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几声巨响,声音有点大,吵到了隔壁书房正在埋头看医经的离月,离月陡然抬头,心下一紧,快步向内室走去。
入目的便是,皇甫炎抱着头用力撞击床板,刚才那“嘭嘭”的声音就是他撞击床板所发出来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离月眸光一紧,飞快的向他走去。
皇甫炎却好似没听见,依然抱着头用力撞击床板,那“嘭嘭嘭”的声音撞击的不仅仅是床板还有离月的心。
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他,“快给我停下。”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的心在颤抖,脑子里的血块本来就很危险,如今被他这么一顿激烈的撞击,很有可能会造成脑死亡或者是植物人。
谁知皇甫炎一把将她推开,“滚开——”双目充血的望着她,那眼神冰冷彻骨,那眼神就仿佛离月是他的杀父仇人,想要除之而后快。
离月瘫坐在地上,看着他的眼神,心里一惊,还来不及说点什么,皇甫炎抱着头一阵痛苦的吼叫,从床上滚了下来。
很快白果,白薇,还有沐正云快步走了进来,沐正云见状,立刻点了皇甫炎的昏穴,瞬间,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王妃,你怎么样?”白果走过去将离月扶了起来,有些担忧的问道。
离月推开她走到皇甫炎身边,替他把脉,果然如她所料,脉相比之前更是乱了几分,隐隐的还有一股气流在他体内乱窜。
“沐正云,这是怎么回事?”离月虽不懂武功,但对内功还是知道一点,这种情况就好像有一股极大的气流想要破体而出,很是吓人。
沐正云上前试着用内力去查看皇甫炎体内那股气流,结果却是,被弹了回来,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明显的受了内伤。
“王妃,王爷体内有一股强劲的内力在四处乱窜,如果控制不当,恐怕……”沐正云想了想说道:“恐怕会走火入魔。”
可是现在的皇甫炎神智慧不清,他又如何去控制体内乱窜的气流,这真是让人担心啊!
离月敛下心中的思绪,看着沐正云问道:“能维持多长时间?”
沐正云愣了一下,才明白离月问的他点的穴能维持多久。
“两个时辰。”虽然不知道离月为何会这么问,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
离月暗自点头,应该够了。
沐正云将皇甫炎背到床上,离月摆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房里,只剩下离月和皇甫炎。
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离月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闷闷的,很难受,但眼下她也顾不上这些,当务之急就是控制他的病情。
一夜过后,东方露白,皇甫炎的病情终于控制住,看着皇甫炎安详入睡的模样,离月唇角一弯,松了口气的同时,脚步发虚,头重脚轻,眼前一黑,倒在了皇甫炎身上。
当皇甫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不过……
用力眨了眨眼睛,他看见了帐幔的颜色,心下一喜:“娘子,炎儿可以看见了。”
还没起身,就感觉不对,垂眸看去,就看见离月趴在他身上:“娘子,娘子。”
叫了好一会儿,离月也没应他,这下急了。
“来人,快来人。”
这时,白果正好端着洗漱用品打算敲门,听见皇甫炎的声音,推门而入:“王爷,出了何事?”
“娘子,娘子她怎么了?炎儿怎么叫娘子,娘子都不醒。”皇甫炎急哭了,只是抱着离月无声的流着眼泪。
白果惊喜他的眼睛好了,上前给离月检查一番,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放入离月嘴里:“王妃只是太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么?”皇甫炎揉了揉眼睛,不确定的问道。
在白果点头保证之后,皇甫炎才相信,把离月抱到床上,让她躺下,而自己躺在一旁,侧卧着盯着离月。
白果摇了摇头,退了出去,准备给两人做早点。
皇甫炎附身亲吻了一下离月的额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娘子,炎儿好久没看见娘子了。”
娘子瘦了,是因为担心他么?
看着离月的眉眼,下巴都尖了,再看了看她的手,手掌有擦伤,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他昨晚发病时推开离月所致,再往下一看,纱布包着手腕,皇甫炎脑海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受伤了。
“嘭”的一声,皇甫炎一脸怒气升腾的从房里出来,直往厨房而去。
“王爷,你怎么来了?”白果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吃惊,放下手中的活向他走来。
皇甫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恶声恶气的问道:“娘子的手腕怎么受伤了?你快告诉我?”
受伤?
白果想起离月以血为药引救治尧帝的事,垂下眸子,甩开他的钳制:“王妃只是不小心擦伤了,白果替王妃上过药,已经没事了。”
“你骗人。”皇甫炎当下揭穿她的谎言,“那明明是刀子划的,
根本就不是擦伤。”
白果抚额,那也不是刀子划的,是银针所划,伤口很小却很深。
她的沉默让皇甫炎很不满,当下红了眼眶:“你快告诉我。”
说完就跪了下来,吓得白果赶紧后退几步,“王爷,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你不告诉炎儿,炎儿就不起来。”他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娘子是怎么受的伤,他恨死自己了,不能保护娘子还总是连累娘子。
过了好一会儿,皇甫炎垂头丧气的从厨房里走出来,眼睛有些红,没有回房,直接去了后院的凉亭。
“殷非。”皇甫炎看着平静的湖面,轻轻唤了一声。
“咻”的一声,殷非平空而出,单膝跪下在皇甫炎面前:“王爷有何吩咐。”
“你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么?”很轻的一句话。
殷非将头垂低,眸光飘来飘去。
“告诉我,要不然以后就不要跟着我。”皇甫炎生气了,鼓着腮帮怒目瞪着殷非。
殷非再三沉思,最后决定告诉他。
主院,离月看着对面不请自来的秋子煜,淡淡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秋子煜温和一笑:“来看看……清王爷的伤势。”
“多谢。”离月手执茶杯,轻啜了一口。
秋子煜心里微微发酸,他们之间何需言谢,离月这样分明就是故意为之,想要告诉他,他们之间不可能。
“听说,沐总领成亲了,虽然没有请我喝喜酒,但我也得送上祝福才是。”秋子煜故意扯开话题,虽然他喜欢离月,但他却不想造成她的困扰。
“他在海棠别苑,要送祝福应该去那里。”离月淡淡的道,这态度跟之前没有任何不同,如果没有见过她对皇甫炎的态度,他会以为离月本该如此。
秋子煜摇了摇头,清咳一声,无视她不太友好的态度,正色道:“你知道昨日是谁的手笔?”
当时,事情发生得太快,而且皇甫炎做得极为隐蔽,所以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当然除了离他最近的离月。
离月摇头:“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不是鲁国公,也不是皇甫弘,至于到底是谁,让她查出来,一定让这人生不如死。
秋子煜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皇城之中要比我想像中的要复杂得多,你真的打算要趟这趟混水?”
他知道离月有秘密,但却没想到她会为了皇甫炎而去争夺那把椅子,成功了,难不成真让傻子继承皇位么?
就算她肯,朝中大臣也不会同意。
“当然,我既然已经决定,就不会有所改变,如果有人不怕死的想在老虎头上拔毛,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离月眸光一凛,阴冷的眸光迸发出丝丝寒意。
秋子煜皱眉,有些担心的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得到那个椅子,你要怎么做?”
离月眉眼一挑,笑看着他:“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我想不想,先拿到再说。”
没错,她就是这么霸道,就算皇甫炎一辈子好不了又怎么样,先拿到再说。
秋子煜一噎,这么霸气而自信的离月让秋子煜仿佛看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也是这样,拿着她自认为完美的计划书交给他,说他看完之后,一定有兴趣跟她合作。
“弄个女皇来当当也不错。”离月想到武则天,又想到当今女尊万雪国也是由女人当家做主,做女皇,不由得开了一句玩笑。
秋子煜一愣,随后潋滟一笑:“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离月挑眉,好什么?
秋子煜也挑眉,不告诉你。
好吧,继续这样,那就随便吧!
喝了一口茶,离月继续问道:“对了,我们的矿山找得怎么样了?”
这年头虽不打仗,但也时时刻刻准备着,这些年她一直派人去寻找铁矿,很可惜,找到的都看得一些她看不上眼的,要知道制造好的兵器得要好的材料,她之前得到了两块玄铁,铸成了一把软剑,剩下的就打造了一把短弩藏在手臂上,里面有百枚短针,这些短针足以让她在短时间内自保。
说到这个,秋子煜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之前我跟你说过,有一批人也在找寻铁矿,还跟我们的人起过冲突,但是却没有伤害我们的人,现在那伙人在峰王山脚下,我们的人进不去,我在猜想,峰王山上是不是有我们要找的铁矿?”
离月静静的听着他的话,心里已经千转百回:“既然他们先找到,那我们也不能硬抢,继续寻找就是。”
她不是土匪,既然别人先行一步找到,那她是不应该硬抢的,虽然不能硬抢,但是却可以合作。
“找个机会,先去探听虚实,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们可以跟他们的头见个面。”
秋子煜眉心一跳,即而笑着应下,见个面,那铁矿还不是手到擒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白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妃,许青莹有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