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怪了,若说你遇到的是醉酒的端王,那在水榭二楼秋雅与本座秉烛夜谈展大人伤势的端王是假的?莫不是本座看花了眼认不清人?又或者,端王何时与我聊聊这分身之术如何?”我面色沉静,眸中清寒有致,掩饰住了太多情绪,无论如何,我是相信李秉洵的。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编了一个谎言。
训武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脸色苍白,快要抓狂了;而江依画睁大了双眸,有些难以置信,急得眼泪又出来了,泪眼婆娑的她,此时看起来还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李秉洵傲然的笑了,他嘴角像是能透出寒气来,淡淡的扫了江依画一眼,那目光极冷,冻得江依画打了一个冷颤,她清晰的感觉到,不管怎样,她已经没了退路,她就不相信,凭着她的长相,他能拒绝她?平心而论,自己长得确实是不错,瓜子脸,杏仁眸,而且父亲一直是精心养着她的,打扮自然就很出挑。只有赖上李秉洵,才会是她的救命稻草,只要成为了她的侧妃,她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否则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她突然恍然大悟,昨晚的夜宴上,大祭司一直没出现,在她跟着李秉洵出去之前,她亲眼看见龙逸和方天清在角落里小声的商议着什么,很气愤的样子,后来她们上了二楼,再后来她们出现时,就传来了落水声……虽然她自己说了谎,但她很清楚的知道,大祭司也说了谎,可是以大祭司的性子,她是不屑于说谎的?除非,落水的其实是大祭司,凭什么她们的恩怨,要她来背锅?
不得不说,这妹子其实也不笨,就是太后知后觉了,甚至,她没想过,若非她自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怎么会让自己这么进退两难的。
可江依画自己不这么想,她只想抓住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冲过来义愤填膺的指着我,气得顿时有些口无遮拦:“落水的人是你对不对?所以你要说谎来掩盖真相?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这里是锦园,就算有人给你撑腰,你也别太放肆。”我在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训武大人说的。
当着众人的面,训武大人被我看得脸上都发青了,不得不呵斥了江依画一句:“不懂规矩,回来。”
“可……”江依画还想说点什么,一阵钻心的疼痛成功让她就要出口的话变成了“啊”的一声尖叫。只见一道极快的掌风扫过,刚刚还指着我的那根青葱玉指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攀咬了本王,本王还没和你算账,现在又没大没小,不分尊卑,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这就是训武大人的家教?本王就略施小惩了,不用太感谢。”李秉洵目光冷冷的看着训武大人说。
训武大人气的整张脸黑了,摇摇晃晃的,早知道他就不该来招惹这个瘟神,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他原想着借小女儿的美貌,能攀上西夏的关系,好心送上来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但没送出去,还被断了一根手指,这以后……
我嘴角抽了抽,直觉这个男人好危险,这也太直接了吧。一时间,我有些踌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大王的脸色沉了下来,眉宇间有化不去的纠结,严厉的瞪了李秉洵一眼:“阿洵怎么脾气还是这样,对女孩子就不能温和的处理?”很明显,阿大王连私交的称呼都用出来了,明显的维护啊。转过头吩咐不远处的侍女扶着痛得发颤的江依画下去治疗。
阿二领主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悠然的喝着酒,暗道,王兄啊,就算您再不满意训武大人,也太心急了些,而且是这样不痛不痒的小事,无非就是落了他的面子,又不能伤筋动骨。呵呵……但是对小事的积怨深厚起来,也是把他往我这边推呢。
高升泰笑着嗔怪:“李兄过了啊,好好的良辰美景,美酒美人,生生被你破坏掉了。”那笑却未达眼底。
训武大人越想越觉得不满,牢骚起来:“端王求娶大祭司被拒,又来招惹小女,现在被拆穿了就在大祭司面前拿小女撒气吗?也不知是何居心?”这老头是气糊涂了吧?
“招惹?”李秉洵不悦冷哼:“本王何时招惹过令千金?训武大人喝多了尽说胡话吧?”话里话外是赤果果的威胁。
“此事就此打住,以后就别再节外生枝了。”阿大王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缓缓抬起了眼眸,沉了语调。
训武大人表情一僵,眼中闪过挣扎:“臣……”
李秉洵的脸色,冷得更彻底了:“训武大人,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训武大人一噎,一句“混蛋欺人太甚。”在喉咙里翻滚了无数遍也没真敢骂出来。
阿大王眸子沉了一下,很快又不动声色的嗪出淡笑:“天色已晚,诸位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于是各自见礼辞别回府。
这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
从锦园出来,我和李秉洵是一道的,我回祭司大殿,他回欢宜轩,我们是一个方向,会走一段相同的路。
月影摇曳,他笑着打破沉默:“看来大祭司还是十分维护本王的。”
我漫不经心的道:“端王想多了,本座只是不想火势蔓延到自己身上。”
他皱着浓眉,嘴角抽了抽,故作不相信:“我以为大祭司是因为吃醋才来破坏我的好艳遇呢?难道不是。”
我默默望天:“真是好艳遇,估计今晚之后,江依画连做梦都能梦到端王吧?”
他温润十足的应了一声:“一定是噩梦。”
……
江依画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向训武大人哭诉,话里话外都坚定是大祭司袒护李秉洵,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才会跳出来多么多么碍眼,搞得她们父女俩如此难堪。
训武大人听了爱女的话之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双眸一眯:“你确定当时你和端王是听到落水声以后才一前一后出去的?”
“嗯。”江依画还在抹着眼泪。
“你把当时的情形一字不漏的再给为父讲一遍,不要错过任何细节。”训武大人安慰式的拍了拍女儿的背,冷冷的笑了。
江依画心虚了,又有些迟疑,端王根本就没有轻薄她,是她自己跟上去被他直接打晕了,也不知道怎么就会被误会成掉水的人,让奴才们给捞上来。但略一沉吟,决定豁出去了,绝不能说实话,还是按照她先前的说辞又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训武大人音调狠狠的道:“乖女儿你放心,咱们奈何不了端王,还治不了根基尚浅的龙鳞?等到过几天,大祭司就是个一文不值的草民,你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
训武大人安慰着小女儿,吩咐丫鬟仔细伺候小姐洗漱休息……脚步匆匆回到正厅,既然让他不痛快,那么谁也别想讨了好去,于是喊来管家,耳语一番,随后,经过管家的特殊手段,训武大人想要散布的消息已经隐秘的扩散出去。
这几日,僰道城各处都流传着一件事,说是西夏、大理意与僰道城联姻,接风宴上两国使者都看上了大祭司,不得已,大祭司婉拒。后来西夏端王与训武大人嫡次女江依画小姐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元宵夜宴上得知此事的大祭司因妒成恨,和醉酒的端王纠缠不清,而被紧随其后的江依画小姐撞,破,私,情,为掩盖真相,恼羞成怒推江依画落水。随后,端王一力想掩饰自己见异思迁的丑陋行为,便断了江依画的手指以威胁……
不但把始作俑者摘得干干净净,还泼了龙鳞一身脏水。很快的,就有许许多多的好事者传得沸沸扬扬:
“大祭司可是能力卓绝,深得人心,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胡说八道,造谣生事?”有人为大祭司鸣不平。
马上就遭来一大票的声讨将其掩盖:
“能力虽然不错,可总归是女子,在我们僰道城,民风开放,觉得没什么,娶回了西夏总不能还这样抛头露面吧?太能干了男人自尊心受不了。江小姐就不同了,据说长得跟天仙似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娶到这样完美的妻子,那简直了……”
“就是就是,而且大祭司长得很一般。”
“那既然如此,作甚端王要狠心的断了江小姐的手指,直接禀了阿大王,就说和江小姐两情相悦求赐婚不就好了?难道端王真心惦记上我们大祭司了,而且还惧内?”
“那不同,据说大祭司屋里还躺着为她挡了毒箭的上差展大人,估计一开始会婉拒就是不好向展大人交代吧。又或者,是欲拒还迎?”
“你懂什么?男人做事,各方面都要考虑得妥妥的,谁说不能左拥右抱呢?哪个高位上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那人故意神神秘秘、支支吾吾的……
“你是说,端王和大祭司之间……”
“据说是如此,若不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又怎敢大胆的把真相泄露出来?听闻就是江二小姐撞破好事才被推下水的。”
“这端王怎么能这样?果然有钱有权的男人都靠不住……”同情江依画的人在感慨。
“别逗乐了好吗?大祭司如果要嫁人,可是要在四大长老和族众见证下通过上刀山下火海的考验的,她撑得过来吗?”也有人提出疑问。
“大祭司平时的清贵都是装出来的吗?怎么能做出这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呢?真是不知羞耻,上不得台面。”
“可是……”
“切,这些贵人们就是这么复杂……”
“……”
“……”
人群之后,江依画戴着幂篱安静的站着,隐隐发出得意而狰狞的轻笑,哪还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样子?“好戏才开始呢,慢慢享受吧。”
“小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老爷要是知道你出来了非打断奴婢的腿不可。”身边的青衣婢女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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