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就在我的脚步间匆匆走过了。
离过年也又近了一天。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三,明天就是小年,得给姨妈家打个电话了,顺便问问轩轩的情况。
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嘟……嘟……嘟……"三声过后,电话终于被摘起。
"喂……"是轩轩的声音。
"轩轩,我……"只听"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我抬起头,仰首看天,眼中浮现的却不是天花板,而是一片朦胧,这本是个误会的,我一定要说清楚,我想,再次拨通那串数字,"嘟……嘟……嘟……嘟……嘟……嘟……"这是第几声了?十三声了吧,十四声……还是没人接,只听对面传来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一天玩下来的兴奋全被压到了一个冰窖中。
"咚咚……"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菲菲,有事么?"
"没事,不过现在还早,你不出来看电视么?"
"哦,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你看吧,不用管我。"
"呃,那晚安。"
"晚安。"
再次躺到了那洁白的床垫上,"或许之前我应该跟他讲明白的",我想,毕竟无缘无故的就不让她回公寓是很过分的,况且还是在她心情不佳的时候,叹口气,唉,不想了,明天再打电话试试吧,不想这时手机却主动出声了。
"轩轩……"
"翔哥,是我呀,你现在在哪儿?"我还以为……
"小辕呀,我现在在深圳,家里还都好吧?"
"老样子,就是爸前几天伤了脚,还在医院里,妈正照顾着呢。"
"姨夫怎么拉,严重不严重?"听这话我有点急了。
"应该没事了,过几天就拆线回来。"
"哦,那就好,期末考得还好吧?"
"恩,"
"继续努力哦,你姐呢?在不?"
"她在房里,哥,你们怎么拉,她好象很不开心,还不让我接电话。"
"呃……没什么,她还好吧?"
"除了不大开心外倒没别的,你回来过年不?"
"可能回不了,那没事了,明天我寄点钱过去,让姨夫好好调养。"
"恩。"
挂上电话,多想也无益,顺其自然吧,例行公事先,不要误会,我是练功。
又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当然我是指没什么烦恼,其实身体上可是累得很,买了那么多门票,就是铁打的也要休息呀。
期间我没有再打电话给轩轩,直到除夕晚上,我们之间才有了第一句话:我去叫妈来接电话。
自然,我还是一个人过年。
老王的儿子,女儿,媳妇女婿,连带菲菲这一辈都回家过年了。
只有我,还是一身孤独。其实老王也曾叫我一起过年,只是我没答应,毕竟给老王惊喜不打紧,给他千里归来的儿女们来个这么大的"惊喜"似乎不妥,我认为。
何况,反正我也习惯了一个人,过年还不是一样?
真正孤独的岂非也并不是人本身,而是他的感情?因为感情没有了寄托才孤独的不是吗?
没当我心里平静到孤独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一个人--燕翎,这是不是表示我已经把她当成了依托?
跟菲菲在一起我很开心,很随意;而跟燕翎在一起却显得有些拘谨,可我还是很开心的。
怎么会把她们比在一起,难道我……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清醒了,"还是出去吧,去听听年最后的钟声。"
来到世纪广场,发现已密密麻麻挤了不少人,都是来听钟声的吧,我想。只见有些人在人群中间生了堆火,然后拉上朋友们在那喜气洋洋的跳着,看着她们幸福的表情,眼眶没来由的一热,妈妈的身资又浮现在了眼前,"宝宝,过来呀,妈妈抱……"这是……这是……十几年前的声音了吧,如今又在耳边再度响起,我不禁望了眼那对母女,那小女孩欢快的在前面一颠一颠的跑着,莫非她也知道要过年了,家人又要聚在一起了?家人聚在一起……多么遥远的字眼,爷爷去了,妈妈也去了,而另一个创造出我的人已成了我一生的伤痛,聚,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梦想吧,或许命中注定我就是个不祥的人呢。
我想的是不是太多了些,现在的我应该是"不识愁滋味"的呀?
忽然,广场上的人聚到了一起,原来是在等待那钟声的来临,"十五,十四……十,九……五,四,三,二,一,耶……"只听"裆--"的一声,"耶"声成遍,又长大了一岁了,我想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了,我是不是应该等待黎明的来临呢,还是回到酒店一个人无声无息钻进那冰冷的被卧?
"风翔,你果然在这里。"我一听,这会还会有谁来找我呢?
"菲菲?你……怎么会来这儿,怎么不呆在家里?"
"家里人特多,吵,想出来瞧瞧,这就想到来找你了。"
"你……一个人来的?不害怕么?"
"怕,可打电话到酒店你又不在,我就直接来广场了,没想到你真在这里。"
难得,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想起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孤单的,原来并不是。
"可我还是没能在钟声响起之前找到你,要不就能和你一起度过年的最后一秒了。"菲菲惋惜的说。
我感动了,心动了,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菲菲,"
"什么?"
"我能……抱你一下么?"尽管我的心狂跳不已,还是表达出来了。
"什么?……"菲菲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语气明显的不安与紧张起来。
我太冲动了吧,我想。
这件事后来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不懂女人的心思,人家大年夜从家里跑出来,而我……却并没有再重复一次。
"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吧,家人会当心你的。"
……
菲菲没有说话。
"呃……过几天我会到你家拜年的,到时你可要在家哦。"
说完这句话,我看到失望两个字全写在了菲菲的脸上,也含在了她的话中,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别逛得太晚了。"
那晚,我只送菲菲上车,没有送她回家。
这是我新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吧,我想,只是略有些沉重。
因为我清楚的明白我已经背上了陈哲的感情,同时又负着对燕翎的……思念吧,能不能再承受菲菲的心我实在没把握,虽然她的确也让我的心跳动过。
迷糊的又过了几天,除了打了几个电话拜年外,就一个人瞎想,沉浸在虚拟的世界中,看来我这胡思乱想的毛病是改不掉了呀。
我没有单独打电话给轩轩和陈哲,即使我很希望能有人和我聊聊。
正月初六早上,我精神的站在一幢楼前,用食指清清压下了那个红色的按扭。
地点在郊区。
"小子,你还记得来呀。"为什么我的名字不是"疯子"就是"小子",郁闷。
"这话说的,我哪儿敢不来呀,只是怕来得太早搅了你老人家的清净嘛。"
"油腔滑调,本来还想介绍些兄弟姐妹们给你,可惜你太不争气了,竟然今天才来,害得我面子也丢光了,实在是令我失望,失望呀。"老王一边说一边叹气。
"呵呵,该……艾,你不是把我的情况都说了吧?"
"又没什么丢人的急什么呀,他们对你的印象还都挺好呢。"
这话怪了,我怎么对他们就一点印象没有呢,难不成我什么时候成了专有印象品了?
"怎么你智商越来越低,当然是通过我和菲菲的口述留下的拉,何况我的宝贝孙女大过年的失踪了几个小时,我能瞒得了吗?"
越来越得理了,不能再和他罗嗦,直接找菲菲出去玩了,只听后面传来"重色轻舅的家伙"的声音。
"为什么选‘湖心公园‘呀?"我问。
"这儿比较安静呀,外面太吵了。"
"呵呵,原以为你会带我去逛商场呢",上天做证,我只是随口说说的,唉,祸从口出呀,马上我就听到一个让我悔不当初的话,"先坐会儿,一会再去逛。"
我们就这样无言的座着。
"这儿太安静了,好象不大适合新年的气氛吧,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太沉闷了,实在是难受呀,这还是第一次和她这么尴尬吧。
"安静才好呀,我才能听清楚你的话。"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菲菲的耳根子都红了,这让我立马就连想到了"娇羞无限"这个词,不知道用在此处是否合适呢?可答案似乎出不来了,因为这时面前忽然多了几个人。
"这妞儿不错呀,嘿嘿,小兄弟你福气真好。"
看着他们一个个刁着烟,戴着墨镜,没想到还能说出这话来。
菲菲脸红红的坐在那里,听这话就更红了。
我刚想说两句客套话,却听旁边一人又开口了:"是呀,小兄弟这么好的福气是不是也让兄弟我们分享分享呢?就借给我们用上两天吧,怎么样?"
看着他们淫贱的神态,我一阵恶心,斜眼看着他们,心中想着原来是找茬的,那该怎么处理呢,5个人倒是可以解决掉,可惹上一身臊就不好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难而退,想法一闪而过传到脑神经,正准备开口却听见"啪"的一声,原来那人已经受了菲菲一巴掌,看来这下只能靠武力解决了,其实受苦的还是我,命苦呀!
那人被打之后,脸上立马浮现了五指印,不由大怒:"你个贱婊子敢打我,一会老子让你爽透,上,先宰了这小子再说。"说罢就到头向我冲来,我本想一脚就断了他命根子的,因为他那句话,却不料在我出脚的时候,有人把我往后拉了一把,结果只踢到了对方的大腿,我一看,却是菲菲,事后她解释说是听到那人说要宰了我,心中一慌才不由自主的拽了我,我说那你打耳光的时候就不慌么,她说当时人家没想那么多嘛,我苦笑。却说眼前众人见当头那人被我被我一脚揣开了,当即亮出把匕首向我冲来,那东西我吃过亏,不敢大意,拉着菲菲左躲又闪,四人却也紧追不舍,慢慢的我觉得这不是个办法,干脆停了下来,那些人见我忽然停了也是一怔,不知我将会有什么行动,挥着刀子也立在了原地,我赶忙对菲菲说:"你先走远一点,最好是有保安的地方,不要被他们抓到,我把他们解决了就去亭子里找你。"菲菲却拉着我的肘子死活不肯离开,多说无益,还是先对付眼前的吧,因为这时正有一把匕首泛着寒光向我腹部刺来,赶忙起脚踢在那人手腕上,无暇理会抛向空中的白光,转身立马又扫向旁边的一人,正中那人面部。菲菲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享受了与上次轩轩一样的待遇,略有不同的是这次的我比山河次熟练些了,而敌人也差不多少了一半,所以,两分钟后,敌人就已经倒下了两个,而我,只有裤腿被滑破了几条,连汗都没怎么出,没想到会这么轻松,看来我的进步还不止一点点呀,哈哈。
那戴墨镜的(烟被打掉了)看我是个扎手货,瞬间便废了两个,立马偕同另两个跑了,而地上的两个却还在呻吟,我走过去掰起他们的肩膀,说:"看看你们的兄弟们,都跑了,怎么办呀?"
"落在你手里,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假惺惺",没想到骨头还挺硬,这可比一般的混混强,冲这句话就放了他们吧,于是我挥了挥手,说:"你们走吧,以后也别再干这种无聊的事了,没好结果的。"
"你是说放我们走?"两个异口同声的说道,竟然还不信,我看起来有那么心狠手辣吗?
"走吧,别罗嗦,说不定一会我就改变主意了。"真是气人。
两人还坐在地上,忽然交换一下眼色,"扑通"就向我跪倒,"多谢风少爷……风先生大量,可如今我们任务失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还请风先生收留了我们吧。"说罢又是一拜。
我一惊,原来并不是普通的混混,还知道我的名字,是奉了任务来的,那么任务失败是不是也是任务之一呢?
"我不会收留你们的,至于你的主人我也没兴趣知道,所以,你们走吧。"
"我知道风先生很难相信我们,但我们相信风先生,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如果风先生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在下必等立马赶来",说完一瘸一瘸的走了。
我接过纸片,却只有个电话号码,以后他们还敢用这个号码?我实在怀疑。
"你怎么不问他们是受谁的指使来的?"菲菲竟显得比我还急。
"没必要,他们已经说了。"
"说了?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听见?"
我微微一笑,"你忘了他们一开始叫我什么?"
"风……少爷?"菲菲瞪大了眼睛,"那是你……你家的人?"
"曾经是过吧。"
"现在不是了?"
"现在也应该还是吧。"
"我不明白。?
"很简单,他们还是在那里,而我已不再属于那个家了,怎么好象你很感兴趣哦?"
“呵呵,好奇嘛……不说拉倒,谁稀罕”,菲菲态度变化之快真令我前所未见,不禁感叹自己对女人的了解实在太少,殊不知人家心里想的还远不止这些,同时也在感叹:真是谜一般的人物呀。
“走拉,去街上逛逛吧”,如黄莺一啼,于是在还未彻底醒悟之前,我已经懵懂的置身于滚滚人流中了。
走着时菲菲忽然问我:“你想买些什么?”
我打趣道:“怎么,你很有钱么?”
“不是太多,也不算太少”,菲菲自豪的回答,“如果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送你。”
真的我想要什么她就能送我吗,我不禁想道,如果我想要妈妈再回到我身边呢,如果我想哟一个幸福的家庭呢?
“虽然你钱多,但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可能买不起的。”我不禁说道。
“真的?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宝物呀?”菲菲有些不信。
“真的”,我回答得很干脆,但这句并没有带上主观的感情。
“也许……你是正确的,我想这也是你宁可一个人留在这儿过年的原因吧?”菲菲平静的问。
我不得不承认菲菲心思的细腻,却也感到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留在这儿过年的原因很多,我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哪个才是最直接的。这时我真正体验到了菲菲的善解人意,因为她的一句话:
“也许我问得太多了,不说了,到处看看吧。”
在听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心里立马闪过两个念头:
这样的女孩是不是很难得?
我该不该好好去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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