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善人名叫赵义,在这座小城里,几乎所有的生意都有他的插手,名望比本地父母官郡守都要大,深受全城百姓的厚爱。
加上秦国大军曾经有一股小般部队从此城而过,除了早有准备的赵义,带着族人躲入了早就准备好的山洞里,得以逃生之后,余下的百姓十之八九都送了性命,就连官府之内,上到郡守下到将士,几乎被屠宰干净,后来秦国军队一退,赵义便等于掌握了全城所有的商团,威望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是个很聪明的生意人,得到了大头,总会拿出一点小头来让别人记住他的好,所以,在赵庄的门外,天天有素菜干饭,用来施舍给无家可归,或者流亡此地的民流,这一点点恩赐,得到了全城人的尊重。
可是谁又想得到,他竟然是一个专门做无本生意的生意人,为了一件珍贵的玉石,竟然派遣出十多名杀手,将一家人全家杀个干净。
赵义此时坐在书房间里,他派遣出追杀高渐离的十多名心腹已经出去了几个时辰,却没有一个人回来报信,不由让他心里产生出一种不详的感觉。
刀客赵方是燕国有名的六大侠客之一,武艺之高,很难形容,有他前去杀死高渐离,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只不过赵义还有不安,这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却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赵义吓了一跳,伸手抓住桌子上的金剑,这是一柄极其锋利的宝剑,除了宝剑削铁如泥之外,更是在外面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金粉,看上去金光闪闪,极其尊贵。
“父亲,你睡了么?孩儿赵有礼求见。”
外面传来一个大男孩的声音。
赵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赵有礼,第二个儿子叫赵有德。他最欣赏也最痛恨的便是这个大孩子,因为这个大孩子为人太固执,只要打听到一点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好的消息,立即便会毫不留情地指责,根本不将他当父亲看待,可是他为人却极其公道正义,如果不提赵义背后所做之事,赵有礼与表面上的赵义一个模子造出来的一般。而第二个儿子却是个败类,天生为做坏事而存在的,一年到头来,没有几天不让赵义头疼,不是今天抢了那家的闺女,便是昨天叫几个手下将别人的腿打断,反正一句话,为所欲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做的事,还没有一件可以称得上是正常的事。
就像他看中了高渐离以前的恋人一眼,就一直恋恋不忘,只不过小亭家也是城里的一个富商,更有在朝为官者,赵有德一直不敢硬为,可是突然一天,秦国军队杀来,赵有德竟然派遣了几名武艺高强的门客,在两国交战的战乱中,救回了小亭。
本来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一带回来之后,就将小亭关到了地牢之中,然后便带一群手下进去。
想不到小亭年纪轻轻,性子却是极烈,临死不屈,一头撞死在墙壁上。
这一件事让赵义知道了,恨恨地骂了他几句,不过也没当回事,后来,看到小亭家里的人都被秦国军队杀光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赵义没有想到,赵庄的人都没有想到,小亭曾经有一个深爱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做高渐离。
高渐离自己寻上了门,要求做赵庄的门客,他确实有这个本事,在众多门客中,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做他的对手,于是赵义很高兴,便收留了下来。
到了现在,赵义也不知道,高渐离留下来,其中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寻找小亭的死因。
但是前不久一天,一个曾经跟着赵义出手的门客,在一次醉酒中,说出了他们一次为了抢夺一块一玉石,将一个山庄给灭门的事实,恰巧让高渐离听到了,当时高渐离脸色就有些不对了,后来这件事被赵义听说后,便狠狠地教训了那酒鬼一顿,再叫过高渐离来,送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将这件事死在肚子里,高渐离并没有拒绝。
只是后来,高渐离就成了赵义的心中之患,时刻都有两个人,在偷偷注意高渐离的行踪,可就在今天,高渐离外出了,外出之后,还带走很多东西,报给赵义后,赵义立即当定高渐离想远走高手了,不行,绝对不能留下后患。所以他才派出了刀客赵方等十多个真正心腹,前去追杀。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儿子平常都不和自己说几句话,此时求见,难道他又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进来吧,门没锁死。”
赵有礼推门而入,这一次脸色很平淡,手里拿起一个盘子,上面有酒有菜。
这让赵义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赵有礼又发现了自己做的某件坏事了,不怕又得吵闹几天,真是烦死人不赔命。
“这么晚了,你居然还炒了个小菜,来陪爹喝几杯,算爹没有白痛你。”
是四个菜,全都是赵义喜欢吃的菜,还有酒,酒是老酒,也是赵义很喜欢的东西。
赵有礼恭敬地将碗筷给父亲摆在桌上,赵义却皱起了眉头,儿子太反常了,这不是他的作风,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孝顺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义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凡事都会多想一点,不过他却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对他如何,只是奇怪地问:“有礼,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先说吧,我怕喝了酒,上了你当。”他还以为赵有礼有什么难处理的事要求到自己,所以才这么殷切地拍自己马屁,这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啊。
赵有礼脸上一红,道:“先喝酒,喝酒再说。”
赵义哈哈大笑,拿起了酒杯,可是酒杯才举起一半,赵有礼忽然脸色一变,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这一举动让赵义吃了一惊,刚要发问时,赵有礼才道:“还是先说了事再喝吧。”
赵义也没有坚持,他发现自己的儿子脸色难看得要命,据他对儿子的理解,肯定自己的把柄又有什么事被他发现了,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啊,
赵有礼果然说出一件让他大变脸的事:“爹爹,是不是你将黄家一家全灭了,只是为了一块玉石?”
赵义亲自出马率领门客出动,灭了那一个家族确是姓黄,也是为了一块玉石,本来只是想抢到玉石之后便算了,谁知道后来让黄庄主发现了,黄庄主还认识他,大叫了起来,所以怕出意外之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黄家的人全都杀个干净,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没有一个事永远会是秘密,还是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了。赵义说不出话来。
赵有礼此时已经满脸是泪水,恨恨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我真恨,生在了赵家,做‘赵大善人’之子,我宁可死在秦国乱军之下,也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如此凶残歹毒的匪人啊。”
说完这一句话后,掩面冲了出去,再不回头。
赵义呆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响后,他抓起了酒杯。
在窗户外面,荆飞,高渐离,秦舞阳,屠夫四个人静静而立,良久,屠夫才叹息了一句:“赵大善人活了一辈子,能够生出一个懂是非的儿子,算没有白活一生了。”
秦舞阳天生似乎就是屠夫的对头,冷笑着道:“如果做了坏事,说几句重话就当过去了,这般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高渐离淡淡地道:“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那酒菜里面有问题么?”
酒菜里面是有问题,里面下了巨毒。
大义灭亲。
赵义的无情终于让忍无可忍的赵有礼暴发了,经过这一条事之事,他再也忍不住了,拿了一盘酒菜,送赵义去西天。
赵义喝下了一杯酒,神志变得逐渐模糊起来,忽然听到窗户外面有声音传来,心底一惊,叫着道:“外面是谁?”
没有人理他,也没有声音再传过来,赵义刚想出去叫人,却不料一脚踩空,跌倒在地,倒在地上时,再也爬不起来。
“虎毒不食子,可却有许多小老虎,却最终要了老老虎的性命,天下之事,无奇不有啊。”秦舞阳破天荒地发出一次感概。
发了感概后,一脚踢开房间门,他看上赵义身边的金剑了,一把抓在手里,很是开心,见屠夫朝他瞪眼,不屑地对视过去,冷哼道:“知道你眼红了,谁让你手脚那么慢,做屠夫久了,做事都慢慢腾腾,你活着真是失败?”见高渐离闻音望了过来,嘻嘻一笑,完全两种表情:“这不怪我啊,这剑上黄金这么大块,万一某天我们穷光光了,可以扳下这些黄金来,渡过难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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