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尖叫,来不及挣扎,甚至是一面倒的趋势。
只见温热的鲜血,正静静的从黑衣蒙面人的身体里流出来,一滴一滴坠下,在地上迅速凝成一片。
血珠落地的轻微滴答声清晰可闻,空气里暗暗浮动着血腥味,连清凉的夜风也淡不去。
金戈交鸣,刀光穿梭,剩下的六人中,又有四人倒了下去,余下的两人已经目光呆滞,见此早就面如死灰,不知所措。
这些人太可怕了,金主不是说这个女人只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样子,武功不高么?怎么短短时间里就拥有了如此恐怖的战斗力呢?
我立于一侧,神态自若,素净的衣衫并没有沾染上半点血迹。
“你们想要怎么死?”我浅浅勾着唇角,笑痕清晰分明,却无半分笑意,目光锋利如剑。
那两人吓得不敢作声,满脸惊恐,瑟瑟发抖。
“既然你们都怕死,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兴许我一高兴,可能就会饶过你们。”我淡然一笑,口吻极轻,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狠戾非常的杀意,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错觉:“说吧,是谁派你们来抓三少的?”从他们刚才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猜出应该是和在松林坡出现的那四个杀手一伙的,我心中有两种猜测,想确认一下。
那两人口角微动,面面相觑。为首之人咬咬牙,梗着脖子一声不吭,大有一种要杀便杀的豪气。另一人却抢着道:“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买通我们的,他告诉我们,祭司大殿固若金汤,我们奈何不了你,只要抓了龙家三少,就能逼你就范。”
为首之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我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轻轻的“哦”了一声,接着,我话锋一转,薄唇轻启,似笑非笑的看着说话那人,眉宇间隐藏着一丝狡黠:“我让你说你就说啊?身为杀手,如此没有职业道德可是大错特错了,实在是死有余辜。”
说完,眼眸一眯,眸光转为凌冽,脸上那绽放的淡笑变得如刀刃般锋利,轻轻哼了一声,语调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淡漠之情和狠绝,“我最讨厌别人动我身边的亲人、朋友。”
冷不防我一脚踹了过去,那人惊慌的倒退几步,身子不停的颤抖,只能听见他上下牙齿不停碰撞的咯咯声,咕咚一声跪地不起,无法抑制的连连磕头,忙不迭的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大祭司饶命,求大祭司饶命啊……”
我的笑意却在这时尽数掩去,只余刺骨寒意,淡淡的说:“但凡动了我身边的亲人或是朋友,都该死。”
见没有了生的希望,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他连滚带爬的向院子外面跑去。
我从地上捡起一把他们的长刀,视线锁住他的身影,掷了过去,眼见着长刀贯穿了他奔跑的身体,他像一条离开水蹦不动的鱼极力困难的蠕动了几下,死透了。
眼见着同伴一个个死去,为首之人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静静扫了一眼血迹横飞的院子:“要杀就杀吧,成王败寇,给个痛快。”
我看着他,唇角轻启,语气淡然,条理分明:“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刚才你是这群人中唯一没有附和那些不三不四言辞的,甚至死到临头了还有那么点血性骨气。”说着低眉浅笑出声:“再说了,你也爱是死掉了,谁来帮我家慕云收拾院子?”眸底带出一抹意味深长:“你把地上的这些尸体全部搬到西苑去,摆放得随意自然些。对了,隔壁院子里也要摆上两具。”
我眯起眼,脸上突然渗出了一缕掩饰不住的戾气,这一次,我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人木讷得看着我,难以置信得点了点头,忙不迭的认真搬起尸体来。好死不如赖活,很识时务。
闻言,龙慕云愣住了:“阿姐,难道二姐也参与了?”
为什么?不是嫡亲的吗?为何还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一时之间,他理不清这纷乱的思绪。一想到二姐派了杀手来抓他要挟大姐,他的心便揪得紧紧的。
我温和得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得沉声道:“别难过,也许她还没有坏到我们想的那样。”
他看着我,唇角挤出一丝极淡得笑容,黑眸深处,凝着炙热得怒火,熊熊在燃烧,“我要去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一把拉住慕云:“罢了,先给她个警告。你二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你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龙慕云不说话,只是那么僵直的站着,心里还想不通,二姐怎么可以这样?
我轻轻叹了口气:“静观其变吧,你没事就好,我先回了。”
留下呆愣中的慕云和清理院子的众侍卫,转身带着冬至一行人离开。
回到寝居,梳洗一番,我用棉帕擦着长发从屏风内转出来,我想我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忽的一阵眩晕之感接踵而来。我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仿佛感到了体内的嗜睡因子在血液中流窜,扼住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狠狠的咬住了下唇,跌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双拳握得极紧,指尖都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来,好似那点微薄的痛楚才能唤回我零星的清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自从上次和李秉洵有了肌肤之亲后,我的体质似乎更好了,以前所学加上龙鳞记忆中的功夫也更容易融会贯通了,就是时不时的会感觉特别累,特别嗜睡。
渐渐地,渐渐地,嗜睡感越来越强烈,而我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在一屋迷离的烛火光影中,黑暗极其迅速的席卷而来,我终究抑制不住的缓缓倒在了软榻上。
“鳞儿!”
就在昏厥前的一刹那,一道清冷低揉的男子嗓音忽然漂浮于耳边,我似乎看见了一道身影从开着的窗户窜了进来。
“李秉洵。”
李秉洵一袭白衣如雪,修长美好的身形在朦胧的光影里,竟然有几分如梦如幻。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梦见他?我有些自嘲。将这一幕印在心头,唇边冉冉升起一朵明媚安心的笑意。不知为何,此刻能见到他,我却觉得异常的心安,莫名的信任,然后缓缓的无力的合上眼。
“鳞儿!”
最后一声男子的惊呼回响在屋内,可我却不曾听到。
李秉洵一把将龙鳞抱在怀里,突然感觉到她消瘦的身子微微的颤动了一下,震得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当午马和未羊把江依画扔进欢宜轩,他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松林坡的刺杀。他们只是短短几个时辰没见面,他却觉得慌了,脑中一个劲的想着她怎么样了?好不好?是不是吃醋不理他了?最终,把江依画丢给侍卫黄泉处置,他还是忍不住火急火燎的跑来看她。
却没想到一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那一刻,眼见着那若离枝竹叶般飘落的身影,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停止了跳动,理智在瞬间消失的一丝都不剩。
那一刻,他的心里全是惊恐,满是骇然。那么多次来自太后和皇叔的暗杀他都没有怕过,庙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杀机重重,他都没有胆怯过,可是,现在,他竟然那么的担惊受怕,他就怕失去她啊。
这个特别的女人,这个不简单的女人,这个被他本着利用却意外占了身子的女人,这个他李秉洵最在乎的女人。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抖着手去看她究竟伤了哪里。
自小,母妃告诉他,他是先太子的遗腹子,周围的人无不是想弄死他们母子的。他所学习的皇权谋略便给他指明了方向,决策朝堂,运筹帷幄,第一便是要冷酷无情,要让理智随时占据上风,只有比他人更加冷静,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感情,才能于困境之中全身而退,才能够比对手抢先一步获取契机,才能谋划出万无一失的计策。为了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的目的,他一直做的很好,冷情冷性,甚至是不惜禁欲,至今没有被太后或者皇叔的人抓住任何的短处。
可是,时至今日,他却乱了。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哆哆嗦嗦的,明明为她探了脉,她的脉象缓和绵长,沉稳有力,看样子并没有受伤或是中毒之类,可是怎么会昏迷呢?他着急着,怎么也判断不到那脉象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了。
“鳞儿。”
他束手无策,心揪得紧紧的,只能不断的唤她的名字,音调是从未有过的沙哑和颤抖,希望能够把她唤醒,却没有发觉自己那低沉的呼唤带着点扭曲的腔调。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抓起她的手腕,认真仔细的把脉,终于肯定脉象平稳,并无怪异之处。可为何就是不醒呢?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她紧闭的双目,蹙着的眉,可见昏迷中并不安稳,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精致的脸,指尖滑至唇瓣,玫红的柔软,略有些干涩。往下,他的手指触摸着她的一缕头发,缓缓的,他挨着她躺下,将她的长发和自己的墨发编在一起……
他其实很想问她,是不是很介意那晚他鬼使神猜的没有控制住自己,在明知她被下了药的情况下将她占为己有?还想问她,是不是很介意他比她小了十岁,其实有什么呢?年龄不是问题,他都没在意她比他大不是吗?他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呢喃着,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偌大的软榻上,长长的黑发纠缠着铺在白色靠垫上,他亲吻着她的侧脸,表情虔诚而真挚。他紧紧抱住了她,除了担心还是担心,渐渐地,有些疲倦起来……
夜凉如水,月影随着柳枝摇曳,听得见虫鸣、风动竹林的沙沙声。
寝居里极静,燃烧过半的蜡烛滚下的热泪凝结在琉璃盏的下端,蹿升着的红焰隐隐发出滋滋声。
我睁开眼,望了望窗外清妍的夜色,神智渐渐恢复清晰,记起昏睡前的那一幕我一着急想要起身,却发现被人死死的抱在怀里,浑身上下半点动弹不得,心中一凛,微微一侧头,冷不丁的看见一张别致魅惑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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