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温暖将我冷汗产生出来的寒意通通驱逐,我又那么一丝的恍惚,仿佛真的可以将自己交给他,以后便可以幸福。我心里满满的,不仅仅是感动,我很清楚,除了感动之外,应该还有什么。
只是,我还不知道。
“答应我。”李秉洵收紧手掌,加重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我情不自禁的回答。
“嗯”极难得的,他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让他冷峻的脸庞在跳跃的烛火中更加的闪耀出众,我竟一时看花了眼,竟为了他的笑容而欢快满足。
这时,薄唇上酥酥的触感传来,舌尖是微凉的,带着薄荷的味道,很有耐心的引导着我,却又在下一刻变得激烈无比。我被他空出来的一只手抱住,他的大掌在我的身上游弋,用力抚过我的背……他的舌尖灵动得更为放肆,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随时会不顾一切的要我。
我顿时心跳得有些掌控不住,单手抵住他的胸膛,声音有些喘息:“请别这样,再给我些时间好吗?”
“以后,让我们一起面对。”他一愣,自己是不是把她吓傻了?展颜抿嘴,微笑着说完这句话,慢慢松开双手,转身跃出窗去,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我还沉浸在他刚刚的吻里,一直到被冷汗浸湿的身子觉得冷才回过神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烛火在跳动,早已没有了李秉洵的身影。
皱了皱眉,回忆着刚才的一切,我唇角微微扬起,朝外头喊了一声:“来人。”
出了一身汗,身上黏腻着不舒服,现在又觉得有些冷了,我便想着擦擦身子,换了干净的单衣再躺下。
等了一会儿,锦书揉着眼睛推门而进:“大祭司醒了?”
我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这才想起来今夜廊下无人值守,都被我打发去休息了。正披了外衫自己起身在衣柜里找替换的衣物,闻声回头一看,发现是锦书:“吵醒你了。我半夜醒来出了一身汗,睡不着了。”当下也没多说,淡淡道:“厨房里还有备着的热水吗?”
我寝居的外间,有一间厢房,是值守的丫鬟休息用的,以前是冬至住着,后来新收了夕颜他们,冬至作为掌事,分给她单独的小院,空出来的厢房就给了照顾我起居的锦书。
“嗯?”锦书睁大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知道发现我额前的发丝和胸前的衣襟都湿了,这才盯着我手中的单衣醒过神来:“有的,有的,大祭司稍等,属下这就去准备……”说着就急匆匆的转身跑了出去。
我看着打开的房门微微皱眉,飞云骑里出来的女子都是这样大大咧咧吗?果然是男人堆里长大的,不拘小节呀。好在她很快给我准备了沐浴的一切。
道屏风后的浴房里简单的清洗一番,换上干净的单衣重新躺下,我却发现自己没了睡意。
锦书蹭到桌边,犹豫的看着烛火,回头又对着安静的睁着眼发呆的我道:“大祭司,不若属下留在屋里头陪您吧?您是做噩梦了吗?”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想着锦书虽然是李秉洵派来的人,但还算乖巧安静,便淡淡道:“随你,把烛火熄了吧?”
“哎!”锦书想着,能和未来王妃拉近关系是一件让人非常愉快的事情,便喜笑颜开,很快熄灭了烛火,在桌边坐下……
我虽然逼着眼,却没有丝毫睡意,脑中不断的回旋着李秉洵刚刚的那些话,就这么一字不落的不断重复着。
也许,可能,是不是……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穿越重生,就是让我换一种方式活着,不用那么痛苦?
漆黑的夜,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吞噬着一切的光明、温暖和良善。仿佛是黑暗在不断的绵延,我看到一条长长的、蜿蜒的、荆棘丛生的路,路的尽头,是罗勇抱着易鳞,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我熟悉的微笑,正朝着我招手……
忽然,狂风四起,飞沙走石,一道银光闪过,漫天的血撕开了黑暗,罗勇倒在了血泊中,易鳞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恐,凄厉的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不……”我哭喊着,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然后画面一转,我看到龙宥递给龙逸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刀,龙逸手起刀落,龙慕云血淋淋的人头就骨碌碌滚到我的脚边,龙宥张狂的笑着……
“啊……”我尖叫着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祭司,您怎么了?”睁开眼,屋里又亮了起来,烛火照着锦书惊疑的脸。
“没事。”原来我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我看着桌上微微跳动的烛火,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噩梦已经过去了,一颗急剧跳动且烦躁不安的心才逐渐归位。
“大祭司,您又发了汗,我去拿点热水给您擦洗一下吧?”锦书倒是不像刚被惊醒的样子:“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还能再睡上一会儿。”
冷静下来,我才侧头向锦书看过去,见她没有第一次那般初醒困顿的样子,便问道:“你一直守在这里不曾睡么?”
锦书略一沉吟,道:“趴桌上睡着了,大约没睡实,隐隐约约听到大祭司的哭喊便醒了。”
我心下一惊,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她听到了吧?于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睛,问:“那你听到我喊什么了?”
锦书摆摆手,很诚恳的样子:“没听清。”
我没心情去辨别她话中的真假,淡淡的道:“你去打水回来吧。”
“是,属下这就去。”锦书应声,很快就出去了。
回归寂静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我愣神的看着那唯一一簇火苗,为什么我刚有了将自己托付给别人的想法,就做了这样一个绝望痛苦的噩梦,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警示?
可是,李秉洵……
我呼吸一顿,长睫颤动,滚烫晶莹的泪珠就这么直直的没入锦被。
这一生,我注定要辜负他。
我未来的路也许充满了杀戮血腥,还是让他远远地离开,好好做他的端王殿下吧。欠他的情,今生恐怕是还不了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眼中的热度和湿意慢慢褪去,待到锦书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之际,我的目光已经坚定如铁。
“身上怎么湿了?”接住锦书拧的热棉帕,我擦拭过递还给她时才发现她脸上头上身上都蒙了一层水气。
“外头下起小雨了,不碍事,属下一会儿回屋擦一下就好了。”锦书笑着道。
原本唱得不错的她露出这样单纯的笑容时很容易打动人心,我淡淡一笑,道:“辛苦你了,回屋休息吧。”
“属下还是留下来……”锦书笑容一凝,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或是说错话惹未来王妃不悦了。
“我不睡了,你把烛火多点几根,我看会儿书,你且下去歇息吧。”我语气温和的道。
锦书倒了茶恭敬的递给我:“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大祭司。”依旧还是不放心:“要不属下……”
看她一副踌躇的样子,我想,既然想让李秉洵不再纠缠我又不愿意伤害他,那就要先知己知彼,何不从锦书这里了解一些情况呢?于是笑道:“要不,你先将就着这帕子和热水处理一下脸上头上的雨水,然后和我聊聊端王?聊聊天香楼?”
锦书瞬间就低下了头:“那个,大祭司啊,属下不是故意瞒着您的。”说着尴尬的搓着手别扭的笑了笑。
“没关系,你有你的苦衷,我懂。给我说说你能说的。”看着她,我眉间微动,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她清秀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崇拜,一边拧了帕子胡乱的擦了擦脸上和头发上,一边满怀敬佩的道:“主子是先太子的遗腹子,并且手里握着连擅权的国丈没藏讹庞都忌惮的三万飞云骑,这件事您一定是知道的吧?最重要的是,主子他善骑射、爱士卒,精通兵法,熟谙边事,颇得美名。所以作为主子皇叔的皇帝李谅祚以及太后,一直都很忌惮,并在明里暗里设计、陷害、刺杀,无不是想怎么弄死主子……关于天香楼,确实是我们飞云骑的秘密据点,所以繁华的城镇几乎都有,以便掌握局势。天香楼第一进院子是酒楼;第二进院子是快活阁,除了是赌场和妓馆打听情报,还是杀手组织,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第三进院子是主子的临时居所。”
顿了顿,他看了看我的脸色,见我是在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端起茶碗喝一口,食指还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
锦书便接着道:“其实主子一直很孤独,也很落寞。他所学习的皇权谋略便给他指明了方向,决策朝堂,运筹帷幄,第一便是要冷酷无情,要让理智随时占据上风,只有比他人更加冷静,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感情,才能于困境之中全身而退,才能够比对手抢先一步获取契机,才能谋划出万无一失的计策。属下觉得,主子一直做的非常好,冷情冷性,甚至是不惜禁欲,至今没有被太后或者皇上的人抓住任何的短处。”
说着,锦书似乎把自己都给感动了,泪眼汪汪的,咬了咬牙,忐忑的道:“大祭司,这么多年,主子真的很不容易,而且,从没见主子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可自从遇到了您,主子都会温柔的笑了,您能不能试着关心主子,爱上主子,这样我们整个飞云骑都会感激您的。”
我眸光微闪,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抿唇道:“我想想,你先去歇着,明早我们还有大事要办。”
锦书呆了呆,不知道自己这样对不对,大祭司梦中喊的名字不是主子,但她不能说,不想伤了主子的心。不管怎样,哪怕扮可怜,也得先稳住了,主子才有机会不是?
福了一礼,她缓缓退出房间,掩上门。
我揉了揉眉心,看着她离开,深深的叹了口气,拿起桌案上的心经,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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