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这辈子就想谈恋爱 > 二 女生厕所爆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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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要从厕所说起,如果你是70年代生人,又住过胡同大杂院,赶巧你又上过二十年前的公共厕所,你就应该记得,过去厕所的模样。

    二十年前的厕所,不叫厕所,叫茅房。一般坐落于胡同的深处,或院子的旮旯,总之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茅房的结构是这样的,分为两部分,地上建筑和地下部分,地上一般都是用墙隔开,地下建筑则是相通的,反正不管男女,拉出来的屎是不分性别的。

    要去茅房得先鼓起十足的勇气,因为顶风臭十里,是过去茅房的特色,就怕你找不着,要不怎么说酒香不怕巷子深,道理都是一样的。屏着口气,走进去,一般洋灰地上,满地流汤儿,如果你是乐观主义,就会认为,那是水;如果你是悲观主义,就会想那是屎汤子。掂着脚迈过去,找个蛆少,边上没屎的茅坑,上台阶蹲下(有道工序,大家都知道的,略去),开始排泄。要是冬天,就四壁透风,还要忍受严寒的考验。

    有时候蹲在那我就想,书里写英雄美人吃饭喝酒,怎么就没人写英雄美人怎么上茅房呢?萧峰假如大便干燥,肯定会气走丹田,运用上乘内力,把秽物逼出来。

    一抬头,可能你的正对面还有人,正冲你大眼瞪小眼的呲牙咧嘴,手里攥把草纸,偶尔左右晃动一下,调整(转移)重心,时不时低头瞄一眼胯下,挤牙膏一样,全身一次又一次的使劲,然后突然一泻千里,扑哧哧,还带音效,接着她松口气,看上去很累,但轻松陶醉。

    隔壁男厕所的动静,也听得一清二楚,你甚至能分辨,一墙之隔的人是在大便还是小手儿。

    当你解决完了,马上吃饱了不认大铁勺,迅速的头也不回的跑掉。就象那几年出国的人一样,迅速的头也不回的,跑掉,那叫绝情。

    林天雷他们学校,我去参观过,虽然是重点中学,可茅房并没因为是重点而有什么不同,所以能为林天雷作案提供机会和可能。只是和公共厕所有一点区别,学校里的茅房还有一个功能,就是泄私愤。在墙上骂人就是一种,墙上地上让学生拿粉笔写满了,骂老师,骂班干部,骂同学的话,还图文并茂。偶尔还有真情告白,比如:我喜欢上某某人,好喜欢好喜欢,可他怎么不理我?

    那天,我去学校找他一起吃饭,他带我到路边小摊儿上吃烤羊肉串儿,老板是位新疆来的哥们,带着八角帽,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看上去跟他挺熟,他指着我问:“瞅她象不象你们老乡。”

    新疆哥们冲我笑,连连点头,他窝抠眼,高鼻梁,金黄头发,跟老外差不多。我也连忙欠身。

    吃完了肉串儿,林天雷抽了根儿烟,然后走了。回学校的路上他突然满脸坏笑的说:“天雯,我让你开开眼,看个乐儿。”

    我说:“好呀!”

    跟他进了学校,他叫我上女厕所看着,等人多了,吹声口哨。还没天黑,铃也没响,还是放风时间,中学生跟我们一样,下了课就追跑打斗,比我们小学闹的还凶。

    女厕所逐渐迎来使用高峰,我在门外吹声口哨,就见林天雷闪进男厕所,我想象不出,他能闹出什么名堂,没当回事。

    突然一声震天响,打茅坑儿里传出来,是炮仗,不是小红炮,而是那种两个手指头粗的二雷子。我悟到了,那是林天雷从男厕所那边扔过来的。(前边已经说过,厕所的地下部分是相通的)。

    女厕所里立刻炸巢,尖叫声此起彼伏,正在排个儿的,也不等了,扭头就跑。还没解决完问题的,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立刻跳起来,甭管那套呀,拎上裤子,兜着屎尿往外挤……

    这下乱了,外边看热闹的往里拥,里边的拼命往外跑,你推我搡。在加上接连好几声巨响,茅坑里放炮,激起民粪,有的女生怕被斟着,左躲右闪,脚下一个不注意,就失足掉粪坑了。她高呼救命,别的女生嫌脏,没人愿意搭她出来,她在下面哭,直哭到两个男老师来了,她才被营救上去。

    整个过程,我全程追踪,然后溜到车棚,向林天雷作详细汇报,说着说着,我说不下去了,倚着墙捂着肚子笑。他看我笑,大概也能猜到当时的情景,于是也跟着笑了。

    后来,一个高年级的学生给揪出当了替罪羊。如果哥哥不自首的话,谁也不会想到,这么“肮脏、卑鄙、下流、龌龊的事,也是他林天雷干的出来的。”(林天雨语)

    去探监,我兴致勃勃把这事儿讲给林天雨听,没成想他却勃然大怒,竟痛心疾首的说:“他怎么能这么毁我!这么肮脏、卑鄙、下流、龌龊的事!也是林天雷干的出来的吗!?”

    龌龊两个字,是我第一次听到,还不明白啥意思,背给林天雷时很吃力,他也急了,道:“靠!林天雷怎么啦?有什么了不起!他母亲的!我就要让人都知道知道,林天雷就那么肮脏、卑鄙、下流、龌龊!怎么着!”

    就那么着,他自首去了。我陪着他去他们学校教导处,他门也不敲,踹门进去,一拍胸脯,挺仗义,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连累别人!”然后回头冲我一笑,特玩儿闹。我在门外,给他直挑大拇哥!就俩字!佩服!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跟别的老师对一下眼神,跟林天雷还挺客气,说:“请你父亲,来一趟吧。”

    林天雷回头对我说:“你!叫咱爸走一趟!”我一愣。

    他到急了,指着我鼻子骂“你他妈听见了吗?主任发话了!去呀!”他在这一点都不害怕,显见是常来常往的了。我一溜烟的跑回家,替他请家长。

    爸爸领他回来,已经很晚了。看老爸进门时的脸色森冷,我的心都一紧,可林天雷却满不在乎,竟管脸上脖子上,还鼓着红檩子,挨巴掌留下的。

    老爸喝令我出去,我边往外走,边瞟着林天雷。他和我都清楚,他今天要倒霉。他一点也不怕,就象落如敌手的革命者一样,有点视死如归。爸爸嫌我太磨蹭,一脚把我踹出屋,门就给锁上。这是不祥之兆。

    我抱着栏杆,坐在楼梯口,留心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突然一声惨叫,很短,可象把刀戳在心上,好难受。林天雷一向硬气,老爸怎么下狠手,他也不吭一声,这会儿,肯定是扛不住了。

    我不能这么干瞪眼,想辙!连滚带爬的下楼,一口气跑到慕容蓉家,找周老师。

    可只有慕容一个人在家,她说:“我妈妈晚自习还没下呢。你等等吧。”

    “等?”我叫道:“那我哥,就算命有九条,也没了!”

    “什么?”慕容失声问:“师哥……”

    “我爸正关门打狗呢!”我丧气的说。

    “又为什么呀?”慕容着急的问。

    “不知道。”我编了个瞎话。

    “我去找我妈。你快回家,拦着点你爸!”她急的开始胡说八道。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儿:“就,就我?”我想起爸那张脸,后脖颈儿直冒凉气,身子就地一蜷,恨不能有个壳,把自己掖进去。

    慕容蓉眼圈都红了,揪起我的耳朵,厉声尖叫:“走哇——!”

    实在受不了这刺激!跳起来,捂着耳朵我就跑。

    我刚上楼,就见楼梯口,围着一群人,见我来了,小跑着下来,悄悄问:“怎么啦?你哥又犯了什么事儿?”一个个,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楼上,林天雷音儿都差了,他不是喊,而是从肺腑里榨出来的。

    我看着他们就想骂一句:操你妈!可我只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过了好久,周老师才跌跌撞撞爬上楼来,后面跟着慕容蓉,她们扫我一眼,就去砸我家的门。老爸不给开,周老师把玻璃砸碎,伸手进去,把手都划破了,好不容易才拨开锁撞进屋里。

    爸爸手里拎根棍子,被她劈手夺下来,推开老爸,一蹲身,把爬在地板上的林天雷掫过来,一见我哥遍体鳞伤呲牙咧嘴的惨相,她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把哥哥抱在怀里,就好象她的儿子,抬起头,泪盈盈望着我老爸,控诉道:“师哥!你也养了他十几年!他在不好,在混蛋!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狠得下心?怎么下的了手?他真有个好歹儿,你怎么向他妈妈交代?”

    老爸原本跌坐在椅子上,一听这话,跟炮仗似的炸了,窜起来横眉竖目,吼道:“少跟我提她!我跟她交代不着!这俩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崴大的!她管过谁?她真为了孩子她也不会……”他嘎然斩断话头,把底下险些脱口的话,硬生生吞回肚里,迅速而慌乱的敲出支烟,叼在嘴上,点着了,嚼着烟,脸上拉出生硬的线条。这是我第一听到,老爸提及他的女人。

    周老师无限感伤,万般无奈,说:“那又能怨谁呢?”

    老爸勃然大怒,道:“怨我!怨我!操!谁让我没本事!没能耐!”掐着烟卷儿指着林天雷,气急败坏:“他妈看不起我,她养的王八羔子,也看不起我……我靠……”狠狠摔掉烟头儿,照着天雷的肋骨,连踢带踹,嘴里不停的骂:“你少看我!你瞧,你瞧,跟他妈一样。你也看不起我!他妈的!我是你爸爸!你还看不起我!我生你养你供你上学,你他妈还看不起我……”他咆哮着,越说越火大,左右开弓扇他一顿嘴巴。

    周老师护住我哥的头,护不了我哥的脚。她冷不丁扭头,奋不顾身迎着老爸爸巴掌,一声脆响,周老师一头扑倒在天雷身上。慕容蓉叫了声:“妈!”推开我老爸,扑到周老师跟前。老爸整个人,就象被谁施了定身术,僵挺的站在那。

    周老师和慕容扶林天雷上huang躺着,天雷还在流鼻血,周老师的嘴角都打肿了。慕容容带来卫生盒,忙活着给挂了彩的,擦脸、消毒,上药。老爸自己灰溜溜的躲到屋外面。

    慕容蓉给他上云南白药,周老师守在床前看着我哥哥心疼的责问:“你又怎么惹着他了?”

    林天雷忍着疼说:“我把二雷子,扔女厕所里了。”慕容蓉横了一眼林天雷,诧异道:“妈!你听听。他还好意思说?!”

    周老师先吃了一惊,眉头紧皱,点住他脑门狠狠戳了一下,恨他不死的表情,道:“还笑?!我看打死你也不冤。”

    林天雷一笑,扯动了伤口,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周老师冷着脸问:“疼吗?”

    他摇摇头,问:“您呢?”周老师冷笑道:“我活该!我就不该管你们爷俩儿的事。”

    林天雷叹气一口,竟无限悲凉的说:“您就不可怜可怜我没妈的孩子……”

    还没说完,周老师就啐了他一口,恨恨的道:“你就欠打!不识可怜的东西!”

    林天雷灰头土脸,住了嘴。

    没消停一会,他又跟慕容蓉搭讪,问她:怎么不去看林天雨?他还念叨嫂子好几回呢。不信你问天雯。”我没听见,是他胡诌。

    慕容蓉嘟着嘴,横了他一眼,爱答不理,问:“谁是他嫂子?”

    “你呀!”林天雷说。

    周老师一听就火了,说:“倒霉孩子!在那胡嘞,我就在也不让蓉蓉理你了。”

    林天雷这才老实了。

    慕容蓉给他包扎好,收拾起东西,洗了手,回家去了。

    林天雷平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周老师,把他的衣服拿去洗,回来问他,想吃什么给他做。

    他摇摇头,呲着牙,笑了笑。周老师摸摸他的脑门,疑神疑鬼的问:“怎么都是汗?想上厕所?”

    他还是摇头说:“没事……”

    周老师不信,审犯人的口气问:“不对!告诉我怎么啦?”

    林天雷躺在那里笑道:“真的没事。”说着,他坐了起来,道:“您看,没事吧。”两手一摊,望着周老师。

    周老师看着他有点犹豫的出去做饭。

    林天雷吐了口气,他把我叫到床前,手撑着我是肩,试着站起来,我感觉到他浑身都抖的厉害,他还没直起腰,就又跌坐在床边。

    我回头望着他,他也望着我,眼神发滞,又让我想起那年他得了伤寒,我害怕。

    慢慢往后退,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人不是人,而是鬼魂,他猛然间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凉,艰涩的说:“疼……疼死我了……”

    我前所未有的恐惧,使出吃奶的力气,挣开他,抽回手,夺路就逃。

    扑通一声,他摔倒在地板上,蜷缩着身子,有血顺嘴角淌了出来。

    林天雷没死,只是疼的休克了。大夫说他肋骨折了两根,可能扎进内脏,要手术。

    以周老师和慕容叔叔为首,在加上几个老邻居,对老爸进行长大两个多小时的轮流批斗,老爸默不作声,始终保持低头认罪的姿势。

    直到林天雷从手术室给推出来,大夫疲惫而轻松的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大家才放过老爸,注意力转移到林天雷这儿。

    晚上,我被送到君婶家里,因为老爸要在医院守着。自打,君苇大哥和君茹姐姐死后,君婶就没了魂儿似的,看我来了异常高兴,忙里忙外给我弄吃的,絮絮叨叨说君茹以前喜欢吃什么,君苇大哥喜欢吃的是什么。

    吃饭的时候她就说君苇和君茹小时候的事儿,从出生,到上学,在到工作。然后这一个晚上,就一遍又一遍的讲,循环往复。

    起初我认真的听,后来就烦了,还装的挺认真,在后来,我就管不住自己,去跟毛毛玩了。君婶并不象老师那样,非逼着你认真听讲不可,只要不堵她的嘴,让她说就行,至于你听不听,她到不在乎。

    就这么她无休止的说下去,直到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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