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了严冬棋。”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就像是说给自己听。
韩以诺缓缓蹲下身,把包着白玫瑰的浅蓝色皱纹纸上落下的雪粒轻轻掸掉:“你要是还活着,一定得气疯了吧。也不知道你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是因为我喜欢上的是你喜欢的人才生的气。”
“不过你要是还活着的话,搞不好我现在也没办法认识严冬棋了。”韩以诺重新站起来,稍稍耸了下肩,露出一个有些调侃的笑容。
他没有再称呼严冬棋“哥哥”。
“我之前很不理解,为什么你到最后会想到他,然后又拼了命的找到他。我刚开始只不过以为是你傻兮兮的还忘不了自己的初恋,到现在才发现你做的真的挺对的。严冬棋是一个遇到之后就再也不想放手的人。最起码现在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站在墓碑前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生,露出了一个羞涩而孩子气的笑容。
他大概是觉得有些冷,于是轻轻地在原地跺了跺脚:“严冬棋对我很好,好到好到让我觉得要是自己没有喜欢上他,那绝对是个傻逼的程度。他总是让我也想对他像他对我一样好。”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也不想告诉其他人。电视上不是说么,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幸福,我这份感情搞不好会让他很困扰。但是才憋了这么一点时间,我就觉得受不了,感觉要是让我就看着他和别人结婚,还不如让我早点儿去陪你和妈来得痛快。”
韩以诺被自己最后一句话弄得有点儿想笑,他弯了弯唇角,然后轻轻吁了一口气。
这个天气是很少有人来墓园的,整个园子里安静异常,雪下得渐渐大了起来,变成了一片片的雪花,侧耳听到的只有雪花落下来时细微的“簌簌”声。
“我今天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说,我现在不打算让这份感情就这么悄悄的被抹杀掉。因为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都没办法这么喜欢一个人了。”韩以诺微微顿了顿,然后又开口,“我打算告诉严冬棋这件事,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说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人还一直呆在我眼前就不着急。”
“不过他喜欢女生这件事我还挺操心的。不过还好的是,和什么邓晓晓李晓晓张晓晓比,我在严冬棋心里应该比较重要吧。”韩以诺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来,在有点儿冻僵的脸上捂了捂。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时间,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韩佳的墓碑:“总之就是这么件事,我觉得先跟你说一声。要是真到最后我被他抛弃了,再来你这里哭吧。”
“我走了,他说今天中午要给我做一桌好吃的。”
他又笑了笑,然后冲墓碑上的女孩子微微弯了弯腰,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严冬棋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居然还能在酒吧门口遇见穆子礼。
他把另外三家店最后的收尾工作都做完,由他亲自给门面落了锁,正式开始歇业。“北”是最后一家,离家近离超市也近,所以他留到了最后,没想到居然能寸到这个地步。
严冬棋其实挺不愿意见到穆子礼的。
倒也不是觉得这人怎么样,实打实算起来,和穆子礼认识了大半年,见了挺多次,也聊了挺多次,这人的待人接物为人处世都相当成熟,很难让人心生不快。严冬棋不讨厌他,聊也算能聊的上两句,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跟他亲近不起来。
这大概是一种男人的直觉。
严冬棋觉得这么想的自己简直太他妈的娘炮了。
他到店门口的时候才十点多,一边停车一边挺高兴地琢磨着赶快完事之后去家里给韩以诺做顿好的,刚把车停好,就觉得前边儿那辆银色雷克萨斯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于是干脆扯了车钥匙下车。
结果从车里钻出来刚一站定,就看到穆子礼靠在前面那车的车门上,一只手里拿了根点着的烟,另一只手提了一个黑色的纸袋,稍稍侧头冲他微笑。
严冬棋愣了一下,心里骂了一声卧槽,没见过下着雪还站在车跟前拗造型的,艺术家的思维真不是老子这种老百姓能琢磨得了的。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带了点儿笑容走过去:“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刚在这儿停下就从倒车镜看到你的车了,所以就等会儿你。”穆子礼笑了笑,把最后一口烟抽完,然后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哦你这是,来这边办事”严冬棋觉得他这话挺不好接,随便跟了一句。
穆子礼伸手指了指“北”:“没什么事,专门来这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没想到老天挺开眼。”
“啊”严冬棋挺意外,被他一句话带的越发云里雾里,“你找我”
穆子礼露出了一个嗔怪的表情:“咱俩有挺久没见了吧”
严冬棋想了一下,好像自从上次在穆子礼的饭店见了一回之后,俩人就再没碰面了。
“我这几天一直想来酒吧找你,结果发现已经歇业了。昨天白天路过西的时候,反而看到有工人在拉货,所以猜你白天可能会在店里。看来我运气还不错,我刚才先去了你另外两家,都说你刚走,我就在剩下两家里随便挑了北过来了。”穆子礼耐心的解释道。
“哦。”严冬棋有点儿反应不上来,觉着这人有满城转的功夫,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个电话,简直奇葩。
穆子礼了然地笑了笑:“打电话约你出来那多没意思,就这么在街上碰到可就惊喜多了,显得我们有缘分。”
严冬棋心里有点儿无奈,他觉着在路上碰到穆子礼真没什么好惊喜的。要是他在路上见到一个萌妹子不惊喜,反而见一个大男人就惊喜来惊喜去的,那他也不用混了,直接去精神病院报道完事。
而且俩大老爷们儿说毛缘分,简直扯淡。
难道艺术家都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的酷炫吗
“外面太冷了,咱们进去说吧。”严冬棋压下那么点儿怪异的想法,伸手指了指店面,邀请穆子礼进去。
酒吧白天不营业,今天是因为严冬棋要把最后一点儿事处理完就彻底关店,所以才有一两个服务生还在值班给他帮忙。
穆子礼在俩人之前经常坐着的吧台边落座,调酒师早都坐火车回家过年去了,严冬棋只好自个儿进吧台里,亲自给俩人调了个简单的甜酒。
他高中开始接触酒吧,调酒的手法娴熟,银晃晃的不锈钢调酒杯在男人白皙修长的十指间翻转,带着一种柔和又充满力量的矛盾美感。
穆子礼右手夹了一支烟但是没有点燃,他微微眯眼看着严冬棋的动作,手指在烟上轻轻的若有似无的点着。
调好的酒被推到穆子礼的面前,男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带出了一个称得上是性感的笑容:“很好喝。”
严冬棋大大咧咧的也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酒:“还行吧,酒的配比都一样,不就是那么个味儿么。”
“我觉得很好喝。”穆子礼又强调了一遍。
“好吧,”严冬棋笑着挑了下眉毛,“谢谢。”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这下雪天儿满街跑的找我”严冬棋想起来穆子礼刚才的话,于是问了一句。
坐在吧台外面的男人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挺久没见了,想见见你。”
“哈”严冬棋觉得这个答案真是新颖,自己又不是一百块的粉红票子,他还“挺久没见了,想见见”,这简直丧心病狂。
长这么大还没有大老爷们儿给自己说过因为好久没见所以想见见面这么深情的话语,惊得严冬棋浑身汗毛根根直立。
他琢磨着自己从高中开始混社会以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黑的白的都应付的了,但是从来没见过这一款的。
严冬棋有点儿苦恼。
“哦想见我那还不容易,我一般也不是特别忙,我的店都开了几年了,早就步上正轨不需要我操心,你要是觉得想找我喝酒,也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么。”严冬棋斟酌了一下,回了一句不痛不痒又挺有礼数的话。
“咱俩见面难道就只能喝酒吗”穆子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严冬棋也笑了笑,端起杯子在对面男人的杯沿上碰了一下:“吃饭也行。你开的那家饭馆我看着就很不错。”
“只要你喜欢吃,愿意来,我天天陪你都没问题。不用付钱。”穆子礼跟着端起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严冬棋没接话,他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抬头冲男人笑了笑:“我还没这么一大早喝过酒呢,这都中午了,我还要把店里最后一点儿东西整理一下,今天算是招待不周,赶年后了你过来,我再请你喝酒赔罪。”
穆子礼从吧凳上站起来,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服,然后把刚才提在手里的纸袋推到严冬棋面前:“这段时间一直没来你店里,是因为又去欧洲办了几场画展,这是我在路上逛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严冬棋愣了一下,也懒得推辞,伸手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看,是一条浅卡其色的围巾,带着细小的咖啡色的格子,看上去还可以,有点儿英伦风的意思。
他笑了笑,冲穆子礼表示了一下感谢:“有心了,我很喜欢。”
“之前你说咱们除了喝酒还可以一起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怎么样”穆子礼从大衣兜里摸了烟出来要递给严冬棋,被他拒绝了。
“不了,我弟还在家饿着呢,他放寒假了。我得回去给他做点儿吃的。”严冬棋从吧台里走出来。
穆子礼愣了愣,然后没有任何不快的微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兄弟感情一向很好。”
严冬棋不明白他突然提这个有什么意思,但也懒得琢磨,于是随意的点了点头,把穆子礼送出去才算完事。
韩以诺一回到家里就闻到满屋子的土豆炖牛腩的香气,他把围巾和大衣匆匆脱掉,换了鞋就想往厨房跑,结果眼风一扫,就看到了胡乱扔在沙发上纸袋,里面露着一小节儿围巾。
他把里面的围巾拿出来看了两眼,然后又装回去,提步向厨房走。
“回来啦外边冷吗”严冬棋听到外面大门的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开口,“快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
韩以诺钻进厨房,站在严冬棋背后看了看锅里的土豆炖牛腩,取了筷子从锅里捞了一块儿肉塞进嘴里,不怕烫的嚼了两下,然后含含糊糊的喊了句:“好吃。”
严冬棋翻了翻锅:“那是因为你饿了。我这再大火收个汁儿咱就吃饭,你洗个手去盛个米饭。”
韩以诺从背后轻轻靠在严冬棋身上,叫了声:“哥。”
“怎么了又到你定期撒娇的时候啦”严冬棋笑了一下没回头,拿着铲子把锅里的菜翻了翻,金黄的土豆和深咖色的牛肉,带出暖呼呼的香气,“你哥都快被你推锅里去了。”
“外面沙发上的围巾哪儿来的啊是你给我买的吗”韩以诺把下巴搁在严冬棋肩膀上问了一句。
严冬棋稍稍回头斜了他一眼:“在你心里我审美就这样儿啊这围巾你一戴上都能有二十五了,我平时给你挑衣服是这味儿的吗”
“那这是哪儿来的”韩以诺立刻追问了一句。
“还能哪儿来的啊过来搭把手,帮我端下锅。”严冬棋看着汁收的差不多了,准备起锅,韩以诺的胳膊绕到前面帮他捏了一只锅耳朵,看上去就像是环抱住了他。
严冬棋也没在意,继续道:“就那个穆子礼,你还记得吧,你之前见过的,送我去医院那个男的。今天在外面碰见了,说什么出国办画展给我带的礼物,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搞得大家有多熟似的。你周大爷旅个游也就能记得给我带块儿贝壳就不错了。”
韩以诺在严冬棋背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哥,我觉得这条围巾不好看,你还是别戴了吧。”
“行啊,不戴就不戴,听你的。我又不缺这一条,吃饭。”严冬棋点了点头,把盛了土豆炖牛腩的玻璃盏递给韩以诺,“去,端饭桌上去,别烫着。”
韩以诺端着玻璃盏转身往厨房外面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终于迈过了姐姐这个坎,还不错。最近有点卡文,小天使们凑合看吧。
、谈心
和去年一样,兄弟俩还是在严冬棋父母家过的年。韩以诺真是觉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简直不能更有道理,这才不过是第二年,他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有家人有年味的热热闹闹的过年方式。
他偶尔会回忆起和严冬棋在一起生活之前的日子,恍然发现已经有很多细节都变得模糊不清,遥远的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一到高二之后,学习压力骤然加大,连收假都特别快,年还没出,大年初八就开学上课。
他和薛楷有一阵儿没见,上课之前的早读,俩人要聊的话题就海了去了。比如过年吃了什么,比如收了多少压岁钱,比如寒假作业做得怎么样,再比如年前薛楷送给他的那份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大礼。
韩以诺把u盘推到薛凯面前:“还给你。”
“怎么样,不错吧有没有很爽”薛楷眉飞色舞的冲他笑了下。
韩以诺很平静的把第一节课要用的课本拿出来,斜眼瞟了薛楷一眼:“爽你大爷。”
“卧槽,不带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好吗我自己都还没观摩就先借给你了,你不知道我从我哥们儿那儿抢这个u盘有多费劲,他刚下来我就抢到手里了。”薛楷说着说着还自顾自的点了下头,“这么说来,你反倒是第一个看这些片儿的人,看看哥们儿我多够意思。”
韩以诺在心底挑了下眉,废话,要不是自己先审阅了一遍这些作死的玩意儿,你们全都得开启新世界的大门了。
可他在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你把这玩意儿收好,别一天拿到手里乱晃,指不定哪天被你妈翻出来你就死定了,以后在电视上只要看到个女的,哪怕穿的是军大衣,估计也得让你闭上眼睛。”
薛楷被他这种说法逗乐了:“你别说,你这见过我妈没两次,还挺了解她的。我妈还真就是这种人,一点儿小事儿能扯上三年。你看我在这环境下都长这么根正苗红,多不容易。”
俩人又不咸不淡的聊了聊班里其他大半个月没见面的同学的变化,然后各自安分的开始上课。
正月一出,春天就来的特别快。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就自然有一些小年轻人不安分起来,想趁着高中谈一场所谓的风花雪月的恋爱。随之而来的,韩以诺受到的表白次数也有隐隐上升的趋势。
薛楷作为长期旁观韩以诺所作所为的同桌表示根本不能忍。在送走了这个月第三个来告白,顺带还附赠了亲手烤的小饼干却仍旧被韩以诺无情拒绝的妹子之后,他简直要给韩以诺跪下了。
“不是,刚才这个妹子有什么不好的”俩人站在操场边儿的阴凉处,薛楷用衣领擦了一下体育课打篮球流的满头热汗,非常不理解。
韩以诺也有些气喘嘘嘘,他先是灌了大半瓶矿泉水之后才开口道,气息有些不稳:“没什么不好的,就我不喜欢。”
薛楷对他这种解释非常不满意:“大哥,你这是不是有点儿太挑了你看看,咱们高中有一千五六百的女生,里面最起码有一百多个都对你有好感,就差在背后给你搞一个什么粉丝后援会之类的玩意儿。然后这其中又有五分之一给你告了白,这里边儿什么类型的没有啊,你倒是说说你喜欢哪一款,兄弟也好帮你看看,别陪着你在这个问题上瞎耽误工夫。”
他喘了一口气又没好气的补充了一句:“你这经年累月积攒下来听妹子告白的时间,都能做两套理综试卷了。”
韩以诺没说话,把拿在手里的饼干扔到薛楷怀里,然后转身往教室走。
“不是,我说你能别不吱声吗,跟你说话呢,”薛楷大步跟过来,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回走。
俩人都超过一米八五的高个头,四肢修长身姿挺拔,半湿的运动t恤,凌乱的头发,再带上两张年轻英俊的脸,那真是一路走一路散发雄性荷尔蒙,画面有点儿美。
于是周围的女生不由自主看过来的时候,其中一半儿性格内敛的,就红着脸低头快步绕过,另一半儿性格奔放的,那感觉,真是恨不得把自个儿的校服裙子掀头顶上来吸引视线。
被群众注视的俩人毫无自觉,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薛楷对妹子告白这件事不依不饶,在他看来,对妹子笑脸相迎礼貌以待是男生最起码应该做到的,不像韩以诺,平时见了谁都像是欠了他五十万的富帅脸,见到的告白的妹子,还能直接自发主动升级到欠一百万的表情。
最扯淡的事就是,这种高冷到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精神风貌,居然还被大批女生趋之若鹜的上赶着喜欢,真不明白现在的姑娘一个个是怎么想的。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倒是和我说实话啊,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才这样儿”
韩以诺的脚底下微微顿了顿,然后走得更快了。
这个细节被薛楷发现,他走在旁边频频侧头看韩以诺,笑的得意:“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别不吭声,就说是还是不是”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久到俩人都前后脚进了教室,才听到韩以诺低声回了一句:“嗯。”
“哎呦这特么的必须是重大新闻啊,这一说出去得多少妹子心碎了啊”薛楷往座位上一坐便凑过来,不依不饶的想问个清楚,“说说,是谁啊搞不好我还认识,能帮你牵线搭桥呢。”
他说完这句话又自我否定了一遍:“不是,韩以诺你这有点儿逗吧,你要是喜欢哪个妹子,只要靠他们班教室后门,朝她勾勾手就能解决的事儿,你还用这么憋屈的为了那姑娘拒绝一个又一个的储备资源”
韩以诺突然就有了点儿倾诉的冲动,他转头看薛凯:“我喜欢他,但是他可能不喜欢我。”
薛楷吹了声口哨:“哎呦,这么傲啊,你先把名字报上来。”
“我还是先不告诉你吧,我觉得你听了之后肯定会被吓到。”韩以诺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稍显怪异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薛楷被他这复杂又炫酷的表情镇住,神色也跟着九曲十八弯的变了变,最后用一种近乎变了调的嗓音惊恐的压低声问他:“卧槽韩少,你他娘的喜欢的该不会是我吧”
然后韩以诺用更不可思议的眼神回看了回去:“薛楷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我又不是傻逼我能喜欢你”
韩以诺最近的确是挺糟心的。不仅是他周围的同学朋友到了春天就想恋爱一把,连严冬棋也不例外。
他和邓晓晓认识了将近有大半年,最近这段时间出去吃饭约会的频率越来越高,那个妹子也是个粘人的,严冬棋晚上回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