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李隆基，绝不会选择出局，置身事外。
那是找死！
杨玉环是不能用了，李亨就更不用说了，毛红是绝不会杀人的，毛红就是一个守法公民良家妇女李隆基也看出来了，所以：“杀了他！”
太阿剑，回到了李隆基的手中，李隆基再一次说道：“杀了他，朕保你今日不死，尽享一世荣华富贵！”
剑是递了出去。
雪花娘接过了剑，茫然看天。
日在西天。
现在的雪花娘，不仅是主宰着生杀大权，更是一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物：“放过我。”
李亨在笑，亲切而又温暖地笑，笑得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放过我，我保你平平安安，当上皇后娘娘，只要你愿意——”
这是发过誓了，父子二人，那是指天对地，发的毒誓。
许了很多，不是虚的，雪花娘说不出话但雪花娘是可以听到的，他们两个，都保证说，要让雪花娘当上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选择，是如此困难。
但对于雪花娘来说，又是如此简单，如同毛红。
杀人，总是不对的。
雪花娘当然没有杀过人，雪花娘根本就是一个胆小鬼，就算是恨，雪花娘也只敢偷偷地恨，就比如说杨国忠：“当啷！”
这剑上有杨国忠的血，雪花娘嫌脏。
四下刀枪，箭矢无数，雪花娘没有去捡拾，雪花娘怕疼。
皇上，皇后，太子，娘娘，雪花娘看了四个人，每个人一眼，那眼中，是平淡。
是诀别。
雪花娘走开。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不接受，也不拒绝，退出。
雪花娘走向了袁客师。
雪花娘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他嗑了三个响头：“怦！怦！怦！”
那是用心磕的，意思也有三个。
一是尊重，感谢他，雪花娘卑贱的生命得到了尊重。
二是抱歉，这个游戏，雪花娘已经不想再玩下去了。
三是拜托，拜托仙师施展神通，让雪花娘与九泉之下的爹爹娘亲相会，雪花娘不要做一只孤魂野鬼。
就此起身，行至祭坛东南角，张开双臂，一跃而下——
祭坛高达八丈八。
——那是，家的方向。
那一刻天地无声。
……
……
四个人，八只眼，直楞楞地看着雪花娘——
雪花娘，并没有跳下去。
……
或说是被定在那里，复作万万人偶之一，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小姑娘。
袁客师笑道：“四位，继续。”
……
……
……
“好！啪啪啪啪啪！”毛红鼓掌，大笑：“你个老妖道，总算还有几分良心！”
李隆基眼神涣散，形容枯槁，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杨玉环，已经做出了选择。
自背叛李隆基的那一刻，杨玉环已然无法回头：“李亨——”
是的玄宗，死期到了：“杀了他。”
李亨一笑，俯身，抄剑，直接走向了李隆基：“父皇，恕儿不孝，天意如此——”
李隆基没有看他。
将死之人，多说无益，李隆基只看袁客师：“为什么？”
袁客师不作理会。
“为什么？”
袁客师不理。
“为什么？”
是的李隆基需要一个解释，何以堂堂九五至尊，一朝天子，落得如此地步？
或者说，怎么就偏偏，算来算去，算计到了李隆基？
解释是有。
袁客师笑道：“问问问，问天问地，怎不问了？李隆基。”
李隆基怔住：“你……”
太子李亨，已然跪于膝前，高举双手奉剑：“儿不孝，罪当诛，父皇！”
天意？
李亨之前一切所为，就是为了这一刻，包括指使杨玉环，杀死李隆基：“父皇——”
为了在这一刻，表明心迹。
动机？
李亨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死李隆基，之所以李亨会那样去做，那是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李亨才能表白自己的真心——
父皇！
他的李亨的父亲，李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李亨为什么要杀他？
李亨爱他，正如他爱李亨。
李亨结党弄权，扩充势力，那是因为李亨怕他，李亨此前一切所为，不过为了是自保。
他有很多个儿子，但李亨只有一个父亲，父皇也是，亲爹啊！
莫说当皇帝，皇帝算个屁，如果在父子二人之间真的必须要有一个人去死，李亨立时一剑穿心，李亨是会杀死自己！
这是李亨。
李亨的一生，旁的不说，惟以纯孝二字——
李亨只想告诉他，李亨，或说嗣升，真的，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李隆基，明白了。
在父子二人之间，始终阻隔有一道墙，这一道墙是打不倒也拆不掉的，因这一道墙的缝隙里混凝着无数阴谋，背叛，欲望，权力——
这一道墙的名字，就叫作，猜忌。
今日是由李亨亲手打破，李亨用实际行动告诉李隆基，得见李亨真心，当以生死之际！
这是李亨！
一王，一后，一妃，若他是对的，那么李亨死！
二王，一后，或是一妃，这才是李亨想到得到的结果，并且要亨要通过这一个游戏，说出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话——
父皇！
李隆基，就笑了，笑着说，好孩子。
杨玉环，又哭了，哭着说，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李亨不杀，一切简单化。
背叛者，被背叛，坚冰打破，父子二人携手，四个人一齐看向杨玉环：“师——父——————————————————————”
在这样的时候，男人女人都靠不住，也只能靠师父了：“救我！救我！”
杨玉环，崩溃了。
李亨还有指使权，就算是李亨不指使，就算是毛红不杀人，李隆基也会亲手杀了杨玉环：“哈哈！悟空！”
毛红笑道：“车都开走了，你就别喊了！”
痛快，解气，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杀人者恒被杀之，辱人者恒必辱之，阴险算计人者恒被阴险人算计之，毛红心说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你看我：“我要杨玉环，杀死花想容。”
……
毛红：“你说什么？你有没有搞错？”
……
毛红：“不可能，难道是我听错了？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
毛红：“……”
是真的。
杨玉环，惊了个呆！
也忘了哭。
游戏结束！
半晌。
毛红忽然笑道：“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我不是花想容，我的名字叫……”
没有用。
毛用是没有，再红也没用，杨玉环捡起了一把刀。
“等一下！”毛红瞪大无辜的眼：“你为什么要杀我？你可不可以让我死个明白？哼哼？”
李亨笑道：“你不杀人，就要被人杀，这个道理很简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杀人就要被人杀？为什么你不指使你老爸去杀你后妈，不是我……”
李隆基叹道：“指使其父，杀害其母，那样的事情嗣升不会去做。”
“你呢？”毛红惊奇道：“你呢，杨玉环，他要你杀我你就要杀我？你可以不杀，刚刚我还放过你了，你……”
杨玉环已经近前，还自哭着，举起了刀：“对不住，师父说过，只有三个人能活！”
“靠！”毛红掉头就跑，准备效仿雪花娘，将身一跃化为人偶那也是极好的了：“%%￥￥￥··%ＦＦＫＫ—……！！！！”
自是不必说，又骂大街了，岂不知跑了半天，没有跑动。
空间已然凝固，毛红化作琥珀里的虫，一时不得其死，挣扎徒劳无用，只得放弃。
最后艰难地，将脸转向了袁客师，一脸佩服说道：“算你狠，老妖道，但我在临死之前还是想要问你一句话——”
袁客师微微一笑：“问。”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是的，毛红还是想不明白：“还有，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这样的问题，很难解释，很难回答。
袁客师说道：“首先，我没有开玩笑。”
“其次，毛红，你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其后的话，充满了诗意：“你的到来，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湖水之中，这里的所有一切因你而改变，所以是你，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其后就是沧桑了，智慧的光芒：“所谓时也，命也，吾之种种所为，不过顺势而为，很多的人因你而死，更多的人因你而活，毛红，对于你的到来我并不感到奇怪，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改变了历史——”
事实就是：“不，准确地说，是我们一起，创造了历史。”
“一切是真，一切是幻，一切是虚，一切是实。”这个问题真的很难解释，袁客师也是有心无力：“毛红，你已经选择过了，我只能说，我们的未来，不再需要你。”
“就这？”毛红心说：“卸磨杀驴？”
自是不服，口中问道：“不再需要我，就要干掉我？”
袁客师，不再说话。
毛红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毛红就是一个变数，是善因，也是恶果，是恶因，也是善果，毛红来到这个世界，正如一颗石子投进湖水，将会有无数世界因此破灭又有无数世界因此衍生，而这，以袁客师之能，也是无法承受——
袁客师，就是这个世界的神灵，至高存在。
所以毛红必须死。
真相大白。
没有人能救毛红，能救毛红的只有毛红自己，但毛红已经失去了拯救自己的机会——
杨玉环，看向袁客师。
袁客师，轻轻一点头——
刀！
“等下！”
怎能就死？
雪亮的寒光，锋利的刀下，毛红挺起了胸膛，骄傲地说道：“我说过，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接我回去——”
“他一定会来——”毛红望天，大声说道：“娶我！”
……
天愁，地惨。
刀落。
……
……
“嘟哇——嘟哇——”大话西游至尊宝出场音乐：“嘀——嘟！！哒——————————————―――——————————”
只要相信。
……
……
……
……
……
……
……
……
……
……
……
……
……
只要相信！
袁客师忽一抬头，二目如电！
李隆基瞪大了嘴，李亨是张大了眼，杨玉环更是支楞着个脖子啊向毛红脑后：“嘿！”
上方，毛红浑不见，一人挠挠头：“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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