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社为赎回被俘的条五,在东苑孔雀阁内置办英雄宴。
两大护法合胜、花鳄,同尹骏进行当面谈判,更邀清竹帮白纸扇姚泓出席,作为公证人。
在谈判刚刚开始后不久,双方便爆发血战,导致两方人马各有伤损,谈判也因此闹崩,以一场乱战收尾。
清竹帮姚泓见事态已然闹得不可收拾,只得匆忙离去。
这桩突发的惨案,在三大社团内部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各方高层都不曾料到:一场简简单单的谈判,竟然将事情推向了这样恶劣的局面。
事态虽然严重,却并未惊动警方。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帮派之间的纠纷,如若请警方前来插手,一来是坏了规矩、毁了颜面,二来必定惹火上身、得不偿失。
因此,尹骏、合胜等大哥级别的人物虽是满腔怀恨,也各自心照不宣,并没有把事情张扬出去。
姚泓回到崇昌,将谈判的始末、细节逐一汇报上级,帮内的大哥们不由得一片哗然。
当中,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事情的起因是中兴社大摆鸿门宴、破坏江湖道义,企图将尹骏等人残害于孔雀阁内。
只因证据明显不过:一、龙城红棍大炮中枪身亡;
二、事发地点是中兴地界,本该由合胜全权负责;
三、中兴暗地埋伏数十名刀手,看来是早有预谋。
在这样确凿的证据下,清竹帮云启峰当即下达檄文公告,要求各大帮会配合响应,共同讨伐江湖败类中兴,并于来年年初在西都码头附近举办联盟仪式。
他的态度,令清竹各路兵马尽皆义愤填膺。
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本和自家利益无关,但既然是要清竹帮作公证,谈判闹崩那就是不给自家脸面、不把自己人放在眼里,既然负责主持此事、就要一跟到底,给全江湖一个彻彻底底的交代。
听说清竹帮要“收拾”中兴,龙城的兄弟们自然是颇感振奋的,有的对清竹龙头的“大将风范”赞不绝口,有的则想着坐山观虎斗、自己人好来收取渔翁之利。
但有一个人的看法却截然不同。
人与人的头脑不同,智慧、阅历、考虑问题的深度是有着天壤之别的——龙城帮最高执政者陈炎东却认为,这一举动的背后,隐藏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他深知清竹帮这样的动向并非简简单单地仗义相助,而是拿这件事当说辞、插手西都事务,借机将地盘由崇昌、南雨庭两地拓展、扎根进西都境内,以“制裁中兴”为名义,趁火打劫、开疆拓土,在西都一带抢占地盘和生意。
陈炎东当即下令,要尹骏暂时不要和中兴社过分纠缠,保存实力、防范外敌。
另一面,他料想清竹帮将要派来的人马一定会从临区崇昌调动,因此让麾下崇昌话事人“豹哥”九里豹进驻西都,两区暂且合为一处,由尹骏统领、九里豹为副手,共同商议进退、谋定发展。
原本风起云涌的西都,在群雄逐鹿的气氛下,变得更加兵荒马乱。
而江湖流传的各类小道消息,更是迷雾重重。
有人说,当日第一个开枪的并非中兴社成员,而是清竹帮的一名大底,意在挑起龙城、中兴两家纷争。也有人说,是合胜安排了刀手、闹起事端,意在除掉花鳄这个障碍,自立为王。
无论猜测的真伪,只要有说法流出,就一定会有深信不疑的人。
如今真假已经不是那么重要,陈炎东知道,这样的场面也恰恰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在社团内刚刚登基不久,又是以“外姓人”的身份接手,根基并不算稳固,必须抓紧为公司做出一定的贡献才能保全大位。中兴社的接连挑衅、直至条五卖药事件的出现,恰好给了他一个天赐良机。
当日谈判如果达成,无非是由中兴社赎回条五、赔一点钱罢了,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不痛不痒。而如今的局面,两家已经撕破了脸,反倒可以用实力对其强行的暴力压榨、手段更为直截了当,或许会有更大的收获,这就是陈炎东的“帅才”。
纵使尹骏等人再“能打”,在这样的才能面前也不过是匹夫之勇,显得不值一提了。
……
合胜和尹骏两位当事人,不愿理会外界的看法,二人怒火中烧、恨意未了,恨不得活活宰了对方。
尹骏虽误中埋伏、全身而退,但说到底还是被人从孔雀阁里“赶”了出去。
一个合胜就可以迫得自己人狼狈不堪、仓皇夺路,这个结果对于他这个西都一哥而言,实是难以下咽。他想不通:条五还在自己的手上,谈还未谈,为什么对方就敢如此嚣张、竟害死自己的兄弟?合胜在他的眼中,俨然是一条危险的“疯狗”。
合胜本人则更感愤懑,自己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尹骏便贸然出手。眼下,全江湖的舆论都像是针对自己一人,这是什么道理?
而最气愤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同僚花鳄身为堂堂护法,居然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小的红棍楚渊出手重伤,条五还在对方的手上、生死未卜,合胜越想越气,在他看来,这一切分明是被人当面砸了场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双方态度剑拔弩张、不可调和,但也都怕再搞出大事来。各自休养生息、以静制动,只等风平浪静后,再找机会好好清算这一笔账。
但那一天真实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知道的人恐怕不多。
在一家地处偏僻,环境清幽的酒吧内,有两个知道的人。
——张虎和楚渊。
只听张虎感激道:“渊哥,你帮我除了大炮,我张虎一辈子都欠你的1
他略加沉默,继续道:“……只是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这可怎么办啊?”
楚渊给张虎满上一杯酒,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兄弟,你担心什么,我既然说了帮你,自然有之后的打算。”
张虎道:“渊哥,我一个人的仇是报了,但怕要连累更多的人了。这样总归不太好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难看出:当日开枪打死大炮的,正是张虎!而整件事从头到尾,完全是楚渊帮他安排、带他混入酒楼之内的!
张虎虽然报了仇恨、雪了耻辱,心情大悦。但此时,他的心中不禁满是疑惑,凭他的脑筋,怎么也看不透眼前这个恩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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