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亥叫了暂停，但他面对自己的球员，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都已经很努力了。”他只能这样说道。“你们都是同龄人里最优秀的，要相信自己，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我们要坚持自己的打法，确保成功率，咬住比分。王桉、林国栋、张有，你们几个轮流去对他夹逼防守，尽可能消耗他的体力，他不可能再坚持多久了，等他垮下来，我们一定能获得胜利！”
但肖乐什么时候才会崩溃呢？
至少王桉一直都看不出来。
他是船舶工程学院这边休息最少的队员，体力已经开始透支了，但对面这个从开场就一直打到现在的人，虽然身上几乎都湿透了，脚步却一直都没有慢下来。
他真的会垮下来吗？
王桉看到白炜等人已经开始在场边热身准备上场，这意味着江海大学的场上实力将进一步增强。
如果比分追不回来怎么办？
林国栋再一次中投命中，但肖乐马上就还以颜色，三分中的。
一来一回，分差反而拉大了。
邱建东和毛晓峰试图通过造犯规制造打三分的机会，但肖乐早就和场上的替补队员们说好了，他们的任务就是消耗对方主力队员的体力，等待己方主力队员的反扑。防不住没关系，只要别犯规，保证让他们跑动、突破、争抢位置，让他们流汗就行了。
船舶工程学院进一球，肖乐必定能保证己方进一球，这让替补队员们有了无穷的信心。
王桉终于忍不住开始投三分了。
球高高弹起，最终被沈烈抓在了手里。
“这边！”肖乐马上叫道。
王桉想要断球，但却没有成功，肖乐接球后直接向他们的半场冲了过去。
毛晓峰和林国栋一起疯狂地追了上去。
肖乐依旧是在三分线外，突然变向，急停跳投。
他的动作突然缓了一下，毛晓峰整个人扑了上来。
药效突然就过了，在那一个瞬间，就像是突然有人死死地坠住了肖乐的手脚。
疲累感也突然随之而来。
肺里面像是有一支手在拼命地撕扯着，疼得无法喘息。
肖乐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避开毛晓峰了，但他依然用最后一丝力量和全部的注意力，坚定地把那颗球投了出去。
这是属于已经持续战斗了四十分钟的肖乐的力量，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榨干，但最后的一点意志力仍在支持着他。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条并不标准的弧线，悠悠地飞向篮筐。
毛晓峰的身体撞了上来。
哨声响起，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那颗球，它在篮筐上弹了一下，高高跳起，但最终还是落进了篮筐。
欢呼声又响了起来，这已经是肖乐在第四节所得的第十七分，还有一次罚球机会，而第四节比赛却只过了三分多钟。
简直就是在做梦。
哐啷一声，肖乐和毛晓峰一起摔到了地上。
“侵人犯规！”
毛晓峰悠悠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但肖乐却许久都没有动静。
看台上猛然喧哗了起来。
徐畅、白炜等人从替补席上狂冲了过去，场上的队员也都跑了过来。
肖乐双眼紧闭，像是昏了过去。
徐畅心急之下，一把抓住毛晓峰，钵大的拳头就要往他脸上砸，好在蒋明涛在旁边，冲过来死死地拉住了他。
王傅城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不能让徐畅又惹上官司。
但他免不了也狠狠地瞪了毛晓峰一眼。
医生提着急救箱冲了过来。“都让开一点！”他大声地叫道。
他检查了一下肖乐的情况，呼吸、脉搏都有，也没有什么不良症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医生，他怎么样了？”蒋明涛焦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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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
“把他的腿抬高！”医生从急救箱里拿出氨水放在肖乐鼻子底下，他终于醒了过来。
“可能是血糖太低了。”医生对周围的人解释道，他拿出一次性针管给肖乐打了一针葡萄糖，然后让大家一起把肖乐移到了旁边。
周斌急忙把替补席上的运动服都抓了过来铺在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
看台上许多人都在往这边跑，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体育馆的保安和警察急忙维持秩序，乱作一团。
李子欣急得大哭起来，左安安和孙澜拉着她想进到场地里，但维持秩序的保安坚决不让她们进去。
“我是伤者的女朋友！”左安安焦急地说道。
保安看了看她，终于让她从紧急通道跑了下去。
李子欣和孙澜想跟着过去，却被拦住了。
“他的女朋友过去就行了，你们别添乱了！”
李子欣无助地站在那里大哭起来，孙澜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她终究还是比李子欣更有理智，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地安慰着她：“肖乐他不会有事的。”
左安安穿着连衣裙和高跟鞋从场地中央直冲过去的样子引发了一阵议论，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个了。
好在肖乐已经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左安安的眼泪这时候才流了出来，运动员猝死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在左安安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就发生过身体很好的男生参加完长跑比赛倒在地上就猝死了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事情其实距离自己很近。
“我没事。”肖乐笑了笑说道。
他的头还有点晕，但神志已经恢复了清醒。
医生打开一瓶葡萄糖口服液给他喝，还拿了一瓶盐水让他一会儿喝。
无忌那儿兑换来的药品可以给他带来超出常人的力量、敏捷、精准和耐力，但这并不是毫无限制毫无代价的。在晕倒前，他已经吃了三包精气散，但在超过四十分钟的激烈比赛中，他大量出汗，身体中的糖分和盐分已经大量流失，导致身体中的电解质平衡被严重打破，在药效过后，这马上就击垮了他。
这与之前通宵复习时不同，那时候有大量的食物和饮水补充，间隔的时间也长，但这一次，他用药实在是太频繁了。
“会死吗？”他在心底问道。
“很有可能。”无忌答道。“之前的宿主确有力竭而死者。”
肖乐不会说你早该提醒我之类的废话，无忌并非全知全能，这一点他早已经知道。这次的事件终究没有导致无法收拾的结果，这已经很好了。
裁判吹响了恢复比赛的哨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毛晓峰走过来说道。
肖乐摇摇头答道：“和你无关，是我自己之前拼得太凶了。”
毛晓峰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点点头走了。
“抱歉，接下来只能交给你们了。”肖乐对蒋明涛等人说道。
蒋明涛摇了摇头：“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你放心。”徐畅在旁边说道。“要是输了，我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用。”
左安安忍不住呲地一声笑了出来。
肖乐不禁莞尔：“我要那种东西当夜壶干什么？”
“反正就是一定不会输啦！”徐畅大声地说道。
白炜站在人群后面没有说话，肖乐看着他，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拜托你们了。”肖乐想要坐起来，但左安安按住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小心地坐在地上，让肖乐的脑袋可以枕在她的大腿上。
软软的，肉肉的，很舒服。
左安安的电话突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是子欣。”左安安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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