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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家庭晚餐

    我没有搭乘电梯,而是沿着楼道走了下去。出了这座大楼以后,我回头看了看,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

    大楼的门口有两座石狮子,我靠在狮子身上,拿出烟盒,点燃一只烟。

    路过的人都会看我一眼,然后又看一眼,有的人走出很远,还会回头看。我当他们都不存在。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烟燃到尽头,将我烫了一下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李圣美的声音:“你在那里?”

    我说:“我在大楼门口。”

    “工作怎么样了?”

    “戴尔叫我去。”

    “啊?啊!怎么有这样的事发生!”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惊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到声音里面还有一丝不满。

    我说:“是啊。”

    她说:“我过来接你,你别乱走。”

    十几分钟后,她的现代车停到了我的面前,刹车刹得十分猛烈,好象汽车打了个喷嚏。我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我的样子。

    她一直没出来,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应该是趴在方向盘上笑吧。

    过了五分钟,也许更久。她才走了出来,做出十分平静的样子,对我说:“我们上车吧。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我说:“哦。”

    汽车驶过立交桥,然后向北方驶去。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一句话没说。

    她一直在偷偷看我,一接触到我的眼神,就咳嗽一声,转头专心开车。

    她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说:“挺累的。”

    她又说:“你什么时候去戴尔上班?”

    我说:“再说吧。”

    然后我们就再也没说话。

    车开到体育东站附近以后,她找了处餐厅停了下来。

    我随意看了看,是一家韩国面馆。

    她要了个包房,我们坐在地板上。她问我:“喜欢吃冷面吗?”

    我说:“喜欢。”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端了两碗冷面,几碟泡菜上来。

    房间里还是很沉默。

    她突然把筷子拍在矮桌上,发出“啪”的一声。我看了看她,她居然气呼呼地看着我。

    她把筷子又拿了起来,挑起几丝冷面,歪着头问我:“你在生气?”

    我说:“是的。”

    她哼了一声,嘀咕着说:“象你这样的男人,不管怎么样都是找不到工作的。跟那只公鸡有什么关系。”

    我抱着头,歪倒在地板上,说:“你说得很对。我投降。圣美小姐,我完全投降,全心全意。”

    她的声音变大起来:“这是不抵抗运动还是不合作运动?啊?小气的男人!太令人气愤了!你快起来,快起来。”

    其实从认识她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她是恶魔。一度我被假象迷惑,以为她是天使,但经过今天这事以后,我再也不会改变对她的看法。

    她站起身,蹬蹬蹬地跑了过来,跪坐在我面前,大声说:“快起来吃面!你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我还是不理她。

    她把矮桌上的面碗端到我面前,用筷子挑起几丝面,说:“快吃,里面有白菜,还有肉丝,味道很好的。”

    过了半天,她端着面碗,愣愣地看着我。

    然后,她把面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用手不断捏我胸前那只公鸡,动作十分粗暴,好象在发泄心中的怒气。

    那只公鸡一直在吱吱叫,服务员拉开门,看了一眼,立刻又把门拉上。

    我拨开她的手,说:“我吃。拜托你一件事,以后不要再管我了。契约上规定的我会努力完成,但是,无论如何,李圣美小姐,求你放过我吧。我欠你的钱一天比一天多,请让我安心找份工作,早日把钱还给你。”

    她说:“我就是要你还不完!”

    我一听急了,一骨碌爬起来,和她面对面跪坐着,膝盖碰着膝盖,我慌张地问她:“你怎么那么心狠?就算你帮过我,但也不能让我做你一辈子的仆人吧?我下过决心的,两个月之内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然后我就要去做自己的事。”

    她怔怔地看着我,突然说:“吃面吧。”

    我们低着头把面吃完,她说:“我叫人整理了一个房间出来,现在那里有床,有书柜,有电脑。还有美丽的植物。以后你就住那个房间吧。”

    我说:“谢谢你。”

    她突然问我:“你想让我唱《阿里郎》给你听吗?”

    我摇头。

    她又问:“你不想让我唱《阿里郎》给你听吗?”

    我摇头。

    她迅速站了起来,说:“好啊,我这就唱给你听。”

    跪坐得久了,脚会很疼,我靠在墙壁上,摊开双腿,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她果然唱了起来,还跳起来她们的民族舞蹈。

    她的声音很清脆,不含一丝杂质,低音部分给人天鹅绒一样的感觉,高音部分象凤凰翱翔于九宵,说实在的,在现实中我还很没听过这么动人的歌声。

    她的舞姿十分优美,如风中娇莲,却多了一份柔媚;象柳梢明月;更增加了一份灵动。

    我们房间的门被拉开了,门口站了好几个服务员,还有其他房间的客人。门外的通道里,一下挤了十几个人在那里。

    等她唱完,门外传来热烈的掌声。

    她脸红红的,向众人鞠躬。然后又横了我一眼。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想了又想,还是很认真地跟她说:“你唱得真好,舞蹈也很好。我都看呆了。”

    她问我:“你现在不难过了吗?”

    我心里一痛,说:“不难过的。事实上,我没有生你的气。”有句话我却藏在心里没说出来:我是生自己的气,我根本不该和你走那么近,更不该改变对你的初始看法,所有丢人的事,都是我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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