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种种不平事,却无有种种平事人!
烽烟,战火,残垣断壁。
饥寒,交迫,尸骨遍野。
当诸侯帝王穷尽一生心血建立一个王朝国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立法。立法可以安国,立法可以治民,立法可以兴邦。法和律,既然是人为编纂修订,就必定会有所谓的法外开恩,人情世故。法律是正义无私的,而执行法律的人,却并非完全正义,绝对无私!
而当制定法律的人在触及法律的时候怎么办?官官相护?草菅人命?为一己私欲而荼毒千里无鸡鸣?纵然犯下滔天罪孽,却依旧可以扔下金山银山,换来一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不了了之?当法和律都失去本来的公平正义,当罪恶滔天之辈依旧在逍遥法外,是否会有一个人站出来,横刀立马,杀之而后快?是否会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去维护他心中那最后仅有的公平正义?
中原市,一个古老的城市,曾经的天地之中,更是曾经九朝古都,唐宋多位文坛泰斗都出身于中原,这样自古文豪辈出,随便挖地三尺就会被挖出某某时代的青铜,某某王侯将相的墓葬。国宝文物层出不穷。可以说是遍地黄金,遍地都是古董。但是转过头可以想一想,那些庞大墓葬的主人,哪位生前不是权倾朝野,就是桃李天下,死后不依旧是一捧黄土,三尺之地吗?
中原市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的新校区,占地700多亩,校区中有一个不小也不大的人工湖,命名天鹅湖,但是湖中常年就有几只闲庭信步的鸭子,在那红掌拨清波,湖边种着一排排的小灌木,对了,还有一些散落的长椅,在树立几根总是昏暗的路灯,等到月上枝头,昏暗的灯光,借助湖面反射的波光粼粼的月光,男女两两相互依偎,确实是难得的诉说情话相思之处。
不过中原师范学校确实走出了很多无私奉献在教育事业第一线的优秀教师,尤其是小学教师,中原市基本上很多的小学优秀青年教师,还有现在已经年近半百,但却身处教育局的领导干部,大部分都是中原师范走出来的。确实,这个学校如果抛开那让人约会相思的天鹅湖,还真的为我市小学教育输送出很多优秀的新鲜血液和骨干人才。
夏日炎热,烈日炎炎,柏油路面被太阳烘烤的燥热,如果在路面站上三五分钟,即使你穿着昂贵的正品加厚篮球鞋,依旧会感觉脚底滚烫。而张若尘就穿着几十块钱一双的没牌运动鞋,一步一步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清瘦的身材也被烈日折磨的汗流浃背,手中紧握的几本刚从图书馆借出来的书,也因为手指出汗,而打湿了封面一角。
张若尘,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原土著,家庭就是一般到不能再一般的家庭,父亲母亲都是普普通通的铁路工人,靠着每月那撑不住也饿不死的工资生活,一家人住在还算明亮的五十多平方的楼房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张若尘父亲经常说的话,就这么粗茶淡饭,平平淡淡,一家人也挺知足,老百姓嘛,不都是这样过吗?可是张若尘在初中毕业的考试中,只考了3分,别说重点高中了,就是普通高中都上不去,中专技工学校呢张若尘的父亲不让上,因为自己都是工人一辈子了,哪能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当那在烈日下面汗流浃背工作的现场工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就算在升斗小民的心中,也是有这般美好的念想的。所以在初中毕业前,张若尘的父亲就让他填报第一志愿是中原师范学校,父亲说,等你毕业了,当个小学老师,风吹不住,雨刮不住,在教室中,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还有寒暑假多好。在父亲的眼中,只要头顶三片瓦,不在现场挥着膀子靠力气吃饭,都是好工作。张若尘自知自己那惨不忍睹的考试成绩,也就没有反对,第一志愿填报中原师范,可以当中考结束,中原师范的录取分数线是368分,而张若尘看着自己手中拿3分的总成绩,不由一阵心灰意冷。怎么办?使银子呗。
父亲托关系再托关系,总算交了三万快的择校费,算是买分买上了这个学校,现在用钱买分,叫做择校费,这在很多著名高中最为普遍,也是很多著名学校,一年财政收入的绝大部分,家长还是为了那所谓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纷纷不惜血本的把省吃俭用,积攒了好多年的积蓄统统无私的上缴给学校,以换来未来几年中,自己孩子浪子回头的惊喜。而现在这些择校费,校方收取过后,连白条都不会打一个,更别说什么收据了。反正交过钱,自己的孩子就能上学,家长只要满足这个愿望就行,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也被寄予厚望的张若尘确实糟蹋了爹娘那三万快的择校费,总共五年的大专生涯,这都第五年的下学期了,马上就去实习了,可是张若尘跟百分之九十九的大专大学生一样,校园生活就是两个字,睡和混。有句话形容大学生最为贴切,有的男同学,大学四年不知道自己宿舍在哪,也有的男同学一年当了三次爹。张若尘虽然没有这么极端,但是睡和混,却委实做的淋漓尽致。
张若尘心中盘算着下学期是去哪里顶岗实习。所谓顶岗实习,就是自愿报名去实习的同学,经过学校的安排,两两一组,下放到全省的各个县乡小学去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习,中原师范的顶岗实习,第一任务是顶岗,就是顶替岗位,被分配到有实习学生的学校,分到几名实习学生,本学校就要抽调出几名老师来到中原市进行三个月的学习和深造。也就是说,当实习学生真正的被分配到县乡小学时,你就真正的要充当一名小学教师的所有指责,跟真正当老师没什么两样,而且条件更为艰苦。这个习惯被中原师范一直良好的传递下去,一般百分之八十五的学生都会去顶岗实习,还有百分之十的学生会用这半年自己复习,准备迎接专科升本科的考试,最后的百分之五的同学,属于鼠有鼠洞的那种人,根本不用费心,家人自然铺好路子。
正低着头来躲避头顶的烈日,慢慢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突然一个一米八三身高的男子挡在了张若尘身前,张若尘抬头看去,原来是杨送。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光屁股拿着宿舍楼道里的消防栓洗澡,然后身在五楼的寝室水漫金山,不仅灌溉了一层三十多个房间,更让自来水流下到了三楼,最后还是宿管老师亲自出马,说是非警勿动消防栓,才虎头蛇尾的收场。
“张若尘,你弄啥呢?也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给你起的名字,若尘若尘的,跟女人似的,也不怕哪天你这颗小小的尘土真的飞走了?”杨送大大咧咧的走在张若尘的身旁,一起并肩向宿舍走去。张若尘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情,也不搭理身边这个属于整个学校那最后百分之五的学生杨送,只是慢慢的走回宿舍。
“不是你,说话啊,不说话弄啥呢?”杨送同样是中原土著,所以说话跟所有中原人一样,都是啥长啥短的。
“想着去哪顶岗实习,我又不是你,你爹妈虽然早早离异,但是给你置办下了七八套市区的房子,你就算吃房租也够过一辈子了。”张若尘看着虽然同住在一个宿舍,也曾经一起半夜起来,蒙着被子一起在被窝里看岛国运动爱情电影的杨送,走着同样的校园柏油路,但是命运却截然不同。
“别想了不是说了,咱们几个一起去中县,那个什么官渡村实习,听说那个官渡,就是曾经的古战场,官渡大战就是在那打的。我们几个都决定去感受一下几千年前的金戈铁马,就剩你了,还想啥啊。”杨送搂着张若尘的肩膀笑着说。张若尘看着杨送搂着自己,又抬头看看火热的日头,低头笑着说,“别搂了,你不嫌热啊,大白天咱俩搂搂抱抱的,别跟咱学校那几对蕾丝一样让人误会。”张若尘边说边把杨送的胳膊放下来,然后再次并肩走着。
“老九,别琢磨了,这次咱哥几个一起去见识古战场吧?你,我,还有李彤,还有张凯,还有徐枫咱五个去见识见识,老沙那个少数民族,估计不会去。”杨送掰着手指头一个人一个人的数着。
张若尘所在的班级,因为是师范学校,一个班级六十个人,五十个女孩子,只有十个男孩子,张若尘按照年纪大小排名,十个男孩子排名第九,杨送呢?最小,排名老十,所以一般在宿舍内部大家都是按照数字称呼彼此。
徐枫,男生中年纪最大的,之所以最大是因为留过一级,初三中考失利,重新复读一年。所以年纪在这十个小兔崽子里算是最大的。五年前,一米八二的徐枫体重一百二十斤,白白净净的,也算帅哥一枚,可是五年后,体重直接上二百,便得了一个徐大树的外号。
张凯,外号张芝麻,因为脸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雀斑而得名,排名班级老二,样子极端猥琐,天生一副流氓像,眼睛细小,戴个眼睛,叼根烟站在路边,不用光着膀子纹身什么的,就跟地痞流氓一样,而且比流氓更像流氓。
李彤,老家安徽,在十岁的时候跟随家人做木板生意来到中原市,个子不高,一米七五左右,黑黑瘦瘦的,一旦生气就喜欢低着脑袋,弯着腰,背着手,走来走去的用嘴巴批评人,吐沫星子漫天飞舞。宿舍排名第三把交椅。
沙龙,少数民族回族,从他姓沙就可以看的出来,黝黑的皮肤,但是特别擅长甜言蜜语,曾经在五年前在我们班级同时和三个女孩子谈恋爱,最后东窗事发,一度好几年都没有再找到女友。宿舍排名第五。
而在张若尘身边的杨送,王八蛋中的战斗机王八蛋,曾经凭借天不怕地不怕的雄心豹子胆,在初中把校长的儿子揍了一顿,直接被开学,然后交了不少的择校费,才来到这个学校。曾经也是凭借清秀的外貌,和那个雄心豹子胆,才转学来到这个班级没几天,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扯着破锣嗓子喊道,某某某,俺喜欢你,然后撒腿就跑。本来一个特别文静内向的女孩子,被这狗熊一般的一嗓子喊过名字后,整整五年,我们同学都感觉她有点不太正常。杨送,年纪最小,宿舍排名老末,第十。
“得,就去中县,正好雷鸣的家就在那。”张若尘一拍腿一跺脚,决定了一个改变他和他身边所有人一生命运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