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回归者 > 第四章 吃与被吃——邪恶的定义
    “被发现了!”邦斯一时不知所措,望着凤舞问道,“怎么办?”

    “……”并未像邦斯一样惊慌失措,凤舞显得却比较冷静,只是没有出声。

    片刻后,两人离开草丛,来到银发少女面前,事到如今已无法再躲藏。

    “你……不是爱可丝,”出乎意料的,凤舞鼓起勇气先发话了,“你究竟是谁!”

    “……嘿……”未回答凤舞的问题,少女只是诡异的笑了笑,“人类……虚伪的生物……”

    “快回答!”也许是认为对方占据了爱可丝的身体,出于对爱可丝的的关心,凤舞显得异常激动居然不顾此时眼前的少女是何等的人物。

    凤舞的一时没在意并不代表别人也没在意,比如银发少女。

    仅有的一点笑容已消失,冰冷刺骨的话语从少女嘴里轻吐出来,使人不寒而栗:“你在质问我吗?低劣的生物,你们没这资格,”轻抬右臂,对准二人缓缓拍下,少女说完最后二字,“跪下!”

    强烈的气劲立刻朝着凤舞和邦斯压下,两人根本不可能抵抗这种力量,双腿承受不住外来的压力,被强行跪下。

    “你……”凤舞还想说什么,却无意间迎上了少女的双眼,无法再出声。

    美,是唯一能形容少女那双眼的字眼,不管是之前的爱可丝还是现在占据着爱可丝身体的意识体,少女的金银双瞳永远是那么美,清澈璀璨犹如银河,无边无际、无穷无尽,足以令宇宙所有瑰丽黯然失色。

    不同的是,此时少女的眼中,却透露着和爱可丝完全不同的神意——冷漠。

    像是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少女的双眼透露出无穷的冷漠,就像根本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甚至整个世界。

    与少女的双眼接触的一瞬间,凤舞终于明白,只要需要,少女不会在惜任何事物,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毁灭。

    凤舞并不怕死,但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凤舞知道,如果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绝对不能再惹怒眼前人。

    “你……究竟是谁?”鼓起勇气,凤舞再次向少女提出这个问题,不过语气却显得小心翼翼。

    “……嘿……”也许是已达到目的,少女未再为难凤舞,但也未直接回答,只是冷笑一声,缓缓吐出几个字眼,“所以我说你们人类是虚伪的生物,明明早已发现却装聋作哑。”

    “什么,你……”凤舞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读破自己的内心,更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居然会是真的。

    九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赤月帝国皇帝弑神事件早已传出对创世神的描述,虽然结论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却是世人供晓的,相信创世神的七彩巨翼给人的印象不会有人忘记。

    而从两天前爱可丝刚出现的那一刻起,凤舞就已经联想到一个不得了的情况,虽然爱可丝的彩翼没过多久消失、并一直未再显现过,但凤舞相信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爱可丝的身份——创世神!

    之前凤舞曾联想过是什么原因使创世神堕入凡间并失去了记忆,不过现在凤舞却更认为创世神其实不知什么原因而潜藏在了爱可丝体内,虽然爱可丝本人又是谁此时并不清楚。

    “你……你是……”虽然有过这个推测,但当推测变为事实时,凤舞仍感吃惊,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那边的邦斯,大脑当机中,大家不要理他……

    “神?”心灵感知使少女随时能察觉眼前人类的内心想法,不过当感知对方的这个心念时,少女禁不住笑了笑,“人类……就是这样对自己永远无法逾越力量的称呼吗?”

    伸出赤裸着的近乎透明的右臂,缓缓抬到眼前仔细端详,良久,少女终于出声,“如果是那样……那么……我就是神……至少对你们人类而言……”

    “虽然是神,但我并不喜欢作毫无意义的事,……”少女停了停,转而望向凤舞和邦斯两人,“不过,你们的存在已对我和‘她’产生威胁,虽然并不严重……”

    “但我不会冒任何险……”像是考虑了一番,少女对二人宣判了死刑,“你们……必须消失!”

    “你……”来不及答话,凤舞和邦斯只感到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无法呼吸,而且力道越来越大。

    “我说过,我不喜欢作无谓的事,所以我不会折磨你们,放心,你们会死得很快。”转身,少女抬头望向夜空,不再与两人对视,两人的生命对她来说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夜,还是寂静的夜,凤舞与邦斯进行着毫无作用的抵抗,虽然感觉上是有手在卡自己的脖子,可是实际上根本看不到摸不着,就连减缓这种力道的方法也没有,卡的地方又是脖子,两人连呼救声也无法发出。

    “对不起,弥塞亚,”少女在心里默默念道,“但我不能冒这个险,你可以尽管怪我,但我必须这样做,我已经失去了艾克斯,我不能再失去你!”

    “……!”本打算在两人临死前再探出点有用的情报,少女却忽然发现个意料之外的情况,那名叫凤舞的人类居然开始产生一种能量在与自己的超念动抗衡,不过能量似乎不足,超念动已开始将其压制下去,凤舞的处境并未转好,不过,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少女却很熟悉,“是……幻灵之息?!”

    没错,凤舞的身上正散发着幻灵之息,之前并未出现这种情况,看来幻灵之息是隐藏在寄主体内,现在寄主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幻灵之息开始自主的抵抗外来侵蚀力量,不过幻灵之息散落成无数的碎片,而这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且就算是完整的幻灵之息,此时也早已不能抵抗经过无数次进化后日戈尔母体的力量。

    “……”意料之外的情况,少女低头沉思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来,望回还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两人,诡异的笑了笑,“虽然可能冒险了点……不过也许能使‘她’提早觉醒呢……”

    收回超念动,从死亡线上回来的两人拼命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而少女却只是在一旁静静的侯着,丝毫不为自己之前的作为所动。

    似乎过于大意,少女好像并未发现邦斯眼里闪动着的凶光。

    纵身一跃扑向少女所处的位置,在落地之前已从怀里掏出匕首,目标直指少女的咽喉处,所有动作流水般连贯的一气呵成,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盗贼,连凤舞也只来得及说了个“不”字。

    并非邦斯毫无大脑,只是因为,邦斯并不知道少女的身份。

    的确,若是看过少女的彩翼,邦斯不可能猜不到少女的身份。

    那天晚上在树林里少女的初次现身,只有凤舞看到了彩翼,或者应该说只有凤舞能看到。

    幻灵之息能使寄主承受一定的精神影响,使其不至于产生幻觉,所以邦斯当时看到的只是少女背后不停浮现着彩光,若将这些彩光以三维图像显现出来便是“曙光女神”的标志——七彩巨翼。

    而凤舞却并未将自己看到的情况与别人谈过,毕竟事关重大,而至于邦斯,凤舞还以为他与自己一样看到过,不过由于少女的彩翼很快消失,就连自己都曾经以为是幻觉,邦斯可能也是这样,所以凤舞认为邦斯因此也并未对别人说过此事。

    邦斯只认为少女很可能是个魔法师类的职业,并且兼召唤师(因为上一章圣兽们的现身,不过真·七圣兽并无多少人知道,几乎只在传说里提到过)虽然并不清楚究竟哪些魔法可以做到这些,而且那些召唤兽也从未见过(因为话说回来……召唤师的召唤售从来都是没见过的另类……),不过邦斯相信,这种职业类型的人,只要被人一近身了就绝对无法再施展力量,而且邦斯攻向的是少女的咽喉部,企图封住少女的念咒。

    出乎意料的,少女似乎真未料到邦斯的突然行动,邦斯成功的跳到了少女的背后,左臂擒住少女,右臂的匕首搭上咽喉部。

    “别动!”邦斯显得老练沉着,少女异常细腻的肌肤并未使邦斯分心,“否则别怪我手滑!”

    “……”少女不语,只是任凭邦斯擒着。

    “邦斯,你干什么!”凤舞却大惊失色,但并非是为邦斯如此的“判神”行为而认为“大逆不道”,事实上凤舞也非常憎怒少女的之前的所为,虽然是神,但却如此践踏人命,凤舞担心的是邦斯不该如此妄为,对方的实力岂是随便的突袭就能奏效的。

    “邦斯,快住手!”凤舞立刻劝道,“快回来!”

    “你说什么?”邦斯并不知道少女的身份,还以为凤舞只是担心爱可丝,“别天真了,凤舞,你也看到了,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绝不是之前的爱可丝,我们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放心吧,我已控制住她了!”

    “你怎么……”凤舞感到了异常,邦斯似乎并不知道少女的身份,立刻对邦斯说道,“没时间解释,快放手,她是……”

    话未说完,异像突生!

    “试我力量……你会后悔……”少女的话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豪不在意由于出声喉部的抖动与锋利的匕首接触后流下的血丝。

    未来得及明白少女的话意,邦斯已感到了不妙。

    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并且无法动弹。

    “低劣的生物,你们似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轻轻抹了下脖颈处的血迹拿到眼前眼前看了看,少女轻吐出对犯上者的宣判,“最不可宽恕的是伤害了本尊的身体……你没有存在的价值,超念动——破。”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邦斯的身体已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出乎意料的是并未出现血雨漫天的情况,看来超念动同时也将溅出的血液也控制住。

    “不要!”凤舞终于说出二字时,却只能看见这样恐怖的一幕。

    “低级生物永远是低级生物,”少女的话仍是那么冰冷,丝毫不为之前的作为所动,“连血也是这么臭。”

    “你……”毕竟是同伴,而且与邦斯的关系也不错,凤舞终于忍不住了,发疯般的奔向少女,双手结印代替咒语,水系高级魔法“烈蚀水弹”应击而出。

    用不着躲闪,直径达十多米的“烈蚀水弹”在离少女一公分处被粒子化。

    但凤舞并未停下来,仍然径自冲向少女。

    “人类的感情果然会影响到本体的真确判断,难怪最终型态的身体会自行消除‘她’的记忆,”少女笑了笑,“不过,‘你们’也太自负了,‘她’与‘你们’以往所知的同类不同,就算是我也……”

    “念力——停。”轻抬右臂,凤舞在离少女五米处便无法再动弹。

    “同归于尽的方式对你们人类来说也算是胜利?”少女缓缓来到凤舞面前,冷冷地道,“若是我便不会这样做,你应该知道,你的‘自爆’根本不能伤害到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凤舞不语,只是默默地流泪。

    伸手抚上凤舞的脸,名为‘泪’的液体滑进少女的手心,瞬间凭空悬浮起来。

    “而且……不要忘了,你的泪是爱可丝赐予的,你们人类就是这样报答于自己有恩的人?”少女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你根本不是爱可丝!”凤舞异常激动,“你不是爱可丝,爱可丝不会这样做,你不配作神,你根本是邪恶的!”

    “的确,我不是她……”沉默片刻,少女静静地道,“不过……她仍在这个身体里,难道你没想过如果伤害了这个身体就是伤害了她?”

    “我……”凤舞一时无语,确实,之前自己考虑得太不周全了,以为对方已完全占据了爱可丝的身体,但如果爱可丝还在里面呢,那自己岂不是亲手伤害了她?

    “而且,你说我是神……”少女笑了笑,“我想,我自己从未说过吧?这只不过是你们人类一厢情愿的说法……”

    “……”凤舞无法反驳,的确,‘神’只是世人对拥有无法想像力量的人的一种称呼,而这些‘神’却从未主动说过自己是神。

    “至于你说我是邪恶的……”少女的笑逐渐消失,再度恢复到那种漠视一切的神态,没有一丝情感,只听见少女冷冷地道,“很好啊……我承认……我就相当……邪恶了……”

    “你……啊!”强烈的日戈尔之慑再度散发出来,凤舞有种窒息的感觉。

    不过,这次的日戈尔之慑并未持续多久,少女像是为了让凤舞明白什么而故意如此。

    “感到恐惧了吗?”少女笑了笑,“是否感觉已经死过了一次?”

    的确,日戈尔之慑根本就是让活人提前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而产生的超强精神性攻击,凤舞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少女不知合适解开了对自己的禁锢。

    “你们人类,一生只有一次能体会到这种感觉,那就是你们临死前……”停了停,少女转过身,背向凤舞,“而我们,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无时无刻感受着这种感觉……”

    “……”凤舞不明白少女的话,少女自顾继续道,“你们永远无法明白那种感觉……”

    遥望着茫茫的星空,少女想起了在“故乡”时的情景。

    近恒行星——异烙斯星。

    全球表面被灰烬与火焰所覆盖,全年温度保持在四百摄氏度以上,一般生物根本无法生存,萨尔那伽人挑选了这里作为他们新的造物主实验基地。

    最初诞生的日戈尔变是母体,弱小的身躯根本无法保护自己,存活了08秒后便发生了第一次‘死亡’。

    强烈的求生欲,萨尔那伽人赐予的无穷生命力,母体忍受着火焰风暴带给自己的痛苦,终于进化出和异烙斯星上其他生物一样拥有可以在这个星球活下去的身体。

    但母体仅仅是拥有了能活在这种自然环境下的能力,而威胁当然不仅于次。

    能够在异烙斯星生存的生物,本身有多强大不用多说,而母体这外来者理所当然的被当成了美味的食物。

    身体被撕碎,被吞进捕食者的腹中,忍受着胃酸的腐蚀,母体‘死’了无数次。

    而母体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星球……不,应该是整个宇宙,都存在着一个基本法则——吃或被吃,弱肉强食!

    母体不愿意‘被吃’,没人愿意‘被吃’,母体要活下去!

    无数次的痛苦经历为母体换来了强大的力量,母体成功了,它成了最强者。

    为了活下去,母体会消灭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任何存在,萨尔那伽人也不例外。

    为了活下去,只是为了活下去!

    说起来,少女的这个身体并非在异烙斯星上的那个母体,但克隆体的作用使少女对这些事犹如亲身经历般。

    “你怎么了……”凤舞发现少女已经这样呆立了好一段时间,禁不住好奇想上前察看,少女却忽然转身。

    “我……”凤舞试图为自己现在的动作找一个理由,少女却先自开口,仍是那种对世间万物都如此冷漠的神情,但好像多了点什么……好像……有点……激动?

    “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清除掉身边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你要把这叫做邪恶,就尽管叫吧,我会……”

    偏头,忽然望向凤舞,凤舞被少女突如其来的目光弄得不知所措,而少女却只是诡异的笑了笑,说完剩下的几个字,“我会……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