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四？”丁杰歪个小脖儿，坐在登子上，斜愣个眼睛，一脸不愤的模样，瞅着老叔，他装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实则心里鼓都敲碎了。但必需继续这样装下去，他认为这样，他才有可能混过关。从现在的表象看，他的态度很明确了，他没有把“鬼子楼”放在眼里，也没有把王四虎子放在眼里，总之他漠视这里的一切，包括带在他手上的手铐。
老叔看着丁杰的表情和动作，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丁杰在说“因为赵四”时，语气是疑问的，而且身体特意向前倾了一下。老叔说：“来吧，说说赵四吧。”
丁杰说：“我俩只是有些亲属，他怎么了，他的事儿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老叔眼睛直勾勾盯着丁杰，逼视他，说：“十年前在二厂北的室外厕所里发现了两个尸块，几经周折，我们查出死者是张红旗，他的办公室是第一现场，尽管罪犯打扫了现场，我们的技术人员还是在现场找到了一些证据。案发后我们进行了排查，排查了赵四和你，都有记载，你说赵四那天夜里9点前后在和你喝酒。你来说说，你们当时在哪个饭店喝的啊？”其实，第一现场是张红旗的办公室不假，但是因为犯罪分子打扫了现场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老叔这么说，是让丁杰我明白，警方手里是有证据的。这会无形中给他造成一种心理压力。
“我们是在东来顺喝的。”丁杰没有任何思考，就回答了这个问题，这让人很生疑，十年前的事儿，他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出来了。老叔坚信这里一定有鬼儿了。
“你们要的是什么菜？”老叔继续问话在想在细节上找出破绽。
“溜肥肠和一盘花生米。”回答的还是很快。
“你们花了多少钱啊？”
“十六块四。”
“你记得可真清楚。”
“上周二晚上在哪儿吃的？”
“我想想。”丁杰这下迟疑了，问十年前的没迟疑，问上周二在哪儿吃的，他迟疑了。
“你好好想。不着急。”
丁杰想了一会儿说，：“我和赵明宇在杨老三家饭馆吃的。”
“吃的什么啊”
“要了一个羊杂一个家常凉菜一斤馅饼一人喝了一杯白酒。”还是蛮不在乎，“你们啥意思，想让我请吃饭就直说，用不着这么大动静。”马望在一旁已经运足了气。
“谁花的钱？花了多少？”
“我花的，他要算账，我没让，我能让别人花钱吗！”赵四很牛B的样子，已经B到你想抽他的地步了。
“花了多少钱？”老叔越来越平静，他希望和丁杰进行一次平等交谈，显然丁杰没有领情。
“一共花了六十四。”
丁杰在故作平静。
老叔已经十拿九稳了，丁杰一定在撒谎：“不得不承认，你记性挺好，十年前的事儿和上周二的事儿都记的。”
丁杰想说话，却被老叔的话给拦住了，他继续说道：“在酒桌上，你还和赵明宇商量在打麻将时怎么打令子骗刘鹏、赵刚的钱，他俩都是二厂做销售的，有钱你们想设计人家。”这些都是在审其余四人时掌握的情况。
丁杰心里已经十分后悔说了这顿饭，现在心里骂赵明宇是狗屎，是一个软骨头，没有钢儿，把这种见不的人的事儿都说了。
“不过，这顿饭是你和赵明宇大前天晚上吃的是周一，你们周一晚上打的麻将，你和赵明宇赢了。周二晚上李峰来了，他喜欢推牌九，你们就没打麻将改推牌九了，这次李峰赢了。昨天你们打麻将又赢了，因为你们又做鬼了。”
丁杰特别没面儿。做贼心虚啊！
“上周二你到底和谁吃的饭？”
“我。…………”
“你个大鸡巴。”和老叔一起审讯的马望终于忍不住了，一点儿先兆没有，非常突然，一个大嘴巴打的丁杰眼冒四星。老叔示意他不要动手。
“你上周二和谁一起吃的？”
“有能耐你打死我！”丁杰一付欠揍的样儿，一块滚刀肉。
“你上周二和谁起吃的饭？”
“想不起来了，你愿意问谁问谁去。”
“我告诉你，你和肖海一起吃的，在兴隆饭店，你俩打算到农村摆阔，泡娘们，然后把他们骗到市里来。丁杰，你说，你是人吗？”
“………………”丁杰沉默。
老叔继续说：“你已经骗来几个了。其中一个客人特别多，她叫杨春玲，就是你骗来的，不过这个人现在你找不到了，你的摇钱树找不到了，所以你决定再去骗。”
“你说吧，十年前你和赵四那顿饭为什么现在还能记住，你记性没那么好，是不是现在做梦的时候都想着那顿饭啊。”
“我那时年轻，所以能记住，现在什么也不记住，所以……”
“你还‘所以’，操%%你%%妈的，我让你所以……”又是一个大耳雷子。马望一只眼睛瞪的老大，一拍桌子，“操%%%，他就是一个畜牲，我弄死他！”马望一遇见拐骗妇女、强奸妇女的就神经质因为已经落下心病了。
“丁杰，你放心吧，他会弄死你的，而且不是打，是折磨。”
老叔不打算再拦着马望了。他只希望他别打死打残他，那样就不好处理了。
马望出去拿回来一个铁桶扣在了丁杰的脑袋上，然后拿一个木头棒子照铁桶一顿狂敲，疯狂的敲，他根本停不下来，这近乎。丁杰都感觉不到了疼痛，脑袋似旋转的色子没有个四六，晕，太晕了，恶心，他吐了，马望还没有停，丁杰想说话，他想什么都交待，可是他的话就是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他想说，他帮赵四作假供了，自己还强奸了……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马望停了下来。老叔拽的他。丁杰倒在了地上脑浆似乎要崩裂。
“十年前那顿饭怎么回事儿，现在能说了吗？”
“能。”丁杰赶紧说。嚣张的气焰全部消失在鬼子楼里。
“说吧。”
“赵四当时没和我说什么事儿。就说，如果来问他12月3日那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让我说我俩在一起喝酒了。过一段时间，真来问我，我们这些有案底的的人都被找去谈话了，我给赵四作的证，他也给我做证。我俩就这么混过去的。但我可真是什么也没干。”
“这之后你没和赵四聊过这事儿吗？
“没有。我不敢聊。我琢磨南矿公司的杀人案和他有关。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只是替他打了一个马虎眼。”
“你这个马虎眼就让能一个人冤死。”
“没有。现在我是说实话了。”丁杰说的很诚恳。
“没有。”老叔更是坚决的说没有，这把丁杰彻底整懵了。
“我真说实话了？”丁杰不知道为什么不信他的。
“没有。你还有问题没交待。”老叔又将了丁一军。丁杰的心啊，凉到了底了，这“鬼子楼”的关也太难过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