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远山异闻 > 五 病变
    我和胡明宗谈了整夜,还是意犹未尽,相约当晚再见。等他走后,我只觉睡意上涌,酒劲又返了回来,衣服也顾不得脱,倒头就睡。

    哪知正梦到和女友重聚,就被一阵铃声吵醒了。

    我拿起电话说了声“喂?”却听里面传来痛哭之声,过了好半天对面才传来个嘶哑的声音:“山药,文忠昏倒了,现在在医院急救,他要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听了萧菡菡的话我立即清醒过来,忙道:“别急,你先跟我说在哪家医院。”

    我问清了地址,匆匆擦了两把脸,漱了下口,给父母留了个字条就急忙下楼叫了出租车前往医院。

    到了手术室门前,就看到萧菡菡坐在长凳上抱着头,还是抽抽泣泣地哭个不停。我走到近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傻丫头,别哭了。再哭就伤身了。”

    萧菡菡抬头看是我,就一下扑进我怀里哭得更大声了。明知道她这个举动不妥,可我也实在不忍心这时候推开她,看着周围人望过来的眼光,我只能道:“别哭了,你这么大声,会影响里面的手术的!”

    听了这话,萧菡菡才离开我怀里,渐渐收住哭声。

    我拉着她坐到一边,递过去在医院门前买的豆浆说:“忙了半天,也该累了吧。先喝点豆浆暖暖身子。”

    萧菡菡接过豆浆却根本没心情喝。这时的天气已经十分地寒冷了,她哭了许久,又未曾吃过东西,再这么下去,聂文忠没好起来,她就要病倒了。

    “怎么,大美女,还要我喂你吗?”明知道这么说话不合时宜,我也只能这么逗她。

    萧菡菡虽然脸上挂着泪,还是被我逗乐了道:“山药,你总有办法逗我笑。可现在文忠还待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吃得下?”

    “就是因为他在里面,你才更应该照顾好自己。你总不希望他出来的时候看到你躺在地上吧?到时候难道要他跳起来给你做人工呼吸吗?好了,别多想了。快喝完豆浆,跟我说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不然一会就凉了。”

    萧菡菡从半夜折腾到现在哪里会不饿,只是被火气顶住了,一时感觉不到。这时一大碗热豆浆入肚,气色也好了些,心情也没那么糟了。她擦了擦嘴道:“昨晚上聚会的时候,文忠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先回了家。我看他确实很累了,就让他先上huang睡下,自己去浴室洗澡。哪知我刚打开喷头,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细听之下,好像是文忠在和一个女声交谈。我原以为他是在挂电话,可仔细一想,电话的声音隔了几道墙肯定不会这么清楚。等我惶惶张张披上浴巾出来的时候,又没有声音了。我来到床边一看,他还睡得好好的。我以为是自己最近太担心他,有点产生幻觉了。谁想到了三四点钟,文忠忽然大喊了一声‘别过来’就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了。我赶忙叫了救护车,大夫说他是心肌梗塞,让我签字同意手术,推他进去到现在也没出来!”

    我抚了下脸问道:“文忠回来后有什么异常吗?”

    萧菡菡把手肘支在膝盖上,两手撑住头一边回忆一边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瘦得好厉害了,我真不知道这两个星期他吃了什么样的苦才瘦成这样。无论我怎么问,他只说是去了趟山西,别得怎么都不肯说。我见他情绪和身体都不好,就不敢再多问了。从那之后他很少跟我说话,他父母都在外地,我也不想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告诉他们。昨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得已才挂给他父母。他们说坐一早的飞机赶来,恐怕这时候也快到了。”

    我知道聂文忠本来就是个有话不轻易吐露的人,这样的人通常火气很旺,又不能发泄出来,最容易得肝病或者心脏病。他最近又有些特别的经历,出了这样的问题只怕也在情理之中了。

    “见了他父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交待,是我没照顾好他。”萧菡菡说着又要哭出来。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们总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你再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我们俩正聊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哭天呛地地大喊:“我的儿子,你的命好苦啊。爹妈不在身边,找个女朋友还不知道疼人,现在你一条命有八分见了阎王爷了。谁让你这孩子不听话哦。我的孩子啊。”这哭声之大,几乎全医院的人都听到了,震得玻璃似乎都有了裂痕。虽然医院里经常有人哭闹,可能响到这种程度的毕竟少见。

    那声音由远而近,居然停在我们面前。这时萧菡菡早已站了起来,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原来哭的人正是聂文忠的母亲。看到她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干瘦的老人,是怎么发出那么大的声音的。

    聂文忠的母亲根本不理萧菡菡,扑在手术室的门上大哭着:“我的儿啊,早让你别找这么个狐狸精,你就是不听。现在受苦了吧。你从来不知道体晾妈呀。”

    聂文忠的父亲看上去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跟我们点头为礼,也顾不上说话,只拼命上前拽着他妻子道:“老婆子,别喊了,这是医院,不是咱家。”

    聂文忠的母亲还是不依不饶地道:“你少来,要不是你窜掇儿子,他能要这个狐狸精吗?你们爷俩儿都是一样的货!”

    萧菡菡却好像个木头人,两眼望着自己的鞋尖一动不动,只是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很快打湿了她脚下的地面。

    我见这老太太不可理喻,唯恐她再吵下去会影响手术和其他病人,急忙借去扶她的姿势要捏她臂上的小海穴。这个穴位位于人体的肘内侧,当尺骨鹰嘴与肱骨内上髁之间凹陷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麻筋所在的地方。这里一被点中,人就会半身酸麻,自然会安静下来。

    谁想我的手刚搭上去,就感觉好像碰到了张鱼皮,一下子滑到了旁边。

    聂文忠的母亲却也停下了哭声,转过来望着我,冷冷地道:“小伙子,你是干嘛的?怎么还想和我这个老太太伸手比划比划吗?”

    我知道她是误会了,只是这事根本没法解释,只能说:“伯母,你误会了。我是文忠的朋友,见你这么难过,怕会伤了身体。想来扶你一把而已。”

    老太太听了微微冷笑,把手伸给我道:“好啊,你来扶吧!”

    她这么一来,我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好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大家都把注意里放到了门口。原本吵闹的场面变得静悄悄的,只听到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就见一位大夫推门走了出来,我们赶紧围了上去,只听聂文忠的妈妈问道:“大夫,我儿子怎么样?”

    “手术还是比较成功的。只是病人的情况实在太严重,现在他还醒不过来,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如果七十二个小时内他能醒过来,那就没事了。否则他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那医生脱下口罩道。

    “大夫,你的意思是说?”

    “要是他七十二小时内醒不过来,就会成为植物人,今后都只能躺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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