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8年5月12日上午12时05分
日本东京东京大学
围棋这种东西始终都是种复杂的头脑游戏。尤其是在棋盘变成立体形式之后。
当海藤在11211放下一颗棋子时,当场杀掉麻生一大片。局势瞬间逆转。
“这是怎么回事?”海藤面无表情地问:“竟然会中这样明显的圈套,这可不像你啊。”
“你过奖了。”麻生微笑道。
“看你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继续下即使赢了你也没有意义。”海藤弹了下手指,将全息立体棋盘关上:“你是为她的事而心神不宁吗?”
“嗯。”麻生点了点头:“看现在的样子,我以前的生活好象又要回来了。”
“真的?”海藤好奇地问:“你看起来好象并不难过的样子——倒觉得挺高兴的。”
“毕竟那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吧。而且她是个好女人,很容易相处。要是你见到她,你就会知道了。”
海藤相信这是实话。而他也很想见识一下那个佛雷卡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海藤感兴趣的问题,与其说是“佛雷卡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倒不如说是“佛雷卡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生物”更恰当。
麻生以前曾经说过“我是佛雷卡小姐制造出来的‘东西’,是她的简化版本”这样的话,那么佛雷卡小姐显然是与麻生类似的存在。
不过那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海藤很好奇。
海藤优出身东京高级官僚家庭,家境优越,从小就有神童之称,虽然只有29岁却能以教授的身份在东京大学任职。但即使如此,他始终都不是女孩子注意力的焦点。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虽然头脑发达,但海藤长得却颇有点抱歉:五短身材,脸上有雀斑,不擅运动,个子也不高,说话还很冲。和麻生完全没法比啊——虽然后者比他大十几岁,但已经在东大任职十三年的麻生真治看起来始终都是20岁都不到的样子,并且在任何方面都是万能。
海藤常常能够听到女人和女孩们的议论,也知道麻生每个星期收到多少情书,更知道AA老师和BB学生向麻生主动委身却遭到拒绝的小道消息。
但不知为什么,他完全感觉不到嫉妒。
就像麻生说过的那样,人类学和动物学本来就应该归于同一个学科,海藤对此深以为然。
难道动物学家会去嫉妒自己研究的动物吗?
作为少数几个知道麻生底细的人,海藤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就认识麻生的。他的父亲是农林业省的高级干部,因为工作需要曾经和麻生打过很多次交道。而当他有一次在家里与麻生紧急会面时,和海藤撞了个正着。
第一次见到麻生,海藤是被对方的美貌所震惊。然而在几分钟后,这种震惊就变成了浓厚的兴趣——严格地说,是动物学家对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陌生动物的兴趣。
麻生的相貌、体态和肤色绝对不属于他所知道的任何一个人种。而地球上没有哪个人种是海藤所不知道的。
海藤立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麻生的身份是国家机密,但出身上流社会又天生一副聪明脑子的海藤自有办法查出麻生的底细。
首先,麻生的公开身份是东大生物系教授,除了令女生们议论纷纷的美貌以外,他的博学也很有名。虽然是生物学系教授,但却经常喜欢举办一些免费讲座,以生物学理论来探讨人类社会和人类心理学,比如“试探讨尼安德特人的灭绝与南太平洋诸岛的物种灭绝之间的异同”之类。在他的理论中,人类只不过是一种动物而已。而要研究人类和人类的社会,自然应该跳出人类的视角,把人类作为一种脑子稍微聪明一点的动物看待。痴迷于他的女生是听众中的大多数,但对那些奇怪话题感兴趣的男人却也不少,包括海藤在内。
然后,在东大圈子里,麻生真治是个很诡异的人。他在东大可以说是类似“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一样的存在。既无意在学术界博取名望也不打算在师生之间扩展人脉,似乎纯粹是出于个人兴趣。出勤极少,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实验室和图书馆中度过,但他好象完全不在乎薪水问题。
原来麻生先生仅仅是个名誉教授,从来不从学校领取薪水。人事部门没有关于他本人的任何资料。而另一方面,他似乎又从来不缺乏金钱——事实上,他那辆限量生产的Creent9000,即使是很多不动产业者也要为之羡慕不已。
于是海藤更加奇怪了。而当他托人去向学校高层打听时,得到的答复是:
“关于那个男人啊,他可是文部大臣亲自安排进来的,还是不要去管他的好。既然不用付薪水给他,那他当然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就让他自己去吧。”怪不得东京大学那即使在全世界也是令人羡慕不已的实验室和图书馆会向麻生先生全天开放。
可能是个兴趣比较特殊的要员公子吧?人们这么想。如果过问太多,说不定就开罪什么大人物了呢。大家也就渐渐不去管了。
除了海藤以外。而随着海藤调查的进一步深入,深入到生物学层面后,他终于开始察觉到一些令人震惊的真相。
这是自然发生的。从小学开始,海藤优就因为异常出众的智商和对人类和人类社会的浓厚兴趣而被周围的人们视为未来的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他对全世界各个人种的生理特征和解剖学结构了如指掌,一眼就能看出麻生真治这个家伙的怪异之处。
麻生的面部轮廓极深,简直就像是用刀斧凿出来的一样。有人认为他祖上可能有北欧地区人种的血统。但海藤知道,那种柔和圆润,可以说是带有女性特征的面部线条与白种人毫无关系。他面形呈现出一种异常优美的瓜子型,使他看起来带有某种令人联想起狐狸的特征,
作为基本性别差异,在头骨尺寸相同的女性相比,男性智人(HSapien)拥有更突出的颧骨、眉弓和更粗大的下巴,咬合肌也更发达。而在麻生身上则看不出这种特征,这也是他看起来显得女性化的原因。
对于普通人来说,麻生的相貌只是有些与众不同而已。但是对于一个目光敏锐的人类学家来说,这——不是——人类的特征。
这并没有让他感到害怕,反而使他更加地好奇了。
为了进一步地研究他,当时还是个高中生的海藤开始和麻生交往。他开始了解到更多的,生物学层面的怪异。终于在达到了个临界点后——轰!
当他开始有机会研究麻生的眼睛的时候。
海藤很早就留意到了。和一般人相比,麻生的眼睛在面部占据的比例异常地大,并且那晶莹剔透的虹膜看起来总有种流质般的感觉,异常明亮和湿润。这使他显得非常亲切,哪怕是本人正在生气的时候。与任何人类都不同,麻生的视网膜神经层位于感光细胞层的后面,而这种解剖学结构上的异常和那独特的感光细胞模式相比,却又实在算不了什么——当海藤看到对麻生眼球感光细胞的结构分析报告时,差点被当场吓死。
完全不是人类!不,应该说完全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哺乳动物甚至动物才对!
对于地球上绝大多数动物来说,眼球表面分布着无数不同种类的视锥细胞,分别针对不同波长的电磁波作出反应,从而使动物能够辨别颜色和明暗。而麻生真治这家伙——他,不,它的视锥细胞却没有这种分化,而是以某种未知的机理对几乎全部波段的电磁波作出反应。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麻生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其色彩远比普通人类所看到的要丰富得多。而且还可以看到人类肉眼所看不见的红外线和紫外线,甚至连宇宙背景辐射都能“看”到!
海藤立刻向麻生和父亲摊牌,而他的问题并不是“麻生真治到底是什么人”,而是“麻生真治到底是什么?”
父亲没有吐露太多。到底是公务员嘛,国家机密需要保护。
但麻生却告诉了他一些令人震惊的东西。在研究麻生的过程中,麻生对海藤产生了兴趣。和大多数了解他底细和希望了解他底细的人不同,海藤并不害怕他,这让麻生非常高兴,于是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朋友。最近几年,他还经常把一个名叫奥利佛.织田的少年带来,拜托海藤教导他。
这是交情的迹象。而通过这种交情,麻生很大方地赏赐给海藤一些非常有趣的信息。
SEERS。使徒。佛雷卡。《乌普萨拉协议》。
每一条信息都让海藤所知道的,关于15年前那场战争的一切“常识”轰然倒塌。
有了麻生的主动配合,海藤的研究进展大幅度加快了,但接下来的发现却并没有让他见怪不怪。
当他发现麻生的细胞实际上是什么东西的时候。
当他发现麻生的细胞能够随意实施功能和结构上的变化的时候。
当他发现麻生的任何一个细胞在离开其身体后都能以单细胞生物的形式独立生存和繁殖的时候。
当他发现麻生的细胞能够把几乎任何有机物,甚至抗生素都作为营养来源的时候。
当他发现麻生的DNA序列,或者说那种由六种碱基构成,“像DNA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
这是人类吗?
海藤不这样认为。在他自己为麻生(以及那个传说中的佛雷卡小姐)制订的学名中,他可不打算用H(人类)作为前缀。
开什么玩笑,除了形状以外,一颗小麦都比麻生更接近人类。
麻生身上永远都在散发着RenWine那令人心旷神怡的芬芳,但实际上他从来不用香水——因为那根本就是他的天然体味。
后来海藤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最昂贵的男士香水RenWine,那种必须以有机分子工学方式合成的有机香水,其生产工艺居然就是直接仿照麻生的代谢系统——简单地说,RenWine,这种每盎司售价0美圆的高级香水,其成分和麻生的洗澡水没有任何区别。
太变态了。
“那么佛雷卡小姐也是这样的吗?”海藤曾经这样问过。
“当然不是。”麻生回答道:“她的气味和PlatinuEpre差不多。”
恩,原来如此。作为和RenWine对应的女用香水,PlatinuEpre是全世界女人的梦想。而这全世界女人的梦想却只是佛雷卡小姐的洗澡水。
太酷了。
当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海藤进入了持续好几个小时的痴呆状态。然后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海藤知道麻生曾经是个和他一样的人类。当他拜访麻生位于世田谷的那幢大宅时,曾经看过麻生小时候的照片。
果真是超级俊秀,但至少也还是在人类的范畴之内。
童年的麻生真治和和现在的麻生真治之间的区别,基本上就是普通照片和艺术照之间的区别。
而当他提到这个问题时,一贯淡定从容的麻生出人意料地陷入一种奇怪的忧郁状态,海藤也就不敢多问了。
麻生以前曾经说过“我是佛雷卡小姐制造出来的‘东西’,是她的简化版本”这样的话,但是这意味着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但是海藤怀疑,那对于麻生来说并不是令他感到愉快的记忆。他甚至不愿意提它。
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变化。和一般的SEERS使徒不同,和那些发生G.O.O化的野使徒也不同。
SEERS的使徒实力强大,远非大多数野使徒可以相提并论。但他们至少也还是人类。虽然看起来近乎长生不老,但其实那只是极其缓慢而已,最多也就活个800到900年。而且更重要的是,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始终也还是人类。被赋予SEERS部分力量的人类。
G.O.O化的野使徒会发生分子生物学层面上的本质性变化,虽然(绝大多数)G.O.O在形态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类的痕迹,但至少它们的DNA序列也是由种碱基构成,并且60%以上的代码仍然是和人类相同的。
麻生呢?他身上发生的变化和野使徒的G.O.O是否存在不同?
他是SEERS的使徒,每一个SEERS的使徒都具有接近G.O.O的战斗力,但却没有一个因此而变成怪物。很明显,他们在这方面具有更多的选择权,可以在选择保持人类身份的同时保留自己的强大力量。
但问题是,麻生身上的变化又如何解释呢?他之前确实是普通人类啊。而他所发生的变化却并没有把他变成恐怖的怪物,反而——成为了比普通人类更高级得多的生物,并且是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老的生物。
既然如此,为什么所有的使徒中只有他一个人发生了这种变化呢?
为什么这种变化又会让他觉得不快呢?
这是个问题,海藤想不通。但至少,他有种感觉:麻生身上发生的变化绝不仅仅这么多而已。
甚至于,这种变化比野使徒的G.O.O化所带来的变化要大得多。
一种本质性的,涉及生命本质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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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8年5月12日上午12时05分
日本山梨县富士吉田市
佐仓美咲站在麻生夫妇居住的那幢西洋式公馆前,深深呼吸了三次后,发现自己还是难以鼓起勇气按下了门铃。
在拜访麻生夫妇之前,她和阿升着实仔细准备了一番,但是真正来到他们的住所时,却发现之前所准备的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啊啊!怎么会这么紧张呢?挺住,要挺住啊!”
“佐仓,你还好吧?”阿升担心地看着她:“麻生先生是很和善的人,你是没必要这样紧张的吧?”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拜访麻生先生的家吧。”佐仓答道。
你真的不觉得麻生先生有些可怕?佐仓想。但和善不和善,与他本人是否让人害怕是两回事吧?
高上君还是太迟钝了,没有察觉到这两个概念之间存在的某种微妙差别——而就是这种差别,使一个随和文雅的绅士能够同时散发出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是私宅,麻生太太也应该在吧?该怎么打招呼才好呢?”
而就在阿升说这句话时,门打开了。
一个……超超超超级的大美女出现在他们面前。
佐仓的嘴巴动了动,想说话,但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麻生太太一面,但当真正看到她时,佐仓和升还是楞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天啊!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美女啊?
近看的话,简直就和麻生先生长得一模一样啊!
“请问,是佐仓小姐和高上君吧?”
“是……是!我们是特地来感谢……感谢麻生先生的!”高上赶紧答道:“请多指教!”
“不必客气,快进来吧。”麻生太太微微一笑:“饭菜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哦。”
麻生太太带着他们向屋里走去。
和麻生先生不太一样,麻生太太在温和之中似乎多了点令人脸红心跳的媚惑之气,只见她眼波湿润,顾盼生辉,淡雅的家居常服下,丰满的身体散发着成熟女性的妩媚风韵。即使身为女性,佐仓也不禁抨抨心跳起来。而且——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PlatinuEpre香水的芬芳。天,那可是世界上最名贵的顶级香水啊!
当他们进屋时麻生太太冲高上飞了个媚眼,令他满面通红。佐仓顿时一惊,开始怀疑此次拜访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虽然名义上是为了向麻生先生道谢,但实际上更主要地是为了刺探他们夫妇的秘密。因为麻生夫妇确实很奇怪。
麻生夫妇是大约十五年前来到富士吉田市定居的,据说他们本来就是本地人,只是小时候曾经迁到东京居住一段时间而已。虽然如此,从小生长在这个城市的佐仓和高上此前都没怎么听说过这对夫妇。他们是农林业省在这里设置的农业试验站的工作人员,居住在市郊那座巨大的西洋式公馆里,很少来到市区。
作为农林业省的高级研究人员,他们负责研究和观察各种以基因工学开发出的新种作物。比如富士吉田市周围农田里种植的那种水稻,谷粒极大,糖类和蛋白质含量比例超过小麦。不但如此,其生命力甚至可以说是如同野草一样顽强。而除了高产水稻以外,富含蛋白质而非淀粉的马铃薯,口感类似神户牛肉的南瓜,四个谷穗的小麦,这些令人惊奇的作物据说都是麻生夫妇研制出来的。
麻生夫妇居住的公馆很宽敞,但陈设却并不多,因而显得更加巨大,令人联想起哥特风格的教堂。在巨大的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尺寸很普通的六人餐桌,给人一种奇异的空旷之感。
桌上早就摆满了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而坐在两人对面的麻生夫妇,比这满桌美味佳肴更加令人心迷神醉。
当麻生太太和麻生先生并排坐在他们对面时,佐仓关于“麻生太太是麻生先生的孪生妹妹”的猜测越发强烈了。
这是真的。他们长得确实一模一样。无论是俊秀绝丽的容颜,还是柔软光润混有若干小辫子的长发,都是完全一样的。
他们甚至比双胞胎还像双胞胎。虽然性别不同,但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麻生先生略微高一些,肩膀稍稍宽一些,仅此而已。
如果只看脸的话,佐仓甚至分辨不清到底哪个是麻生先生,哪个是麻生太太。
虽然不敢问确切生日,但麻生夫妇的年纪一般大,都是3岁。保养得也太好了吧?怎么看都是20岁不到的少年呢!
而且两人的名字也很相似——麻生真治(AhShinji),麻生真纪(AhShinki)。
就算你们不承认,人们也会认定你们是孪生兄妹吧?
他们一边享受麻生先生的手艺一边交谈。佐仓小心地旁敲侧击,试图弄清楚两人的关系,但麻生夫妇,完全不给她任何能够作出判断的东西。
但他们确实是好人,既美丽又亲切,如果不是麻生先生,他们肯定遭殃。而正因为这个原因,她确实非常感激麻生先生。
那次是在放学路上,他们被一群不良少年骚扰。为了保护佐仓,高上被一群人殴打。而就在这时,麻生先生路过了。
为首的那个家伙也才国三,并不认识麻生先生。而麻生先生又那么漂亮,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在说了几句轻慢地话后,那家伙突然在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像陀螺一样转了个圈。下巴当场脱落。
其他不良少年自然立刻一拥而上。但在10秒种后,他们全部开始在地上满地打滚。
太厉害了。
麻生先生用他那辆即使是不动产业者也要再三估量才能购买的Creent9000将他们送回家。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个被打飞下巴的家伙是个有名的危险人物,过了一个星期,他纠集了四十多个暴走族,开着摩托车冲进学校找麻烦。但不知道怎么地,麻生先生为了什么事当天恰好就在学校。
一分钟内,四十多个挥舞着球棒和钢管的暴走族躺在地上打滚。情景真可以用血肉横飞来形容,鲜血飞出十几米远,连天花板上都是。
麻生先生连气都没喘一口。
“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没有问题。”佐仓记得麻生是这样对训导主任说的:“都是皮肉之伤,内脏和骨头完好无损。”
然后呢?那家伙居然还是不知道吸取教训。但是当他再次纠集一班人马准备报仇时,却发现自己被一大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围了起来。全部都是本市最可怕的暴力团和人士,资深的职业恶棍。
而就是这些可怕的家伙,对麻生先生却出奇地恭敬。
接着,职业人士开始很专业地将他们包围在角落里,施加拳脚与棍棒的教育。
并不是因为义愤填膺。麻生先生这样解释道:很简单的逻辑:“既然我们这些职业都对麻生大人必恭必敬,那你们这些臭小子难道还有资格撒野?”这涉及到地位问题,马虎不得。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那家伙不再出现。后来据说成了麻生先生的“好朋友”。
调教人类和调教犬只似乎没什么不同。
“进入青春期的灵长类动物会本能地为了提高地位而挑战其他同类,而这种挑战的最佳对象当然就是那些缺乏暴力资源的个体。”麻生先生这样说:“这些年轻人在心灵的塑造上爬得很低,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有预设在基因中的那些东西。而就是因为这点本能,他们的所谓反抗权威,其实只是针对那些没有威胁的权威——比如不擅暴力的老师们和遥不可及的政客。而一旦真正遇到压倒性力量的存在,最容易屈服的也是他们。人类有追求高人一等的本能,但也有屈服于强者的本能,特别是那强者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又表现出友好的时候。”
高上和佐仓对麻生夫妇敬服得五体投地,并且当他们知道原来麻生夫妇这样的人中龙凤就是在富士吉田市出生并在这里度过童年时,很奇怪为什么当地竟没有听说过他们的传说。
“我们祖上一直世代继承青木原树海旁的神社。”麻生先生这样说:“直到我们父亲那一代时才搬去东京。回到这里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哦。毕竟我们祖上世代生活在这里,更何况真纪当时已经有了身孕时,应该让孩子出生在祖上传下来的神社里才算是对祖先有个交代嘛。”
“但是……”高上到底线条比较直,把那话问出口了:“请恕我直言,很多人都认为你们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像双胞胎一样呢。”
佐仓吓了一跳:你怎么可以这样问呢?惹人生气了怎么办啊?
但麻生夫妇却似乎被这话逗乐了。他们相视一笑,然后齐声答道:
“那是当然的啊,虽然我们是两个人,但是……”他们两人轻吻了一下:“我们可是完完全全的,身心一体哦。”
身—心—一—体!
天啊!原来他们真的是孪生兄妹吗?
佐仓美咲的妄想模式无法控制地全面启动了!
是的!孪生的兄妹二人,在母亲的中便已经在灵魂与肉体上水融!
然后伴随着两人的成长,兄妹二人之间逐渐萌发了禁断的恋情!
为了追求爱的结果,两人毅然离开世代生活的神社,前往东京(私奔!私奔!私奔!),开始兄妹二人那不被世人接受的爱情!
身—心—一—体!
然后,当两人回到故乡,生出了自己的孩子!
天啊,太刺激了!太禁断了!
佐仓立刻开始决定编写一个剧本,然后交给自己在漫画社的朋友,让她们画出来。
她已经控制不住想看到美丽的孪生兄妹温柔缠绵的爱情故事的欲望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就没听说过你们的孩子呢?
麻生夫妇骄傲地给两人看了一张照片,那是麻生夫妇的孩子的照片——不出乎意料,那孩子长得和父母一模一样,超级美少年。
而且,那孩子的名字也和父母几乎一样:麻生真嗣(AhShinji)。
不愧是身心一体啊!一家三口几乎都叫一个名字!
不过,既然他们的孩子是他们搬回来后出生的,那么也应该有十四五岁了吧?可怎么就完全没听说过他呢?难道他从来没上学吗?
“因为小真喜欢清静啊。”麻生太太笑着说:“从他出生以来,基本上一直都住在我们家祖上的神社里呢。”
是这样吗?有时间一定要去麻生家的神社去看看,希望他没有女朋友——不对!我已经有高上君了呀!怎么可以这样想?
但美少年毕竟是美少年呢。佐仓想象着那位少年版的麻生真嗣身穿神官服饰时的样子。
噢噢!孤独生活在富士山脚下一座神社里的美少年神官!
然后,她突然又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瑞典女王的弟弟,被媒体誉为太阳王子的超美少年,阿塞尔亲王!
天啊!这简直是禁断的题材啊!
佐仓的想象力开始暴走了。
由孪生兄妹乱伦而生的孤独美少年神官!
举世瞩目,运动万能,智商超绝,富可敌国的超美少年——阿塞尔.海默罗尔姆.艾利安杰鲁斯.贝纳多特亲王!
天啊!多么般配的一对啊!
是的!是的!是的!
两人的年纪相当,都是十四岁!(恩,真嗣好象小一岁)。
更妙的是,阿塞尔亲王的发言人曾表示亲王殿下有意在最近访问日本和查尼斯!
难道阿塞尔亲王访问东亚的目的是为了……不不不不不,这太荒谬了,不可能的!
佐仓决定在回去后立刻把这个想法告诉漫画社。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定要去麻生家的神社看看小真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不定——只是说不定——可能真的就撞上美少年神官和美少年亲王之间的香艳场面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谁是攻谁是受呢?
高上无可奈何地看着佐仓,知道她的妄想模式已经全面失控了。
“那么,麻生太太!”佐仓猛地靠前,竟然连麻生夫妇都不禁为之动容:“请问,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可以去探访真嗣吗?那孩子一个人住在神社里,一定很寂寞吧?”说到这里时,她简直要热泪盈眶了。美少年!美少年!美少年!美少年!
她仿佛已经看到两个美少年在幽静的神社中互述衷肠时的样子了!
“哎呀,你的好意我当然高兴了。但是小真喜欢清静,很不喜欢别人去打扰的说。而且……”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麻生太太的脸上确实地有一片乌云一掠而过:“有时候你还可能会遇到他正在接待一些奇怪的访客,要是撞到那样的场合就不好了。”
“奇怪的……访客?”
“对。”麻生先生点了点头:“而且绝对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一种。”
TOBE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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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8年5月12日上午12时15分
日本山梨县青木原树海
奥尼那利命比卖神社。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它坐落于青木原树海边沿的一个小山坡上,向北可以眺望冰冷清澈的乙女湖,向南则是秀丽的富士山。。周围的山脊和东南部的富士山恰到好处地遮挡住了大部分强烈的阳光,使这个小小的神社笼罩在一片寂静清幽的气氛之中。
奥尼那利命比卖神社并没有与公路相联,而是要在通向树海的道路旁的一条小道才能到达。那条布满青苔的石头台阶非常狭窄,并且隐藏在草丛中,一点也不显眼。而即使有游客打算去一探究竟,那么在通向神社的鸟居前,就被“禁止进入”的牌子和一条挂满纸垂的绳子阻拦。
不信邪的人当然不会少,但是即使他们不顾主人的意见执意前进,也不会有一个人能够继续走上100步。
在他们越过那条绳子朝山坡上那座神社走去时,很快就会感到一种没有来由的恐惧感开始笼罩他们的整个意识。那神社,以及周围的树林,都笼罩在一片令人不安,但又无迹可寻的诡异氛围中,让任何人都能知道,这个神社——或者说神社的主人——并不希望受到打扰。
绝对不能靠近!那里有某种……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靠近!这是所有试图前往神社的人都会立刻产生的感受。没有一个人例外。
然后立刻落荒而逃。
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是人类对完全陌生的异质存在的恐惧,是人类对潜伏在黑暗中,蓄势待发的捕食兽的恐惧。在几百万年的岁月中这种恐惧如一座警钟,它的声音随时准备回荡在人类的潜意识本能之中,提醒着他们对黑暗与未知的警惕。
而正是由于这种本能的恐惧,驱使人类避开了无数潜在的危险,从而保护了他们。
而这也正是神社主人的目的。
奥尼那利命比卖神社的规模不大,但建筑是全新的,并且保养得却非常好。在神社的正殿摆放着神社供奉的神灵:一只金色的灵狐,正在温柔逗弄身畔三只幼狐。灵狐体态优美,容姿俊秀,而它身边的三只幼狐则圆头圆脑,稚嫩可爱。神像本身历史悠久,但却在最近几年里以某种特殊的方式进行了手艺极其精湛的再雕琢,使其变得异常精致并且栩栩如生,远非日本其他供奉灵狐的神社可以相比。
和麻生在日本安排的很多会晤节点一样,奥尼那利命比卖神社经常有一些奇异的存在来访,而它们通常都根本不屑和神社主人以外的生物——特别是人类——进行友好的交谈。
而现在来访的,便是所有这类访客中最最危险的一个。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神官身穿一尘不染的白色长服,静静端坐于正殿中央。如果不是那神官衣着,他那丝绢般的黑色长发以及混杂其中的小辫子使他很容易被人误会为美丽的少女,但世间并没有几个少女拥有如他那般非自然所能塑造的美貌。他的神情淡然而圣洁,清澈温润的眼眸毫不畏缩地直视出现在神社前庭里的……东西。
从神社前庭的虚无中缓缓浮现,来自人类的知觉、意识和想象能力之外的存在,几乎无法以任何人类的语言予以描述。混乱嘈杂,诡异可憎,生有无数触手、肢体和伪足一般的东西,酷似扭曲的青蛙、畸形的乌贼、变异的章鱼与某种史前海洋软体生物的混合体。介于有形的秩序与无形的混沌之间,无时无刻,毫不停顿地变幻外形与轮廓,轻盈地舞动着,颤抖着,扭曲着,波动着。
然后是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
第六个。
“伊-呀!伊-呀!伊-呀!”
它们开始旋转,开始舞蹈,开始歌唱。在阵阵令人毛骨悚然,如同笛子一般,几乎哀鸣的诡异音乐的伴奏下,以人类的语言和无法以人类的唇舌发出的声音歌唱着晦涩不明的诡异歌声。
“伊-呀!伊-呀!伊-呀!来自彼方之信使,尘世蝼蚁众神的守护者!”
而在这一片诡异的音乐与歌声中,“那个”,现身了。
一个虚无的影子徐徐浮现,投下一道幽灵般的光柱。而从那光柱之中,仿佛有人从天空倒下了一团半凝固的沥青或焦油,一团庞大、臃肿、无定形的黑色团块悄无声息地倾注而下。
无数的肢体,爪子,节肢,触手和长满利齿的巨口伸展而出,在嘈杂不可辨认的低语声中,那东西开始变得稳定,收缩,凝固,成为一个类似人类的轮廓。
成为一个身穿全黑色巫女服,身材修长高挑的长发女性般的形象。
她的皮肤和头发是比身上的衣服更黑,比虚无的宇宙更暗,如同影子一般的毫无光泽的漆黑色。而在那漆黑色的右手之中,却拿着一把小小的白色折扇,挡在自己的面容之前。
“伊-呀!伊-呀!伊-呀!蠕行之黑暗,无面之混沌,麦亚洛萨荷太普!”
“啊啊,来访的是我,这令你有些意外,是不是?我的……狐狸小真?”
在高亢而令人作呕的诡异歌声中,那六个如同随从般的东西留在门外,名为麦亚洛萨荷太普,拥有午夜般黑色肌肤的黑衣巫女向那被唤作狐狸小真的少年神官走去。她的个子很高,当她在那十四五岁的少年神官面前很近的位置款款坐下时,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而自始至终,她的整个面孔都隐藏在那小小的折扇之后。
“你知道,另一位客人马上将要来访,而且他并不喜欢呢。”少年神官淡淡道:“我也一样。”
“我可以理解。”麦亚洛萨荷太普笑道:“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想念你……麻生君……”
“那么你所为何来?”
麦亚洛萨荷太普在扇子后面传来一阵咕咕噜噜的异响,她的衣服突然自行无声地融化,挥发,化为黑色的蒸汽消失无踪,将漆黑色的赤裸身躯展现在少年神官麻生面前。
她凑上前去,一手持扇遮面,一手挽住麻生的脖子。麦亚洛萨荷太普的面孔和麻生之间只有一张折扇相隔,而在那折扇之后,伸展出无数蠕动着,抖动着,仿佛生有锯齿般牙齿的蚯蚓一样的东西,含混地低语着:“小真……请你……操我……”
“如你所愿。”
麻生的手中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把50口径的史密斯-韦森“死亡巨蟒”,枪口抵在麦亚洛萨荷太普的两腿之间,猛然插入。
一声巨响。
50马格努姆弹的威力足以击杀非洲象,而在这样的零距离射击下,麦亚洛萨荷太普的身体当场被子弹撕成了两半,向两旁跌去。
但是——没有飞溅的鲜血,没有破碎的内脏,在阵阵娇笑声中,麦亚洛萨荷太普的躯体在半空中化作两团黑色的无定形团块,轻盈地落在地上,发出如同烂肉砸在案板上的声音。
“伊-呀!伊-呀!伊-呀!麦亚洛萨荷太普!麦亚洛萨荷太普!麦亚洛萨荷太普!”门外那几个无定形的,如同随从一般的存在丝毫没有插手的意图,仍旧继续着令人厌恶的,如同笛声般的音乐和刺耳的歌声。
“啊啊!!讨厌!武器的口径太大了!”左边的一滩黑色团块变成了一个形态模糊,如同人类上半身一样的东西。而在那本应是脑袋的地方,却是一个不停伸缩,如同触手一样的圆锥体。
“哦哦!!讨厌!你都把我给射穿了!”右边的一滩黑色团块变成了一个拥有三条触手一般腿脚的生物,支撑着一个生满无数眼睛和爪子的圆盘。
那两个“物体”一边胡言乱语一边不紧不慢地互相靠拢,开始重新融合。而麻生并不打算给麦亚洛萨荷太普以复原的机会。
在数声尖利的咆哮声中,麻生周围的地板猛地爆裂开来,几个巨大的东西以惊人的速度伸展而出,挟卷着尖利的雷鸣和灰色的烟雾朝麦亚洛萨荷太普扑去。它们的形体化为道道模糊的幻影,突破音障时产生的冲击波在木制的地板、墙壁和屋顶斩出了无数裂缝
和那些袭向它的东西相反,麦亚洛萨荷太普的动作迟缓得难以置信,根本没有想要躲闪的意图。
就在那些东西一拥而上,要将麦亚洛萨荷太普吞没的一瞬间,那些“随从”一样的东西中的一个,行动了。
“伊-呀!伊-呀!伊-呀!”
吟唱着单调的音节,那个“随从”无声无息地消失,然后出现在在麦亚洛萨荷太普之前。
在如无数巨爪一般捉住那“随从”的一瞬间,那些扑向麦亚洛萨荷太普的东西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缩回麻生身边。
粗大的紫色藤条上生满像毒蛇一般伸缩着的根须,如同巨大的眼镜蛇一般环绕守护在麻生周围,充满威胁性地不停抖动着,如同幽灵般忽隐忽现。而在那些藤条的顶端,是一团巨大的,半透明的,笼罩在灰色的云雾中,如同爪子一般的叶片。在那叶片中间的,则是一张生满利齿,蠕动着的巨口。而在刚才那两个接触到麦亚洛萨荷太普的“随从”的个体上,其抓住“随从”的叶片部分竟整个化成了灰色的粉末。大量绿色的黏液伴随着灰色的烟雾从创口喷涌而出,因接触“随从”而被破坏的部分瞬间恢复如初。
“看起来挺有趣,是你最近培育出的新品种吗?”麦亚洛萨荷太普此时已经重新恢复成了那个漆黑的巫女,轻笑着问道。
“是的。”麻生点点头,他身体周围的空间开始细微地晃动:“奈落含羞草。性子虽然有些粗暴,但是在对付可以操纵事相概率的敌人时倒也能派上点用场。”
麻生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一条翠绿色的长鞭,长长的鞭身生有无数水晶般透明的小小荆刺,流动着妖异的微光。在他轻轻一甩之下,空中划过无数若有若无,细如发丝的光带。而在麻生的右手,从他的衣袖中伸出无数纤细的卷须,以灵巧而迅速的动作将他手中那把史密斯-韦森“死亡巨蟒”弹仓中的子弹取出,换上另一种子弹。一种奇怪的,弹头像活物一样蠕动着的子弹。
“啊啊,为什么要那么认真呢?我只是想逗你一下而已,根本没打算和你战斗的嘛。”麦亚洛萨荷太普笑道:“因为在她醒过来之后,我就不能再吃到你做的稻荷寿司1了啊。”
“这里是我祖上世代流传下来的神社,既然你在这里胡作非为,我当然有义务让你付出代价。”
“既然那样的话,我希望能用自己的肉体来赔罪,可以吗?”
伴随着麦亚洛萨荷太普的话语,那只“随从”的行动明显开始变得有目的起来,带有青蛙般特征的脸孔转向麻生,用无数只眼睛或眼睛一样的东西凝视着他。很明显,它已经准备动手了。
“你要和我战斗?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我——”
就在麦亚洛萨荷太普一句话没说完时,一根银色的细线贯穿了它的脑袋。那细线从它的脑后穿入,然后从它用来遮挡自己面孔的折扇上穿了出来。而在被穿透的创口周围,银色瞬间泛滥、扩散,吞噬着麦亚洛萨荷太普的整个形体。
“你现在是在别人祖先的神社里。”那银色的细线如同蛛丝般飘荡在空中,轻轻振动,变成了一个金属般冰冷的声音:“就算你想发疯,也应该找个更合适的地方发疯。”
伴随着那话语,那细线穿过麦亚洛萨荷太普那正在变成银色雕像一般的身体,朝神社正殿里的那个“随从”飘去。
慢悠悠,懒洋洋,毫无力量感,如同一根随风飞舞的银线。但奇怪的是,从它能拦截住以超音速攻击的奈落含羞草来看,麦亚洛萨荷太普的“随从”应该是反应非常迅速才对,但是当那根银线条慢条斯理地飘近它时,它竟然如同被定在那里似的,始终不停变化的形体此刻完全停止了变化。
仿佛时间的流动被冻结了一样。
银线轻轻碰触了一下自己的目标。非常单纯的碰触。但被触之处立刻泛起一片银光,在目标表面迅速扩散,顷刻之间就将其变成一尊白银雕像。
而就当这个“随从”被吸收,神社前庭的那五个也已经遭到了相同的命运。
麦亚洛萨荷太普和它的“随从”看起来战斗力极其强大,但对于麻生的访客来说却似乎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虽然说麦亚洛萨荷太普本来就没有打算战斗,但是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解决它们,这种力量确实强大。
银线的猎物们迅速融化,成为悬浮在空中的一个个银色球体。然后它们互相融合,瓦解,化为一团旋动着的银色碎片、颗粒和烟雾的旋涡。然后其中一部分开始凝结,成型,变成一个少年般的形体。
或者说,一个通体银色,如同纯银雕塑般的少年。
少年静静站在前庭中央。很明显,如果主人不主动邀请,他是绝不会进去的。
虽然仪态高贵而矜持,但少年的身形却又异常地纤弱,甚至比很多身高相仿的女孩还要纤弱。当那少年和麻生站在一起时,总让人感觉麻生只用一只手就能把他揽进怀里。他的年纪看起来和麻生差不多,只有十四五岁左右,并且看起来比麻生还略微大了一些,但即使如此却还是比麻生要矮了几分。
麻生走上前去,微微向对方鞠了一躬。“欢迎来访寒舍,殿下。在您来访是就为您添这样的麻烦,在下深感愧疚。关于此次事宜,请殿下移步里面去谈。”
被称为殿下的银色少年用银色的眼眸静静凝视了麻生一会,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满意的意思。
当他们向屋里走去时,银色少年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了真实的色彩和质感,不再是绚烂而单纯,如同金属雕塑般的银色。
变得更像是活生生的,符合于“人类常识”的生命。
TOBE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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