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晴愣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缓缓坐下。她记得，牛唐在回城南天下前，告诉他们，那三位年轻人都是登入TrueLver系统满十二小时发病。
三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说些宽慰的话，但话没出口，就觉得太过苍白。
艾思坦神色看起来很平静，脸上还挂着微笑：
“万晴，我还有五分钟就要睡了，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临睡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你的……”
“打住！”万晴赶紧截停，看到艾思坦直勾勾锁定她的双峰，她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正经话。虽然出声喝止，心里却涌起酸楚。
“咳，咳！”艾思坦干咳两声，脸上仍挂着笑容。“还记得楚婷婷吗，牛唐？”
“当然。那会儿，咱俩可是被她浑圆的翘臀迷得神魂颠倒！还一直相互吹嘘，自己会在一个礼拜后，把她那对修长双腿搞到手。结果到了毕业，也只能听听班长绘声绘色讲述，他和楚婷婷的彻夜大战。”
万晴听着两人肆无忌惮的恶趣味，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不快。
“哈哈哈！咱俩吹的牛还少吗！还记得吧，你要成为牛顿，我要成为爱因斯坦？结果你连大学都没上，我虽然念了半辈子书，也只是个教书匠。哈哈！”
笑声中，两滴眼泪顺着艾思坦的眼角涌出，在他低头的一刹那，滴进面前的酒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来，干杯！”
艾思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牛唐，我这半辈子，最亲的人，还活着的，就是你了。我睡了之后，放心不下的，只有小倩。要是我醒不了，你要帮我照看着。十几年了，她还是如此年轻漂亮，体贴温柔。绝对世间难找的好女人。这是我的IP卡，我在TrueLver的用户名是宁采臣。”
……
艾思坦喝完最后一杯酒，准时趴在了桌子上。
“最新消息，医疗专家组已经证实，在首位患者池榭血液内发现的绿色微粒，是类似植物中叶绿体的有机物。根据检测，这种绿色微粒，也在人类体内进行类似光合作用的生化变化，在血液中释放出氧气和蛋白质、糖类、脂类等有机物。医学专家目前正对这一机制进行进一步研究。
因为患者体内红细胞被不断吞噬，所以目前消化、泌尿、生殖、内分泌系统各器官供氧不足，正在不断衰竭，患者体温也在不断下降。而因为绿色微粒中所生产氧气的选择性供给，呼吸、运动、循环系统目前运转还算正常，只是呼吸心跳速率仍在下降。
患者的肌肉硬度仍在加强。根据局部解剖及基因检测，患者的肌细胞生成素基因被改造，骨骼肌细胞发生了结构性变化，且生成速度大幅加快，导致肌肉纤维更为致密有力。
患者的皮肤除了因色素增加而颜色加深外，皮肤细胞的新陈代谢也在不断加速，导致皮肤整体厚度增加，角质化也更为明显。开始出现褶皱、鳞屑和皲裂现象。
医学专家已尝试多种积极治疗手段，但并未在患者身上获得明显效果。专家组表示，会继续探索更为积极治疗手段。”
听到皮肤出现褶皱、鳞屑、皲裂那一段，万晴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胳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比死还要恐怖。
虞越四人，将艾思坦安置在一处安置点后，换上一辆小车，驶向城中。他们要抓紧时间将艾思坦和牛唐的发现，上报到安全部。
虞越和牛唐都没有自己IP卡，车在锦官门闸口就碰上了麻烦。自动系统检测到车上有四人，却只有两人有自己的IP卡，无法放行。而处理申报的执勤安检，却告知虞越和牛唐，城中暂时不接受非内城居民进入。
联系到此前新闻中报出，外城许多不法之徒趁乱进城作案，虞越明白，无论怎样解释都不可能让安检放行了。空中微微白蓝荧光，那是天网开启的信号。驾车从空中硬闯，强电磁能把他们四个烧熟。
“你们俩先走！”虞越揪着牛唐下了车。
系统核对车卡无误，打开了闸口。万晴驾车缓缓前行。
车屁股就要驶入闸口的一瞬。虞越将牛唐挟在腰间，猛然前蹿，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一串残影。
安检看清楚时，虞越已打开了后车门，把牛唐扔了进去。两名岗亭内的安检员提着枪就准备往外冲，还没到门口，虞越已上了车。
万晴猛然加速，汽车扬长而去。警报声自身后骤然响起。
车开出约两公里，虞越和万晴换了位置。适逢大乱，城中警察早就如临大敌。为了应对进城犯案的不法之徒，城邦已颁布临时法令，凡是私闯城中的，一律立刻拘捕，加刑法办。他们在闸口触响警报，相信警察一会就到。
果然，又开出两公里，一辆防暴警车呼啸而至。车顶一架电磁捕获枪就要准备发射，将他们的车整辆捕获。
“坐好了！”
虞越低声一句，话音未落，已经左满舵加极限提速，绕开警车。
副驾驶上的迈尔差点没闪到腰，赶紧抓紧头上拉手，嘴里惊叫连连：“又要来那招了，又要来那招了！”
果然，虞越直接把车速加到最大，强行关掉刹车系统，驾车如风一般穿行在城市上空。整个内城除了公务车辆，基本没什么车出行。这对虞越来说，是如鱼得水。
三辆警车从三个方向围堵他，被他一钻而过。被甩开警车想要发射捕获枪，要么是距离已够不上射程，要么被他一闪而过。虽然一串警车在身后呜哇乱响，却始终办法将他拦下。但当他们弄明白虞越等人的前行方向时，他们送了口气。
虞越驾车径直驶向了安全部大楼。接到警察报告，大楼外早已大批军装待命，等着他们了。
虞越在数门防空炮的瞄准下，把车降在大楼外广场。军装立刻冲上来，给四人戴上了手铐。
“我们有关于此次疫病爆发的重要情报，事关全球亿万民众，请你务必让我们见你的长官。”牛唐恳切地向军装中军衔最高的少尉请求。
少尉看了他一眼，吩咐士兵把他们四人带走。
四人被关进了大楼地下室的一间空屋。屋内除了监控探头，空无一物。四人席地而坐，静静等待。
大楼六十四层一间宽敞办公室，窗明桌净。一位肩上两颗星的中年男子，梳着大背头，正躺在办公桌后的软皮座椅上，神情陶醉。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台黑匣子，连在上面的两个传感器，一个贴在了他后脖颈，一个贴在了他脚底。
旁边的客人坐席上，另一个眼神精光的中年男子，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这位中年男子是无限旅行社天府分社总经理温升，桌上的黑匣子，便是他带来的终端设备。办公桌后的男子，是安全部情报局局长梅富祈。在一众高层撤到应急指挥所后，这里便是他做主。
在商言商，危机中商人看到的是商机。疫病大爆发，民众躲居家中，虚拟系统无疑是极好消遣。无限旅行社的虚拟旅行，和平时期便是热门产品，此时更是受欢迎。公司想要趁机推出新旅行项目，有人将目光瞄准了军方项目。温升便拿着终端来疏通关系。
梅富祈平日并无闲暇使用此类产品，此刻城中虽遭遇大疫情，但各项部署已完毕，各项工作正在开展，便抽出时间体验一把这久仰大名的产品。
双脚踩在青草地上的触感，鸟语花香的听觉嗅觉享受，大口吃肉时的满嘴香溢，与恐龙赛跑的乐趣，这这位情报局长无比陶醉。
“报告！”上尉的闯入，让温升及不情愿的唤醒了梅富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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