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年大案告破,雪城局宣传科有了可以特书大书的材料。
《十年拂尘,终擒真凶》这篇报道在雪城日报刊出,一经刑出便引来轰动。这篇报道很快被全国各大报纸刊登,案情曲折离奇,犯罪分子狡猾毒辣,侦探抽丝剥茧,拂尘见金,十年碎尸案告破,铲出当地恶势力,保百姓一方平安。尤其《人民报》将这篇报道放在了非常重要的“重案直击”栏目。部给雪城局发来了嘉奖令。但是,有些领导看到这篇报道,却胆颤起来。
轰动雪城!
轰动警界!
雪城市局局长陆程远脸上最有光,第二个有光的是南矿分局局长张解放。最得实惠的要属老叔了,为领导挣来了面子,当然就有机会得到重用。
中的。
大摆宴席!
庆功宴设在雪城最大的馆子鸿鹄楼。老叔自然是第一配角。这个角色已经很重要了,排在他们分局局长张解放和主管刑侦副局长杨志和之前。那谁是第一主角呢?当然是市局局长、党委陆程远。
陆局长端起了酒杯,面对两桌部下,他是眉开眼笑,在场两桌人也都恭恭敬敬地端起了酒杯,陆局长说:“今天我们为南矿分局破了沉积十年的杀人碎尸案庆功祝贺,……(中间全部略掉废话太多)……你们为雪城树立光辉的形象。”
说完,陆局长干了。
两桌人有听明白的,有溜号地,不管陆局长说的好不好,对不对,大家动作整齐,全干了。
两大桌的人一一去敬陆局长,老叔特意被安排坐在陆局长的旁边,这是他的同学田文华的心思。这样多给他和陆局长说话的机会。只要有人来敬陆局长,老叔必说都是领导指挥有方,渐渐地老叔的功劳变成了陆局长的领导力。如果这里只有张局长,就要变成张局长的领导力。这就是下属和上级的区别,干的好领导有方,干的不好下属无能。怎么地,领导都没事儿。为什么大家都愿意当官啊,就是因为当官你就是主角,下属永远都只能是配角,干的再好,下属也是配角,领导在哪儿,主角在哪儿。
冯建设在另一张桌上,他连坐上陆局长这个桌上的资格都没有。他表面为破案子高兴,心里却酸出水来了。大队长这个职务看来与他无缘了。
庆功宴上陆局长十分开心和老叔碰杯三次。觥筹交错之后,自然一片儿狼藉。
酒席散了,有人邀请老叔去一起潇洒,老叔不肯。理由就一个,多日没有回家了,老婆在家等呢!实情也确实如此。今天是老叔和老婶的结婚纪念日。
老叔搭张局长的车回家。在车上,张局长说:“乃达啊,这次干的确实漂亮,真给我长脸啊。”
老叔:“是领导指挥的好,没有领导支持,这案子怎么能破。”
张局长说:“你的工作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呢。”
这句话说的非常强势,他没有说党委都在看在眼里呢,而说我都看在眼里呢。说白一点儿,雪城南矿分局他一个人说的算,他想提谁,就提谁,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张局长霸道是霸道点儿,但为人真不错,只要你能干,他肯定是给机会的。
张局长继续说:“大队可不是就你一个人才。破了再大的案子,尾巴也不能翘起来,群众基础是很重要的。”
老叔赶紧说:“张局长说的对,案子是大家破的,一个人什么事儿也干不成。”
张局长说:“给你个大队长能干不?”
张局长这句话说的太突然,老叔一点儿准备没有。
老叔说:“领导信任,我一定能干好。”
张局长说:“好。马志高提副局长的任命,下个星期就能下来,你先代理大队大队长,考验考验你。”
老叔的心脏差点没有跳出来:“张局长我一定好好干。”老叔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局长说:“嗯!好好干吧,前途光明。”
老叔说:“张局长栽培之恩没齿难忘。”
老叔下车,目送张局长的车开走,喜不自禁,哈哈地笑了起来,压抑一晚上的喜悦终于释放出来了,张局长要提他当大队长了,现在还只能偷着乐,虽然是一个代理干的好就顺理成章。
这个喜讯他要马上与妻子分享,他大步流星向家走去,刚走过7号楼,听到背后有动静,他下意识的去摸枪,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啊!…………扑通……”一锤子砸在了老叔的后脑海上。
老叔的身体无意识的裁了下去,又是一刀,插在了喉管上。老叔被人没了脖子。
犯罪分子迅速逃离了现场,绝尖而去。上苍悲悯老叔的死,先是下了零星的小雪,随后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老婶还在家中等着他的老公,老婶有些着急了,已经夜里十一点了,老叔还没有回来。平时这个点他不回来,她都习以为常,可今天他们说好的,要一齐庆祝。
他们的儿子王光耀子也等不及了:“妈,爸破了这么有影响的案子,一定是太高兴了,在外面他那帮兄弟不放他走,他就得喝第二顿。”他虽然急,但看到母亲脸色,却安慰起母亲来。
老婶给老叔打了一个传呼:“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老叔没有回音。
他们在等。
老叔的体温在一点点的下降。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老婶已经失去了耐心。
老婶:“光耀你去睡觉吧,你明天还得上学,我也不等你爸了,他那个工作就这样,也许今天晚上又发大案了。”
的确发了大案,但被害人是老叔,他的老公。
雪下的好大,没有一点停的意思。
早上,天还没有亮,雪飘依旧,没有星光,王光耀第一个走出楼门栋,他要去上学。雪都要没了膝盖了,他暗想好大的雪啊,看来今天不能骑车子了。
扑通!王光耀被拌到了,在楼的拐角处,手电被摔了出去,他爬了起来,要去捡手电,可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挡着他,他又摔了一跤。他挣扎着又站了起来。手电就在不远处,他随手捡了起来,一缕光正正好好照在了一个人的脸上。
“啊!!!”王光耀惊呼起来,差点没有把他吓背过气去,扔下手电撒腿就跑。太恐怖了,一张脸突然从雪地露出来,脸下就是的血迹,他连滚带爬跑回了家中。
“妈!快开门!妈,快开门!”听到儿子急切的呼声,老婶赶紧来开门。
其实,王光耀兜里有钥匙,但是他被吓的一片空白。
门开了,王光耀冲屋中“妈,妈,吓死我了!”咱家楼下有个死人,我还被他绊倒了。”
“在哪儿啊?”
“就在咱们家楼门口前不远。”
看着胆怯的儿子,陈如香说:“光耀你在家,我去看看。”
陈如香是外科医生对死人死尸早已习以为常,她并不感到可怕,换了别人哪敢啊去看啊!
陈如香在家中又找了一个手电,下楼,走出楼栋,向前晃了几下,看到了一个鼓起的雪堆,她估计那就是儿子说的死人。
径直的向前走去,儿子没说错这的确有个人,走近了,光打在脸上,她看清了,怎么感觉如此熟悉啊,虽然只是一个侧面,还被雪遮住不少,她心沉了一下,她用手紧忙扫了两下雪,只是两下,她的心脏几乎接近了停止。
她的丈夫!她职业的伸手去试探呼吸,没有了,她一下瘫坐下来,鲜血还是那样的鲜红,她看的真切!
撕心裂肺的哭号。
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