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男儿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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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嘎然停了,太阳也出来了,不是朝阳,而是夕阳。我吃饱了出来玩,到院外,就见老钱一步抢上来,喊:“赵云。”我笑起来,问“你、、、你怎么、、、找来的?”
“操(a)他妈!找你可费老劲喽!问谁谁都笑,不是告诉我没这人,就他妈骂我神经病!”他拿手绢擦把汗。
我开始还觉得好笑,忽然心头一动、、、他怎么知道我家住这?我网着眼,方要开口。
他好像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耷拉着八字眉,撇着嘴说“跟我来吧。”
我跑出胡同,老钱还没跟上,我回头瞪他,他加快了脚步,指着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轿车说:“猴急什么?咱有车。”一脸得意。
我坐在车里,盯着车窗外,街景路牌,一丝不敢漏掉,一一记在心里,以后我就能自己去找林天雷。
车驶进一片楼群,在一幢楼前停下,跟老钱上到三楼,他走上去敲门,半晌,门开了,我早不耐烦了,先老钱一步抢进门去,林天雷好端端立在面前,老钱随后跟来,回身锁上门。
我纳闷的看看林天雷,又偏头横了一眼老钱。林天雷转身,坐到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两手搭在扶手上,看上去,满逍遥,笑道“有个好玩的地方,去不去?”
我忙说:“走啊!”
暮色已浓,屋里也暗下来了。林天雷慢悠悠抽完手里小半截烟,烟屁股顺手一丢,站起来带着我出了房门,他回脸问正发楞的老钱:“你不去?”
“你们去哪?”
“去了就知道。”林天雷的神情云山雾罩。
看老钱犹豫不决,林天雷不耐烦转身就走甩了句:“算了。”
老钱叫声:“哎、、、”
林天雷又回去了,问他要房门钥匙。他不情愿,但又不敢不给。林天雷拿了钥匙,快步下楼去了。我连蹦带跳跟着他。到楼口,他身子一窝,慌忙伸手,撑住墙。
我转到他面前,就着天光,看到他促着眉头,脸色灰白,我问:你怎么了?
他低声说:别管我,没事儿。我们沿着鹅卵石铺的小路,拐进一座楼后,突然加急了脚步。
越走越背静,天也越来越黑,原来新楼后面,还有这么一大片工地,脚下没路了,满地都是砖头石块,沙土石灰、还有废弃的钢筋、磕磕绊绊,好在跟着林天雷,有他趟道,就这还踩了一脚湿泥。
未竣工的楼房一排排的,都只是钢筋水泥的空架子,还没填砖。他走进一幢楼里。黑漆漆,凉森森,扑鼻一股土性味,刷的一闪,一道光柱射穿黑暗,打在地上一团亮光,林天雷上楼,地面还是毛的,楼梯光秃秃,没按栏杆,走上去往下看,黑洞洞,险伶伶,心里害怕,追着那团光,来到一间好大的屋里。
屋里立着几跟水泥方柱,没有隔断,也不知几层楼,忽然亮了许多,林天雷点了几枝蜡烛在地上,我才看清,靠墙有张地铺,用破木头好歹钉的,铺着草席,还扔着一条床单,床脚有两只破碗,一双筷子。卷着的一罗旧报纸放在床头,标准一个叫花子窝,我怔怔的道:“你不会、、、不会是加入丐帮了?”
他靠墙坐下,累得要死的样子,听我这话,笑的好不凄惨。林天雷从没失过手,可他总说:“早晚得有一天,我得栽人手里。”难道就是今天?我赶过去蹲在他身旁,带得烛光忽明忽暗、、、他眼角挂着点光,我心头一凛,恍如回到了六年前、、、
“哥……”
“天雯、、、这地方,只有你知道。”
我瞪眼问“你住这儿?”他点头。
我扫一眼这里,劝道“哥!要不咱回家吧、、、”话未说完,就惨遭腰斩,“不!”他断然道。
我张着嘴,咽下剩的那半句话问:“你不是还有钥匙,怎么去回老钱哪?”他仰脸,望着天花板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点,总没错。”
我不懂他说些什么,负气的问:“你怎么了?让人捅了?”
他笑了笑,说:“蹭破点皮儿,没事儿。”
我笑道:“蹭破皮儿?就至于这德行?你纸糊的吧?”明明知道,他肯定不是这点儿小伤,但看他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点血迹,我又有点狐疑,就歪着头问:“是不是碰上什么高手,内功深厚?用降龙十八掌,把你打成内伤了?”
他还是一笑,眼里满是不屑和嘲弄,好像我是白吃。
“疼吗?”我故意问,放肆冲他笑,幸灾乐祸的。
他惨笑道“一般般了。”
我们俩闷坐了一会,他让我走。
我也回敬他一个字:“不!”
“听我说,你回家,给我带点消炎药,再带两件深色的衣服、、、”他喘口气说:“留心点、、、外面,走吧。”说着他一咬牙站起来:“我送你、、、”
我忙说:“我走就是了。哥,你客气什么?”
“不是客气,你不认路。”他领我往工地深处走,不多远,有一带矮墙,林天雷说:“天雯,来去小心,别让人看见!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在这!”他神色凄凉,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心里一酸。
我不忍骗他,惭愧的说“哥!我、、、我没你那么英雄,要是、、、要是我被人揍的太狠了,我,我可没准、、、”我不敢看他,讪讪的忙低下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咬着嘴唇,把心一横,一口气说下去:“我可不是江姐,也没那钢铁意志。往指甲里钉竹签子,甭等人家钉,我就底朝天,全吐露了。”
他看着我,大笑起来,把我笑蒙了,他渐渐收住笑,眼里还游动着笑泡说:“傻帽!你以为你哥是地下党?”我搔搔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嘟着嘴,不知说什么。
“翻过墙,你就认识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说:“走吧。”
我转身望着他,他身后,四野萧萧,草窠墙根下的虫鸣更显空寂,远处高楼重重迭迭,万家灯火之中,那一个是我哥哥林天雷的呢?“哥,夜里睡觉盖严点,别着凉。”他点点头。我攀上墙头,翻身跳到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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