱般的地下实验场正上演着死亡游戏时,被赶出“死亡天使”集中营的“清道夫上校”等参观者悻悻地按回路返回细尼城。穿过树林来到僻静之处时,感到羞愤难堪的这伙人开始边走边抱怨这趟猎奇观光真是活见鬼,领队的“清道夫上校”更是忿忿不平加幸灾乐祸地咒骂着。
“那些装英雄进去的年轻人真不知死活,现在恐怕已经后悔也来不及了!门格尔那家伙为了测试他的‘作品’能力、已经搞过好几次这种试验。开始用的是囚犯、流民和俘虏,现在用的就是这些不知死活的小笨蛋。你们不进去都是聪明人,进去的傻瓜大概现在已经全喂怪物了!门格尔有独立行动特权,再有背景的人也无法追究。哼哼,那个高傲的贵族大小姐、真想看看她现在惊恐得脸色发白的狼狈样子,想想也是件愉快的事……喂,你们怎么不说话……”
和“清道夫上校”一起同行的有二十多人。就在这个中年地头蛇说得正起劲的时候,走在末尾的一个人突然有人在轻轻地拍其肩膀、便嘟囔着回头一看,然后便没了声响。此人前面的两人听见了后面的动静,但由于这是在自己人的地面上、所以只随意往后打量一下,在脑袋转过去后就再没转回来——一双有力而灵巧的手在瞬间拿捏住了这两人的咽喉,稍一用力、两人的喉结便如酥核桃般粉碎了。
虽然没有任何声响,但几个靠近这两人、走在后面的人还是感到身后有些异样。刚一转身抬头察看,身旁树上却掉下几个绳套、不偏不倚地正落在他们的脖子上,还没等他们发出惊叫就勒紧了往上一提,这些人纷纷如吊白羊般双脚凭空挣扎着被绞死在半空。
这次闹出了些声响,但走在中间的十来人都以为是后面的年轻同伴在恶作剧、利用刚才在集中营参观时产生的恐惧心理来吓人,于是只是笑骂了几声继续前进。每走几步,就有一个感到脚脖子忽然一软、然后身子一麻便瘫软倒下,想呼喊求救却连嘴巴都张不开、眼前金星一冒便咯屁了。
靠近带头的“清道夫上校”的几个人警惕性较高,感到情况有些不对,一回头发现走在后面的人全人间蒸发了。慌张中,他们正想提醒还在吐沫星子乱喷的“清道夫上校”有异常情况发生、从头上的树叉上就倒挂金钩地垂现出一个人影。这几个剩下的人还没看清对方是人是鬼,就接连被来者按住咽喉地向外一拽,立刻颈骨脱节而断了气。
所以,当“清道夫上校”回头质疑为何无人对其精彩演说喝彩时、才惊觉身后已无一人,而且全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好,‘白衫军’的上校先生。你就是负责守备细尼城的地方司令长官吧?”
一个声音在其背后响起、“清道夫上校”吓得连忙拔剑在手回身瞧看,只见一名英姿挺拔的黑发男子站在当场。此男子有着明显东方大陆华夏人的相貌特征,一对剑眉下的星目却是欧罗大陆条顿人常有的深蓝色眼瞳、显然是东西方混血儿。
此人大约二十来岁年龄,一身亮黑色的紧身轻铠装束。左臂的白底袖章上刻画着一只金色的格里芬(鹰头狮身的狮鹫)双爪抓在黑色条顿铁十字架上,右臂臂章上则有着一个邪美细致的银蝇王纹章,肩头军衔章为三颗亮银校星,而领章上则别有让“清道夫上校”发出尖叫的两道银色闪电标志。
“条顿帝国的帝国监察军……!?不,这个纹章是……你是自由城邦同盟的条顿志愿军!‘
虽然从未见过对方制服的款式和格里芬铁十字标记,但“清道夫上校”至少认识制服的特有颜色和条顿帝国监察军专用的银色闪电标志、还有那个银蝇王纹章。只有由传闻中的条顿皇帝私生女、“银蝇姬”伊莉安娜领导的自由城邦同盟中的条顿志愿军才同时使用这些特征标志。
脸色大变的“清道夫上校”半天才想起这是在自己的地盘,附近都有自己的友军,而且自己还是这块地面上的司令长官。对方无论是什么来头都不过是个黄皮鬼(欧罗大陆种族主义分子对东方大陆人的蔑称),自己决不能丢最高贵的白人——“亚利安民族”骑士的脸面。于是带着极端白人至上主义的优越感,其摆出主人呵斥奴隶的威风喝问道:
“大胆的黄皮鬼,竟敢在本长官面前……”
那黑发青年一提剑眉,身子却站立在原地、似乎并未出手。可是就在这一刻,“清道夫上校”感到一股拳风扑面而来、结结实实地砸在‘本长官’的大嘴上、敲得口中上下两排牙齿随着血水一齐飞出来,身体也随之倒飞着撞到树后弹落地面。
痛得嗷嗷干嚎着在地上打滚的“清道夫上校”总算明白了一件事——不是任何民族、任何人都像那些不会反抗的尤太羔羊那样任其宰割侮辱的。明白实力差距后,混成人精的这家伙立刻丢掉剑、以含糊不清的声音求起饶来,这种变化比新罗马城镇街头的快餐店里摊薄饼的速度还快。
“现在,我有问题问你。你不必说话(听到这里,“清道夫上校”痛得心里直骂:我这嘴还能说话吗?),只需要摇头或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好好合作,我们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否则……我不喜欢对没抵抗能力的人使用暴力、但对像你们这种滥杀无辜的法西斯疯狗例外。听明白了,就先点个头。”
有着华夏民族柔中带刚气质的黑发青年看着死狗般摇尾乞怜的“清道夫上校”,回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努力克制住想把这个极端法西斯杀人狂揍扁的怒气。在他开始问话的同时,几名和他同样装束的军人陆续赶来报告;
“王海峰上校,我二中队已将附近一带的目标全部清除完毕。”
“大队长,我三中队按计划已引起细尼城内的骚动、城内民众和驻军正在冲突。”
“王上校,我四中队焚烧破坏了城内的卫戍司令部和军营,寻找儿童的各族群众拿起武器一起暴动了。城内现已乱作一团,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趴在地上的“清道夫上校”虽然还没完全搞清楚情况,但已经明白有人在其外出游览的时候、唆使因为失去孩子而悲愤无比的各族刁民们在城里造反了。最近,知道自己孩子都被集中到此城的民众纷纷从细尼城邦和其它附近城邦涌来,而胆大的更是三五成群地打算抢回自己的骨肉。但这群一盘散沙的“刁民”并没被“清道夫上校”认真看待,却没想到民怨被点燃后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清道夫上校”还不算是草包司令,其清楚手下带的兵马有多少本事。城内驻军虽有不少,但都是“白衫军”地方杂牌部队,以前大多都是草根败类的流氓无赖地痞粪青。这些打着“优秀民族”招牌到处为所欲为的兵痞平时趾高气扬却疏于训练,欺压老百姓、搜捕小孩子、灭绝尤太人时可谓威风八面,真遇到硬仗那散起来比没了窝的蚂蚁还快。
更何况,这群鸡鸣狗盗兵团的最高指挥、作为此地司令长官的“本长官”——其本人现在正像死狗一般趴在这里。
事到如今,还是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要紧、“清道夫上校”想到这里便慌忙着不断点头。黑发青年——混血儿骑士王海峰也不难为这条落水狗,只简捷提问道:
“被抓的孩子们是不是都在集中营里面?你知道关在什么地方吗?”
“清道夫上校”赶紧点了下头,接着的问题是:
“之前和你一起进集中营参观的人中,有一位银发的少女、一位淡紫发的少年,另外还有一位貌似年长些的褐发大姐和一位蓝发小弟相随。这四人和其他一些人没和你们一起出来,是不是还在集中营里面?是不是那个被称为‘死亡天使’的门格尔博士留下来‘协助’试验?”
这次,“清道夫上校”不单点头,还殷勤地用手比画着,表示那些人可能有危险、自己愿意带路去救人。这家伙的确不是草包,看出那四人和这些把自己性命捏在手里的人是一路的、而且搞不好身份还很重要,于是赶紧卖乖讨好。
“不用着急,先带我们去把孩子们救出来。听说你也有家庭孩子,好好协助我们、我会派专人去城里保护你的家人,你不想全家被愤怒的老百姓撕成碎片吧?”
按照伊莉安娜的指示暗中行动、摸清对手底细的王海峰并不想把这条落水狗逼成疯狗,于是留给了其一条活路、但也粉碎了其最后的抵抗意识。彻底垂头丧气的“清道夫上校”只好叩首感谢,不过似乎还有些疑惑。
“是那四人?他们的确很重要,但谢谢你的关心、你还是关心那位‘死亡天使’门格尔博士吧。我们的总帅——暗之王女‘银蝇姬’殿下不会输给这种出卖自己灵魂的‘yu望之亡灵’,即使他是上级的恶魔使徒。”
看出“清道夫上校”心思的王海峰自信地一笑,那是充满坚定信心的笑容。然后,他挥动一下手臂、几圈身着黑色轻铠制服的人影悄然无息地从树上落在他的周围,一个个格里芬铁十字标记证明了他们是“银蝇姬”军团中的特种部队——
“格里芬”特别作战大队。
这支由伊莉安娜从条顿帝国带出来的精锐、原本一直在新罗马革命中担任革命军的军官团,在自由城邦同盟军正规化后才重新扩编成独立的特种作战部队。
“第二、第三、第四中队打出自由城邦同盟军的旗号支援细尼城民众的暴动,控制城内的重要部门。第一中队全体队员制压这个集中营,由我亲自指挥。作战首要目的是最大可能地救出所有儿童,其次清除所有妨碍任务的目标。时间有限,立刻行动。让勇士的灵魂在英灵殿欢笑吧!ZikTeutn!(条顿文:胜利荣光)”
王海峰高抬右臂、向全体队员敬礼并下达了作战命令,树林深处响起利刃般锋利和钢铁般严整的战前誓言:
“ZikTeutn!”
还趴在地上的“清道夫上校”此刻终于明白了那位以面具头盔遮面的银发少女骑士的身份,其胆战心惊地向所有知道的神明和魔鬼祈祷着能够逃过此劫。因为关于那位银发少女的事迹,在新罗马和大陆许多地方都已被神话(妖魔化)成种种人为夸张的传说。提起她,很多人都会敬畏地说出同一个名字——
暗之王女“银蝇姬”伊莉安娜。
她解放奴隶,砸碎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将按血统和人种划分阶级的传统统治结构打个粉碎,以实力主义接纳各阶层的人材,以平等对待团结各族民众,相对减少贫富差距的同时确保民众合法的个人财产和人身安全不受侵犯,把一个个敌人踩在战靴下作为前进的铺路石,面对神魔也毫不畏惧地傲笑亮剑。
但她也无情地打击一切敌人;残酷镇压任何反抗分子;把贪婪地敲骨吸髓的权贵和极端地仇富仇贵的草根一起活活钉上十字架示众;不思进取、好吃懒做的寄生虫无论出身高低都被贬为贱民淘汰出社会;有能力战斗或劳动却不愿承担应尽义务的人不管是何身份都被剥夺相应的权利。
她从建立自由城邦同盟的一开始就声明了——这个国家不是什么“无处不均匀、无处不平等”的理想国,一切劳动者皆有足够温饱的生活保障、能者多劳多得成为社会精英,但呆等天上掉下狗屎运的懒人和坐享其成的混混饿死活该。
所以,许多人爱戴她、崇敬她,也有不少人憎恨她、咒骂她。不过反正无论在什么世界、只要有人爱你就一定也有人恨你,而伊莉安娜永远都是伊莉安娜她自己。
而此时此刻,就在王海峰率领的“格里芬”部队对“死亡天使“集中营展开行动时,我们的伊莉安娜大小姐正在面对困难的选择——
是陪这个天才疯子医生多玩一会?还是让他和他那些毫无美学的活跳尸立刻从眼前永远消失在虚空黑洞中?或者……
看着准备迎战不死暗黑霸王龙吉里特的卡妙,伊莉安娜悠然淡定地冷冷观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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