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旨意:宣燕国使者入宫见帝。
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荆飞早早就起床了,昨晚睡得有些早,所以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很平静,好象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般。
而这屋子里面的人,这一夜,却是没有一个睡着的,新旧门里的灯光一直亮了一夜。
“天气不错啊,阳光明媚。”荆飞没心没思地笑了下,望着外面的天空。
众人无言,过了许久,高渐离压抑地道:“今天的天气是不错。”
秦舞阳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狗屠夫面前:“娘的,老子昨天踢了你一脚,你还记得不?”
狗屠夫皱眉道:“不记得了。”
“靠,不记得了?靠,不行,必须记得,等老子回来让你踢个够。”秦舞阳手指着燕容容:“那个小娘皮,赶紧叫几个下人给老子准备好酒菜,不饱餐一顿,打死老子也不上路。”
燕容容眉头一皱,却没有生气,的确,秦舞阳也是为了燕国,而与荆飞一起的,不论结果怎么样,反正燕国是欠他的了,他此时对自己不礼貌又有什么呢?何况,燕国如同风中的焟烛,风强烈一点都在可能熄灭,如果燕国没有了,她这个公主,又会是沦为谁家的玩物呢?
廖虹眼泪汪汪的,只是盯着荆飞,她想多看几眼,说不准,再也没有下次看到真人的机会了。
酒菜如流水般搬上桌子,十几号人一齐上了桌子。不过大多都没动筷,动筷的只有荆飞与秦舞阳,秦舞阳是喝酒如喝水,最讨厌的嘴里一直叽叽喳喳地骂人:“狗日的,好酒才给老子留下半瓶,有没有道理——老子在外面与人拼死拼活的,容易吧我,居然就喝你们喝剩下的酒——喝狗剩下的酒他娘的居然还没个够——”
众人都没心思骂他了,大多都沉默,这样一来,害得秦舞阳都骂着不好意思了,最后也闭上了嘴,整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用完餐后,廖虹给他们送上了柔软的毛巾,荆飞将手擦了擦,抚摸着廖虹的头说:“少女,要坚强。”
廖虹一下子又哭了,不过还是使劲点头。
秦王的威风摆得十足,在咸阳宫里召见荆飞。
这主要还是蒙嘉的话说得好,没办法啊,荆飞虽然先前的礼单送到,礼物虽没送上多少,可是蒙嘉已经朝着秦王送上话了,再反悔肯定不行,只好依着想法与知道的事实告诉秦王半真半假的话。
反正,蒙嘉心里已经当这群不知礼数的人是死人了,他已经准备好了军队就在城里,只要秦王一召见了燕国使者之后,不论是否归降或者另外什么,反正他就会让他的人动手,将这帮人给全部干掉,骗他的人,想平安无事,休想。当然,他们所有的礼物,也休想走脱自己的手心去。
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也根本没敢去想,这个看上去瘦弱的男孩居然是去行刺秦王的。
蒙嘉此时正对着秦王说:“燕王已经被大王您神勇的军队给打怕了,根本就不敢派兵出来抵抗秦军,这一次,更是愿意拿全国的百姓和土地来投降,做您的臣民,想排在诸侯的行列,像秦国的郡县那样向秦国进贡,他们只求能够守住他们祖先的宗庙,这群燕人,全都是吓怕了,我们的要求,他个个都不敢不满足,樊於期的项上之首也送了过来,并献上了燕国督亢一带的地图,派遣使者前来拜见大王,以见臣下之礼,恭喜大王,终于一统万里江山,成就帝业,名垂千古。”
从臣全都是喜出望外,燕国虽然能够吞得下,可是毕竟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收服的,他们如果愿意臣服,那岂不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恭喜大王,一统江山,成就帝业,名垂千古。”
众臣齐齐跪拜在地,高呼万岁。
秦王听了之后,非常高兴。于是穿上朝服,设九宾之礼,在咸阳宫接见燕国的使者。
本来他就只打算让荆飞送上礼物,远远接见燕国使者一面,随便给个什么承诺,便赶使者滚蛋的,不过听到蒙嘉说得有趣,再说今天可以说是一个最值得记念的日子,终于将自己眼睛所能够看到的所有战乱国都收服了,太有成就感了,燕国如此有诚意,不但送上秦国叛军首领的头颅来,还送上了燕国最富饶之地的地图来,这般的好事,一定要让燕国的使者见见秦国的帝者风范,更是需要燕国的使者带几句安慰的话送给燕王,不能让燕王寒心。
荆飞捧着装着樊於期的头的盒子,秦舞阳捧着装有地图的匣子,依次进来。
而伴随着他们而来的十名死士,却是在宫门外很远就被收缴了兵器,压在了一边。
到了台阶下,秦舞阳害怕得变了脸色,双腿发软,走路都走不移了,群臣对此感到奇怪。
“怎么燕王派遣两个半大小子过来当使者,他昏了头了么?”
“是啊,难道这两人之中难道有谁是燕国的小王爷,可是根本不像啊,太没胆色了,不是成大器的人。”
“难道这两个人是燕国那位大将的公子哥,出来见见世面的么?”
荆飞却回头对秦舞阳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几步对秦王致歉说:“北方边远地区的人,没有见过天子,所以有些害怕,望大王能够稍稍原谅他,让他能够在大王面前完成使命。”
秦王对荆飞说:“起来吧,把那小子手里的地图给我拿来。”
秦王根本就没有将这两个年轻的少年当做回事,一心只想看看地图,要知道,这块丰饶的土地以后就属于秦国了,以后,这天下,全都姓秦了。纵然他贵为天下第一人,手下臣民千千万,可这种天大好事,却总只有一次。
“是,大王。”
荆飞从秦舞阳手里拿地过地图,眼睛一转,一丝目光扫向了一侧的一个偏僻的侧面,那个地方,正站着一名满脸胡须的壮汉,这个人,太熟悉了,正是数年之前,几乎都快和自己拼命的一代剑侠盖聂。
盖聂本来孤独地站在那里,眼睛始终是闭着的,与身边所有的人都似格格不入,他也瞧不起里面的任何一人,只不过,江湖人,最终也抵不过荣华富贵的,黄金与美女轻易地就将他收拢在秦王的近侍之列,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入朝侍卫的带剑侍卫。
忽然之间,他腰系的长剑猛地发出一阵战颤,不错,确实是战颤的感觉。
这柄剑与盖聂相伴几十年了,几乎就如同他身体中的一部分,这柄剑也见证了一个少年剑客,从无到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的路上的一切风雨,只不过,以前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这柄剑透露出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战意,无所惧,坚忍不拔,勇往直前,这种好似遇到了根本不敢面对的强敌的情景,从来没有露出过。
盖聂一手猛扣住宝剑,双眼猛地睁了开来。
在他的面前,荆飞正抱着一张地图缓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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