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涵没少为青梅竹马的好伙伴、明荷姐姐家的遭遇报不平,也没少开导她,就怕她想不开、不快乐。在这个夜晚的梦幻世界里,他太高兴了,他把明荷带到了他的梦幻世界里自由翱翔!
也就说,在他的牵引下、也就是他打记事起、随仙子姐姐所经历的梦幻都展现给了明荷!在他独有神奇的梦幻世界里,明荷欣喜的忘了所有忧愁!梦中的神游、这对明荷很重要,梦中的梦幻世界里埋下的心印,必将是她多灾多难的人生、的支撑、又一个坚强活下去的理由……
最让明涵得意的是,他还带着明荷梦到了羽化成仙的黄帝、乘龙飞升仙国的过程中,有关那个活了八百岁的彭祖的传说:黄帝当年成仙之时,很多大臣都借光、或抓住黄帝的衣襟,或抓住龙的麟角身尾的,也跟着到仙国,不过其中也有人没抓牢掉了下来,就像彭祖没抓住龙须——也是龙须就像老虎摸不得的屁股,龙一生气把他从空中甩了下来,不过也没关系,虽没成了仙,却也闹得个长寿,一活就活八百岁,够格了再走也不错……
两个好伙伴看着彭祖的倒霉样,笑的不由都从梦中醒来。看他们兴奋的,深更半夜,不怕吵醒家人,连鞋都忘了穿,就光着小脚印,一同跑出家门,一不小心撞了个满怀——他们这是要印证梦里他们是否在一起了。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用问、一相见就已知晓。
为此心灵相通,两个小伙伴双手相互牵着、激动地蹦跳了有蹦跳,幸福的笑了又笑,根本忘了自己光着的小脚丫被土卡啦硌的是否疼痛。他们的反常行为唬的亲人们,以为他俩得了梦游症。可不,做梦做累了的他俩,闹腾完了,也忘了与家人解释,回屋各自倒头并睡过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唯有善良的心可以成就永恒的筵席——这是仙子姐姐对明涵的谆谆教诲。当事后明白过来,在这个梦里,仙子姐姐没有出现,明涵心里着实不安,是否意味着仙子姐姐曾经的暗示,有一天她将要离去已成为了事实?!
……被动乱年代搞怕的大人,都不一定真正搞懂阶级、斗争到底是什么,反正就是越搞国家越乱,人民生活越艰难。虽然说现在阶级、斗争已似乎成为了过去,但是以阶级来划分好坏人的绝对方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溶进了、不知多少人的意识形态里了,一时是不可能自拔的,就连明涵、明荷这样的小孩子都不免要深受其累
对家庭出身问题,别看明涵年纪尚小,却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个问题看得很重。在户口本上,父亲的家庭出身一栏填的是中农,这样明涵必然随父亲,被人填的成份也是中农。这个出身,他不上学也罢,一上了学,学校难免要填些表格,又加上带有阶级情绪的教育,他在识几个字后,就怎么看,怎么觉着自己的出身不该是中农,他应该象明荷等、绝大多数同学一样、是个贫雇农出身才是。
为此还跟父亲闹了不少的意见,最后他总算在妈妈的身上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见妈妈出身是贫农,末了就自作主张随妈妈的出身,对这,他不只是口头说说,而是擅自动手把户口本自己一栏真的改成了贫农的成分。他这一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行为,让明荷好不笑他,当然更多是开导他的话:中农有什么,中农也是团结依靠的对象。说是这样说,其实明荷也是很看重自己的出身是不是根正苗红,从中可见,那地主、富农的子女,该有多大的压力
明涵的爸爸还没有彻底平反,还留有点尾巴时,邻里有个别的小孩和他打闹不过时,急了眼就要顺口骂出:你爸爸是反革命,你就是小反革命,这些明涵领教的还少,不象哥哥姐姐,有相当一段时期好受这样恶语的挤兑,而且说的话可比说明涵时难听多了。虽然都是孩子一时义气的无意识之言,但确能反映出了孩子家长的一些小民心态。
为了争这口气,明涵没少跟他们打架,当明涵爸爸被彻底落实政策后,谁的爸爸曾挨过斗,当过反革命,倒成了一种荣耀:看你们谁的爸爸挨过斗?谁的爸爸当过反革命?明涵说这些话时的自豪之情,是很难用言语表达的,而明荷是绝对以明涵为荣的,自然也气坏了那些在明涵面前灰头丧气的小子
如今地主、富农都成为改造好的社会主义新人,让明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亲爱的爸爸到头来,却要成了更不为人耻的,林贼、“四人帮”复辟之心不死的余党——三种人,她怎能接受得了,如不是明涵不信谣言,给她挡着,她真的无脸见人,就别说还去上学了
明荷也想开了,她就抱定一个主见,哪怕所有人都不相信爸爸是好人,只要有明涵一个人相信,那她也知足了,她今生就为他一个人活了,何况还有明涵一家那么多亲人呢----姨父、姨母、哥哥、姐姐的
有释父、释母把持,明荷对前途还是充满希望的
世上就有这样或那样让人难以置信,哭也哭不得、笑也笑不得的怪事,总是想委屈求全的普通人——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人吧,结果还是被别有用心的得势者、愚弄来愚弄去,到了还被蒙在鼓里,明荷的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不幸的人。
在那个动乱年代中,夏父眼见释大哥挨整,他不只是不敢、也无能力说上一句公道话,不得不随波逐流,已经是耿耿于怀。如不是后来得到释大哥的坦诚以怀,那他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阴影里、而不能自拔,他多么希望能有那么一天,陷害释大哥的元凶能受到应有的制裁,不能让他们依然逍遥自在。
只是当这一天迟迟到来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料到,一切的罪状反倒都扣在了他的头上,他成了三种人——林贼、“四人帮”的余党。对这样的诬蔑夏父是无从申辩,因为那些人,三人成虎,说得头头是道,他又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尽管他不承认,但也不容他人对他不产生怀疑,这又是一些人的小民心态,对有权有势的,即使再不好也好卑躬屈膝的献媚,而对普通人,只要觉着比自己强点,就巴不得人倒霉他才开心呢!。
他们说:夏诚是一贯嫉妒长安同志的才华,恨他压制了他得到赏识,所以才利用那场浩劫陷害长安同志,完全可以肯定,陷害长安同志的反革命匿名信就是夏诚写的,因为只有他和长安接触最亲密,只有他这个搞技术工作的才容易搞到技术图纸,仿人笔记,只是他们当时一时糊涂,上了阶级敌人的当,等以后想明白了,已错整了好同志,不由悔恨交加,什么心都没有了,加上夏诚平时一贯表现积极,惯于伪装进步,也就不想再起什么风波了。错整一贯忠于党、国家、人民的长安同志一件事,已让他伤透了心……
另外足可证明他们问心无愧的是,自打出了长安同志不幸的事后,他们就再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党和国家、人民的事,如有,也是不得不执行上级的指示,可以说他们是一贯表现良好,从中更能证明他们的所作所为、是被坏人蒙蔽利用了……
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坚决、彻底、毫不留情地把、“四人帮”的余党揪出来,决不能心慈手软,让这些阶级敌人再有翻身的机会,危害……,危害这来之不易的大好稳定的局面……。他们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在‘运动中’,上纲上线整人、坏人的那一套嗑的套词的翻版。
那些人的诽谤,对夏父的打击是巨大的,他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晕头转向,难辨东西了。尽管释大哥一再说明,他了解他,有他在,谁也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他的头上。也确实如此,有释大哥说话,夏父的问题也就算挂在那里了——也就是可以说没什么事了。
但是夏父的事已是闹得满城风雨了,夏父自觉在无林抬不起头来,为了女儿不受伤害,他与妻商定要远走他乡。其实,他们说是为了女儿,只是一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是无法面对自己、才做出的出走的下策。这其中促成夫妻俩下决心,很重要的一条是误解了释父:释父本是因为出于工作方便,更是厂领导盛情难却下,打算适时搬到制糖厂住,心事很重的夏父认为这是大哥心里对他有看法,以眼不见心不烦,算是给他的一个交待。而特别忽略了释大哥再三说的,如他不怕吃苦,就把他也调到制糖厂一起干的想法。
咳!这世上有多少有良知的人,往往就是这样,做点什么,甚至没做什么不妥的事,为一些不当的看法,自己难为自己也不敢面对,反倒放任了小人得意,太可叹了。
明荷一家说走就走,走得太突然了。明荷、明涵这两个小孩都不敢相信这是千真万确的,怕彼此更难过,都忍住了泪水,相约等将来长大了,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不再分开。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小孩子就是天真,明涵忘了问,明荷是忘了说,她要去的具体地方,其实明荷也是说也说不清。
明荷妈妈曾含泪拉着明涵说,不愧是吃过小姨的奶,哪怕只有小明涵心中有小姨的好,那无论小姨走多远,几时见面,今生小姨也知足了。事实上,这就是小姨间接告诉明涵:这次的分别,也许将是他们的永别,恐怕今生今世再难见面了。只是明涵只顾扑在小姨怀里哭,什么事也弄不明白,这也到好,就坚信,长大了,他们还会在一起的。
明涵认为他很快会长大的,虽然他也象明荷一样,最终也是流着泪互相道别的,不过他还是和明荷一样,是笑着的。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两个小孩含着泪的笑,让大人看了更是牵肠挂肚,直后悔,是不是走错了?只是他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明真心里很明白小姨的话,她一直努力想留下明荷一家,只是他们走得太突然了,就是父亲坐飞机都来不及回,两家人感情是多么深厚啊!说分开就分开,明真心中也不免一片凄楚,不过她是不能把真情告诉明涵的
送走了明荷,明涵很长时间吃不下饭,但是好在、他还没有把这次分别、当成永远的期待,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依然还能有快乐,毕竟他还是小孩子!
等父母从老家回来,为不睹旧居思故人,早打算搬家的明涵一家,很快就搬到了制糖厂家属区住。
明涵他们新家的地方环境也是相当的优美,在他家的西邻,跨过小河渠上的木桥,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天苍苍、野茫茫的旷野。这旷野不只是有雄浑,也有“旷野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柔情,更有夕阳西下,这一明涵最为沉醉的静美!
他们的新家只有一个大大的前院,和一个仅邻小河渠的侧院,不用进院,仅从荆条做的栅栏缝就能看到大大的两间红砖房;进了开在红砖房中间的屋门,映入眼帘的是丁字形的走廊,把房子分成了朝南两大间,向北三小间;
其中向北三小间,中间一间是厨房,东西两间为卧室,而朝南两大间,西间为卧室,东间为客厅;其中父母住的朝北的小卧室还与客厅有门相通,剩下一大、一小两间卧室是独立的。大卧室有一铺能睡四、五个人的火炕,是明涵和哥哥住的;小卧室有一铺能睡两、三人的火炕,一间是明真住的,另一间自然是明俊与父母同住在一起。
搬到这个新家,最开心的莫不过是姐姐明真了,这回她可以真正拥有自己的小天地了,明涵也想象姐姐一样拥有自己的小天地,不想和哥哥睡在一起,于是就百般劝姐姐和哥哥住在一起,他住她那个房间——这成何体统,姐姐不干了,末了“生气”了,就要明涵跟她住在一起,姐姐是盛情,明涵就先听姐姐的话,就先将就几天吧!到时哥哥娶了媳妇,那大房间就归他了。
住了几天,明涵就不想再和姐姐在一起了,他不喜欢姐姐学习到很晚都不关灯,讨厌在姐姐眼皮底下更没清静,讨厌姐姐同学来了叽叽喳喳、饶口舌,讨厌姐姐一整就让他洗脚,不洗就不让他睡觉,如此还不如和哥哥在一起省心,何况又能少听哥哥的闲话,于是就决定不和姐姐在一起了,姐姐问他为什么?他说跟她在一起比和哥哥在一起还烦人,姐姐一听拿她与哥哥比,这个气!那更得让他与自己住,好好烦烦他。
姐姐呀,还像小孩似的会逗人,他等明涵睡觉了,便偷偷把他抱到她那——因为哥哥好倒夜班,那门是挂不上的,让明涵是防不胜防,不得已明涵就说出点隐情,哥哥说和姐姐在一起,你都成了我小妈了。
这话让姐姐直啐:呸、呸、呸!好讨厌的哥哥,他们越是这样说,我们就越在一起,那才让他们吃醋呢!你想,姐姐这样一个美女,和你这个小王子在一起,不气坏他们才怪呢!
在哥哥的言传身教下,明涵真的自觉自己是男子汉了,姐姐在他眼中那就是绿萼仙子,那么神圣、高贵,怎么能让哥哥有一点偏见,什么小妈,多难听,是到了不能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了,给哥哥在姐姐面前有什么饶舌的借口,于是他就编了一个理由说:姐姐晚上睡着了,打呼噜震天响,我是实在睡不着觉,才不和姐姐在一起的。
“什么?姐姐打呼噜?还震天响!”如此唬得姐姐没着没落的,女孩子家的,打呼噜成何体统!末了,为了验证明涵的话,就把小弟明俊抱来与她同住,小明俊愿意和父母亲住在一起,不情愿和姐姐在一起,为了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就扯谎说,姐姐真的是打呼噜,不但打呼噜,而且还真像哥哥说的那样震天响,好吵人的!
明真很伤脑筋,怎么她睡着了真的这么不雅!还是妈妈给她解开了谜团——明俊因逗着了姐姐,很得意,不免向妈妈显显,说他把姐姐骗了,姐姐睡着了,他是根本就没听着打呼噜。
如此,姐姐这回可真“翻脸”了,最当该挨收拾的是始作俑者释明涵,这回可好了,姐姐撵明涵就像撵兔子,不依不饶,看他还敢不敢再拿姐姐开心!当然强扭的瓜不甜,明涵不愿再和姐姐住在一起,也就随他了。
制糖厂的宿舍条件好,在无林是首屈一指的。自来水,暖气齐全,特别是有暖气,屋里冬天也不冷,有没有炕都行,这样明涵家除了大屋的炕留着来客能多住人外,明真那间炕换成了单人床,父母那间换了大一些的双人床,并用拆炕的砖,再弄点来,像一些人家一样垒了一个门头做厨房。干这活时,明涵是空欢喜了一场,以为倒出的厨房就归他住,没成想被安排成了洗漱间,让他好不叹息!末了,找姐姐算账,原来姐姐也和哥哥一样,明知事情真相,还有意隐瞒,让他瞎跟着出力一场,不过让姐姐一报还一报,他倒也心安理得。
明涵的问题最终得到解决,还是在两年后。父母眼见糖厂小青年多,宿舍紧张,怕儿子处对象结婚措手不及,就在院前盖了几间房,给明雨、明晨准备着,这样他俩就搬到新房住,明涵也就有了自己的小天地,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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