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
旧墓人家归葬多,堆著黄金无买处。
天涯悠悠葬日促,冈坂崎岖不停毂。
高张素幕绕铭旌,夜唱挽歌山下宿。
洛阳城北复城东,魂车祖马长相逢。
车辙广若长安路,蒿草少于松柏树。
涧底盘陀石渐稀,尽向坟前作羊虎。
谁家石碑文字灭,后人重取书年月。
朝朝车马送葬回,还起大宅与高台。
唐.王建《北邙行》
---------------------------------------------------------------
公孙易秋不禁哑然。良久才说,“伯父,小侄斗胆不承这个要求了。您也说事事先知,反无做事兴趣。家师教过的算诀必是您所提的‘心潮大法’了,量来足够。伯父既料定不久会有祸事,那何不现在就避祸而去呢?”
“……呵呵”蔡邕笑而不答,转而道,“有汉以来权贵与平民始终对立。在无战事的时候。尤其如此。官员贪得无厌,百姓是民不聊生。致使很多高士、名人纷纷避之山林,想那管宁、邴元皆做如此想。在朝:官即是匪;在野:匪即是官。人们口中提及的大恶‘十常侍’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如今黄巾祸起,乱象已成。我有意退隐到洛阳北郊的北邙山上,贤侄可愿与我同去?”
“小侄愿意。”
……,……,……
……,……,……
※※※※※※
翌日,召集众人计议,把昨天的情形和大家简单的讲解一番,轩辕宫的事情自然是隐去不提的。邴元先自皱眉说,“大人应该做蔡公弟子的。蔡公所言不假,高、寒两门自古有之。这些天我也有不少见闻。天子脚下连这贩夫走卒似乎都鼻大气粗不把外乡人看到眼里。想那当朝显贵又怎会重视我们这些关外小吏呢?符衣是个人杰,可这朝中人未必都是如此。前日董祀不就正是如此嘴脸吗?蔡公地位超然独立于高、寒两门之外,我们正可藉此良机近窥高门啊。”
听此言,公孙易秋不禁长叹一声说,“伯父既说‘大劫将至’,想来最近朝中必有动荡。如今形势平稳,在朝没人会为难伯父,在野伯父大名声震寰宇,量不至于有宵小窃窥。据我研判定是不久后将发生皇庭内乱了!!是时会有强人把持朝纲,恐他对伯父不利……
我有想过,眼下握有重权的何大将军虽与内侍势同水火,但新帝即位,按理大将军地位稳固、优势明显……,所以这位大将军么,八成是要在最近的京畿变故中亡去的,恩师曾言‘遭劫在数’,应劫祸起必也有祈壤避祸之法,伯父与我家世代通好,他要我拜师俨然有些死志,我固然可以藉由此门路管窥高门,但依此便也是应了伯父的劫数,我不能因己害公,这个师是绝不能拜的。大不了,就当我们没来过吧,等圣旨允诺我们自返辽东就是了。”
“原来这样。”大家也不胜唏嘘。
是日,到太尉府通禀转居到北邙山中。北氓山地处洛阳东北,接孟津、偃师、偃三县界,依然归属洛阳地面粗略地看倒也不算违背灵帝旨意。幸好这时正值换代更迭,三公九卿各个忙碌不堪,也没人在意这点小事。
※※※※※※
那北邙山上本有一大庄院乃是前朝司徒崔烈避世的府宅。崔烈前年早亡,其弟是蔡邕学生,这次我们便是移居到此。
公孙易秋等前脚刚搬到崔府,后脚京师既已有了地覆天翻的变化,先是董后被贬回老家,其弟骠骑将军董重被诛杀。十常侍失却董氏一脉依托,转而结构大将军之弟何苗及其母舞阳君仍得宠幸嚣张依旧。等到六月间传来消息董后被鸩杀于河间驿庭,天下时评对何进此举颇有微词,其中宦官暗助波澜,何进声望日下……
不过,这些和公孙易秋已然没有干系了。朝廷皇令依然没下,私转辽东应然有欺君抗命之虞。邴元当日所言确凿,自同蔡邕退居深山后,除了间或拜会过同是大儒卢植外,朝中显贵已然无从交起。好在北邙山景致秀丽成天与文姬和鱼儿游山玩水,无所事事倒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这一日清晨,公孙易秋与文姬、鱼儿相约蹬山观看日出。
面对冉冉而起的一轮红日,文姬忽然兴致:“弟弟,我刚有所感你且听我作的这首歌‘兰草~自然~~香,生~于~~大~道旁。
要镰~八九~月,俱~在~束薪~楻。’”
“我也有感”,鱼儿也是不甘落后“……,‘地!~非地、房!~非房,千?乘-万?季~~~走--北邙’。”
鱼儿这歌词实在古怪,公孙易秋私谓鱼儿:“人家文姬姐姐唱的是这山光天色,即兴而感。你那又是怎么回事啊?什么地阿、房的,难道你也要在这北邙山上造宫殿不成?蔡伯伯说这块地方被人刻意做了阴间风水相,造陵寝倒是一流的。做阳宅麽,就很不合适。除了前山我们住的那,整个内山都被做成阴势了,除非有会借势续力的能人隐士,平常普通人是不适合在此深山久居的啦。”
鱼儿抿着嘴,气道:“怎么啦,人家不过是即兴而发罢了。你不喜欢,我唱给街头小孩听。定有人喜欢,不见得各个都同你一样是木头脑瓜!”
文姬也在旁笑骂:“看看,我们鱼儿姐姐生气了,弟弟还不过来陪个不是……?”
“……,姐姐声音有如天籁,不过这首词……”,
“你还说……,”鱼儿作势要打。
公孙易秋看形势不妙,赶紧借水遁溜走……
一气跑到山脚下,易秋暗付:‘人说女人似老虎,真的是喜怒无从……,哎,想我堂堂也是个准郡守怎么一时不慎认了这样的姐姐呢。……嘿嘿’忽而想到鱼儿娇嗔模样,不禁暗自偷笑。
正自开心,突觉右眼不觉自主的狂跳,接着心下一阵烦乱。兆头不祥,公孙易秋掐指暗卜一课不禁大呼:“啊,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