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从零开始
阿和全身被茂密的松枝所刺,脸上、手上、脚上顿时千疮百孔,红成一片。单薄的地狱狱衣也抵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松枝,全身也被刺得死去活来。要不是被地狱狱衣遮挡,在月色下,就是血人般的存在了。
“啊!”
一窜之下,阿和居然向上爬了两三米。此时,他抱着满身是刺的树干,说什么也不敢往上面黑压压的松针堆里爬,那真的是送死啊!
钟馗在下面马上怒喝到:“小子,还不快爬!”说着就是摇生一变,变成了那个逐渐放大版的钟馗,张牙舞爪。
阿和却再也不怕了,他抱着树干,一动不动,喘着粗气。
钟馗见此,当下又是呵呵一笑:“既然你不想动,那为师就助你一臂之力吧。”说罢便用手捻起阿和的衣角,顺势往上一提,生生把阿和从古松下拨到了古松顶端。
“啊!”
阿和看着一只大山般的巨手向他飞来,脑袋里顿时懵了,只剩下一只苍蝇在里面嗡嗡作响。最后的最后,他居然还在吐槽。“师父啊,不带这么玩的吧。我就算魂飞魄散都不会放过你的!额,话说这地府的衣服质量蛮好的哟。”
阿和鬼使神差般穿过了茂密的松针!顿时,无与伦比的痛感瞬间侵蚀了他脆弱的痛觉,阿和此时,竟是痛得麻木了,好像被打了麻药一样,身上轻飘飘的。
到了松顶,钟馗满意地笑了。巨手一送,阿和如一只蚂蚁般安然落在了松顶上。古松庞大的顶部,大如车盖,蓊蓊郁郁。
此时,圆月当空,月照松江,天地万物都变得那么朦胧,那么美丽。可阿和已无心欣赏,也无力欣赏。他的全身仿佛被洞穿了,无数的小孔穿透了皮肤,好像渗进了骨子里,仿佛变成了皮肤的毛孔般,一股说不出的气流正顺着小孔来回进出,好像在呼吸一样。
阿和失了气力地倒在松顶,心里诅咒了钟馗老道不知几千几万遍。
钟馗变大了三次,此时内力已然不支,忙又恢复了本体,却是通过体术,几个跳跃,便轻轻落在了松顶。
钟馗一上来便笑道:“小子,感觉怎么样?”
阿和真的好想脱口大骂,可是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当下只得恶狠狠瞪了钟馗一眼。
钟馗见此白眼也不着怒,看了眼着实悲惨的阿和,怜惜叹息道:“小子啊,你心里一定会恨为师吧。但是,现在是万不得已了。只有四天时间,要是按照寻常方法来吐纳灵气,绝对不会拥有足够支撑你飞下终南山的内力。所以,为师动用了为师的特殊方法。用松枝刺穿无数小孔,然后,这些小孔便会一起吐纳灵气,好像无数张口鼻一样。纵然在短短四天内,内力也会明显增强。”
阿和不以为然地白了眼钟馗:“你确定?我怎么感觉都快挂了。”
钟馗却是叹了一口大气:“不过啊,这个方法??????”说着望向了无边了山壑,微微神伤。
阿和心里大喝道:“不过,不过啥啊,你倒是说呀。我就知道这纯属扯淡,最后几天还TM活受罪??????”
钟馗接着说道:“不过,用这种方法十分危险。因为,灵气若不经过口鼻过滤一番,便仍是活跃无比,形成的内力也不稳定。只怕,只怕,终有一日会乱了心智,走火入魔。”钟馗说着又是一声太息。
阿和心里吐槽道:“你TM这不是坑爹吗?你经过了我的允许吗?我答应了吗?”
钟馗说道:“日后的问题,日后再说吧。现在保命要紧,你还不起来,抓紧时间吐纳灵气!”说罢脸色又是一沉,凶神恶煞。
本来毫无气力的阿和看得近在眼前的钟馗一声大喝,好像不起来就分分钟吞了他,他连忙爬了起来,端正坐好,瞥着钟馗的脸色,呼吸吐纳。
这一呼吸,阿和眼睛却是一亮。此时,随着自己的一吸,一股气流好像在全身皮肤处激荡起来,身上仿佛被气流所笼罩,有如裹在一身软绵绵的云朵,全身懒洋洋的。顿时,全身痛感慢慢消弭,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阿和连忙大吸了几口,喜不自胜。慢慢地,阿和惬意地闭上了眼睛,他的脸色越来越红润,全身的红色伤口慢慢恢复,只留下一些细如毛孔的小孔,哪里看得分明。痛感兀自慢慢消弭,内心丹田之处渐渐生出一股力量,内力充沛,只感到无比的精神焕发,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钟馗满意看了眼渐入佳境的徒弟,嘴角会心一笑,也是在旁边坐了下来,开始吐纳灵气。刚刚几次动用法术,本来内力大损的他,却是需要增强一点内力了,
此一番吐纳吸收灵气,直到月没中天。不知不觉,太阳慢吞吞爬上了远方山坡。
阿和这才把眼睛缓缓睁开,此一番吐纳,连续几个小时坐着不动,好动的他,都不敢相信他自己会做到?
此时,阿和只觉得无比的困意、倦意还有饿意。
这一宿没睡,就像熬夜了一样。毕竟,打坐可不能一举两得,顺便便把精神养好了。否则,不是太逆天了,那样一直打坐都可以的。打坐时,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大脑停止了思考,身体停止了运动,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但其实,打坐时,吐纳灵气,最是消耗精力。
三意袭来,阿和却是只大叫了一声:“啊,救命啊!”
原来他一睁眼,只发现他一人坐在高高的松顶上,几十米之高,置身云端,恐怕向下望一眼都会当场心脏病发。大晚上的,还没发觉,况且还有钟馗老道在旁边,他怕什么?孤身一人被钟馗抛弃,阿和不免又在心里画了个圈,诅咒钟馗老道一辈子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可是,钟馗老道吃方便面吗?
“师父!”阿和接着叫道。他还真的怕昨夜瞪了几眼钟馗老道,气得他一走了之,那么,他该如何是好啊?
绝望之际,屋子里刷的闪出一道红色身影,稳稳落在古松下站定。
钟馗叫道:“小子,又怎么呢?”
阿和大叫道:“师父,你快把我弄下去啊,我又恐高症的。”
钟馗当场怒骂道:“小子,吐纳一晚上的灵气,这么低的地方还下不来吗?”
阿和读出了钟馗老道的意思,要是他还下不来,钟馗老道就又要变身,把他从树顶直接拖拽到树下。一想到昨夜的彻骨疼痛,阿和忙做深呼吸,平静心情,向下面的树干落了一脚。
忍着点点疼痛,阿和接着就又要落第二脚。
钟馗在下面顿时气得要吐血:“小子啊!你这样下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快用内力啊!为师的饭菜都凉了!”
阿和一听到了“饭菜”两字,顿时心花怒放,他可两三天没吃饭,现在,你就算给头牛,他都能一口吞了!
不过在上面却是踟蹰了:“师父,内力怎么使用啊?”
钟馗大骂道:“小子,你先跳一下。”
阿和急忙按图索骥,爬到树顶,唯恐失去控制,轻轻跳了一下。
可这一跃让他大吃一惊。他直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好像可以被风吹走一样,就这样,柔柔跌落在地,好像失去了重力一样。
钟馗笑道:“小子,怎么样?有感觉了吧。”
阿和惊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钟馗答道:“神鬼与凡人的差距是什么,会不会法术,的确是的,但再细微点判定,就是会不会御气而飞了。神鬼修行到了,甚至可以腾云驾雾,直上南天。你现在,试试直接跳到下一个树盖吧。”
阿和看了眼下面毫无承受力的松枝,摆明跳到上面便会“咔擦”一声,树干断裂,人也断头。哪里还敢跳?
钟馗再一次大喝道:“小子,有为师在,你怕什么!”
阿和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当下更是害怕钟馗老道再次整他,颤抖着脚向下俯身一跃。
阿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阿和落在了上面,细长的松枝突然摇摇晃晃起来,好像随时要断裂一般,耳畔松风呼啸,只听“咔擦”一声,松枝终于承受不住,干脆利落断了!
千钧一发,阿和也是急中生智,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大树干,就这样,死里逃生,狼狈挂在了大树干上,如一块腊肉,随风飘荡。
钟馗在下面也是笑弯了腰:“小子,你怎么这么笨呢!以你现在的内力怎么可能站在树干上?你现在,只能在下落的瞬间蹬一下树干,短时间有个支点,然后在往下跳,懂吗?”
阿和再次在心里画了个圈圈:“你TM早说啊!”
阿和刚刚在一跳,落在松枝的瞬间,居然稍微停住了,这一下有了经验,再加上还有钟馗老道护法。便再不犹豫,朝着下面的松枝跳下。
阿和小时候可跟着村子里的熊孩子爬过不少树,下树时也是刷刷速度,有了以前的感觉。阿和一落松枝,连忙向着下面范围更大的松枝落去。
一次得手,阿和自信心爆棚,转眼之间,便已安然落地。
此一番漂亮落地,想起昨夜狼狈地上树,阿和只觉得恍若隔世,内心酸楚不已。
钟馗看阿和进步不算太慢,当下微微一笑,向屋子里走去:“小子,快去吃饭吧,吃完饭,还有你受的!”
阿和大叫以示抗议:“啊!不会吧!”脚下却丝毫不慢,他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口水馋的都快流出,御风而奔,轻飘飘地跑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