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春光身上的鲜血将荆飞的脸都沾透了,荆飞收起长剑,又从齐春光手里挖出一块玉石来,随手朝着高渐离抛去。
“赶紧走吧,立即离开这里,日后若有缘,再听你筑乐。”
他没有发现的是,他身上以及地下齐春光被洒落的鲜血,正化为一团团血丝,疾朝着他手臂上钻去,在手臂之上,一个狼头若隐若现。
高渐离紧握玉石,对着荆飞以及屠夫两人拱拱手,言道:“多谢两位大恩,他日有缘,再一起聚乐,告辞。”
一步跨出圈子,立即有两名将士过来迎接。
山上的观客们中,秦明月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小奴隶是我的手下,呵呵,倒没有让我失望。”
在圈子之外,秦军早有规定,先是奉上十两金子,然后一匹烈马,赠与之后,一名将军前来:“这位兄弟,愿不愿意参加军队,为我大秦效力?”
虽然未曾亲眼见到这名白弱书生般的人出手杀人,可是能够从千人之中脱颖而出,那一个不是身手极佳之人,这也是战奴会中不成文的规律,拉拢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高渐离一怔道:“多谢大将军常识,只不过小可离家已有数年,家里有老父母,父母在,不远游,实在惭愧。”
那名将军也不失望,毕竟面前这个清秀的年轻人,他也看不上眼,太秀气了,像个女孩子,这样的人上战场有个屁用,他只不过是列行问一句而已。
高渐离牵马,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荆飞与屠夫,骑马而去,再不回头。远远地,听到一股带着浓郁别离的音律响起。
“——别去后,千年聚,
纵使风雨多变幻,知己亦难觅——”
秦明月一下子得到了五千两黄金,虽然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可是心里得意洋洋,毕竟在场数百之人,她的人可是第一个胜出的啊,她心里又在恨恨地想:“若是他们那一块玉石没有被击碎,现在不是活了两个了么?可惜啊可惜。”
屠夫却让荆飞的一剑吓出了汗水,这个少年,太冲动了,这一剑虽然杀得了对手,可若他速度稍慢一点,那就免除不了被刀断身的结局,用得着这般拼命么?何况,拼命得到的玉石,竟然转身就送给了别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只有十来岁么?
荆飞却没有想那么多,凶战,那里能顾及到自己的生命,战争,便是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何况,他对自己的身法轻身之术格外有信心,体内的灵滴已经有十多滴,这一剑刺出,不过只用了半滴灵滴而已,也就是说,他能够连续使出三十来招这样的剑法,一剑杀一人,三十剑足够可以诛杀三十个人。
这只是体内的灵滴的作用,还没有算上时刻吸收天地能量,现在荆飞已经可以吸收天地之间的能量入体内,虽然缓慢,但聊胜于无,而且他发现,越是力气用得大,吸收能量的速度更快一些。
想到此处,他忽然回味起前几天在那个山谷里炼剑的感觉,不就是死死将体内的真气拼命使出,剑刺青石,这才使自己体内可以缓缓吸收灵滴了,难道,这灵滴是这样修炼而来的。一想到这一点,荆飞立即陷入了深思,若真是这样,那么出此地之后,一定要寻个地方,苦炼几个月,尽可能地将自己丹田之内,修满灵滴,只有用不尽的灵力,那么便是面对千军万马,又有何俱。
他一时入了一个空灵状态,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
隐隐约约之间,仿佛有一种天地自然而成的灵识,从脑海里笼罩而出,竟然将附近十丈之内罩在下面,这个范围之内,甚至地下的一只蚂蚁寻食,都一清二楚,仿佛就在自己眼前一般。
“这是什么?”
荆飞吃了一惊,不过反思过来,欣喜若狂,无论是什么,这都是一个大杀器,致命的大杀器。
试想,眼睛都不需要睁开,便可以感觉到身边十丈之内的任何人与事,可以说,在荆飞的十丈之内,没有任何隐私。
“炼气士,深不可测的炼气士,到底有多少秘密呢?”
荆飞微微吐出一口气。
一个手提着大刀的胡须男大笑着从丛林之中冲了出来,远远听到他的狂妄之极的声音:“这战奴会也没什么大不了,半个月,杀了这么多人,竟然没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真是无趣啊。”
他的声音犹如打雷,震耳欲聋,已经快到入口边,台上观看的诸少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些人并没有他这般心思,俱在冷笑:“又一个送死的来了。”
看过一次荆飞一剑之威的人,不服气的此时也对他极有信心,摆明了,荆飞守住出口处,抢夺玉石,第一个身手如此之好,却一招败北,送掉性命,现在出现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有些本事,但没有任何一个相信他会从荆飞面前冲过去。
那一剑太可怕,鬼神未测,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使将出来的。
一剑之威,根本无解。
在场地有许多身手不错的人,眼高过顶,可是见过荆飞一剑之后,俱在脑海里想出无数对付的方案,可是结果却只有一个:绝杀。
这是绝杀之剑,无论他们怎么躲闪,都无法躲得过。
只要荆飞对着他们谁出手,他们便只有一个结局:死。
使大刀的胡须男大步朝着出口走来,对着站在路正中央的荆飞几乎看都不仔细看一眼,便是一脚踢出:“妈的,好狗不挡道,滚。”
一脚踢向荆飞的头,看那劲风,谁都知道,若是让这一脚踢中,荆飞这个脑袋一定会如击碎的西瓜一般,化为碎片。
荆飞早就发现了胡须男,他却没有动,此时,他要的便是对方对他小瞧,只有那样,他杀掉这个人会变得更加容易。
就在胡须男一脚踢来的时候,荆飞手动了,他的短剑本来就在手里握着,而胡须男踢他的时候,更是接近身体三尺之内,这样的距离,几乎是最适合刺杀的距离。
荆飞出手了,长剑化为一道碧光,冲天而起。
同样的一招,没有一点花式。
一剑刺穿胡须男的咽喉。
出手便是杀招。
胡须男在荆飞手一动之时,立即感觉到了一股透心凉的杀气,这杀气之重,几乎令天地都变色了,是胡须男一生之中最从没有过的凶险,他初时不将荆飞当做回事,可是毕竟人身还在山林之内,时刻都保持着最强的警觉性,一看不对,身体朝后一侧,奇迹般在半空转了个圈,手臂疾伸,手里大刀都发出铮铮之音,反手劈出。
他的速度太快了,诸少只觉得眼睛一花,这名胡须男竟然退出了七八尺之远,虽然一刀砍空,却借刀之劲,几乎发挥出全身精力拼出的最大限能,其快根本不是人可以想像的了。
“这般可怕的剑法也刺空了——”诸少失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立即,有人大声喊叫起来:“这个胡须男是谁?有甚来历?”
“怎么可能?”
“好快的轻功。”
“——”
场内,荆飞的剑停留在虚空中滞留不动,保持着剑尖对着胡须男的咽喉不变,距离七尺之外。
胡须男哈哈大笑,道:“好剑法,年龄小小便有如此造诣,值得我出手了——”
说着说着,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紧接着,咽喉上一束鲜血飞射而出,如同一团血雨,将他自己手里的大刀染得通红。
“砰。”一声巨响,胡须男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去,整个人便朝身后倒地,重重地迎面跌倒。
依旧是一剑穿喉,不过是两人的速度都太快,甚至于胡须逃走之后,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咽喉已经被利器刺穿,直到停滞下来,说出话后,鲜血才流了出来。
诸少都麻木了,良久之后,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在最上台坐着的秦王,眼光炽热。
这般的剑手,如此之剑,若是秦王可以收拢在身,就等于多了一条性命,而此少年如此年龄,更容易拉拢,说不定只需要很小的代价,就可以让他将自己的性命卖了出来,这般的年龄,只要收拢在手,不出几年,便会成为一个最忠诚的死士。而且是少有敌手的死士。
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被荆飞抓了过来,随手抛给屠夫,笑着道:“小弟与兄长一见如故,没什么厚礼相赠,这块玉石,就当做日后与兄长相见时喝酒吃狗肉的集资,兄长,一路走好,高山流水,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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