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的人偶,就是发哥。
当梦醒来。
时间停止,空间凝固,日月不再流转,风也停止流动。
人,不动,只若石化。
刀不动,枪不动,马不嘶,人不语,那是绝对的寂静。
姿式,保持着,战斗的姿式,倒下的姿式,扬鞭的姿式,坠马的姿式——
飙飞的血,与羽箭,横亘空中。
万物,静止。
只有四个人能动,只有四个人,毛红:“啊?”
李隆基:“这!”
外加纠缠一处,奄奄一息的安禄山与太子李亨:“呼!呼!呼!呼!呼——”
“圣,圣上……”还有一个,杨国忠:“臣,臣也……”
也是脑筋错乱了,爬了过来:“不知,却是何故,何以如此?”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事太反常,必有大妖,当然这里的妖蛾子只有一个,最终五个人的十只眼还是看向了发哥——
发哥负手望天,微微一笑:“诸位,看够了么?”
今天的发哥,只着一袭青衣,布衣麻鞋,手无寸铁,身无一物,原本就是以皇后娘娘的谋士身份来的——
只是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发哥说,今天你会看到一出好戏,大唐的江山就此定夺。
袁客师也说,你我二人排练一出好戏,大唐的江山还是你的。
一是发哥,一是袁客师,这是昨晚毛红和李隆基同时听到的话,当时两个人不在一起——
那是分开了,现下合一起,发哥就是袁客师。
袁客师就是发哥。
李隆基是想不明白,毛红就更想不明白了,一王一后想不明白,那一太子一相爷外加一个大军阀更是彻底糊涂了:“看,看甚?又,如何?够了?”
毛红:“发,发哥呢?你不是发哥,发哥哪里去了?”
“发哥已经死了。”袁客师淡淡道:“是我杀死了他,在一个月之前。”
毛红一怔,李隆基忽道:“借尸还魂?”
“非也。”袁客师笑道:“一具尸体,或说一副断绝了生机的躯壳,是不能借以用来还还魂的。”
“应该说是,夺舍。”李亨忽然站了起来,神剑太阿犹在手中:“得道之人,魂灵不灭,元神更是强大无匹,这样的话,我曾经听到一个人说过——”
“无间。”袁客师微笑,注目,面露嘉许之色:“是的,无间,也是我。”
“无间?无间道?”毛红插嘴道。
“无间,是一个和尚。”李亨一般冷笑,只是手足冰冷:“居无所,行无定,偶现世间,有名无间。”
“加行方便道,无间无碍道,解脱自在道,胜进进趣道。”袁客师摇头一笑,叹道:“灵愚儿,莫妄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李亨:“……”
灵愚儿,就是李亨,灵愚就是无间和尚赐予李亨的法号,无间是灵愚的师父。
这件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如同安禄山,梦中的猪龙:“呼——嗬~~~~~~~~~~~~~~~~~~~~~~~”
安禄山,长长长长打了一个哈欠,傻笑着坐了起来:“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鳞没,角无,眼中已现十足痴呆:“死了,死了,全都死了——”
刚刚安禄山,又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一个道人,一刀砍下了猪龙的头,大笑提走,歌曰:“千古功名尘土,十年一梦黄梁,窃得三分天机,斩过七味荒唐,去也,去也,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一把,杀猪刀。
安禄山:“去也,去也,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罢,躺倒。
气绝。
杨国忠:“仙师!”
话说那是李隆基使了一个眼色,总有一个人要出来打破僵局:“仙师神通广大,小人得睹仙颜,正是三生有幸,只不知仙师下凡降临尘世,却是,却是……”
那是诚惶诚恐,跪行上前,伸出舌头就往脚上舔,哈巴狗一样:“刷!”
却是袖手暗纳一匕,说话间是电般刺出:“何苦!”
“噗!”杨国忠大喜!
那厮侧身而立,本就毫无防备,一匕首捅入腰肋,那手感是实打实:“啊————————————!!!!”
正是十指连心,痛痛痛,钻心地痛!
杨国忠是一声惨叫,只见右手,鲜血淋漓,五指犹自紧紧握着匕首锋刃,那么捅过去的自然就是:“当啷啷!”
鲜血滴哒滴,浑不知何时。
“圣上!圣上!”杨国忠连滚带爬蹿了回去,匍匐在地,其声哀哀:“此獠身怀妖术,不能力敌,他这是心怀不轨,要谋夺我大唐江山……”
“执牛耳者,惟今一人。”袁客师笑看一人:“不是他,也不是你。”
唐玄宗,亦笑道:“今日执牛耳者,自是仙师。”
不愧皇帝,谈笑风生,杨国忠只是一条走狗,试过,无用,如此而已。
玄宗很明白。
若他有心,早将李隆基取而代之,只以夺舍一途:“只不知,仙师今日,究竟意欲何为?”
“没什么。”袁客师,笑看毛红:“我要,玩一个游戏。”
毛红此时披头散发,却也大模大样坐在地上,拿着一只桃子在吃:“玩儿就玩儿呗,玩儿死一个算一个,开金花,斗地主,还是打麻将,反正我没带钱……”
话说,还是毛大美人,袁客师是最最欣赏:“很简单,猜拳游戏。”
石头剪刀布,人人都会玩。
彩头也有,也很简单。
赌定生死。
在场都是大人物啊,王侯相将,基本全了,一二三四五,装死的起来——
祭坛中央,大袖挥过,现出一片空地。
袁客师笑道:“还有三个人。”
还有三个活人,混迹人偶之中,即刻点活,提线而出——
杨玉环,李猪儿,雪花娘。
杨玉环是,身着道装,当先拜见恩师:“徒儿太真,拜见师尊。”
李猪儿,雪花娘,一般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方。
下一刻。
都明白了。
杨玉环就哭了,杨玉环本来心里明白现在又糊涂了,师父并没有说过要做这样的游戏——
李猪儿,雪花娘,却是笑了。
一个小太监,一个小宫女,直如猪狗般的卑贱身份,居然能够和地位崇高尊贵无比的主子们一起玩,这很有趣。
八个人,凑齐了。
简单来说,李家父子,杨家兄妹,太监,宫女,安禄山,外加毛红,齐活!
裁判只有一个,自是执牛耳者——
袁客师笑道:“下面,我来说一下规则——”
其一,八个人当中,五个人得死,三个人能活。
其二,八人一起猜拳,赢的对赢的,输的对输的,决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排位。
其三,第一名,作为奖励,是有两个选择。
一是不杀,出局,置身事外。
一是指使局中一人,杀死另外一人,不得置身事外。
被指使杀人者,也有两个选择。
一是杀人,出局,保活。
二是不杀,仍于局中,游戏继续。
二至七名,若于局中,必当指使局中一人,杀死另外一人。
作为惩罚,第八名没有指使人的权利,只能等着被人指使,同时失去免死的机会。
每一个人都有,也只有一次免死的机会。
补充: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不是一局,局数没有限制,至于玩儿到什么时候算是结束,参见第一条。
……
……
……
这一个游戏,绝不简单。
不明白不要紧,第一轮开始了:“石头——剪刀——”
“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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