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前面的吧,你叫龚玓,那应该就是姓龚,对吗”
龚玓在被子里点点头,闷闷地恩了一声。
“我们所有人,包括我,都只有名,我们没有姓氏,或者说原来的姓氏已经不被承认,只有得到公主的认可,去修补空间失衡的时候,才会被冠以那个时空里王室的姓氏。”
普林森说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但是龚玓还是忍不住想要安慰他,因为这样的事实在太让人伤心,更何况他也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
普林森却没有看龚玓,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所有的王室,都曾经受到神的庇佑,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其中一些会渐渐失去神的庇佑,这样的王室就会衰败,失去臣民的拥戴,直到灭亡。但是,因为他们曾经受到过神的眷顾,当他们全心全意的祈祷,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灵魂换取子女的未来的时候,神就会给予他们最后一份宠爱,于是就有了王子国度这样的地方。”
龚玓不知不觉中已经拿开被子重新坐了起来,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脱口而出:“那你的父母也是这样吗”
普林森收回视线,看着龚玓的眼睛,认真地答道:“是的,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换取了我的未来和幸福。”
这是龚玓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普林森的脸,典型白种人,皮肤没有一点瑕疵,鼻梁很挺,嘴唇微薄,眼窝深陷,更凸显出那双蔚蓝的眼睛,深邃的几乎要把人吸进去,这已经是龚玓第二次直视普林森的眼睛,但是那种移不开视线的感觉依旧存在。
“对不起”龚玓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来挽回自己揭了别人的伤疤这件事。
“没什么,这些都是事实,而且都过去了。”普林森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却只会让人觉得更加苦涩,“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这种问题,千万不能去问其他人,这里有过去记忆的人不多,而且有记忆未必是好事。”
龚玓愣愣的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有过去的记忆会引起什么麻烦,但是他还是识趣的没有多问,毕竟今天普林森已经跟他说了够多了。
“好了,快到早餐时间了,回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别让人知道你出去过。”普林森说完打开房门。
龚玓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里没人,才迅速窜回了自己房间,速度堪比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看着在一边玩滑滑梯的仓鼠龚玓,长着猫耳的普林森内心其实是这样想的
我是绝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掌心喵~
、第一个童话一
餐桌上,加布里尔果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龚玓手上的绷带,并且态度恭敬地询问了原委,龚玓照着普林森的关照,只推说是不小心摔倒了,加布里尔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只是又关照了几句小心不要碰水之类的话,不过之后看向普林森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龚玓看到了几次,也只当是自己心虚,所以才会多想,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接下来的日子,龚玓终于渐渐理解了那群王子迫切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的原因,虽说王子国度里吃穿用度都不用愁,就算不能说是最好,也不会差就对了,但是整天闷在一个密闭空间里,是个人都会闷出病来的,龚玓才来没多久就有些熬不住了,更何况在这里住了十多年的那些人。
王子国度的娱乐不少,但是真正玩的起来的却不多,作为高贵的王子,大部分人不屑去玩篮球足球这种集体流汗的运动,只有一两个人的话又很难玩起来。
击剑又太具攻击性,听说曾经有好几个人意外受伤,之后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这种伤害性比较强的运动,都必须在加布里尔在场做裁判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当然,决斗的时候除外,那时候双方自然都是死伤无异议的。
另外,像高尔夫这种运动,一个人玩又委实有些无趣,游泳之类的大部分王子觉得有失礼仪,所以,平时马场里人算是最多的,剩下就是四楼的游戏厅和三楼的图书馆了。
龚玓在开始几天还觉得这样的状况很不错,没事的时候就可以一个人霸占一整个游泳池,或者一整个篮球场,至于马场,他几乎每天都会去,骑马的水平也提高的很快,还给他的坐骑起了个名字,叫大白
不过,一个月之后,新鲜感随着时间流逝,他就越来越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无趣到爆,虽然平时他也不见得是一个多有趣的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感叹,这种令人腐化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些日子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诚如格吉尔所说,龚玓也渐渐觉得普林森是个不错的人,于是就很大方的把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不愉快归结为误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龚玓已经把原本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纠正了过来,不仅早起早睡,而且每天吃完早餐就来图书馆看书,一派好学生风范,其中主要原因是他本身就比较喜静,也爱看书,还有就是他最近发现王子国度的藏书很丰富,不仅是数量多,而且还有很多绝版和珍藏版的书籍,古今中外都有涉及。
下午的时候,如果没有加布里尔的讲座,龚玓会先去马场看大白和小白,给它们刷刷毛或者喂点零食,可能因为是小白陪着龚玓驯服的大白,所以两匹马的关系也很好,经常在一起嬉戏。
骑完马,龚玓有时候会去游泳,有时候会自己去打会儿球,尽量让身体保持在巅峰状态,他不想让身体连同思想一起腐化,事实上,他心底还是期待着有一天能回去的。
这天吃完早餐,龚玓和普林森一群人照旧正在图书馆看书,加布里尔忽然将所有人召集到了过来,宣布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通往另一个空间的大门,将在今晚的午夜十二点打开
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愣在当场,龚玓还好,只是想着有可能可以回去,心里忍不住有些激动,但是又不敢太激动,怕最后失望收场,相比来说,普林森则淡定的多,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其他人就不同了,在王子国度待了十几年,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
于是不消片刻,图书馆里就只剩下了普林森,加布里尔和龚玓三个人,就连平时跟普林森关系不错的几个王子,也都在打了招呼之后就立刻回房间做准备去了。
龚玓看了一眼身边空了的座位,默默拿起刚刚看了一半的书,接着那一页继续看下去。对他来说,如果能回去,当然是最好的,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只要带着房门钥匙就好。
相反,如果不能回去,就算准备的再充分也是白搭,所以他只要记得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头就行了。
事实证明,就算表面上努力表现的多么的镇定,到了晚上他还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龚玓起床随意披了件外套,准备去楼下喝杯水。
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睡不着,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最令龚玓惊讶的是,连普林森都在一楼。
普林森显然也看到了龚玓,等他走近了才低声说道:“就差你了。”
见龚玓面露不解,普林森这次倒没有急着解释,反而走到人群中间,开始解说一些他觉得有必要事先说明的事。
比如,得到公主的认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很可能一去就是几个月,甚至几年。
再比如,空间之门所传送的点是随机的,也就是说就算同一时间进入空间之门,也可能落在不同的地方,虽然整体的时空是一个,但是最终能不能遇到公主,就要看个人的运气了。
还有就是,有时候进入新的时空之后会拥有新的身份,运气好的话,也许新身份就是某个国家的王子之流,当然这也是看运气的。
诸如此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每个人都必须清楚地认识到,这并不是一个游戏,虽然在不同的空间里,它们的时间并不会互相影响,但是如果在别的时空发生任何意外的话,那就是真的发生意外了,所以万事一定要小心。
普林森说完,其他人的反应也各有不同。
有人听了过后,恨不得把所有的注意点都用笔写下来,生怕第一次出门出什么差错,也有人对普林森的提醒嗤之以鼻,觉得他完全是在吓唬他们。
龚玓则是把普林森的话默默记了下来,对其他人来说,这是一场赌博也是一场战斗,但是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次抽签,抽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就等着回来下次再抽就好了。
随着午夜十二点的临近,一楼黑色大理石上金色的花纹发出淡淡的光晕,光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亮,组成一圈奇怪的图形,最后变得异常刺目,龚玓不得不闭起眼睛,然后只觉得脚下一空,就失去了知觉。
在失去知觉前的一瞬间,龚玓的思绪异常清晰,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跟当初来王子国度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次龚玓醒来的时候,身体情况比上一次好的多,虽然胃里还在翻滚,一样的恶心到想吐,但是起码这次他能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四肢,也能轻易的睁开双眼。
入眼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叶,树叶缝隙中透下来的阳光照在身上和脸上,感觉整个人都暖暖的,天空很蓝,飘着几朵白云,耳边隐约还能听到鸟叫声。
事实证明,龚玓并不是每次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这次,他身下不是柔软的被褥,而是草地,身边也没有人嘘寒问暖,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龚玓却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了。
一个人离乡背井了两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生活日夜颠倒,做着以前自己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有时候龚玓自己都忍不住想要问自己,这真的是父母希望他过的生活吗如果他们在天上看到了这样的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
但是他又不想也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他怕,怕梦里再一次看到父母和咏姨的离开,怕他们怪他忘了他们的仇,怕一旦自己放下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心理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临时的,他的生活早晚会回归正途,但是现实却是事与愿违。
初到王子国度的时候,他确实觉得那是一个奇怪又诡异的地方,只是渐渐地,在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已经融入了进去,不是说他也变得奇怪了,而是因为了解,所以开始理解那些人的处境,也理解他们某些奇怪举动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在王子国度里的每一天,都让他有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有人说话,有人倾诉,有人关心。
远处传来几句谈笑声,龚玓很快回过神来,站起来拍掉黏在身上的枯叶和杂草,顺便整理了一下头发。
虽然没有兴趣留下来做王子,但是他也不想尝试在林子里做几个月的野人。
没过多久,远处果然走来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一对母女,年纪大的那个妇人提着一个篮子,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放着野果和野菜一类的东西,旁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应该比自己的年纪还小一些,身上背着一些树枝,蹦蹦跳跳的走在一边。
龚玓站在树下没动,一直等到那对母女走近了,才从树荫下走了出来,伸手行了一个对平民用的贵族礼,关于礼仪方面的东西,龚玓原本就懂一些,这些日子在王子国度又学了不少,所以虽然不能算是很精通,但是大部分时候是没有问题的。
“尊敬的女士,您好,我是来自邻国的王子,此次来是为了拜会国王殿下,但是一不小心在森林里迷了路,跟仆人们也走散了,请问您能为我指个路吗真是非常感谢您。”贵族式的英语说的龚玓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从发现这对母女开始,龚玓就仔细分辨过,还好这对母女说的是英语,如果是什么稀有语种的话,他就彻底没办法了,总不能装哑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猜猜是哪个童话~
我会在每个童话的结局说出真相~
不过有时候故事中间就已经能明显看出来了~
、第一个童话二
这时候龚玓不得不再次感谢普林森,原本他是打算穿自己那身破衣服就直接出门的,结果普林森只看了一眼,就把他提回了房间回炉重造,最后选定的就是身上这一身。
上身是猩红色的军装,龚玓皮肤虽然白,但是脸色不好,就算在王子国度里健康地生活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完全改善过来,不过在红色的衬托下,脸上似乎有了点血色。
腰间配有一根黑色的皮质武装带,不过上面没有挂任何武器,纯粹只有装饰作用,跟黑色的裤子配成一套,由于龚玓比较瘦小,加布里尔给他准备衣服的时候都偏修身,这样的衣服穿在龚玓身上效果出奇的好,非但没有半分女气,还把人衬托得越发精神。
加上原本就不错的长相,还有彬彬有礼的态度,就算想怀疑他是坏人也难。
不论是在哪个地方哪个朝代,王室贵族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且不论他们是否亲民,在平民眼中,他们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这种思想根深蒂固,无法改变,而龚玓“平易近人”的态度和不俗的谈吐,很快博得了这对母女的一致好感和信任。
龚玓打着外乡人的旗号,明目张胆的的打听这个世界的事,那对母女也是老实人,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女儿甚至一改刚开始时候蹦蹦跳跳的的活泼样子,迈着小碎步走在龚玓旁边,时不时还会红着脸偷偷看他一眼,被发现了就立刻低下头,如此反复。
就算没有白马,龚玓也是个王子,起码这对母女是这么相信的,能嫁个王子,可以说是每个女孩子一辈子最大的梦想,这种事不分国界,更何况龚玓长相清秀又温文有礼,简直就是王子界的楷模。
龚玓一路跟着那对母女进了城,虽然从那对母女的衣着上就能看出这里绝对不是现代,但是当龚玓站在高处眺望整个城市的时候,他还是怔住了。
眼前是一大片石砌平房,几乎望不到头,红色瓦片铺满了房顶,配上远处山上的那座城堡,眼前的景色简直就是一个童话里的世界。
蓝天,白云,城堡,红瓦,灰墙,鸽子从天空中飞过,感觉恬静而美好。
“我们可是附近几个国家里最安定也是最富饶的。”妇人骄傲地说道:“可惜我们这里只有一个王子没有公主,不然您可以考虑留下。”
龚玓:“”这位阿姨您到底是有多喜欢我连这种事都帮我考虑好了
“当然,如果您不介意身份的话,也可以在平民里选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说着眼光时不时的瞟向自己的女儿。
龚玓:“”
婉拒了妇人留他吃晚饭的邀请,龚玓独自一人往城堡方向走去,好在上山只有一条路,不用担心走错路。
龚玓心里清楚,他靠着这一身行头可以骗骗无知妇孺,却骗不了在位者,这里的国王就算没见过邻国的王子,也肯定知道名号,到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肯定会露馅。
不过龚玓也没打算真的去拜访这里的王室,他本职是干什么的还会缺钱吗他不偷平民百姓的东西,这是原则,但是他也不想流浪街头,反正王室那么有钱,偷个几件小东西也不会给他们造成任何损失。
打定主意,龚玓现在的任务就是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先去城堡附近踩个点。
龚玓一路走过去,没有特意打听,却也是注意着身边的事,很快就从普通百姓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这座城镇的王子刚好到了适婚的年龄,过些日子就要举行舞会,也邀请了附近几个国家的公主前来参加。
既然有这么大型的活动举办在即,城堡门口自然是不断进进出出着采买的仆人们,龚玓这一身衣服实在是太过显眼,想找个机会混进去都难。
既然白天没有机会,那就只能等晚上了,还好天很快就黑了,他也没觉得饿,这要归功于临出门之前加布里尔做的一顿宵夜,不然头晕眼花去行窃不知道会不会被当场抓住。
没有现代化娱乐的夜生活是乏味的,城堡里很快点上了蜡烛,仆人们收拾好东西,陆续回房睡觉,整个城堡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龚玓等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人进进出出之后,挑了一个有落脚点的地方,翻了进去。
他白天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城堡二楼有一扇窗户一直开着没人关,现在里面也是暗着的,从那里翻进去是最好的选择。
龚玓把外套脱掉放在一边的草丛里,又找了些枯叶盖在上面,这才借着一楼窗台做垫脚,轻轻一跳,双手很容易就勾住了二楼的窗台,双脚在墙上借力一蹬就翻了上去。
龚玓身型小,窗户虽然只开了小半边,他一侧身就轻轻松松地钻了进去,整个过程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再从外面看,没有半分变化,甚至连窗户开着的角度都没有变过。
屋里漆黑一片,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落进来,照亮了窗前一点点的地方,龚玓双脚落地,悄无声息,他就维持着半蹲着的姿势没有动,耐心地等着眼睛适应黑暗,运气好的话,他打算在屋里找些东西就走,免得出去乱闯惊动了侍卫。
“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龚玓一个腿软,差一点就转身从窗口跳出去,做了两年的“神偷”,这是他第一次被逮到,但是,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就在龚玓犹豫的时候,微弱的烛光亮起,映照出普林森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龚玓:“”
比偷东西的时候被抓住更惨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不仅被抓了个现行,抓你的还是个熟人,真是特别丢人
“这间屋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普林森放下烛台,“先休息一晚,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说完还很贴心的帮龚玓锁上了窗户,然后关上门走了。
龚玓:“”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总觉得心里憋闷的厉害,但是又找不到地方发泄。
龚玓自嘲的一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而有情绪了果然是因为在王子国度的生活太过安逸了吧。
龚玓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拿起桌上的烛台,检查了一下房间,又重新确认了一遍门窗都已经锁好了,才脱掉鞋子,和衣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进入别的时空,就算身体真的很累,龚玓也不敢睡得太熟,因此,第二天天才刚亮,他就睁开了眼睛。昨天没来得及问普林森为什么会在这里,今天一定要问问清楚,龚玓想着,又闭上了眼睛,打算再眯一会儿。
不过显然,睡觉这种事,不是你想睡就有的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