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飞都不想说话了,他真的是无话可说。
说实在的,经历过后世的社会中人,面对一个青涩的小女孩懂的道理,这太搞笑了,好象是在与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争吵一加一等于三对不对一般好笑。
谁不知道以杀止杀的道理,荆飞甚至还知道秦王将一统七国,成为千古一帝,当然,如果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说,秦王确实值得敬佩,千古伟人。只是如果他以身体里面残余的那一丝荆轲的灵魂来说,秦王该下地狱。一战过后,千里留尸,万城荒芜,血流成河,为了自己手里的权利,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与将士,这样的人,如果说有可能,荆飞是想杀掉的。至于是否对未来国家的影响,至少荆飞是没有想那么多,世界这么大,想让自己过得好一些都比较难,谁有心事去想着几千年前的国事如何发展?荆飞可没有那么伟大。
不说荆飞被困在阵中,宫门之外,忽然有一阵烈马飞驰而过,疾扑向新旧门客栈。
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预兆,这队快马在新旧门客栈门前停住,鲜红的战袍发出冷漠的杀气,迅速将新旧门包围住,一个年轻的将官沉默地拔出令剑,手一挥,无数和利箭从马上的箭手手上松开,如雨滴般射入了新旧门客栈,紧接着,无数的火把在空中飞舞着,钻入了新旧门客栈的外围,如一条条游鱼般钻了进去,火光冲天而起。
十多名食客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声音就永远消失在咽喉里面,利箭已经将他们的身体刺成了刺猬。
街道的路人呆呆地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与雨水般的箭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闪得远远的。
然而就在半刻之前,呆在新旧门客栈的燕国过来的使者们都出来了,他们知道荆飞一入宫,不说成败生死,那也是新旧门客栈大难的一日,无论如何,肯定会有秦军冲杀进来,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想活着,所以,他们在荆飞上路后不久,便一起出来了,齐聚在城东的一座小山里。
至于新旧门客栈里面的食客与掌柜小二等人,谁也没有通知他们,这个客栈本来就是用来引开秦国的目光的,里面的人,早在这个计划成形之时,就已经被燕国所抛弃了。至于在里面用餐的食客,只能算他们倒霉,兵荒马乱之时,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时间慢慢过去,当新旧门的火光冲天之时,这群人,都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不论荆飞成功与否,反正事情已经是发生了,他们都没有了退路,他们与秦王,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了,再言什么投降归顺,那就只是一个笑话了。
高渐离第一个忍不住了,拍腿而起:“不能死等着了,不能再等了,无论成败,荆飞都需要我们的帮助。”
狗屠夫也是喊叫起来:“不错,该动身了。”
只有毛遂迟疑不决地道:“我们真的——”
恶人和尚断然道:“你们去吧,反正我是不去——”当众人鄙视的目光望向他的时候,他竟然露出了一股深高莫测的笑容,不知道想到什么,自己竟然笑了,笑着道:“这样吧,想去的就去吧,反正明天这个时候,我没能看到你们,我就用秦国千万军民去替你们陪葬——”
“千万军民?”这家伙口气真大啊,吹牛不怕吹上天啊,以万这单位,一万个人站在空地上,一动不动地让你一个人杀,将你累死几百次也杀不完,你瞧他,居然说用秦国千万人为大家陪葬,天下有这么好笑的笑话么?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是信了。”恶人和尚拍拍屁屁上的灰,喝了一口清酒,背着双手,眼望苍天,诗意溢然,长叹一声:“如此美景,我好想做首诗。”
一代诗人忧国忧民的模样,如果只看表面,太白都得靠边站。
但这群人之中,谁不知道恶人和尚一肚子坏水,只怕连骨子里头都是恶毒的诅咒,称他为魔鬼,那是对他的一种小瞧。荆飞都几乎被他给干掉几次的角色,这样的家伙,谁又敢小瞧他,与大家一起这么久,好象真没说什么假话,他说的话,谁又敢当无视——
忽然之间,高渐离想起了点什么——
紧接着,燕容容也想到了。
不到片刻,所有的目光惊慌失措地望着恶人和尚,甚至燕容容都情不自禁地朝后面退了几步。
“是你,居然是你——”
“你居然这么残暴?”
“禽兽——”
“——”
更有甚者,狗屠夫直接跳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屠刀,大叫着道:“大家别拉我,老子要杀狗了!”
毛遂也凛然道:“这般禽兽不如的东西,不可留。”
战奴会。
所有的人想到了秦国发生的一件惨案,数百秦朝大官子弟举行的战奴会,数千个身经百战的人,居然到了最后,只剩下满山遍野的尸体。侥幸活下来的几十个人,最后都变成了疯子,这件大案成为了大秦成国以来最大的一件罕奇之案。至今还没有得到破解。
恶人和尚吓了一跳,真是吓了一跳,他虽然勉强地进入了辟谷,可面前这些那一个不是辟谷啊,他再厉害,又能厉害到那里去,再说,这种无妄之灾,怎么可能要他承受,他知道这群人是想到了什么了,肯定是想到了当年的数千秦兵被毒杀之事,可那与他有半根毛线的关系么?他手里的东西还是荆飞用剩的好不好?
可是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解释,更何况仇恨他的人太多,谁让他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理了个光头,算是个和尚,却是个假的,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杀人放火,万事不忌,行事又为所欲为,不管于公于私,先揍一顿没错的。
一伙人哄然而上,几个呼吸之间,恶人和尚便被轻松放倒在地,毛遂更是下了黑脚,一脚踢在恶人和尚的屁屁上,骨头是不可能断的,皮肯定是青了又青了。
狗屠夫提着柄杀猪刀,眉头皱了又皱,却是杀气腾腾:“好久没杀狗了,哎,都忘记是什么滋味了——”
“救命啊。”看到阴森森的杀猪刀,被毛遂强压在地下的恶人和尚只觉得浑身汗毛都战颤起来,拼命挣扎起来,同时大喊:“救命啊,有人杀狗了,靠——妈的,杀人了,死屠夫,老子与你没完。”
毛遂几曾有过如此开心的时刻,对付这个杀人无数的恶人和尚,以前不说踢他屁屁了,便是一不小心就是被恶人和尚各种打骂,几乎是家常便饭,谁让他辟谷得晚呢,实力不强,根本就不是恶人和尚的对手,所以经常打不还手,骂不还嘴是很正常的,而现在,有了逆袭的机会,可谓是千金不换,哦,不,一千两黄金的话,他毛遂还是会考虑一下的,谁让他穷啊,国破人亡,纵是一身本领,可也禁不起无数年的飘泊消费,身上早已经光光了,若是谁忽然给他一千两黄金,只是让他放过恶人和尚,他还是会考虑的。
至于燕容容高渐离廖虹这几个人是文明人,打人也很文明,都没动刀动枪的,只是拿几根棍子,当然,棍子也不算大,嗯,还有一个是闭着眼睛打的,是谁?是廖虹啊,燕容容经常教育的方法开始起效果了,燕容容经常要廖虹学会狠,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要狠,不然,在这纷乱的世界里,迟早一天被别人吃了。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被人吃了,廖虹迈出了神圣的一步。
可悲的恶人和尚被廖虹一棒重重地打中了额头——
最后还是高渐离替恶人和尚解了围,大家实在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对恶人和尚也并没有太多的恶感,毕竟几个人呆在一起这么久,恶人和尚与传说中的那个恶人完全不一样,已经被他们视为一类人了,再说,恶人和尚可是这群人中第一个与荆飞打交道的人,怎么说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恶人和尚自从与他们呆在一起之后,心态变了许多,有时候还会关心人了,这样的变化让早就听到他的大名的高渐离等人都极为佩服。是谁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和尚就是铁生生的反面教材。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高渐离,毛遂,狗屠夫三人去皇宫救人,而燕容容廖虹与恶人和尚去城东外面最近的那家天来春客栈里等候消息。
虽然知道恶人和尚有巨毒,如果一下毒,肯定会害死无数索然无辜的军民,可那又怎么了?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这里又是大家最大的仇敌大秦敌国的壃土,死的人全都是大秦的人。
他们若是不能回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管得着的了,再说,人未出发,仇已经铁定能报,这样出发,杀一个够本,便是空手而回,也是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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