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昭雪三人起床后,来到客栈大厅汇合。
正在吃着早饭,忽然见到大门外有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对着客栈另一顾客大声叫嚷道:“出大事了!你知道吗?昨晚,那个祸害多时的采#花淫#贼,被人在郊外给杀了!!谁能想到呢,那人原来是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啊。。。他身边还有邻村老孙家的小丫头,不过可惜,孙丫头和那男人死在一块了。大清早被人发现,已经报了管,官府的人正在赶过去,快一同前去看热闹吧!”
那顾客闻言,饭也顾不上吃了,扔下碗筷跟着跑了出去。
昭雪听罢,来了兴致,对贺飞轩二人道:“真是报应啊!昨晚把我吓得够呛,这就被人给收拾了?咱们也一同去看看情况吧!”
“不要多事,如今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还是少管闲事为妙!赶紧吃完饭上路!”贺飞轩严厉道。
“唉,师哥,去看看又能耽误多久时间?再说,那淫#贼也是个功夫了得之人,却被人灭了,想必是个一等一的高手所为。说不定能有所收获,查出些东厂的线索也未可知啊!”
“对啊对啊,小李言之有理!”
“我警告你,别再叫我小李!我比你年长,叫我哥哥!”
“切!”
“行了,你俩能不能消停一会!不过景龙所言有些道理,咱们就去看看情况吧。”
三人吃罢饭,结过账,跟着外面百姓往事发地前进。到了一看,也是连连皱眉。
“师哥,方才听差人们说,那女孩仍是处子之身,而且和以前遇害者死因不同,难道是和那小伙被同一人所杀?这是何道理?”
贺飞轩并未搭话,而是又仔细观察一番,道:“这俩具尸体真是奇怪!你们看,那具男尸浑身并不见外伤,甚至一滴血都未流,而那女尸浑身血液流尽,再看地上四周,却无太多血迹。。。”
“师哥,你怎么看?”
“我估计,那男的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而死,至于那女孩嘛。。。是被人把血喝干了!”昭雪抢着说道。
“极有可能!“贺飞轩道。
“下手之人到底是善是恶,怎么把两人都杀了?不知昨夜发生什么情况?”昭雪疑惑不解。
贺飞轩叹了一口气,道:“这人已经不能用善恶来形容。。。”
“什么意思?”
“你看那具男尸,身上毫无外伤,全是凭着内力,隔空便震碎了周身经脉。能有这功夫,这人已经不能用一般常人道德标准来衡量了。”
“还是不懂?”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想去杀只鸡,结果发现一只狗正在咬那只鸡,所以便将狗也给杀了。。。”
“。。。你的意思是,那人和咱们已经不是同类了么?在他眼中,常人就和牲畜家禽一般。。。”杨昭雪听得是毛骨悚然。
“。。。”李景龙低头思索片刻,道:“会不会是东厂那群怪物所为?这样的事,也只有他们能做得出来!”
贺飞轩点了点头,吩咐道:“如此说来。。。你俩要多加小心!不管何人所为,总之这位可不是个善类!昨夜之事他可能只是顺手为之,必不是本地人,也许已经上路离开了此地,咱们也别耽误了,速速启程!”
。。。
三人并未多凑热闹,分开人群,继续往北方赶路。
一路无话,三人又行几日,经过不少地方。
路上昭雪和景龙慢慢熟络,有说有笑,贺飞轩却始终心事重重,紧锁眉头。
只说这天一早,三人正收拾好准备启程,李景龙走到昭雪跟前,笑着道:“哎,昭雪,我昨晚做了一个好东西,你看!”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样子虽然简易,却可看出是出自行家之手的小弓弩,还有几只削好的弩箭。
昭雪一把抢过,把玩一会,道:“不错。不过你做它是打算作何用处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你看咱们连日赶路,说不定到了荒郊野岭,没有投宿之地,也没有饭吃了,这个可以打些猎物啊!”
“没看出你还挺细心的嘛!咱们快去试试吧,看这个管不管用!”
二人兴致勃勃,就往前跑去。贺飞轩无奈摇摇头,在后跟上。
一路上两人玩弓弩玩得不亦乐乎,行至一片树林边上,大家都有些饿了,贺飞轩提议在路边吃点干粮,休息休息。李景龙举着弓弩道:“还吃什么干粮啊,师兄,你在这先生堆火,待我去林中打些野味来,咱们烤着吃!”
昭雪忙道:“好主意,我和你一起去!”
贺飞轩看他俩正在兴头上,只得点头同意:“那你俩定要小心一些!”
昭雪景龙二人往林中行去。不多时,便在一棵大树上发现一只鸟,李景龙也不废话,搭上弩箭,瞄准片刻,就要射杀。
昭雪一看,上前一把拽住李景龙衣服,将其拦下。
李景龙吓了一跳,大声道:“你干什么!?”再看那只鸟,早飞得没了踪迹。
“手下留情,你没看出来,那是一只喜鹊么?”
“喜鹊?管他那么多呢!”
“不行,喜鹊是佳讯的传播者,此番见着喜鹊,便代表将有喜事发生!岂能射杀?”
“。。。你还讲究这些啊,唉,罢了,再找吧!”
昭雪方才见着喜鹊,心情大好,随李景龙又往林中前行。不多时,又发现一只,李景龙先是仔细看看,发现并不是喜鹊,这才再次引箭。
忽然,昭雪一把又给拽住,推开弓弩。
“你又怎么了?”李景龙有些恼怒。
“那是一只比翼鸟啊!象征爱情,能见到它,便是说明会有爱情发生。。。”说到此处,看一眼景龙,害羞得低下头。
“爱个屁!!怎么这么迷信?难得来开开心,你还打不打鸟了,不打回去!”
“。。。”昭雪也生气了,大声道:“你真是不讲理,跟你解释了,怎么还发火啊。。。”又一看李景龙表情,语气又放平,道:“好了好了,我陪你一起打,再不说话打扰你了。”
李景龙无奈,两人继续寻找。忽然,昭雪大喊一声,急忙拉住李景龙,“快打快打,那树上有只杜鹃,速度点,别让它给跑了!”
李景龙顺着昭雪手指望去,果然见了一只大鸟,便要搭箭。
“快啊,你怎么这么慢!”昭雪使劲催促,还不停摇晃着李景龙手臂,好不容易搭好箭矢,那只杜鹃“扑啦啦”飞走了。
李景龙这回是真火了,一把将弓弩扔在地上,怒道:“催个什么劲啊,刚才不让打,这会又犯病了,吵个没完!算了算了,不玩了!”说罢两脚踩烂弓弩,转身就往回走。
昭雪上前想拉住,李景龙一甩手推开,险些将昭雪推翻在地。昭雪也火了,大声道:“你才犯病呢!不就是出来打个鸟,至于生这么大气吗?看你心小肚鸡肠,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呢!”
“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我心眼小。。。”李景龙气得说不出话来,又是一推。
“你竟然跟我动手!别以为我怕你!”。。。
二人扭打在一起,虽说没有下重手,打得倒是激烈。
。。。
只说贺飞轩在路旁等候多时,便看到李景龙,杨昭雪一前一后,气冲冲走了回来。再看二人样子,衣衫不整,沾满泥水杂草,脸上也是花的。
“发生何事,被人偷袭了么?”
李景龙摇摇头,不想多说,昭雪快哭了,拉着贺飞轩诉起苦来。
贺飞轩听明白后,强忍着笑,道:“我说二位,二位爷!都多大人了,还为这事打成这样,你俩是小孩子么?李大师细心打造的弓弩呢?也给摔了?哈哈哈。。。”
再看两人谁都不看谁,仍然呕着气。贺飞轩便不再说笑,劝说一番,三人这才勉强继续赶路。
转眼,夜幕降临,三人见着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商议,便打算露宿过夜。
生了一堆火,吃着干粮,望着天空群星灿烂,吹着微风,三人心情也好了一些。
“昭雪,今天是我不对,不要生我气了。”
昭雪笑笑,道:“知道你心情不好,难得有雅兴去散散心,也怪我,扫了你的兴。”
李景龙也笑了,“咱俩真是一个脾气。回头想想,也挺有趣的啊。”
“呵呵,没错。。。”
“白天你说的那些鸟,好像很有些讲究啊,你能给我介绍一下么?”
“可以啊,只要你感兴趣,我就跟你聊聊。其实,人们根据各种鸟类毛色,叫声,习性等,分别赋予了它们不同的象征意义。
比如说燕子,代表快乐,又代表爱情,晏几《临江仙》有曰:“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而大雁则代表思乡之情,又代表怀旧,薛道衡《人日思归》有曰:“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杜甫《天未怀李白》有云:“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
比翼鸟象征爱情,白居易《长恨歌》有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而今日的杜鹃鸟,则是不详,凄惨的象征。正如白居易《琵琶行》云:“杜鹃啼血猿哀鸣。”
鹧鸪鸟则代表了分别时的离愁,辛弃疾《书江西造口壁》云:“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乌鸦则代表了孤独凄凉,秦观《满庭芳》有云:“斜阳外,寒鸦点点,流水绕孤村。”
而至于丹顶鹤象征长寿,鸳鸯象征爱情,鸿鹄象征志向远大,鹦鹉象征华而不实,麻雀象征平凡等等,自也不必说了。。。“
李景龙认真听完,感叹道:“没想到你还如此博学啊,真是小看你了!”
昭雪不好意思,道:“也不是,小时候家里条件好,读过几年书,后来也再没有读书了。至于对鸟比较了解,只是因为我对这些比较感兴趣,无聊时消磨时间才研究一下的。你可不要被唬住了啊!”
“哈哈,谦虚了谦虚了!昭雪,其实你人挺不错的,性格也好。并且,根本没有拿我当外人啊!今后,咱俩还是好好相处才是!”说罢,李景龙伸出手。
昭雪闻言十分开心,面容在火光下更是映得通红,也伸出手,和李景龙紧紧握在一起,白日矛盾情绪一扫而空,相互又生出许多情愫来。
又渐行多日,天气越来越凉,已经入冬了。三人这一路虽说有个伴,但是长途跋涉,都消瘦了一圈,路上辛苦自不必细说。
追赶一月有余,这一日,远远望见前方高山连绵不绝,山上银装素裹,积雪已然颇厚。那山峰高耸入云,壮观难以用言语描绘。
三人远远看得呆住了,“这。。。如此一片壮绝山脉,怎可能爬得过去!”贺飞轩感叹道。但此时已无回头路可走,贺飞轩又道:“不过,咱们过不去,他们也别想过去!你俩多长个心眼,我有预感,咱们和对方可能要碰上了。。。”
那二人也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三人硬着头皮继续往大山方向行去。
看着不远,可是又足足走了三天,终于到达了山脚之下。
山下正好有一个小镇,人口不多,靠着大山为生,镇上只有一个比较大的客栈。
贺飞轩道:“先住下吧,打听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三人迈步进了大堂,掌柜在柜台后面热情招呼:“欢迎,三位是要住店么?”
“正是,我们行远路而来,被大山困住,故此打算在你这里住些日子。掌柜,我向您打听一下,咱们镇后连绵不绝的山脉,是何来历啊?”
掌柜闻言,扑哧乐出了声:“三位客官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贺飞轩道:“不敢,只是我们一路打南方赶路而来,走得匆忙。不怕掌柜笑话,别说这座山了,我们连此地属于何府管辖都不是十分清楚啊。只是估计应该是山东地界吧。。。”
掌柜闻言,感叹道:“看来你们真是只管赶路啊!如果你们是真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听说过泰山么?”
“啊!这里便是泰山脚下!”三人皆是大惊,不禁心生敬畏。
泰山,五岳至尊,谁人不知啊!
李景龙不由得开口吟道: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不错不错,看来几位还是有些见识的!”掌柜闻听此诗,也是颇为得意。“不过,身后这些山可不是泰山,只是属于泰山山脉罢了。如果各位想登泰山游玩,却不是这里!”
贺飞轩想起一事,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交到掌柜手中,又小声道:“掌柜,这银子您先收着。我们还有一事打听。”
掌柜收下银子,道:“客官尽管问吧。”
“最近有没有行迹可疑的一队陌生人来到本镇?”
掌柜想了想,小声道:“有!前天傍晚,有四个奇怪的人来到此处,要了两个房间,就住在二楼。”
贺飞轩三人闻言,互相使了使眼色。“不知那四个人是何装扮?”
“哎呦,你要不问我都不敢说。这四个人刚进来时,一个人过来和我说话,又有两人搀着一个老头跟在后面。和我说话这位想是是个中年人,脸上皱纹不少,却是始终面带微笑,和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后面的三人,左边一位比常人能矮上两个头,没有头发,却又很胖,像个肉球一般。右边那位年龄不大,身材长相也一般,始终低着头翻着眼看人。还有中间的那个老头头发胡须全白,看着能有七八十岁了,满头虚汗,行动不便,只能由人搀扶。这老头一直紧咬牙管,没有说话,而且他的样貌显得和这三个人格格不入,穿着也不相同。”
“哦?还请你能详细说说,怎个不同法?”
“那三个人不是大官就是富商啊,穿得极为讲究,但是三人衣着穿戴却是一模一样。老头则比较寒酸了。这三人面色煞白,毫无血色,阴气十足,还擦了粉,涂了些胭脂,别提多瘆人了,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就这四位的形象,能不让人印象深刻么?你们刚才一问,我马上就想到了。。。”
虽说掌柜的言语有些混乱,但是贺飞轩三人也听得明明白白。嘴上并未多言,但是心里都明白:终于追上了!
“掌柜的,他们没说要住多久?“
“唉。。。前些日子刚下了场雪,如今已经封山了,他们自然也过不去。不过这几人出手阔绰,当时直接给了我一锭黄金,说是住到山路能行便走。依现在形势来看,住个一两个月也是必然的。对了,他们还交待,说是最好的酒菜伺候着,有两个经常下来吃饭,出去逛逛,老头和那个中年人在房间里,这几天没有出门半步,每顿饭也是送到房间门口,他俩在里面吃。”
听掌柜说完,贺飞轩三人点了点头,心中有数了。
“二楼还有房间么?我们也要两间!”
“有有有!谁会这时节来此处啊,房间基本上全是空的!三位随我来。”掌柜将三人领到楼上,给开了两间房,贺飞轩多加道谢,又给了掌柜一些银两,安顿下来后,掌柜笑眯眯离开,不用细表。
只说昭雪三人,紧闭房门,坐在一起,商量起下一步的对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