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姐,你穿件睡衣到处跑啥?!”
菲姨惊慌失措跑到厨房来,提着一件皮袄赶忙搭到方青肩头上。
就是……穿件睡衣到处跑什么。
阿瑞大有被解围的轻松,慢慢的溜开。
“没什么菲姨……我就是喊阿瑞给我弄点吃的?”
“你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这大冷天的……万一感冒了,老爷和老太太都在,你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没那么娇贵啦!”方青嫣然一笑,“我们走吧……”
路过客厅刚要上楼时,座钟下的电话响了,方青顺手抓起话筒。
“嗨……找谁呢?”
张嶙的声音:“小姐休息了吗?没休息叫她听电话!”
该死的,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喂……听得到吗?我问你话呢?”
“是张大少爷呀!呵呵……”方青俏皮的笑了,“你找我们家小姐干嘛呢?”
“啊!是你啊……你瞧我这耳朵,男男啊,现在在干嘛呢?”
“准备睡觉!累……”
“喔……那好吧,我以为你无聊,想请你来医院陪陪我呢!”
“想也别想!你成天就想着折腾我!!”
是啊……那里躺着两个随时可以左右我情绪的男人,更有那个可恶的金老头!
张嶙显得几分失望:“那好吧,亲爱的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吗?对了,听说姑姑也过来了?”
“是,”方青打了个呵欠,“他们在书房谈事情呢?”
“事情?”张嶙关注起来,“什么事情,你怎么不关心一下?”
“我刚才跳舞了知道吧?好疲倦……”
“听我说,你还是瞧瞧的好;再有啊,姑姑是特别喜欢你的,说不准通过她,你能有点什么意外收获也不一定!亲爱的,你那么聪明的,自己知道怎么做吧?”
“好啦好啦!”
方青暗暗自嘲着,我聪明吗?我聪明的话又怎么……
不过也是,去瞧瞧在讨论什么。
“挺热闹耶!”
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看到席董、姑姑还有冰川坐在一起,腼腆地笑着探进半个脑袋。
“哟!”姑姑赶忙过来将她拉进屋来,“宝贝儿一定是欠着我的礼物吧,呵呵!来来……”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方青难为情得不想挪动脚步,因为她发觉一进来,冰川立刻变得难堪,而席董,亦是一脸的无奈!
“谁说的!喂,你们两个!”席太太不满的嚷嚷着,“莫非小公主不能进来吗?”
“哪里哪里?”席董率先赔笑起来,过来拉起方青另一只手来,“老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咱们说这些的时候,哪一次男男不听得打瞌睡?”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多心了。
怎么搞的,现在怎么动不动怀疑别人……
“你们看哥那样子!”方青嘴撅得老高,“分明就是在嫌我来得不是时候,我走了……”
“哎哎哎!”冰川被席太太的眼色瞪得心头发毛,“妹妹你别冤枉我啊……”
“好啦好啦!”方青忍俊不禁,“本小姐就陪你们聊聊……”
她说着拉着席董和姑姑的手,与二人一同坐下。
冰川一时间,倒好像找不到可以坐下的理由来……
不对,他们肯定在谈论不想让我听到的事,一个个都“含情脉脉”的望着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哎……我可不想‘喧宾夺主’,嘿,我还是乖乖的睡觉去吧?老爸拜拜,姑姑拜……”
席太太蛮横地按住她的肩头:“告诉你吧,我们在怀疑你呢?”
“怀疑……我?”方青对此感到十分好笑,“怀疑我什么呀!”
貌似进了屠场,生也好、死也罢,见势应变咯……
“我们怀疑你对荣剑……”席太太一脸的阴沉,“藕断丝连?”
“什么什么?”方青有了想笑的念头,“我和荣剑……喂喂,你们不是太无聊了?讨论这个问题!”
不过也是,阿剑进了手术室到现在还没消息过来——
莫名其妙谈到他?
莫非?
她的心蓦地一沉。
“你……你们……”
她下意识看到几人不约而同垂下了眼皮。
“忘了他吧男男……”席董轻轻捋着她的头发,“就当从来没认识他……”
死了?
不可能的!这根本不可能的……
方青无法置信地笑了,眼里泛出泪光来:“呵!当没认识他……可……可能吗?你们说可能吗!!!”
最后一句,简直成为疯狂的呐喊。
几人纷纷沉默。
阿剑,没想到,今天一见,竟成永别……
方青只感到心里说不出来的绞痛,一波波的席卷而来痛彻肺腑!
“放开我……”她泪流满面,无力地想拿开席太太的手,“我要去换衣服,我要去看看他,求求你放开我,呜——”
“天哪!”席太太与席董面面相窥,“看来我们真的没看错……”
“孽缘,孽缘!”
我管你什么缘……
方青猛地摆脱二人的约束,疯狂地向房门扑去。
冰川条件反射般张开双臂贴到门上去——
“让……开!”方青将下唇咬得一片雪白,恨恨道,“要不跟你拼命!”
“男男你冷静点!”席董和老姐急忙跑来抱住她往后拖,“你听我说说!”
“不听不听不听……”方青被按在沙发上嚎啕大哭,任性地捂住耳朵,“阿剑,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牵连你,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哎呀我的小祖宗!”席董气得脸色苍白,“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方青被这暴喝吓得不啃声了,却依旧一个劲儿抽噎——
“谁告诉你……那个荣剑出事了?啊?!这里就姑姑、我、还有你哥三人……谁说他出事了?”
没死?
逐一看过三人哭笑不得的神色,方青才知道被“耍”了,她心头禁不住无火起:“你们捉弄我?”
“他没事了……”席董真诚地瞧着她,“手术侥幸成功,一个礼拜就能苏醒过来!”
“什么叫‘侥幸’?”方青慢慢坐起来,梳理着蓬乱的头发,开始大作文章,“问你呢,什么叫‘侥幸’呀?!”
“宝贝儿,你干嘛呢……”席太太一见兄弟被呵斥得哑口无言,急忙开始解围。
“爸的意思是:手术本来很危险……”
“你给我闭嘴!”方青阴沉起脸蛋,冷笑道,“我问你了吗?你们几个……配合得真有默契啊!为什么要把你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也就看看你喜欢那小子有多深而已,呵呵,都怪姑姑啊,是我的意思……”
“你们现在满意了?我什么都暴露出来了……”方青说完徐徐站起身来,凄美的笑着,“骂我吧,是!我是喜欢他、我甚至爱他,骂我吧,我水性杨花、我不知羞耻……骂呀!”
她耻辱地捂上脸,跌跌撞撞冲了出去,一见阿当几人如临大敌般堵着大门口,只得跑向卧室。
“让我去!”
席太太说完跟着跑了出去。
卧室里灯光黯淡,方青完全没了舞会时那积极的兴致,眼哞中泛射出无尽的孤单,呆呆的凝望着窗前的风铃……
荣剑没事了,她却开心不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欠着冰男什么,好像你搞错了吧阿剑,就连你手术成功,我也冤冤枉枉为你大哭一场,看来,是我欠你的多……
“宝贝儿……”席太太内疚地来在她身边做下,“不要怄气了好不好?我们其实都是关心你!”
“我哭的样子很好看是吧?”方青一动不动,幽幽道来,“为什么那么急着告诉我呢?等我穿着睡衣,跑到了医院再给我一个惊喜也不迟呀!”
她突然感到上流社会这个阶层的人情冰冷来,同时也看出诸如荣剑这类没有地位之流的性命,只是这些有钱人拿来取乐的一副工具……
阿剑,你好痴……你根本不会知道,你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是一枚用来试探席大小姐的棋子!
“姑姑给你道歉好吗?我是有用意的宝贝儿……”
“你当然有用意,是不是决定马上赶荣剑离开,再或者,索性杀了他,好让我全心全意的爱着张嶙,”方青抿起嘴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嗯?说话呀……”
席夫人默默地摘下眼镜擦拭着镜片,这个时候,这名对方青而言算得是熟悉的陌生人脸上,慈爱的神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深沉的思索……
他们……该不会真的想干掉阿剑吧?
她开始沉不住气了,几度想开口询问都吞了回来——
老实说,就姑姑现在的模样,她根本不敢再说什么,搞不好,自己所担心的事,马上就会发生!
“一个女人……”她感伤地凝望着心爱的宝贝,“幸福要把握在自己手上!”
“姑姑你……”
“孩子,让我把话说完!”
“嗯!”
“我给你讲个故事……”
原来这位冰男的姑姑,一直对席成达颇有好感,然而当年身为豪门千金的她,心仪事业仅仅起步的席成达,显然不可能成为现实。她父亲身系国会议员,位高权重,母亲在法国继承了外祖父十一位数的资产,两个哥哥、两个姐姐都风声水起——
席成达不是木头,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平凡人,二人一直‘眉来眼’去了好几年,最终,席太太还是依照父母的意思,与现在的老公生走进了结婚的礼堂——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心药!
然而多年过去了,席董却一直过着茕茕孓立、形影相吊的生活,他把这份情,深深压抑在心底,那这份爱,化做了父爱,全部付诸到了冰男的身上。
走进教堂之前,席董这个当时并不算个人物的“混混”,被她认作了“弟弟”……
时过境迁这么些年来,席太太一直过得不开心,与丈夫同床异梦已是家常便饭;但她心里清楚,为了当年的父母之命,自己这一生,就这么默默过去……
“姑姑你别哭了……”方青反过来安慰她了,“现在和爸爸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她心中暗暗震惊,想不到这人前称姐道弟的两个人,竟然曾有触电的感觉——
“姑姑本来打算和你爸,将这事代进棺材了事的,可我看到你现在这样……”席太太难舍地抚她的头发,“我不想自己失败的路,让你再来走……”
你该不会在鼓励冰男喜欢荣剑、离开张嶙吧?
“不过有一点!那个荣剑,我也见过两回,可能是我了解他不多吧,他倒是没有你爸年轻时那种魄力!”
“魄力?”
“不错!男人的魄力,他似乎有点缺乏;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他?”席太太恹恹地瞅着方青,“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可能姑姑老啦,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步伐……”
“别这样讲啊姑姑,你瞧瞧你的打扮,不是很前卫的么?”方青劝慰着她,露出一张淡淡的笑脸。
“别打岔,姑姑可是过来人,你听好!以你现在的身份与地位,喜欢一个男人,不怕他穷困潦倒,关键要看这个男人有没有勇气、毅力还有智慧!这三点,便是一个男人的魄力,然而这个世界上,毕竟凡人居多,想你爸爸,当年就差那么点勇气——当然这勇气,说得自私点,就是我们女人所说的死缠烂打;不过你爸具备毅力和智慧,他懂得把我们之间结局的伤痛,化作对事业的追求,这并非每一个男人都能做到的……宝贝,姑姑现在问你:你的荣剑,有这三点中的多少?”
我怎么知道?这论断只能让冰男来下,我对那家伙,谈得上‘了解’二字吗?
“我……”方青踌躇了。
“你得冷静的思索,这可是关乎到你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呀,”席太太一脸苦口婆心,“姑姑等你的答复!你比我幸运,至少你要悔婚,你爸和我都将支持你!可是我觉得:那个张嶙,其实也蛮不错啊……”
“哎呀!”方青头大了,“别谈这个了嘛?让我想想好吗?”
“姑姑懂你的心情,还有一点啊,若你选择放弃这门婚事,那么肚子里的小家伙,趁他还没成型……”
“知道了知道了……”
姑姑走后,方青缩进被窝,辗转反侧着无法入睡。
我不是席冰男,我现在应该喜欢张嶙,装的也好、真心的也罢,可是只有他,能带我走出这片沼泽!
对不起姑姑,我代替冰男谢谢你的关心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12点呢,哎,真是好惨,每天都要挨过那时候才敢睡觉。
方青爬起来,随便穿上两件衣服,扣响了冰川的房门。
冰川也还没睡,一见方青出现在门口,立刻红起脸来——
“妹妹,你……你还没睡?”
“眼睛睁那么大干嘛?”方青莞尔一笑,“我样子很恐怖吗?”
“不是不是……”
“我呀,”方青顽皮地把手背到身后,一挺饱满的胸脯,“很想参观一下席大少爷的华居,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什么华居……妹妹真是会说笑,”冰川尴尬地闪身让开,“请请请!”
房间里确实布置得相当豪华,大小同冰男的卧室差不多,家具与摆设之间彰显着贵族门第的富豪气息;方青之所以找到他说话,是喜欢同其用国语聊天交流,那是让她感到很惬意的一种享受……
“念去去,
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
应是良晨美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
方青含笑念出墙壁上的字画,回过头来:“你的墨宝呀?”
“嘿,”冰川发窘道,“闲暇时写着解闷的,谈不上墨宝,妹妹别见笑就是……”他边回答边递给方青一个削掉皮的梨子,“我比较喜欢柳咏的词,意境还蛮不错!”
“啧啧啧!”方青不客气地大大咬了一口,随意的坐下,“书读得多的人就是不同,崇拜崇拜!”
“别糗我啦妹妹!”冰川说着跑出枕头下摸出烟和打火机跑过来。
“哇!”方青咋舌道,“你竞敢学抽烟,当心我告诉老头打你屁股!”
“嘿!”冰川几分难为情道,“早就学会啦……对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才怪!”方青憋气道,瞅着他点上烟后,随即嬉皮笑脸道,“给我一只烟好吗?”
冰川闻言立刻地把烟藏到衣服口袋里:“这可没得商量!”
“不是吧?”方青失望地抓起打火机“砰砰”把玩着,“就一只好不好?”
“不行!你可是淑女耶,别破坏在我心中的良好形象啊……”冰川微笑着弄灭自己的烟头,“这绝对没有商量!”
“什么淑女,你可没见我疯的时候……”
“见过啦?”
“什么时候?”
“就刚在爸的书房里啊,啊!?不知道是哪个美女,嚷嚷着要同我拼命!”
方青不好意思得顺手将打火机扔过去:“你还说?”
“好啦,你不是只是来找我要烟抽的吧?”
“挺聪明的,呵!我问你呀:你真喜欢那个许琳?”
“对啊……不妥?”
“爸知道这事儿吗?”方青正色起来。
“知道得不是很多……”
“别说我没告诉你,许琳同荣剑在一起,也是爸的意思……”
“你是要我放弃她?”
“不错!再有你想想,许琳是中国人,在韩国没什么背景,爸会同意你们深度交往吗?”
一番劝解下来,方青才发觉自己是浪费了表情与口水——
冰川对许琳的痴迷,丝毫不亚于荣剑对冰男的感情!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走着瞧!”方青有些恼火,决定先礼后兵,“有我在,你别想带她进门!”
“那好办哪!”冰川一脸的赖皮,“反正你要嫁了,嘿!”
跟老头一个样,老是“嘿”“嘿”个没完!
她闻言窦起娥眉,一拍桌子:“嫁不嫁是我的事儿!你别指望爸会那么迁就你!”
“妹妹……”冰川正色起来,“我都给你说了,我没有处女情节,我喜欢的,是许琳自然流露的风采……我不会因为你对我说她曾有几个几个男友就改变对她的看法——对于自己的爱人,不能介意她的从前不是吗?”
天明白——她那是自然流露?简直是笑话,莫非你有我了解她……
“好一个情圣!”她随口讽刺道,“简直是冥顽不灵、对牛弹琴!不理你啦,我睡觉去!”
拉开门,席董笑吟吟地望着她。
“笑什么笑?”方青负气地一个劲儿往卧室冲,“我要好好大睡一觉,没事别叫我,有事也别叫我,有事没事都别叫我!”
她用力关门的时候,席董依旧笑吟吟地跟着她来到门外——
“告诉爸爸,是不是教训你哥没得手哇?”
方青一甩长发,扔给他一个白眼,径自跑到床上,拉起被子捂住脑袋。
“我宝贝儿真的生气啦?啊?”
席董轻轻掩上门,来在她床头,温柔地笑问。
“没有没有没有!”被子里传来方青瓮声瓮气的回答,“你可以走了吧?”
“其实……那个许琳,我还觉得蛮顺眼!”
方青闻言诧异地蹬开被子,十分不解地凝望着他,眼里充满了疑惑。
你堂堂席氏集团的董事长,会接纳许琳这么一个水性杨花、毫无身份地位的女人进门?
我不是在作梦吧!
既然你都点头了,那许琳进门岂不是易如反掌……
完了……席成达,你的这个家,算是彻底的完了!
“好啊!”方青嘲讽地开始盘扎头发,“你是一家之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快让我嫁出去吧,省得我看着心里烦!”
“说什么胡话呢!”席董又想捏她的鼻子,“你这个丫头……”
“住手!”方青正值火头上,愤怒地警告着,“再捏我鼻子,我可翻脸啊!我二十多岁的人了,你还老当我是小孩!”
“好好好……爸爸给你赔不是,你长大啦,呵呵!”席董似乎知道会碰壁一般,长叹出一口气,“我一辈子颠沛流离,虽然到头来事业有成……”
“求求你……我真的很困了,让我睡觉好不好?”
并非时间接近12点,而是方青真的身心疲惫了……
“让我把话说完,明天我要同你姑姑去趟中国,估计当天回不来,有些话,你还是应该知道!”
“回不来更好!”方青撅起嘴恨恨的嘀咕道,“省得像只苍蝇似的,‘嗡嗡嗡’没完没了……”
“男男,爸活得并不幸福……”
“姑姑对我说啦,我知道的!”
“那就好,我猜她也会告诉你的!所以我希望我的儿女,不要再受到地位的因素,影响了你们一生的幸福……”
“长话短说好不好?”
“爸爸既然尊重你在荣剑和张嶙之间做选择,若是否决你哥哥,他会作何感想?”
冰男,你听到了吗?你在天之灵,听见你爸的忏悔了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人家阿剑……他,他为我自杀过一回;许琳同哥呢,纯粹只是在萌芽阶段,完全……”
“完全可以消灭对吧?你听我说……”
“STOP!”
方青确实受不了了,从舞会散场到现在,除了洗澡时,耳根就一直没清静过,一听席董还有长篇大论接踵而至,立即果断地摊出双手!
“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去休息吧,以后哥的事,我不管了!”
“那你好好睡……”席董欲言又止,站起身来,“好好睡!”
“等等!”
方青突然想起什么,慌张地穿上鞋子,过来将席董拉转身来。
“怎么了?”
她微微一沉吟,迅速在席董脸上亲了亲:“去中国可得早点回来,别忘了给我买礼物啊!”
“亲一下就要买礼物啊,哎,有点吃亏的感觉……”
“嘿!”方青顽皮地笑道,“不然你以为呢?爸爸晚安!”
“对了……”
“我的天哪!”她一听快崩溃了,“老爸你不是那么罗嗦吧,非要我推你出去?”
“听着!”席董正色道,“你和你哥,最好不要再进彼此的卧室……这男女,终究是有别的!”
方青着实愣了一下,搞不懂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告诫。
“我们……我们可是兄……”
“听话,矜持一点懂不懂?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带来的负面影响,吃亏的总是女孩子……”
“意思是我像个泼妇?”方青打趣的笑道,“好啦,我会注意的啦,再说我就不好意思了!你快去休息吧,啊?”
席董走后,方青吃了药,躺回床上去……
阿嶙受伤了,圣诞节后肯定是结不了婚的!
可许琳钓到这么大一尾“金”鱼,会争分夺秒讨好席氏父子的,怎么办?
一场相识,莫非真的要置她于绝望的地步,我做得出来吗?
算了,若是容不下她的话,张氏父子首先会采取行动;现在的许琳和刘俊,都还以为我在贪图什么东西,也罢,先放任一番……
原本被喋喋不休的席董搞得昏昏欲睡的方青,此刻一轻松下来,竟然没了睡意,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竟然萌发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阿银,醒一醒,醒醒啊……”
她摸黑来到阿银的卧室,拉亮灯,一个劲儿摇着这疲惫不堪的贴身侍卫。
“猪啊你!”方青摇了半天不见动静,恼火地站起来,一摸到头发,计上心来,拔断一根头发开始掏他的鼻孔——
阿银一个喷嚏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大惊失色道:“小姐你干什么?”
“吁————”方青妩媚的一笑,“把手机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阿银懵懂地开始摸枕头,“这么晚了,你把我整醒,就为了打电话!”
“嗯嗯!”方青接过电话就跑出门去。
“我一定是在做梦……”
阿银无法理解地翻着白眼一拍额头,“砰”地一声又倒回被窝里……
回别墅的路上,冷风伶俐,寒冬夜晚特有的冷酷,让方青不得不裹紧衣杉,索性小跑起来——
一条黑影,迅速闪过她的眼帘,消失在树林中!
“谁?”方青顿时吓得双腿哆嗦,发出自己都听不太清楚的质问,“谁在那儿!”
该死的,巡夜的保镖呢?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寂寥……
一望四周,她畏惧得拔腿便跑……
回到卧室里,她还颤抖了好一阵子才算平息下来,正要打开阿银已经关闭的手机,忽然觉得隐约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前踏过,随即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由于夜深人静,她对这动静特别的留意,通过声音的方向判断,应该是来自隔壁冰川的卧室。
那条黑影,该不会就是他吧?
方青想到这里,自嘲地摇摇头:怎么可能呢?这么冷的天,他跑出去干嘛,偷东西吗?呵呵……
一定是幻觉!对,妈妈说过:心里有鬼的人,才会看到原本没有的东西,嘿!还是给阿俊打电话吧?
电话通了半天没人接,方青开始失望:这家伙,没准儿搂着那金小姐睡得正香呢!
泛着酸酸的郁闷,她刚快要进入梦想时,手机响了。
“哪位?”
电话里传来浓浓的困意。
“我!”
方青存心想作弄一下他,故意骄傲地大喊道。
刘俊迅速清醒起来,摸出烟叼在嘴上:“……若是没听错的话,是大小姐吧?”
“记性不错啊!”
“这个时候……两点过了,”刘俊瞧着床头的闹钟,“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我刚上网了,一个叫‘方青’的人在网上和我聊了聊!”
刘俊有些发懵;“你是说……你在网上,见到了方青?”
“对呀!”方青绘声绘色编造着,“我问问你啊,他的昵称:是不是‘以舞相会’四个字,年龄没有写,国家地区也没有,个人说明……怎么舍得如此放弃你的爱,从来……”
刘俊笑了:“你自己的资料,还来找我印证?”
“你什么意思!”方青早猜到他有此一说,“好啊,我不说了,拜拜!”
“等等等等……”刘俊好笑地捂上嘴,怕惊醒身边熟睡的金小姐,轻轻起床来到客厅,“大小姐说吧!”
“是不是怕吵醒身边的人哪!”方青挖苦道,“过得挺逍遥的嘛?”
“嗯!”刘俊虽然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但一直阴沉着脸面对这午夜的来电,“莫非大小姐吃醋了?”
他试探着、分析着,来上一句恬不知耻的询问。
“你!”方青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调戏她,一时打不出个喷嚏,“你给我正经点!你再这样,我以后不再理你!”
“遵命!”刘俊猛烈地吸着眼,懒洋洋地回答,“春ia一刻值千金呀,大小姐干脆点好不?”
“我也证实不了他到底是不是你的那个好朋友,索性跟告诉他,说他妈妈病了,叫他回家去!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他呢?”
接着她把自己的网络寻呼号码说了出来,却半晌没有回答。
“睡着了吗?”她试探着问上一句。
“别拿我当小孩,需要我帮忙就直说,你看出你有你的苦衷……不要跟我来这一套,阿青,莫非名利,真的让你看淡了我们从小到大的友情?”
“早知道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哼……”
嘴上这么硬,她心底却泛起久违的感触。
一声呼唤,儿时的伙伴……
“阿青哪!”刘俊痛苦得徒手捏灭了烟头,不时担忧地望望卧室,“我实话给你说吧,你妈妈根本没病,那是我逼你显原形的手段……”
死小子,居然编造这样的谎话来骗我……
悲喜交集,她忙把手机挂断,两只手使劲捂住嘴,只允许泪水流淌而不让声音有丝毫外泄!
手机震动得没完没了……
她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失去对妈妈的担忧,心情顿时如释重负,开朗出许多,轻咳了几下,再次拿起电话。
“干嘛呢,是不是感动得在哭?”
“哭你个头,刚我爸来啦,刘俊,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逼我现出原形?”
“嗯……看来我估计得没错,”刘俊满意地笑道,“你小子心里没了担忧,果然理直气壮起来,哎!谁叫你天生一个女人的个性呢……”
“我要睡觉了……”
“等等大小姐,”刘俊凝重道,“你最好有部手机,记下我的号码!”
“才不要!”方青咯咯的笑着,“我老公会吃醋的!!你没钱了的话,打给阿当告诉我吧!”
“你要听我的话啊……喂……”
刘俊听到断线的时候,诙谐得粗声粗气模仿出那句“我老公会吃醋的”,接着无奈地摇着头,又拿起一只烟来……
哦耶!妈妈没事,没事的啊!!
方青扔了电话,开心得一个劲儿在枕头上蹦着跳着,最后累得趴在床头直喘粗气,懒洋洋地摸出那护身符,接连亲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地戴在胸前。
五点过一点,她把自己打扮好,跑出吵醒了阿当几人,嚷嚷着要去医院。
阿当急忙梳洗完毕,从车库里把车开来,驶向席家庄园的大门。
“小姐你真是活力四射呀!这么早就把我们几个弄起来……”阿光困得一个劲打呵欠。
“你懂啥?什么叫郎情惬意?小姐可是心中有爱的天使……”阿银挖苦着,“是吧小姐,我的电话费呢,是不是多补贴那么三五几万比较好?”
“你去打劫吧你!就打你那么几分钟电话,哼!”方青心情大好,自负地扭过身来,“本小姐喜欢用你的电话,是你的福气!”
“是啊是啊,我咋没想到呢,小姐这么一打呀,这电话都变得香喷喷的了!嗯……”阿银打趣道,“决定换部手机,把这部珍藏起来!等小姐成为舞蹈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时,再翻出来拍卖!”
“你少来,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哈!”阿光幸灾乐祸起来,“这话中听、贴切!”
“你笑得那么开心干嘛!”阿银气恼地瞪起他,“有必要笑得这么夸张吗?”
“狗嘴,小姐这是中国话转过来的吧,真的好棒!”
几人说笑间,已到了医院。
这时差点六点,天色依旧一片夜色酣甜。
方青起先静静的瞧着甜睡的张嶙,不想打扰受伤的他;一副淑女的腼腆,等候他的醒来。
张嶙翻身之时,几乎是不相信亭亭玉立的方青,会在这个时候守候在自己身旁!
“阿……阿青!”他挣扎着站起来,“你这么早就,就来啦?”
“不欢迎呀?”方青潮红着脸,“不欢迎我就走啦!”
“高兴还来不及呢!帮帮我,让我坐起来!”
方青扶他坐起后,打开保温杯,取出一碟热气腾腾的点心:“饿了吧……”
“亲手为我做的?”张嶙眼放异彩,连连点头。
“你想得美!”方青用筷子夹开一小块喂到他嘴里,“好吃吗?”
护士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张先生,你该打针了……”
眼见是臀部注射,方青还是觉得难为情,索性退了病房——
而就在护士开始为张嶙的注射做准备时,医院对面那栋楼顶上,一柄‘AWP’远程狙击步枪,正慢慢将张嶙的头颅逐步的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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