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三番五次被父亲撞上了归来晚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姐弟俩,也就明白了儿子的“鬼心思”,倒笑了——我这儿,比你爹小时候可机灵多了,连你爹都差点给蒙混过去。
末了,父亲还是给儿子加了又加量;如不听话,已找到了整治儿子窍门的释父都不打他了,就吓唬儿子打姐姐。这一招还真灵,长安因爱怜姐姐,只能忍气吞声听父亲的话了,时间一长,也就认了父亲的威严。从此,也能按部就班的读书了。
能让爹爹知道用打姐姐来治他,这么大的秘密泄露出来全怪他自己。其实,父亲有时气不过他的顽劣打他时,并不重,仅是装装样子而已;只是他太感委屈了,不免姐姐长、姐姐短的叫,这一叫倒好,往往是他还没怎么着呢,反倒心疼的姐姐满头是汗。一次,父亲问他为什么一挨收拾就叫姐姐,他不无怨气的顺口嘟囔道:一叫姐姐就不觉疼了!
释父深知,爱玩是小孩的天性,这些时日加重课业是对儿子耍小聪明的惩治,而后他开了禁,让儿子能有多些时间玩,这回长安高兴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玩去了,当然忘不了拍父亲的“马屁”,说父亲是天下最好的父亲。
永芳到了十一二岁,回家时在母亲的传教下,在城里在邻居赵大婶的热心帮教下,饭菜已能做的非常可口了。此时家务永芳几乎是全包了,看她忙这忙那的,对做什么事都那个认真劲,不免赢得了很少夸孩子的释父的赞许:在这个家,永芳真成了能干的女主人了。
因为一天要做的事不少,永芳难免要疏漏了对小弟的看护,有一次,淘气的小弟可把她吓坏了,小弟竟顺着陡峭的山坡,爬上了高高的城墙。
七、八岁的小弟也真是大了,都嫌她跟着碍事,有失他“男子汉”的体面。她也就不好整天象跟屁虫似的总跟着他。好在有赵大哥时常帮着照看小弟,让她放心不少。
上面所提的赵大哥名叫赵业,是赵大婶的儿子,长永芳三岁。他呀!可喜欢长安了,有时间就要带他玩,他还常帮永芳干些粗活,什么劈柴、担水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长安的童年是在姐姐怀抱里,两膝、后背上、臂弯间渡过的,打记事起,长安常涌起一种姐姐也是妈妈的感觉----如此,和父亲在回绿萼时,对妈妈倒显疏远了许多,妈妈就是摸摸他的头,他都要往姐姐身后躲。
自己的亲骨肉都要把娘忘了,长期不在娘身边只是个表面原因,真正原因恐怕跟娘又生了小弟弟有关,长安认为娘亲不会再那么把他放在心上,所以才与娘显得陌生。
唉!真不知怎么对重仁好了,让他好知道娘亲永远都是疼爱他的,娟红每想到这都会心酸。其实无论什么原因造成的母子生份,做为娘亲的娟红做的已经够多了----亲手给儿子缝制的衣裳、鞋袜,做好吃的饭菜与他,夜里来给他拽被子,及不小心落在他脸上的泪珠。
一切的一切都能让重仁真切感受到、娘亲那份挚热的母爱。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恋娘的!有些时日便会亲近娘了,只是让娟红常常感到难过的是,刚刚能和娘亲好上了没几天,孩子就又要走了。好在孩子已渐渐长大了,已能越来越明白娘亲是怎样一片心,这点仅从长安把娘分给他的好东西硬要娘也吃,娘不要吃,他就不吃,就已经能品出来了。
心安于故土美好田园生活的爷爷,打心眼里就不赞成释父对长安孙儿的教诲,什么要光大释家门楣的……,爷爷这是担心将来会家国不能两全,与其那样还不如让长安固守这方乐土好。爷爷明白释父一直有种不平,这亦是一种约定俗成,很难让人改变,也不好多说什么,怕到时落个埋怨,反正他儿子多,一切都安天命吧!但爷爷还是想改变这样的局面,能让长安回到他身边,那是最好的改变过程。长安要是改变了,那做父亲的也就没办法了。
终有一天,爷爷灌输出的这些想法释父肯定了,长安还太小,老在城里,一年到头难得些时日与亲人团聚,这样下去恐怕会对老家,甚至亲人也会缺乏感情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对亲人、厚土的眷恋,就什么也指望不上,所以还是让长安回乡读书好,同样有新学,大一些进城深造没什么不好!再说,安州城虽日本鬼子不可能攻进来,但日本鬼子的飞机可好乱窜,说不准就窜到城里,炸了谁就不好了。
这么多孙儿,爷爷心底最钟爱的就是长安。释父以为爷爷有些怪他,把长安那么小就从身边带走。真是可怜天下老人心,因见爷爷又说的有道理,也就成全了老人的心,让长安回乡读书了。
民国三十一年,也就是193年,长安很高兴,他可以回老家读书了。也就是说可以回老家长住了。这回长安真正体会足了在家的好处了,至少每天不用面对“严父”了,什么这不行、那不许的,难得心情有个放松。姐姐也少了因他闯祸反到被父亲赖到头上遭训斥,甚至挨打了,这一点他是最不服父亲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偏牵连上姐姐,只是父亲遇事非如此,他也没什么着。其实也不是没着,他规矩点不就行了!
因他的事所累,父亲惩罚姐姐时,也多在他不满的“抗议”下,也就是走走形式,他现在还小,他还体会不到,这个姐姐跟他说,他也不太相信,反正他是总觉对不起姐姐。
姐姐就是姐姐。就是真的因小弟的事受累也不会怪小弟的,正如对小弟笑谈:姐姐感谢弟弟还来不及呢,因为弟弟,姐姐才能沾光跟着多读书,见很多世面,再说些有些难为情的话,还能吃到在家里都不好吃到的东西,一般也好轮不到她吃的好吃的——其实呀,姐姐常常是舍不得吃,哪些她眼里给小弟的好东西,都是小弟有时的饭太难吃了,满地跑的,什么东西吃吃就不吃了,甚至要吐了,她怕浪费了才吃的,这一点,当小弟长大了,成家立业有了孩子,才算有了深刻一些的体会,姐姐那么小年纪就带他,有多么不容易。
释父以为在家有爷爷的管教,长安定能规规矩矩的用心读书,谁知这是他一厢情愿了,尽管爷爷也敦促孙儿学习,可是只是顺其自然,从不强求,可以说,几乎是信马犹缰般的撒手不管了。长安胆大的连爷爷的书堂他都翻,有一次竟领着伙伴将书堂弄了个底朝天,最后爷爷只得假装气得吹胡子瞪眼,把真知道错的孙儿拎到中堂八仙桌前罚站,而他坐在太师椅上品着清茶,悠闲的看着孙儿愁眉苦脸——爷爷书堂是什么地方,连释父都不敢随便去弄,何况他人!长安的例外,可见爷爷对他的喜欢程度。
这次他是把爷爷书堂弄得不好收拾,累了大家帮忙收拾,忙得团团转;而那一次无端失踪,又把大家吓了够呛:原来他是到文素姑姑家串门,竟枕着流水声睡在了廊院里的柴垛上,让人好找他——怎么说到姑姑家,人怎么就没了呢?事后,姑姑“气”得直骂他是傻孩子,怎么能睡在那上,着凉了怎么办!那当时把姑姑急得抱起他好一阵暖和。长安说,他觉着姑姑在厅堂里做活太美了,就跟妈妈一样,他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地上了柴垛,又不知不觉的看着就睡着了,让姑姑喜欢他个够。在柴垛上睡觉,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不只是一次的妈妈从柴垛上把他抱回房间去,有了经验,妈妈如在灯下做活,定要注意他一下,夏天倒好办,天冷了,好把身体闪了。
无论怎样长安都要把书读好,爹临走时每次交待的都清清楚楚——他要不学好,家里哪个姐姐弟弟遭打都是他惹的。长安心里很明白,爹这是拿大姐威胁他,让他不敢不学好,他最不情愿的就是爹责罚姐姐,哪怕是用手指头碰一下,姐姐都多大了,还挨打,多难为情。其实他是喜欢读书的,根本不用人催,总犯事端,那是受不了爹爹那种强压的劲,所做的一点小的反抗。
爷爷想不到的是,让长安留在老家更有利于他立志远大,因为村里新来的老师是进步人士,名叫方华,是地下党员,他的到来让长安获得了许多进步思想的熏陶——他要长安好好学习,树立科学报国的思想,等到他长大了,定会有一个崭新的中国呈现在眼前,那时的中国更需要大批有学识的有志之士。
方华与释父年龄相差一二十岁,彼此相处也不多,却成了忘年交。释父知方华身份特殊——店主就是通过他给新四军捐款的。释父通过与方华的交往,也清楚了并不像国民党所贬斥的那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仁人志士,他相信中国不会亡。就这样,方华一直工作在秘密战线,直到一九四七年上山组织队伍打游击。
≈lt;ahref=http://www≈gt;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