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挥了挥手,严冬棋立马感觉到旁边的韩以诺微微僵了一下。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让你久等了。”严冬棋走上前去,出于礼貌伸手要和男人握手。
可是男人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热情地招呼走在他斜后方的韩以诺:“小诺,快来快来,坐下坐下。”
严冬棋挺无所谓的笑了笑,轻轻耸了下肩把手收回风衣口袋,没想到韩以诺开了口:“你是瞎了吗没见到我哥要和你握手”
站在餐桌另一边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严冬棋觉得无论韩伟做错了什么,毕竟是韩以诺的父亲,而少年的语气实在是有点过分,他侧过头去低声训斥:“韩以诺。”
“不好意思,是爸爸没看到。”男人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笑意,招呼他们俩坐下来。
三个人坐下之后,一时有些尴尬,韩伟抬手叫了服务员过来,接过菜单笑眯眯的递给韩以诺:“小诺啊,想吃什么你就点。”
韩以诺看了一眼男人手里的菜单,又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拿着菜单的男人,慢吞吞的伸手接过菜单翻看。
严冬棋从头到尾都眼观鼻鼻观心不吭声,默默地拿着茶杯喝水。要不是怕韩以诺没耐心有可能没说两句就会和韩伟谈崩,他这会儿真恨不得立马消失。
他看着韩以诺从头到尾敷衍的把菜单翻了一遍,然后又面无表情的推回给韩伟,就感觉无比蛋疼。
“客随主便,你点吧。”韩以诺的声音平静而死板,默默地透着抗拒。
韩伟尴尬的笑了下:“好,那爸爸点。”
韩以诺听见“爸爸”两个字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菜上来之后三个人都没有动筷子,韩伟又看着儿子笑了笑。他好像从开始就一直笑到现在,严冬棋都替他觉得脸酸。
“小诺,饿了吧,吃饭吃饭。爸爸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点了一点,不喜欢咱们再换。好吗”
严冬棋冷眼扫了一下面前的几道菜,心里也是挺诧异,在他看来韩以诺根本算不上爱挑食的孩子,零零总总也就那么几样东西不大爱吃,结果韩伟不愧是父子连心,一桌子菜里面最起码有一半都是韩以诺不爱吃的,简直感人。
“别兜圈子了,我都替你累得慌。大老远的跑过来找我,肯定不是为吃饭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韩以诺听到韩伟的话抬了头,冷冷的盯着韩伟的眼睛。
坐在对面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别开自己的眼神,动手给韩以诺夹了一筷子青菜香菇放到他盘子里。
严冬棋简直不忍直视。
“先吃饭,有什么话咱们吃完饭再说不好吗”韩伟冲儿子摆出一个称得上是慈祥的微笑。
韩以诺低头看了看盘子里的菜,抬头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不吃香菇。”
“啊”被韩以诺三番两次的噎回去,韩伟的笑容再也绷不住,几乎是下意识的求助般看向严冬棋。
严冬棋看着韩伟的脸,之前他在文件夹里看过的一行行资料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在眼前,他甚至打算什么都不说,就想看看这个打着父爱旗帜的男人心里究竟算计着什么小九九。
但这会儿碍于情面,再加上韩伟求助的眼神自己不能明目张胆的不管不顾,于是他拿起筷子,伸到韩以诺的盘子里,把香菇都挑到自己的盘子里。
“吃吧。”他淡淡的说了句,然后在桌子底下伸手过去,轻轻捏了捏韩以诺的手。
韩以诺这才拿起筷子。
对面的男人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小诺,你不爱吃什么就应该告诉爸爸啊。”韩伟的脸上虽然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是语气里却或多或少夹杂了点尴尬的责备。
“是么”韩以诺突然笑了,“我以为做爸爸的都应该知道自己的孩子不喜欢吃什么。”
韩伟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极了,好半天才开口:“小诺,你别这么说。爸爸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要弥补你的。”
“弥补”韩以诺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词,恶劣的笑了笑,“你也配说这两个字我妈死的时候你在哪我姐因为没钱治病的时候你在哪她死的时候你又在哪你还有脸提弥补你补得起什么”
韩以诺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不高,咬牙切齿的字里行间全是泼天的恨意。
“小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韩伟被他一连串的话问的眼眶发红,声音颤抖。
韩以诺完全不为所动:“所以你最好滚的远远的,彻底消失在我的面前,这辈子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小诺,爸爸是真的知道错了。爸爸这次来,就是希望能接你回去,我不求你原谅爸爸,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赎我年轻时候犯下的罪,你给爸爸一个机会吧”韩伟说的挺激动,伸手过来想抓韩以诺放在桌面上的手,被少年沉着脸躲过去,他抓了个空。
韩以诺声音很平静,丝毫不为所动:“赎罪你的罪过,从抛弃了病危的妈妈和我们姐弟俩的时候,这辈子都别想赎干净。至于原谅你,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原谅你。”
“可是我毕竟是你爸爸啊。”韩伟的嗓门不自觉地拔高。
韩以诺嗤笑:“在我心里,从四岁那年你抛弃我们的时候,我的爸爸就已经死了。我再也不需要爸爸这种东西了。”
“韩以诺”韩伟听了儿子的话似乎也有些愤怒,他低声喝道,“可我终归是你的爸爸你和我流的是一样的血“
男人刚开始的语气还有点强硬,说到后面渐渐又软了下来:“所以你就跟我走吧,严老板和你非亲非故,你就这么宁愿被一个外人照顾,寄人篱下吗你想想,他一个外人真的能靠得住,会一直照顾你吗”
严冬棋真有点无奈,这也是躺枪的让人心醉。
“你闭嘴”韩以诺之前还挺冷静,这会儿听到韩伟说严冬棋之后突然爆发,他猛地站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哥”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有点可怜唉。明天周日不更,下周继续。
、一个人
韩伟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难震住了。
周围吃饭的人都在往这边看,严冬棋息事宁人的拽着韩以诺往椅子上摁:“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不行吗周围人都看着呢。”
韩以诺偏头看了严冬棋一眼,然后抿抿嘴缓缓坐下。
严冬棋也知道现在自己暗爽的心情挺无耻的,但是这种养了一条小狼狗,关键时刻小狼狗呲着小犬齿护主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能养了这么一个孩子真是值了。
韩伟这会儿终于缓了过来,被自己儿子指着鼻子骂,换了哪个老子都得发火。男人之前慈眉善目细致耐心的父亲形象终于消失无踪,他斜眼瞟了一眼严冬棋然后看着韩以诺,带着点儿愤怒带着点儿讽刺:“你哥小诺,你可想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你哥,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个儿子。”
这时候严冬棋突然笑出了声,他笑了两下之后眯眼盯住韩伟:“哥们儿,您这占我便宜倒是占得挺痛快。”
韩伟看了严冬棋一眼没接话,继续回头冲韩以诺道:“我承认,是,在你姐姐去世的这大半年,严老板是挺照顾你的,但是你就不想想,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愿意照顾你人心隔肚皮,万一他是想利用你呢”
严冬棋简直要被气笑了,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种货色,自己替他养儿子他不感谢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但是这倒打一耙算怎么个事儿
他本来还琢磨着要是韩伟真的是想诚心的把韩以诺带回去好好照顾,他自然没二话。亲爹么,自己再怎么着也差了一截,但是早上收到李局给他送来的资料,现在别说是把韩以诺交给他照顾,就是让他多看韩以诺一眼,严冬棋都不乐意。
他这心思电转的功夫,韩以诺和韩伟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告诉你,我哥就算是要把我卖了,我都心甘情愿给他数钱。这是我俩的事,你凭什么管”
韩伟显然气极:“好,好,好,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觉得自己有人管了就不认我这个爹了,我告诉你,你就是跟我走也得跟,不跟我走也得跟。因为你现在的监护人还是我,要是你再这么不懂事,别怪我把你的好哥哥告上法庭”
“监护人”韩以诺怒极反笑,“你还知道你是监护人那我问你,当初我妈生病卧床的时候,你一夜之间突然消失是怎么回事你既然神通广大的查得到我现在的情况,当初我姐生病住院的时候,你这个监护人又在哪里现在倒会堂而皇之地说你是我的监护人,要我跟你走,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反倒更痛快一点。”
也许是愤怒到了极点,最后一句话韩以诺说的平静而冷漠,眼中全是结上了冰霜一般的决绝。
韩伟被他说的不知该怎么反驳,于是将矛头转向旁边一直没有参与父子对话的严冬棋,他冷笑一声:“严老板好手段,带了我儿子不过一年,就把他教唆的五迷三道,连自己的亲爹也不认了。”
“韩先生何必这么着急,你年轻时候抛下以诺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严冬棋声音平静,甚至还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
韩伟更是愤怒,光亮的脑袋上细细的沁着汗珠:“我怎么做轮不到你来说我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我儿子还给我,咱们就在法院上见吧,到时候就不只是让我把小诺带走这么简单的结果了,你就等着赔偿吧。”
严冬棋冷笑了一声,正准备开口,突然眼风扫到一旁的韩以诺,他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以诺你去那边坐着点点东西吃,我和你爸爸说一会儿话。”
韩以诺和他对视了一眼,轻轻点点头就要起身。
“谁都不准走”韩伟冷哼一身,“我坐得正行得端,要回我儿子天经地义。倒是你。你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韩以诺开口就要反驳,被严冬棋一把拦下,他笑着摇摇头:“既然韩先生希望大家对簿公堂,我自然毫无异议。”
韩伟又“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之前就说过,要是韩以诺想跟你走,我自然不会勉强他留下来,也勉强不了。韩先生说要弥补儿子,赎年轻时候的罪,我一个外人听着也挺感动的,但是特别凑巧,我这人和警察局混得比较熟,手上拿到了一份韩先生的个人资料,我看了之后觉得挺有意思的,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一下您。”严冬棋从椅子上搭着的单肩挎包里慢条斯理的拿出一份a纸打印的文件出来。
韩伟的脸色在听到“警察局”三个字之后立马就变了。
“我暂且不说你当年抛起自己妻子和孩子,没有承担抚养孩子的义务了。人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能理解,男人都是有梦想的,不能被一个家庭束缚,对吧”严冬棋轻轻翻了翻手上的资料,笑着开口。
“你想说什么”韩伟警觉的看着他。
“可是据我所知,你在抛弃了自己的配偶之后,很快就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而当时你的合法妻子,也就是韩以诺的妈妈并没有去世,从某种角度上,你犯了重婚罪。”严冬棋再次笑了笑,然后没等韩伟说话继续往下说。
“当然啦,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古代还有三妻四妾呢,男人嘛,我懂你。而且这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法律也不会揪着不放。我看了看你这份资料,你在这十几年期间你别说,我看完还是觉得挺励志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韩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厉声打断严冬棋的话。
“我说过了,韩先生别着急嘛。你在这十几年间做过销售,开过店,但是都没有成功,期间还有长达一年的时间进过传销组织,后来被刑事拘留了半年,然后就在最近几年,你终于找到了生财之道。”
严冬棋抬头盯着韩伟的双眼,看着他额头上的汗不断往下滑落,男人脸色发白,嘴唇微微翕张,但是到底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韩以诺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嘴角渐渐扯出了一点了然而嘲讽的笑容。
“你和朋友在g城开了一家公司,其中涉及到了电话欺诈罪和逃税罪,在前一段时间被公安局查到。但我不得不说你还是挺厉害的,在收到风声之后提前卖了公司,销掉了做的假账,然后再次抛弃了你现在的妻子,逃回了这里。”严冬棋的笑容慢慢展开,然后将手上的资料缓缓地送到韩伟面前。
韩伟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的笑容俊朗,骨节分明又纤长秀气的手指将资料推过来,动作优雅得体,但是韩伟却觉得他推过来的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所以说有再一就有再二,能抛弃第一个妻子自然能抛弃第二个,可怜你的那个老婆还有你的小儿子,估计家里应该已经被警察查封了吧。”严冬棋觉得说了半天有点渴,将面前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之前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资产也没了,说是监护人的话你也不止韩以诺一个儿子。那我倒想问问你,你来找韩以诺究竟是想干什么”严冬棋一直保持的笑容突然消失,严肃而锋利。
“无非就是在落魄时,终于想起了我还有个快成年的儿子,已经能给我创收养着我了,我只要在他面前大打亲情牌,他一定会感动的和我离开,以我现在的身份这两年肯定要避避风头不能出社会,但是可以靠我儿子挣钱来养我。当然了,要是现在抚养我儿子的是个傻逼,不愿意把孩子还给我,我还能顺便讹他一笔,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事。韩先生,你说我这么推测,对不对”严冬棋不等韩伟辩解,冷笑着替他回答了。
韩伟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冒出一句:“污蔑,全都是污蔑根本不是这样,这资料是假的”
明明两人都坐着,韩伟却从严冬棋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韩伟先生,这资料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之前说让以诺到一边,咱俩单独聊聊,就是想保有你作为父亲的最后的尊严,但是你自己不珍惜。”
严冬棋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非常抱歉的告诉你,因为要找你的资料,当地警方应该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如果他们要和g城的警方联手抓捕的话,那真是挺惨的。当然,这也不排除他们根本懒得鸟你的可能,毕竟这个社会上需要他们维持法治的地方太多了,说不定您命好,就成了漏网之鱼呢,总之,您自求多福吧。”
韩以诺从头到尾都没有插一句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站起来跟着严冬棋准备离开。
“对了,最后一句话还是要说的。尽管我不是法定监护人,但是我会把你的儿子当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照顾,不劳你费心,只希望你不要再打扰以诺的生活。”严冬棋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韩以诺跟在他后面转身也要走,但是又顿住了脚步转回头,他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缓缓的走到男人旁边,看着他用称得上是近乎惊喜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间只觉得心头冰冷。
少年开口,声音沉郁冷冽:“谢谢你,打消了我对你,对于亲情的最后一丝幻想。”
韩以诺说完这句话之后,终是转身离开。
车里的气氛非常压抑,韩以诺一句话也不说,几乎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严冬棋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却无法出声安慰,只能沉默地开着车。
“回家吧。”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严冬棋低声开口,伸手帮两个人把安全带都解开。
韩以诺这时突然开口:“说没有期待那肯定是假的。”
严冬棋停下开车门的动作,缓缓坐正,眼睛盯着前方某一个虚无的点,听着韩以诺缓慢而沙哑的声音。
“我虽然恨他,但是也总希望他能出现。曾经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和我姐吃不起饭的时候,我姐生病住院没钱买药的时候,我都在期盼着,突然有一天,我爸会推门进来,说我回来了,说你们不要再担心,所有的事情都有我呢。我曾经在想,只要他回来,我就会试着原谅他。”
“但其实不行的,我到后来慢慢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也不再天真地希望他回来,于是就当做是他已经死了就好。”
“但是他突然又回来,要接我走,而且其实是这么讽刺的理由。”韩以诺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断断续续,含着哽咽。
严冬棋偏头看他,声音里全是内疚:“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当着你的面,把你爸爸说的那么不好,他毕竟是你父亲。对不起。”
韩以诺侧头和他对视,摇了摇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睛里涌出来:“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只是突然觉得我是真的再也没有爸爸了”
严冬棋只觉得鼻腔酸涩,他轻轻伸手把韩以诺揽进怀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怀里的少年越哭越伤心,在他的肩窝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严冬棋的脑袋里乱作一团,一时间无数画面纷纷杂杂都涌了出来。
他想起韩以诺昨天拉着他手腕的微凉的指尖和那一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想起第一次在爸妈家吃完饭,也是在这个停车场,和他一样高的男孩子扑上来抱住他时有力的臂膀和悲伤的表情。
他想起在那个昏暗的小阁楼,白衬衣的男孩子团成一团蹲下时含糊不清的悲鸣,消瘦的肩膀看上去像是脱离了世界一样的孤独。
严冬棋想着,还好,在这次这么难过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能把他揽进怀里了。
韩以诺的哭声渐渐停止,他用下巴顶在严冬棋的肩膀上,说起话来让严冬棋觉得肩头微微的发痒。他说:“哥,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了。”
严冬棋闭了闭眼,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声音低沉笃定:“没关系,你有我一个就够了。”
少年把他抱得很紧,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大家。新的一周继续,从下周开始,每周礼拜二三,五六日更新,还是一周五更不变。这张是爸爸篇的完结,明天开始生日篇,暖萌向。
、过生日
年轻的调酒师站在吧台里,一边照着送来的酒单给客人调酒,一边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坐在吧台外面的他的老板。
他来“南”当调酒师当了快两年,还没见过老板这么愁苦过。他一直觉得老板是一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牛人,真想不出有什么事儿能让他这么纠结。
严冬棋坐在吧台外面发呆,与其说是发呆,还不如说是因为耗费了太多脑细胞,这会儿得空,赶快让脑细胞自个儿再长一点儿出来。
他感觉到吧台里面的调酒师时不时看自己的眼神,但是实在懒得搭理。
最近他真的挺愁的,要不是因为自己平日里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这几天那头发肯定得一把一把的往下脱。
这事儿要说出来还真是挺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