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是有,只要擒下他,逼迫他,自然能得到法诀。”老人冷笑了声,对祁云的胆大妄为嗤之以鼻,“但是你能做到么?若是你有这能力,也不必和我这个半条腿踏进棺材的老家伙逞凶斗狠。我劝你在发现之前赶紧离开,不然你会后悔的。”
“事实上,在你关门的那个瞬间,我就已经后悔了。”
祁云轻笑了声,将这句自嘲留在了心底,淡笑着的面容看不出丝毫异样。而有此念头,只因在这间客房内,感知依然在发挥着作用。
也就是说,设在房屋外的【空障】,并没有展现出应有的功效!
在山腹的藏书石洞内,祁云体验过多次类似的效果,也不止一次地试探过,然而那时的感知连超出体外一寸都无以为继,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可是这时呢,却依然笼罩着两丈范围。
联系到老人的修为,这间客房的真正用途已是昭然若揭……
恐怕苏无群的灵识,正笼罩着这里吧?
在明白了这点之后,祁云就刻意引导了话题,以《冥渊诀》作为表象,诱使老人认为自己正是白鹰的子嗣!而他的表现也很有意思,透露出苏无群的冷酷和苏家的弱点并不是好心,而是促使自己道出身后的依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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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奇怪,你对我太过友善了吧?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不仅没有反击,也没有逃走,难不成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劝我早点离开?”祁云笑了声,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从容的举止没有分毫紧迫。
“别不知好歹,凝元境岂是你可以觊觎的?我是看你年纪轻轻,别因为听人利诱就盲目找死。”老人冷哼了声,语气更为轻蔑。
见他不似作伪的神情,祁云晃了晃手中的茶水,顺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身后没有凝元境呢?时间过了二十多年,当年离开的那个人,已经到了这个层次了呢。”
听到这话,老人呆愣了会,紧跟着变了脸色,而还未等他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房门骤然打开,现出一名仪容华贵,气质轩昂的中年人。
年纪、面貌,全都极似白鹰!
而他的身体在祁云的感知中,自然扭曲了周遭的空气,使得整个人晦明不定,难以看清。反倒是周身闪耀的一层微光很是夺目,在幽暗的视野中熠熠生辉,隐隐间,泛着淡淡橙色的光影中传出一阵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很显然,这个闯进来的人是即将明悟特性的凝元境,而他正是苏无群!
“你说苏陌到了凝元境?”他喝道,简短的一句话充斥威严,透着不容抗拒的浩大声势。
祁云紧跟着皱紧眉头,面色一片苍白,手中的茶杯更是‘失手'落地,清脆的撞击声中,祁云神色惊怒地站起身,然而还未迈开脚步,一声更具凛冽的话音响彻在五丈方圆的客房内。
“回答我!”中年人冷喝了声,加重的语气似是凛冬呼啸的寒风,吹起了一片浮尘,就连桌上的茶具,床沿的帷幔皆有了阵阵的颤动,似是在凝元境的无尽威严下,瑟瑟发抖。
果然,事态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祁云暗叹了口气,心中却并不慌乱,一番废话过后,已经将话题引到需要的方向,此时只要接着演下去就可以了。
至于《冥渊诀》,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也无所谓。
“他在几年前,就突破了。”祁云轻念了声,低沉的嗓音似是表露了此时糟糕的心情。在没搞清楚白鹰与苏无群的关系之前,祁云觉得故弄玄虚更为合适,而最紧要的,是掌握话题的主动权。没有分毫停顿,祁云紧跟着道:“可惜,却被人设下了禁制,身不由己。”
“他现在在哪?”苏无群皱着眉头问道,嗓音中明显多了几分急迫。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身上也有禁制。”祁云轻轻扯动嘴角,在苏无群的目光逼视下,竟然重新坐上椅子,似是无惧生死般从容不迫,“只要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我身上的禁制就会发挥作用。”
“是当年的那些人?”苏无群紧跟着问道,皱紧的眉头迟迟没有舒缓。
以祁云之前的表现,再结合现在的态度,苏无群对祁云说的话已经信了九成。只有身不由己的人,才会对突然而来的死亡无动于衷,或许在他们看来,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
所以对于祁云此时的态度,苏无群不以为意,他在意的只有祁云刚说的话。
“或许吧,但以我这些年的经历,我不认为是那些绑匪。”祁云轻笑了声,语气莫名,“我不知道你有怎样的实力,但我知道那些人的实力。这么说吧,一个已经掌握特性的凝元境,并且拥有几乎是源源不断的资源培养成的法器,如果和你对上,你获胜的几率能有多少?”
“三成。”苏无群下意识地眯起双眼,使得半掩的双眸犹似冰冷的刀锋,剐得祁云的皮肤一阵生疼,而他紧跟着说出的话,更似一阵刮骨的寒流,肆意着冷冽:“这样的人,你见过多少?”
“不多,只有两个。”祁云神经质地轻笑了阵,与此同时,敛去了寂隐的功效,让自身的修为彻底暴露在苏无群的灵识中,“能判断我的年纪么?那么根据我的修为,你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么?”
悄然间,苏无群变了脸色,将心中的惊疑脱口而出:“你只有十三岁?”
话音刚落,一旁的老人紧跟着瞪大双眼,呆滞的面容一片震撼。他浑然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容貌俊俏的小青年竟然只有十三岁,而他的修为却已经到了开窍境后期,甚至几个月后,就可以试探着打通百会。
那就是另一个层次了!
但满腔的震撼中,一道轻微的话音回荡在耳边,正是祁云刚进屋时的那句“好久不见”!
不由地,一道瘦小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他看起来隐隐约约,辨不清容貌,但老人却明白这道身影的身份。
正是因为他,老人做了一些荒唐的事,引来了不小的麻烦,结果就是现在,被安置在了酒楼的第三层,充当诱饵。
“不,不可能的!”
他使劲地摇了摇头,想要将那道阴森的身影赶出脑袋,但越是摇晃,那道身影反倒越清晰。
最终,蜕变出了容貌,汇聚出了一道此时正挂在祁云嘴角的,那一抹意义莫名的笑容!
“啊!”他惊呼了声,顿时吸引了四道意义迥然的目光。
祁云微微皱起眉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老人一眼,旋即偏过头,对着苏无群说道:“这就是个提示了,你能分辨我的元气性质吧,那么你明白了么?”
“洛苍山?”苏无群低吟了声,收回看向老人的目光,只当他是对祁云的年纪和修为感到难以置信。沉吟了会后,他问道:“你这样的人,‘那里'有多少?”
“是说修为么?那就七八个,若是说的是处境,那就有几百多个。”祁云轻笑了声,语气间的莫名韵味更加浓重,“你想救他么?是因为当年没有拿出《冥渊诀》的愧疚么?”
苏无群紧皱的眉头又是凝结了几分,突显在脸上,似是一座白芒河流中的山峰,扎眼而凌厉,“为什么你称呼苏陌为他?”他反问了句,紧跟着继续道:“你恨他?”
“为什么我不能恨?”祁云嘴角的笑容明显扩大了些,“来到这个世上,却身不由己、受制于人,难道我不该恨?”
苏无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祁云那张极似白鹰的脸,怔怔出神。
沉默中,祁云趁机思索着苏无群的表现,以此判断他和白鹰的关系。
究竟在那次劫持后,他们有没有见过面?对于白鹰来说,当年的结是他距离金丹境最大的障碍,在修为到了凝元境后,没理由不做试探。
而苏无群的态度才是今天冒险的关键,很多时候,自以为是的帮助反倒是促使对方陷入窘境的祸首。
只有确认之后,才能加以利用……
“你身上的禁制,我能解么?”好一会后,苏无群低沉的嗓音打断了祁云的思绪。
摇了摇头,祁云顿了顿后说道:“除非是金丹境,不然一旦触动禁制,就会引起感应,哪怕在千里之外,也会受人所制。”
说到这,祁云又是摇了摇头,“所以,我无法说出关键的信息,而凝元境的禁制更为严苛,不仅是行为,就连思想都会被人监控。而这还不是最恶劣的地方,在禁制潜移默化地影响下,人会变得越来越偏激,行事越来越极端,很可能在禁制解除之后,也不会回复以往的心性了。”
“那么,苏陌现在怎么样了?”苏无群冷声问道,似是听了祁云的话,已经难掩心中的怒气。
不过,又能怎么样呢?
祁云轻笑了声,看着脸色极为阴沉的苏无群,轻缓的嗓音肆意着嘲弄,“既然你已经放弃了一次,又何必再来补救呢?他的死活,其实与你没什么关系了。”
“放肆!”苏无群冷喝了声,四周的墙壁上立时多出了几道深暗的裂缝,他紧盯着祁云,嗓音极为冷冽,“我知道你心有怨气,所以你不认我,不认你父亲,我不怪你。但是你没资格在长辈面前冷嘲热讽,还是说在你心里,最恨的人是我?正是二十年前我没有救他,所以才有了你现在的处境?”
“是啊,我是这么认为的。”祁云轻笑着补上一句,霎然间,四周传来一阵轰鸣,只见布满纹路的墙壁轰然倒塌,迸射了一片如雾的烟尘,本就昏暗的视野因此再不能视物。
置身在一片纷扬的烟尘中,祁云轻捂口鼻,在苏无群近在身侧的处境下,没有丝毫逃走的意图,而是接着说道:“你显然不知道,当年你没有拿出《冥渊诀》,这已经成为他心中的阴影。他曾对我说了不止一次,正是那本你视为重宝的死物,遮挡了他攀升向金丹境的唯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