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远处一将白马银枪,率数百乡兵应声而至。
男儿谁不想驰骋沙场,谁不想跃马斩将,连连击破袁绍之兵,直让张毅兴致高涨,眼见袁绍在前面不远,张毅欢呼咆哮,浑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策马急追而上,举枪便刺。那白马将银枪将飞马而来,见了张毅追击袁绍,恰于危急之际一枪架住。
张毅正热血沸腾,见有人挡住自己,大笑着一枪大力扫去,想把那枪一枪扫飞,好去追击袁绍。谁知张毅蛮力的一枪如泥牛入海一般,一触对方之枪便融,而那将手中之枪只在方寸之际一颤,便又向张毅点了过来。张毅大惊,连挡数枪,不经意之下竟然连连败退。
但见那银枪如雪花点点,只不离张毅左右,张毅如今武艺精熟竭力招架,却终究不及那枪神枪云里来雾里去一般,使得神乎其神。张毅奋起神力,全力破开那将之将,策马退开几步,喝道:“你是何人,竟然神勇至此?”
那白马银枪亦停下攻击,将就于马上微微躬身,施礼道:“在下常山赵云赵子龙,对面可是骠骑将军?”
赵云?赵云啊!
张毅再细细打量,赵云全身银色装束,面目英俊,口方鼻直,双眼精光不露却自有神韵,双手修长,持一条银枪于马上,举止悠然有气度。此时正朝阳初升,赵云背光而立,直如天将下凡,威武让人心折。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一比之下,张毅麾下大将张辽甘宁竟比不上赵云风采。张毅看得大为心动,将枪挂在马上,施礼道:“常山赵云赵子龙,忠肝义胆世无双,某早久闻大名,只恨无缘相见!子龙,如今天下动荡,黎民受苦,我奉天子太后之诏匡扶天下,子龙有大才大志,何不相助于我?”
此时袁绍已经回转身来,见张毅要挖他这天外飞来之将,急忙道:“张毅偷窃传国玉玺于前,绑架太后于后,子龙将军切勿听他胡言!”
张毅见赵云点头,心下急了,如同市井凡人一般,大声向袁绍道:“此为董卓污我,你可有何证具?子龙,前日太后驾幸邺城,袁绍公然抗拒太后,太后于万军之前亲口将袁绍定为反贼,袁绍贼子,实不可助!”
袁绍见赵云看着他,忙向赵云道:“子龙不是凡人,自然知道若无外力之助,太后如何逃得出董卓牢笼?如此,太后受困于张毅,必定不假,太后之言,实为无奈,还望子龙助我上救太后天子,下安黎民百姓!”
张毅辩道:“即便太后是由我救出,却有车骑将军率御林军护卫,煌煌天威,岂容你亵du?你袁家四世三公,当此国难之时不思报效,却偷取冀州,实为乱国之贼!”
二人相争,赵云率数百乡兵在一旁相看,便是张毅亲卫与袁绍亲卫亦赶了过来。
张毅一见形势不妙,甚至可能被围在此处,急向赵云道:“子龙,我出身贫寒,自不忘本,所过之处真金购粮,携民逃难,世人有目共睹有口皆碑!袁绍四世三公,习惯吸食民脂民膏,子龙助他,置父老乡亲于何地?请子龙将军抉择!”
赵云见二人吵闹,只觉得十分无趣,抚枪长叹道:“天下汹汹数岁,云不知孰是而孰非!袁公天下英雄,拒董卓而东归,鄙乡之民共推云作主以助袁公,非助袁公私人,实助仁义之所至。而将军手握重兵,奉旨靖边幽州,却为何所过之处颖川、陈留、河内、魏郡、上党俱起兵戈?将军高居庙堂,行为非云所能议论,云只能敬而远之!”
赵云没说要投袁绍,却判了张毅死刑,一礼施罢,再次提枪在手,表露抗拒张毅之意。张毅无从解释,况且他的行为,本就是一个军阀,叫他如何解释?
张毅不想与赵云在此交手,只好叹道:“如今董卓作孽于朝堂,袁绍等人动乱于四方,毅提一旅之师,后受迫于董卓,前受阻于袁绍,所谓兵戈,岂是我所愿意?子龙忠义,我了然于心!然则我之所为,又有何人能理解?子龙今日曾言,只从仁义所在,望子龙勿忘!”
赵云并不因袁绍在旁边而有所掩饰,施礼道:“云不敢忘,必从仁义之所在!”
张毅不敢多待,急忙率亲卫退去,赵云没有动作亦没有追击。张毅退后,赵云向袁绍告罪,袁绍长笑道:“若非子龙,我已为张毅所擒,岂敢怪罪?得子龙之助,实为天幸!”
赵云谦逊,袁绍见赵云竟勇能对抗张毅,言语又不落下风,大为欢喜,执赵云之手而时刻带在身边,赏赐优厚,亲近无比。赵云亦只是淡然置之,一马一枪,飘然来去。
主战场上,袁绍军完全无力抵挡,张毅大军追赶,袁绍军溃败四散。张毅汇合了主力追杀,袁绍虽得赵云也是无力抵挡,稍稍收拾败军便急急退去,此一战,袁绍军死伤过半,日后面对张毅军直有一种心理压力。
张毅想要再追,然而大军几天之内伤亡十之三四,又连日苦战不得休息,已是强弩之末,再追下去恐怕稍有战事便会溃散,只好鸣金收兵,得胜而回。张毅此时才见了郭汜等人,见甘宁重伤昏迷,张毅大惊失色,急召郎中询问。郎中道:“甘将军箭伤入骨,伤后又厮杀良久,以致毒气攻心,小人虽然尽力取出箭头,然则甘将军伤势过重,只怕无救!”
张毅大怒,才当面错过了赵云,又见甘宁伤重难起,张毅只觉得怒火满腔。张毅只想磨磨甘宁的性子,可因此送了甘宁性命,张毅又悔又怒,双手抓着那郎中,怒道:“你这庸医,会不会开刀?会不会刮骨疗伤?一点小伤你便尽力而为尽力而为,要你何用?”
张毅发怒,身边诸人连忙劝住。那郎中不敢离去,小心地道:“将军,小人从未听说过什么开刀、刮骨辽伤之事,小人医术虽然浅薄,却见过当世名医,亦未曾听闻哪里有这等医术?”
张毅才想起开刀不是人人能做,忙问道:“你可认识华佗?”
那郎中摇头,张毅无奈,只好挥手让他下去,命他全力救治甘宁,同时吩咐派出人手打探华佗所在。
张毅见甘宁面色乌青,气若游丝,全无往日生龙活虎的气势,只如病猫般躺在床上。既痛大将之伤,又悔自己不该让甘宁去历险,便追问郭汜与甘宁副将战斗情况。
二人各自讲了经过,甘宁副将怕张毅迁怒于他,讲了郭汜不救甘宁之事,又道:“末将受命统领中军,无法亲自相救,只好命关羽张飞率人前往搭救,天幸将甘宁将军抢了回来。”
张毅听闻郭汜危急关头竟然不救甘宁,心中大怒,哪天自己中伏这狗日的岂不是也会袖手旁观?张毅心中起了杀意,脸上却不动色,只向关羽张飞道:“你二人救回我大将性命,虽然没有立下二十级军功,却可一命换一命,还你兄弟一人自由。”
关羽张飞听了张毅之话,实是意外之喜,急忙道谢。郭汜在一旁看了不爽,向张毅道:“主公,对这等逆贼,何必格外开恩?”
张毅当着众将之面,点头道:“他兄弟不忠是实,然救回我麾下大将亦是事实。我麾下大将,于我如同手足心腹,以区区一个不忠之人的自由,换我一员大将性命,我如何不做?你们兄弟不必担心,只要你们再立下两次二十级军功,或者于万军之中救回我大将性命,我便还你兄弟三人自由!”
张毅最后向关张二人说道,二人虽不服张毅,却也深深施礼拜谢。张毅帐下众将更是深感张毅爱护,各自下拜表达忠心,张毅一一扶起,命郎中好生看护甘宁,留人在小妃渡设防之后,还师邺城。
张毅率军回到邺城,贾诩来报韩馥求见。原来耿武闵纯见游说赵浮程涣不成,决意率家丁起事,是以先行通知韩馥藏匿起来。巧的是,他们尚未发动,赵浮程涣便已经动手,是以他们按兵不动坐享其成。
袁绍北去,韩馥自然不会傻到相从,深深地藏在城中,袁绍寻他不见也没有办法。待高顺贾诩安顿邺城之时,韩馥再出来求见张毅。
张毅急忙命人请入,却见韩馥裸着上体,身上背着几根粗木棒,跪拜于地,口称万死!张毅奇道:“韩使君这是何意?”
韩馥叩首道:“罪人韩馥,受袁绍奸贼逼迫当众辱骂骠骑将军,虽情非得已,却罪不容恕,如今逃出袁绍虎口,特向将军负荆请罪!”韩馥面色惶恐,实不知张毅会如何处置于他。然而他又无路可走,只好走这条不知深浅之路。
张毅见韩馥身子白白胖胖,却背着几根粗大无比的木棒,怎么看怎么搞笑。张毅忍着笑意,扶起韩馥道:“使君受困于奸贼,能坚持大义投归太后,此举实应该嘉奖。先前一些被迫无奈言语,何足道哉?韩使君快快请起,且随本帅前往拜见太后!”
韩馥来到,张毅实在高兴。有蔡邕韩馥何苗等人的存在,何太后这个小朝廷才能有点气象。韩馥却不敢起来,再次向张毅请罪,张毅见韩馥实在惶恐,忽道:“听闻袁绍奸贼曾唆使手下骚扰使君之家,不知细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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