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地点,我把身体藏在同样的大树上,心里却飞速地转动着,虽然说是想办法彻底消灭这个帮会,而以我的能力应该能够轻易办到这一点,但是那是说肉体上的,而并不是从根源上。中国的现实让我明白黑道是必然存在的事实,像这个帮会做这些勾当的也不会少,毁掉一个帮会,另外一个帮会还是会继续这样,而想要彻底消灭黑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这样的社会条件,就不可避免产生黑道这样的产物。
“为什么又回来这里?他们在知道出事之后,不会放弃这里吗?”雪姐不解地问道。
“道理上是这样,但是事实不然,这里的老大知道出事之后,一般会有几种反应:一是这是政府注意到他们了,这个因为没有下一步的动静,而他们在公安局的内线也没有这样的消息给他们,基本可以排除这样的说法,不然,他们已经在大牢里了,不可能现在还这么安稳的坐在这里;二是别的帮派看不过眼或者要黑吃黑,派出自己的人吃掉自己,这个虽然有可能,但是以他们连自己人都不相信,相信他们很相信泄漏秘密的可能性不大,而黑道的黑吃黑不可能这么简单了事;三是他们知道的神秘蒙面人,因为有证人,发生的事情也符合猜想,他们会认为这样的可能性最大,然而女孩们没有报警,他们也无从知道何人所为,但是一个人的威胁不大,没必要放弃自己的秘密基地,反而会加大警戒的力度,希望他会再一次来自投罗网;四、这也是可能的一个情形,就是有内奸,只有内奸才能够这么清楚地知道所有事情,也才能够这么容易地安排这样的行动,甚至会怀疑我也是内奸的人。从以上四种判断来说,他们都没有理由要离开这个基地,而是会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反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今天是第二天,没有任何消息的他们肯定会一起想办法或者做一些事情的,所以,我们来这里,相信不会失望的。”我分析道。
“嘿!算你分析的正确,唔,有人。”我也发现了一队巡逻队正从树下走过,昨天发现的埋伏着人的地方又多了几个人。
“虎哥,我们已经连续两天要巡夜了,以前不是不用的吗?”巡逻队中一个人男子低声问道。
带头的应该是虎哥的人低声喝道:“闭嘴,上头叫我们巡逻就一定有事情,听说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哥发了好大脾气,上面的头儿们都把气发到我们身上,要我们加强巡逻,要是再发生事,我们的下场不知道会怎样?而且,今天晚上好像豪哥要来,叫我们格外小心点。”
“豪哥要过来?他不是从来不过来的吗?”
“不知道,据说是老大叫他过来的。”
“虎哥,”被训诉的人迟疑道,“我想问一件事,不知道行不行?”
“你问吧。”虎哥不耐烦地说道。
“我听到很多兄弟都说大哥与日本人有来往,还还贩卖妇女。”
“是啊,我们也听说过。”其他几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道。
虎哥的脸上的横肉在火光下抖了一抖,喝道:“吵什么?我们不知道这些,就不要多问。我们原本是豪哥的手下,被大哥他们调过来做他们的帮手,不用天天提心吊胆怕丢脑袋已经很好了,别因为说错话被点了天灯,没人救得了你们。”
“我们知道,可是可是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岂不是为日本人干活,我家里的爷爷的爸爸就是被日本仔杀的,想到帮日本仔欺负我们自己中国人,我就不愤气啊!”
“我还不是一样,我更想把日本仔扒了皮点天灯,可是我们是没有用的,那们也小心点。”虎哥叹气道。
“是。”众人答应着走了过去。
听到这一段对白,我已经大概了解了为什么那个老大要偷偷摸摸地做了,他怕被人知道自己做的伤天害理的事被人知道,更怕手下的帮众不服他,所以才瞒着人,而且还在离开自己的帮会的总舵。他们口中的豪哥应该是他们帮会的一个大哥吧,我昨天也好像听到那位老大说过孟豪这个名字,今天他们被叫来,应该就是对他有所怀疑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小心用精神力探测之后,逼开所有的明暗哨,来到灯火明亮的大厅外面的窗户的上面,一个倒勾从眼前的窗户正好将整个大厅的情形收入眼中。
大厅里灯火通明,此刻几个人正坐在一张大桌子旁吃着饭,其中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正是那个阴柔声音的主人良哥,在他上首是一个长得颇为英俊的中年人,只是眉目之间暗藏杀机,显得气势很盛,在他下面是另外一个年轻人,面目与他有点相似,只是显得很轻浮,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只懂吃喝玩乐的败家仔,眼神之中有着一丝怨毒。其他两人是坐在三人对面的,都是二十五六上下的青年,与他们三人不同的是,一个长得很粗旷,满面的胡子还有雄壮的体格,炯炯有神的眼神无不说明这个男人的霸气十足;另外一个却反过来看上去很柔弱,斯斯文文的显得很英俊潇洒,眉目之间不时露出思考的神色,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智将。他们两人并没有在意厅内紧张的气氛,只是不断接受良哥的劝酒。除了五人,厅内还有十个西装笔挺的保镖模样的男人分布在厅内,对席内的气氛不看一眼。到此,我已经明白,良哥的旁边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大哥,而年轻人应该是他的儿子之类的;其余两人,一个应该是孟豪-豪哥,另外一个是谁,还不清楚,应该是孟豪的手下。看来,今天是鸿门宴啊,孟豪好胆识啊,我不禁感叹。
酒过三巡,看来那位大哥也不是很耐烦了,向粗豪大汉笑道:“小豪,这是第一次你过来我这边的,最近可好?”
孟豪手持手中的酒杯,笑道:“志叔关心了,小豪还是老样子,外面的打打杀杀掉不了我一根毛。”
“哦,小豪还是原来无人能敌的样子啊!真的很像你爸爸啊。”志叔叹道。
听到提到自己的爸爸,孟豪的眼中闪动着骄傲的光芒,“我爸爸是个好汉,所以,我也一定要做一个好汉。我要我的爸爸以他的儿子自豪。不知道志叔这么忙还叫小侄过来有什么小豪做的?”看来孟豪也不简单,单刀直入道。
“哦,没什么?只是这么久不见你们,挺挂念你们的,帮里都还好吧?我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已经不管了,但是还是想知道多一些,你爸爸把‘怒龙会’交到我手中,虽然我已经不管事了,但是还是希望看到你们这些接班人做的更出色的。”志叔不经意地说道。
“志叔正值当打之年,兄弟们还挂念着志叔多回去指点他们呢,你可不要丢下我们不管啊!”孟豪笑道,“最近大家都挺好的,没出什么大事,跟平常一样。”
“哦!”志叔旁边的良哥接道,“我听说这几天兄弟们不太安静,有没有这回事?”
“哦,有这回事吗?”孟豪回头问他旁边的年轻人,“阿锋,你有没有听过?”
名叫阿锋的男人沉稳地说道:“各位大哥,没有这回事,这几天条子查的紧,虽然我们没有什么犯到他们手里,但是还是叫兄弟们小心,也没有出什么事。”
“哦!大家都只是关心而已,没有什么的。那我们帮里有没有特别会打的兄弟?特别是可以一个打三四个人的?”志叔转移话题道。
孟豪骄傲地扬扬头,“我们会里的兄弟都是好汉,个个不输人的,至于特别厉害可以打三四人的,好像没有。志叔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回去问问?”
“哦!没事,没事!喝酒喝酒。”志叔掩饰道。
“好!”孟豪一口气干掉杯中的酒,重重放在桌上,凝视着志叔道,“志叔,恕小侄冒犯,只是最近有一些传言,小侄不相信,想跟志叔你问问,以安兄弟们的心。”
“哦,是吗?你问就是。以我跟你爸的交情,有什么不可以问的?”志叔语气有了一点慌乱。
“是这样的,兄弟们好像看过有日本猪在这里出现过,我是不相信的,但是因为我们会里第一条会规就是禁止卖国求荣,尤其是日本猪,只是与他们见面都是不允许的,为了免兄弟们怀疑,对志叔您的声誉有影响,小侄已经很久就想跟你说说这事,免得兄弟们有什么怀疑。你说是不是?”
“哦!是这样的吗?”志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坐直身体笑道,“我冯志中,蒙你爸爸看得起,当上了我们‘怒龙会’的大哥,没有谁比我更知道会规,况且,当初大哥是怎样死的,我现在还很清楚,我对日本人的痛恨,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又怎么会与日本人勾结呢?我发誓绝对没有这回事,如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志叔悲伤地说道,还从眼里逼出一滴浑浊的眼泪。
“唉!志叔你说得这么重是为什么呢?难道我们还不清楚你的为人吗?都是我的错,志叔你就罚小侄吧,竟敢怀疑爸爸的好兄弟,爸爸在地下也不会原谅小侄的。”孟豪惶恐地说道。
“唉!志叔又怎么会怪你呢?应该感到欣慰才是,你也长大了,我过一段时间就回去正式把大哥的位置让给你,我已经心灰意懒了,只想好好享受一下晚年生活。你一定可以做的更好的。”志叔现在显得有点苍老的样子,不过这么逼真的演技吓了我一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真面目,我也许也会被他说动了。
果然孟豪也是大吃一惊,“志叔不可,我们都还年轻,还需要你指点着我们,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都是小豪说了这样混帐的话,小豪自罚一杯。求你收回这句话。”说完斟满手中的杯子,一仰而干。
“这是我一直想这样的,打打杀杀的事我也累了,交给你也好。”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志叔感叹道。
“志叔千万不可。”孟豪不停地说着,阿锋和良哥也是这样劝着,最后,连年轻人也开了口:“爸爸,你看豪哥他们这么诚意,你就先放一下吧,别让别人以为豪哥有什么不对。”
志叔沉思一会,终于叹气道:“不是我眷恋这个位子,只是大哥把它交到我手中,我也有责任把它搞好,只是看你们都长大了,才想着交出去,自己享福。但是我这样做反而害了你们。罢了,我就暂时先坐着吧,等小豪你们可以了,我马上退休,不会说半句话。”
抹去额头的冷汗,孟豪舒了一口气,笑道:“当然,当然。以后还要你老看着啊!小豪以酒为敬,为刚才的不敬赔罪。”
“不用客气。”厅中紧张的气氛终于得到一丝缓解,众人又开始笑着吃喝起来。但是敏锐的感觉让我发现表面下涌动的激流,从叫做阿锋的青年人的眼中不时有深思的神色,还有良哥眼中不时闪过的杀机,让我知道他们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和谐。
知道已经得不到其他信息,我翻身离开了这里,到了房子外一处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在我心中一个计划正在慢慢完善。
“你想怎么做啊?”雪姐适时出来问道,世界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她很不习惯。
“你知道大禹治水的故事吗?”我笑道,“大禹是上古时代一个伟大的皇帝。当时我们中国到处是洪灾,而当时的皇帝叫大禹的父亲鲸去治水,鲸采用了堵塞的办法,用各种方法把那些河流堵住,暂时得到了成功,但是很快地就发生更大的灾难,这让皇帝砍了头;大禹继承了父亲的事业,经过大量的实地考察,决定以‘引导’的方法取代他的父亲的‘堵塞’的方法,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终于让神州大地免去洪灾。他也因为这伟大的功绩,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之一。我说这个故事是因为现在情况也差不多,堵不如泄,泄不如导,黑社会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他有这样的环境,有这样的文化,你想让它消失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利用自己有限的影响力,去把一些可以引导的帮会引导入正确的发展道路呢,而且,以我们以后想发展的计划,无可避免要碰上黑道势力,国内的、国外的,甚至要遭遇国家势力的干涉,如果我们没有自保之力,身边的朋友、亲人得不到安全的保障,我们能做什么呢?未雨绸缪,我们不得不对以后的事情做一些准备啊。目前就由最好的目标,孟豪与他的伙伴都是很好的人才,一勇一智,他们口中的‘怒龙会’听他的帮规就知道是有血气的中国人的帮会,我们有了很好的目标,不是吗?要做的就是怎样让他们相信自己。”
“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你不怕他们今天晚上就被杀掉?就是我也感到那位老大不怀好意啊。”雪姐娇笑道。
“不会的,他不敢。所有人都知道孟豪是来冯志中这里的,如果有什么事,‘怒龙会’其他人不会答应的。除非逼不得已,他是不会这样做的,所以今天晚上大家都是在做戏。”
“你说孟豪也是在做戏?”雪姐惊叫道。
我点点头,“应该是的,以他的样子,不会是会说出这些话作出这些事的人,很可能是那个人叫他做的。是个人才。”
“但是在人家地盘说出这样的话,不会怕惹恼人家吗?不是应该什么都心里藏着?”自从我禁止雪姐扫描别人的思想记忆,雪姐就变成了一个人似的,事事都像一个小孩一样好奇。
“嘿,就是因为这样才说那个人聪明啊!你想想,孟豪像是藏的住心事的人吗?既然不能,还不如让他老实说出一些话来更能减低别人的戒心了。以进为退,高招。”我感叹道。
“真的有像你说得那么厉害?”雪姐将信将疑。
“到时就知道了,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这样做的。”
“哼,就算他是这样的,也逃不过你的掌握。”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根据他们的表现而且已经知道冯志中的真面目,才不会为他们的演技所迷惑。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们的眼神泄漏了他们的秘密,这是我们这些精神力较强的人具有的能力。”
“人真是复杂啊!”雪姐叹道。
“是啊!你还想出来吗?”我取笑道。
“当然,再不出来,你就要被抢走了,到时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无论如何,我都想像真实的人一样真实地活在你的身边。”雪姐毫不掩饰真实的感情,或许,鲍雅芝、馨姐的出现极大地刺激着她。
“放心,我谁都不要,只等你一个。”我深情地说道。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够控制的。唉,到时再说吧,他们好像来了。”
“是的,你一会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说话之间,孟豪与另外那个青年已经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彪悍的大汉。挥手拒绝手下叫他上车,孟豪与青年慢慢地在路上走着,两人都在沉思。
“阿锋,”孟豪首先开口,“今晚你怎么看?”
“豪哥,”阿锋答道,“看来他们并不是要做什么,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怀疑是我们做的。而你这样做,暂时应该不会怀疑的。”
“哼,可惜没有证据,他手下的人也有一批,不能随便动手。还说什么最恨日本人,什么与我爸爸生死之交,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我小孩子一样糊弄,哼,我爸爸要是有他这样的兄弟,恐怕没有脸见其他会里的前辈了。”孟豪冷着脸道。
“豪哥,大家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今天的目的应该也是跟他秘密做的事情有关,与日本人勾结是一定的事了,我们不能随便动,一定要有证据,得到会里所有人的支持,才能达到目的。”阿锋担忧地说道。
孟豪叹道:“我听你的,不会随便表现出来的,唉,要是有人能够为我们提供证据多好。”
“哟!我也许能够帮助你。”黑夜中一声好听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谁?”吓了一跳的两人迅速背靠背,警惕地朝四周扫视。而后面的大汉也迅速跟了上来,几个人围住他们,其余的小心地搜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