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理会在场众人的哄笑,叶修武缓慢的站起身来。双膝委屈,重心轮换至右脚。左脚虚步,脚掌轻轻点地。右手握拳提至腰间,左手拳心向前成虎爪。当架势摆好,气势陡然而变。
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有着某种骨骼疾病,浑身的关节处传来咯咯之声。叶修武眼睛里射出一股摄人的寒光,锁定王喜便再不移开。喉咙立发出低沉的吼声,似虎啸龙吟。
王喜悚然而动,两腿屈膝,左脚向前轻灵迈出,同时左手沿胸前向前如取物般探出,将达终点时,手掌撮拢成钩手,手腕自然下垂。右手在腰间成掌。本就不高的身形瞬间竟然又矮了几份。
场中气氛,瞬间变化。两人彼此对视,尽皆不动。擂台下众人不知怎地慢慢安静下来。
叶修武左脚向左前方斜进一步,右脚随之跟进半步,重心快速移动。拳心向后,两拳相对翻转向前探出,如饿虎扑食般猛的扑向王喜。
王喜反应也不慢,左脚向后退步,右脚随之退至左脚内踝处,脚掌虚步点地,左手沿胸前画出一条曲线,右手顺势推动。左手如钩,右手推掌。将叶修武的双掌倏然荡开。
这二人一个攻击刚猛、沉着。一个守的精巧、灵活。拳来掌往,竟斗个奇虎相当。原本哄笑的众人,瞬间被场中的打动吸引。叶修武招式一板一眼毫无花巧,王喜招式巧妙变化别出心裁。
两局的对战后王喜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人气,见叶修武如此刻板。不少人都盼望王喜这个欢喜虫能给大家带来又一次欢笑。可,奇怪的是即使叶修武刻板得如同自家演武。却渐渐的占据了上风。
只见他一招一式衔接紧凑,也不管王喜如何反应,便自顾自的将下一招打出。王喜或挡、或闪。或立或行。对他都全然没有影响。他只是一招不落,循环出招。这套虎掌反复使用,如同循环播放。竟不停歇。
一刻钟时间缓缓流逝,众人本以为这场冗长的比武就这么无波无澜的结束时,易变突起。
只听得,叶修武一声虎啸。动作瞬间快了一倍,原本清清楚楚的招式此刻竟然留下几分残影。王喜被叶修武突然的变化搞了个措手不及。稍不留神已经后退了七、八步。
王喜惊慌后退,叶修武步步紧闭。似要在比武的最后时刻,将王喜击败。但招式毕竟使老,一招一式的变化王喜了然于心。拆解了十几遍的经验,让王喜虽然狼狈却不显半点惊慌。
可就在这时,叶修武收爪转身。竟也使出了一记“背山靠”猛烈的向王喜砸了过去。此刻王喜再想纵身躲闪已然来不及了。只得双手护于胸前,硬接这一招。
不过众人看来,叶修武的这招“背山靠”时机远没有刚泰找的好。刚泰出招之时,王喜已经站在擂台边缘。而此刻的王喜却是站在擂台中心,距离擂台边缘不知道还有多少距离。无论叶修武的力量如何强大,只要他不脱离凡人境界。怎么也不可能将王喜撞下擂台。
所以,无论是台下观众。还是在台上王喜。虽然略有失算之感,但也都没有太过担心。本以为叶修武这突然变化的“背山靠”必然使出浑身力道。却不想叶修武看似威猛,却是外强中干。使足全身力气抵御的王喜只被震退了一小步。
正当,王喜与观众以为就此躲过危险的时候。真正的危险刚刚降临。王喜只觉脚下突然一轻,身子便不受控制的突然下坠。等王喜惊慌中反应过来时,他的双脚已经接触到了地面。
这一刻,王喜脸色煞白。常言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此刻自己身陷的坑。正是方才巧妙设计叶修文时,亲手砸成。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第三局,叶家叶修武胜。请方家履行规则后,再派一人守生。”
秦如意语气不显波澜,适时传来。
王喜沉默无语,双手用力。缓缓的爬出那个自己为自己挖好的坑,凄然的走下擂台。叶修武懒散的坐在地上,对于王喜懒得再看上一眼。
这一刻,众人终于明白了叶修武的刻板演武有着怎样的算计在里面。正是大巧似拙,憨直是奸。叶修武刻板的招式为的便是让王喜放松警惕,为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叶家一记漂亮的耳光,打得方家无言以对。王喜回到己方阵营,屈膝跪在方继业的面前。“小子王喜,向执法堂领罚!”没了嬉皮笑脸,少了玩世不恭,多出来的是一份深切的悲凉。
“恃才傲物本没有错,但忘记了谨慎细致的根本。有此一败也不意外。望你谨记今日教训,痛定思痛。他日还有一番作为,方家也不会忘记你的付出。来人,执法!”方继业言语铿锵。一旁七八个弟子应声上前。
方杰上一步,道:“七爷爷。孙儿知道,王喜受刑不可避免。但王喜今日之劫难,乃是孩儿一手造成。孩儿想亲自施刑,以全主仆之意!求七爷爷成全。”
“这……”方继业转头看向王喜。
王喜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族老,王喜从小在方家长大,与杰少爷本就一体同心。今日能由少爷亲自施刑,王喜心中甚喜!求族老成全!”
“也好,杰儿。你行事作风一向随心所欲,今日王喜之残。乃是你任性的结果,今日施刑正好作为日后警醒。你一人之妄行未必一人受罪,以后行作为事须得多多思量。”方继业语重心长。
“施刑吧,别让叶家久候,轻看了咱们方家儿郎!”
“是!”王喜、方杰应诺。
一旁七八个少年,不知从哪里找来白色帷幔。将王喜、方杰围在正中。方杰紧持执法戒刀,歉疚的看向王喜。
王喜却还自玩笑。道:“少爷动手,长痛不如短痛!”王喜说完,平伸左臂。嘴里咬住一块手帕,双眼紧闭等待着方杰施刑!
李嗣一眨不眨的盯着帷幔。只见人影一闪,刀光闪过。一股鲜血便喷洒在帷幔之上。方杰丢下戒刀,急忙跑去为王喜止血。执法弟子进入帷幔,将王喜的断臂取出。双手轻托,送至方继业的面前。
方继业看了一眼,挥手示意。那执法堂弟子又一路小跑,将断臂送到擂台上展示一周,最后送递叶季开的面前。至此,方家履行过守生规则。王喜始终未喊一声,倒也是一条值得敬重的汉子。
台下议论声声。直到此刻,众人真正收起了嬉笑的心思。真正意识到守生不易的难能可贵。为方、叶两家叫好的同时,对下面的擂台比试更加期待。
“请,方家再派一人守生!”秦如意话语声再次传来、
方家之人尽皆看向方继业,等待族老点名。众异宗堂子弟各个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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