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在秦昊这里住了下来,秦昊很绅士的把偌大的房子都让给了苏眉,自己住到了金苑另一间公寓。苏眉光明正大的住下,彻彻底底的鸠占了鹊巢。日子一天天的过,苏眉掰着指头数着婚期,7月中了,阴历6月初十,离婚期,不多不少,整整还有两个月。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做新娘,说不上什么好,也说不上什么不好。只是偶尔,还会想起那个他。多年前的她,也还差两个月就要做新娘了,那时候,阴天是美的,晴天是美的,下雨是美的,刮风是美的,树是美的,天空是美的,就算是路边一个脏污的垃圾桶都是美的。多么幸福啊。可惜幸福就是短了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是属于他和厉春楚的海誓山盟。以后你可以天天做你喜欢做的瓷器,这是张军给她平淡的承诺。相较之下,平平淡淡,不过却那么真实。而她其实,也早已经过了浪漫的年纪,三十岁了,偶像剧都开始盛行剩女题材的电视剧,而七八年前,铺天盖地的偶像剧,都是关于王子和灰姑娘。七八年前的她,也做了一个关于王子和灰姑娘的梦。也憧憬和向往三毛和荷西的爱情。只可惜,她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局。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杯,望着这座沐浴在日光中的城,苏眉在发呆。阿姨开门进来,手里大包小包,苏眉抽回了思绪,忙上前帮忙。阿姨,怎么买这么多?不是买的,这些东西放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谁放的。我们家门口?恩,这里都是一楼一户的,就放在我们家门口,应该是我们家的,我刚刚在门口看了看,都是一些吃,还有几个陶瓷盆子,应该是苏小姐的。哦,我看看。苏眉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两个大塑料袋,一个塑料袋里放着一个小木头巷子,有打开过的痕迹,大概是阿姨看过。另一个袋子就是一些蜜饯之类的,是苏眉最喜欢吃的牌子,只是,未免买的也有点儿太多了,大大小小各种口味的盒子,三十多个,这三十多罐子,都够她吃到猴年马月去了。的翻看了一下食物袋,又去看那个木头箱,打开,里头确实是好多瓷器,做工非常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苏眉的兴致,更多的落在了那堆瓷器上。一个个盘子拿出来,才发现是一套。盘子下面还有瓷碗。阿姨上来看,道:是不是秦总买的啊?应该不是吧,秦昊的话不会房门口就走,他又不是没钥匙,而且秦昊也不是这么浪漫的人,都是我喜欢的东西。阿姨笑道:那就是苏小姐的爱慕者了。苏眉笑笑,她想,或许是张军吧。她住在秦昊这里,就给张军说过,张军有意要接她现在就过去他的城市,不过苏眉拒绝了,对苏眉来说,和张军,结婚之前,都还是独立的个体,她还享受着这一份自由。对于张军的这份心意,她是很感激。回房拿了手机,她给张军发了个简讯,很简单,只有两个字。谢谢。那边很快回了三个字:收到了?恩。苏眉回复。真的挺快,这家物流公司办事效率不错,我在忙,开一个研讨会,晚上给你打电话。收到简讯,苏眉也没再回复。倒是有点儿好奇,现在的物流公司都是玩惊喜的,送到货都不给打电话直接放门口,不过想想,或许是张军一把年纪的,也想和她玩玩时下年轻人的小浪漫。挂了电话,再出去的时候阿姨正在做饭,苏眉抱着那套瓷器回了房,把那几个放在底下的陶瓷碗也取了出来,最下面,还压着一张卡片,她打开一看,傻眼了。傻眼的不仅仅是卡片下的落款,还有根据这个落款她所能预想到这套瓷器的价钱。hrihid。凯瑟琳。德国陶艺大家凯瑟琳,享有陶艺界的梵高之称的凯瑟琳。虽然已经过世了,却正因为她过世了,她的作品价格才更是高到了匪夷所思。就算是她早年刚开始接触陶瓷时候的练习作品拿出来,都基本是万字起步的,而之后的几套成名作,早就被送到了德国博物馆收藏起来,市面上几乎是不流通她的作品。唯一几套在世界各国拍卖会上出现过的,都因为起拍价格过高而造成流拍。在拍卖行里有那么一句话,凯瑟琳的作品,经济实力没有在全球前一百位,你根本想都别想。张军,居然这么有钱,有钱到苏眉咋舌的地步。完全看不出来啊,和张军确定婚期的时候双方家长见过面,张军父母开的车穿的衣服用的包包都很亲民啊。低调,还真是低调啊。苏眉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总觉得一掷千金这种事情,如果是张军来做,会让她亚历山大。好像这个婚,她都不得不结了。当然她原本也没把婚姻当儿戏,只是这一套凯瑟琳的瓷器,压的她脊梁背沉沉的。原先她只是感觉她要结婚了。而现在,扑头盖脸袭来的是一个讯息,苏眉,张军是很真诚的要娶你为妻。这两种感觉,说到底都是她苏眉要和他张军结婚,可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此刻,苏眉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或许她其实一直再等着,张军说分手。秦昊下了班,取车开出车库的时候却被一辆黑色玛莎拉蒂给别在了车库口。他按了按喇叭,那辆玛莎拉蒂很顽固的停在了,不上,也不下,以一种恶霸的姿势,横在那。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个人。谈谈。那个人走到秦昊车窗边,弯下腰,瞧着车窗玻璃,大声道。秦昊带着点儿冷意看向车窗上那张脸,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是放下了一点车窗,冷道:让开。秦昊,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我说谈谈。让开。秦昊的声音越发冷。那男人脸色一绿,气急败坏道:摆什么大爷架子,你以为我愿意找你,下来,谈谈,就五分钟。让开。第三遍,语气比前两遍的更为冷。那脸绿的男人,怒视着他,咬牙切齿。看那架势,似乎是要冲进车子里和秦昊扭打一番,不过下一刻,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厉春楚自己也没想过,他有一天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求秦昊。求求你了,就五分钟,五分钟,你给我这五分钟,我一生一世都会感激你,秦总,拜托了,我只要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会乖乖把车子挪开,再不挡着您的大驾。秦昊眼角扫了过去,窗户那可怜巴巴哀求的英俊脸孔,如果不是地下车库内灯光还算明亮,他或许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不可一世,自命不凡的花花大少厉春楚,还能有这样的脸孔。秦昊算是发了善心,摇下车窗。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五分钟。厉春楚喜笑颜开,扒拉着秦昊的车窗门:我想问你眉眉和张军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没有别的事,把车开走。别急吗秦总,这不是说了五分钟,你不知道那没关系,我想问你,眉眉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张军?你管不着。秦昊冷言冷语,厉春楚锲而不舍。问不成,他开始了教育。秦总,作为苏眉的蓝颜知己,你总该知道什么对苏眉好,什么对苏眉不好吧,先不说那个张军对苏眉是不是真心的,你就说苏眉那样的个性,如果只是为了气我和那个张军结婚,那她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她下半辈子能快乐吗?……秦昊不言语,只是眉心拧了起来。厉春楚以为说到了秦昊心底里去了,忙趁热打铁,继续土豆子一样道:苏眉的脾气你也比我了解,她就是自由惯了,不受约束,可是张军家的背景你知道,官二代,家教严格,你说苏眉要是嫁过去,她不得闷死。还有苏眉她可能误会了,那天和我一起去的艺术展的就是我邻居家的妹妹,她有男盆友,我们两就是从小那样惯了,所以……五分钟。啊?到了。怎么可能,我才说几句,秦总。再不让开,我叫保安了。眼看着秦昊要打电话,厉春楚上前扒拉住秦昊的手臂,哀求:秦昊,你阻止这场婚事吧,只要你一句话,苏眉肯定就不嫁了,你明明知道苏眉爱的人是谁,你难道真的要看着苏眉陷入一场无爱的婚姻吗?没有爱情的婚姻能幸福吗?你自己也是结婚的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婚姻需要什么。秦昊的脸色,陡然难看,一把甩开厉春楚的手,他的语气几乎冷若冰霜:我再说一次,让开。那般戾气,也骇到了厉春楚。厉春楚直觉,自己是不是触到了秦昊的逆鳞,眼看着秦昊这求助是无门了,他也不想自讨没趣,冷哼一声:秦昊,你不肯帮我,这场婚礼也没法进行,我死都不会让苏眉嫁给除我之外的人,苏眉只能是我的。说完,铁青着脸愤然上车,发动马达,飙车而去。秦昊看着厉春楚瞬间消失的车影,耳畔回响的是厉春楚的话:你比我更清楚,婚姻需要的是什么?婚姻需要的是什么?对他来说,其实婚姻并不是从爱情开始的。他们的婚姻,从伤害开始。安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温哥华,寰球语言培训中心,中年班。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在进行到你问我说,勇敢张口环节的时候,忽然向安好提问。安好笑道:可以。你结婚了吗?安好微微错愕,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呵呵,结婚了。那位阿姨脸上露出了点失望的神色:我还想聘请你成为我的专用语言教师呢。安好不明白这和她结婚了有什么关系。不过脑子转弯倒是很快,她笑的眉眼弯弯:阿姨,我可以帮您问问我们办公室还有哪个未婚的老师,愿意做您的专用语言教师。我只中意你,可惜你结婚了,我儿子非常帅,一般女孩怎么配得上我儿子,就你,我怎么看怎么舒服,哎,只能说我们没缘分。怎么会,如果没有缘分,我们就不会在遥远的温哥华相遇相识了。那倒也是,安妮,你结婚几年了。我吗?好几年了。7月23号,其实,后天,就是她和秦昊结婚六周年纪念日了。只是,她倒宁可忘掉这个日子。阿姨笑道:看不出来,你就像个刚毕业的女娃娃。然后,几个阿姨开始七嘴八舌,半英文半中文的询问安好的家庭情况,丈夫等等之类的。安好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索性,下课铃声拯救了她。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关于秦昊和那段婚姻,她讳莫如深。回到办公室,就有男同事靠过来请她吃完饭,在这个不乏中国人的语言学校里,安好的爱慕者不少,也有老外同时对她示好,不过除了聚餐,单独用餐,还好都是拒绝的。随口对付了一句,说是晚上朋友要来家里,她匆匆离开了公司。等公交的时候,碰巧的,又遇见了那对母女,只是这一次,两人的神色显然十分憔悴,尤其是孩子的母亲,见到安好,显然也还记得,强打着精神和安好打招呼。你好,安妮。你们好,伊莲,小伊丽莎白。上了车,母女两也再不似上次那样活跃,和安好坐的很远,彼此没有交流,直到下了车的时候,伊莲本该坐到下一站,忽然跟着安好一起下来,喊住了安好。安妮,请稍等。安好止了脚步,回头,看到伊莲:怎么了?伊莲牵着小伊丽莎白过来,红着眼眶。我知道或许我接下去说的话你会觉得很唐突,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你说。我可不可以把伊丽莎白放在你那几天,如果短,就一周左右。安好微微吃惊:怎么了?伊丽莎白拉着妈妈的手,眼泪扑簌扑簌落了下来:妈妈,我不想离开你。伊莲强忍着泪水,放开了伊丽莎白的手,蹲下身柔声道: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和安妮有话要说。说完拉着安好走到了边上一颗大樟树,开口恳求:伊丽莎白的爸爸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我们夫妻出事了没关系,可是伊丽莎白还小,如果放到我亲戚那里,总会被他们找到的,他们又我们家所有的人口关系,所以我只能想这个法子,我保证不会给你惹祸,你把伊丽莎白放在家里,她很乖,你白天出去可以反锁上门,给她准备点吃的和玩具就可以。伊莲是诚实坦白的,她直接告诉安好她所遇见的麻烦,给安好考虑的空间。显然,安好收留伊丽莎白或许会惹上麻烦,不过看伊莲现在的表情,显然她是走投无路了。安好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好。伊莲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安好真的会答应,事实上她这些天也求了很多朋友,可是朋友们一听到她惹到了黑道上的人,怕波及自身,如何也不肯收留伊丽莎白。她没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东方人,居然会在她和丈夫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感动,让她落泪。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安好掏出纸巾给她:我也谢谢你信任我,愿意把伊丽莎白托付给陌生的我。你是个好人,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安好笑笑,伊莲看着不远处一个人在玩的伊丽莎白,泪如雨下:或许我们会遭遇不测,一星期后我还没来找伊丽莎白,那就请您把她送去国外的福利院,这是伊丽莎白以后的生活费用以及出国的相关手续证件,我都办好了。事态,似乎比想象的严重。安好担心。有什么事,不能报警。对不起,我无法相告,但是我保证不会给你惹到麻烦,那些人争对的也只有我和她父亲,我是以防万一怕他们伤害孩子,才想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可是其他人都不肯收留她,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安妮。别这么说。安好安慰,恰有公交车来,伊莲匆忙的跑到伊丽莎白边上,说了几句然后上了车。安好看到伊丽莎白很乖很安静的站着看车子开远,然后笑着跑向安好:安妮,妈妈说你是老师,让我寄宿在你家学中文,她一周后要带我去中国旅游。原来,伊莲对孩子说了谎。安好蹲下身,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孩子。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伊丽莎白,有点儿心疼。亲了亲伊丽莎白嫩嫩的小脸,她打算,帮伊莲骗下去。对啊,走吧,这些天,就由我负责教你中文。伊丽莎白显的很有兴趣。跟着安好回家,一进门,安好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人,伊丽莎白看到对方,显然有点儿怯生生的,而对方看到伊丽莎白,却很是吃惊。安安,这是谁啊?海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进来的?我还不了解你,钥匙永远放在门口花盆里,我过来看到门口有盆花,我就知道了,对了你还没说这是谁呢,哈喽,小美女。哦,同事的孩子,同事出差了拜托我。安好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又用中文叮嘱方海珠:孩子只知道是和我学中文来了,如果知道她妈妈出差了拜托我照顾,可能会闹,她不喜欢她妈妈出差,所以别说漏嘴。对方海珠撒了谎,还是一个听上去很牵强的谎言。不过方海珠神经大条,对安好从不怀疑,于是乎忙不迭的点头,看着粉嫩嫩瓷娃娃一样的伊丽莎白,喜欢的不得了。安好给两人互相做了介绍,征询了两人晚饭意见,围上围裙进了厨房,客厅里,伊丽莎白和方海珠玩的开心,安好心却沉沉的。伊莲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何以会涉及到人命,她要不要报警?半个小时后,饭桌上。方海珠带着伊丽莎白洗了洗手上了饭桌,安好把最后一道糖醋里脊搬上桌,伊丽莎白看着这一桌传统的中国菜,两个眼睛鼓的圆圆的都是惊喜。中国菜。是啊,尝尝。安好夹了一筷子给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塞到嘴里,然后,放下筷子,竖起两个大拇指,给了安好一个大大的赞。模样要有多可心,就有多可心,逗的方海珠哈哈大笑。安安,你遇见小粉丝了。我的厨艺本来就不错,对了你怎么忽然过来了,招呼都不打一个。陆总让我来出差,其实就是假公济私,让我来照顾你几天。我有什么需要照顾的。本来是没有,现在不是有了。方海珠指代的是身边的小伊丽莎白。安好笑道:我打算请假一周的,当休年假吧。也是,上班有什么好的,朝九晚五的,正好我在这住几天,你带我到处玩玩。想到伊莲一家的处境,安好摇头:下次吧,好不容易我休息一周,不想出去奔波。方海珠有些失望:哎,我来一趟才不容易呢,对了安安,给你带了东西。方海珠说着放下筷子,从行礼里拿了一个礼盒出来,推送到安好面前,挑着眉毛眨巴眼睛献殷勤:看看,喜欢不喜欢。安好打开,伊丽莎白也凑了过来,看到盒子里的那一堆小玩意,惊叹又羡慕。好漂亮。是卡子,各种各样的卡子。安好其实是不用卡子的,不过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爱美,自然也指爱美好的东西,这一盒子五彩缤纷闪耀艳丽,足够美好。好漂亮。哈哈,感动吗?恩。我好不好。好。嘻嘻嘻嘻,你说陆总知道会不会杀了我?方海珠道。安好不明所以:怎么了?因为我这根本就是贪天之功。安好明白了,原来这些是陆觉买的。嘴角,漾了个温暖的笑意。陆总前段时间帮你收拾画,看到你信手画的几张草稿,都是蝴蝶,所以就让人按照上面的蝴蝶给你定做了一堆发卡。方海珠一说安好才发现,满满一盒子的发卡,居然都是蝴蝶形状的,还各不相同。安好心底,有暖暖的感动,方海珠忽然站了起来,一惊一乍道:啊,对了对了对了,我有个重要电话要打,你们先吃,我去打电话。神神秘秘的,打电话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吗?方海珠转过头,冲着安好眨巴了一下眼睛:必须的,这可是给我男神打电话。说完握着手机和握着金砖似的上了阳台,还不忘随手关门。伊丽莎白看着安好,小脸上堆着一点小失落:我都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安好对她,略觉歉意:对不起,我们尽量用英语交流。恩。孩子很好哄,立马喜笑颜开,继续开始大快朵颐安好做的晚餐,等到方海珠回来,桌子已经空了,可怜她的晚餐才吃了几口,肚子饿的咕咕叫,不免走到厨房向正在洗碗的安好抱怨:你也太狠心了安安,我都还没吃。安好下巴努了努,指向边上的微波炉。方海珠顿然笑意蔓延,上去抱住安好,撒娇:人家就知道你心疼人家的。安好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是怎么了?发春了吗?嘻嘻,猜对了。她承认的落落大方,安好却丝毫不奇怪,方海珠从来不缺男朋友,她身边的男人走马灯似的换,不过仔细想想,倒是没有一个会让方海珠变成这副模样。于是,多少也有那么点儿好奇:何方神圣?标准高富帅。呵呵,你哪个男朋友不是高富帅。这次的不同,全名偶像哦。呵呵,饭热好了,你赶紧吃吧,拿出来小心烫。安好叮嘱,方海珠癫癫的去拿饭,看那就快跳起来的脚步,安好想这个全名偶像,估计是绝对的魅力派了,能把方海珠变成这副样子,真的不简单。不过方海珠对这个全名偶像言之甚少,看样子,这次恋爱谈的还十分秘密。安好也没多问,她想来,都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吃了晚饭,哄了伊丽莎白睡觉,那这是个很乖的小姑娘,即便安好这没有充满童趣的婴儿房,安好笨拙的不会讲童话故事,但是只是那么安静的在床边陪着她,她就酣然进入了梦乡。带上房门蹑手蹑脚的出来,方海珠从电视机上抽了目光到安好身上,低声问:睡着了?恩,睡着了。方海珠略先兴奋的起身,挽住了安好的胳膊:过来,有话和你说。什么事?过来吗。呵。走到方海珠边上落座,方海珠打开了手机,翻到了一张照片给安好:认识吗?安好摇摇头。照片里是个金发碧眼的男生,有深邃的眼眸,帅气的面孔,性感的嘴唇,还有飘逸的发型,是个大帅哥。方海珠有些失望,可大概也想到了,嗔了安好一句:你啊,就不像个二十五岁的人,你一步追星,二不看偶像剧,三不爱逛网店,四你不爱化妆泡吧,五你……怎么,你要给我数出七宗罪来啊。安好打断了方海珠,笑道。方海珠又把手机举了过来,指着照片上的男生:杰森,上一届奥斯卡影帝,怎么样,帅吧。恩,确实。安好的看上去并不热情,方海珠顿然兴致索然。算了我明天去买他的碟给你看,你好好认识认识他。安好笑道:我干嘛要认识他?反正认识就对了,我去洗澡睡觉。恩,晚安。安安,嘻嘻。方海珠卖了萌,进了卫生间,安好的房子不大,两个房间,伊丽莎白占了一个,方海珠占了一个,她自己只能睡在客厅,实在是她从来没有和人一起睡的习惯,除了曾经的——某某。方海珠从卫生间出来本来要来睡沙发,跟着安好多年,她早已经了解安好的脾气,可是安好却已经睡着了,抱着枕头,安静的睡颜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方海珠蹑手蹑脚的过去替她盖好被子,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安好的睡颜才又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间。一回房,手机就响起了愉快的音乐,她急忙把手机捂在被窝里,只怕吵醒了安好。看了看号码,她嘴角荡漾开了一个甜蜜的笑容。喂,亲爱滴,还没睡啊。——想啊,当然很想你,每一个呼吸都是在想你,除非我停止呼吸了,不然都不能停止想你。——哎,老板让我来温哥华出差三天,真的好不凑巧,不能和你见面了。——呵呵,我住在我朋友家里。——你说什么朋友?放心了,不是男朋友,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是我一个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好想和你多聊会儿,可是我那个女性朋友睡着了,我怕吵醒她,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好吗?——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还要出去买你的电影碟,早点睡,晚安,爱你爱你爱你。挂了电话,方海珠心窝子里就像是倒翻了一罐蜂蜜,谁能想得到,她一个小小的平凡人,居然有一天会和被誉为全名偶像的奥斯卡影帝谈恋爱。v,v,各种v,这些她都不感谢。但是有一个人,她必须狠狠的感谢一番。临睡前,她发了一条简讯给对方:谢谢你,柳浅,认识你是我人生最大的幸运。枫丹白露,柳家。下午1点。柳浅正在的陪柳妈妈聊天,就有一条简讯进来。柳浅看了一眼,柳妈妈问道:谁啊,是不是工作的事情。不是,垃圾短信。柳浅随意把手机丢到了沙发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浓浓的讽刺。想不到,那个女人那么容易就上钩了,她还以为是多精明的人,就这种层次,还能做得了人家的助理,婗安好摊上这种助理,也算是她的不幸。浅浅,你听妈妈一句,做那种整容手术对人不好,你又不是非要演戏不可,你的疤痕又不在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柳妈妈继续刚才的话题,苦口婆心。柳浅似有些不耐烦,起身:妈妈,我已经决定了的,你不要再说了。可是浅浅……浅浅,你去哪里,你听妈妈说。看着柳浅起身往外去,柳妈妈是拿她一点办法的都没有,她反对柳浅整容,因为最近听到了太多因为整容麻醉药过量而窒息在手术台上的,她本能的害怕整容这玩意,更不想自己的女人去冒这个险。可是柳浅,怎么可能听她的。柳浅驱车离开了家,她最近是烦厌了她妈妈每天拿整容的事情说道,本来那道伤疤就已经够让她烦躁了,她妈妈却每天反复提醒着她那道伤疤的存在,每天周而复始喋喋不休的就是劝她不要去整容。她知道,她妈妈是为了她好。可是人都有逆反心理,说的多了,还是她很不想触碰的一块伤痛,她也生了厌烦,巴不得离开家一个人住。最近几天,她也确实开始让袁美娜找房子。一出枫丹白露小区,妈妈的念叨声消停了,她连呼吸都顺畅了。可是一出来,却也没什么能去的地方。毁容事件过后,她已经全面停止了在媒体面前亮相。甚至连她新电影的通告她也无一例外的缺席,不过凭借秦昊结婚事件她的名气不降反升,连新电影的票房也打破了国内电影票房最高纪录,达到了21个亿,遥遥领先的程度,同行都叹为观止。而且电影的口碑和票房一样,相当高。因此,她的片约更是如同雪花一样飞来,国内外想要合作的导演趋之若鹜,比以往更甚,可是她没兴趣。秦昊将她的人生推入了彻底的灰暗,她现在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什么出名,什么赚钱,什么拍戏,甚至什么狗屁的奥斯卡影后,嘎纳影后,金鸡奖影后,这些曾经她所追逐的,如今看来都像是一个个笑话。没了秦昊,什么都没意义了。连生命,都显的那么单调枯燥乏味,日复一日的朝夕交替,日生日落,这日子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而她就是音乐盒上按了磁铁的跳舞娃娃,傻子一样的转圈圈,不知道在活个什么。她,是没有办法失去秦昊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失去秦昊。不觉间,车子到了秦昊家的小区。离开,上去。她徘徊于这两者之间,最后,还是后者胜利了,或者说是她的不甘心和想念胜利了。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见过秦昊了,自从那一次,奶奶家一别。她想,他还不至于如此狠心,赶她走,她上去又怎么了,没有人规定秦昊结婚了,她就再也不能见秦昊了。周六,他绝对在家。叮咚。有门铃响。苏眉手里咬着个冰棍,踢啦着一双人字拖去开门。一开门,门外站着柳浅。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都有些懵。几个月前,似乎两人之间也有这么一次罩面,不过那时候门里的是柳浅,门外的是苏眉,苏眉还误会秦昊那丫的是不是把柳浅给金屋藏娇了。而几个月后的今天,柳浅早就记不得那晚突然到访的女子那张脸,门里头的苏眉,对她来说就是个完全的陌生人,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黑着脸,瞪着苏眉,就像苏眉是个阶级敌人似的。那眼神,苏眉瞬间读懂,却十分坏,叼着冰棍和个女痞子一样看着柳浅:呦,这不是柳浅大明星吗?真人怎么这么黑啊,电视里和个陶瓷娃娃一样,看来是扑了一卡车粉啊。苏眉从不是个刻薄的人,不过对柳浅,她似乎很愿意这么刻薄一番。柳浅眸中闪过怒意,不过看得出在极力忍耐着。新来的阿姨吗?这么不懂规矩,秦昊呢?她还听懂的反击。不过对苏眉来说,这点点儿的反击,根本就肉不痛皮不痒。继续咬着冰棍,她态度轻慢:你说我家昊啊,昨天晚上和我大战三百回合,累到现在还起不来呢,不然,你等等,我喊他。你……柳浅脸都绿了。苏眉得意的很,不过某些人,似乎也有些太不配合了。叮!电梯响了,某个昨天晚上大战三百回合累到起不来的人,精神抖擞的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了电梯口。然后,苏眉眼角抽搐了,柳浅嘴角上扬了。拿眼角挑着苏眉,那得意劲,傲娇范,苏眉都想抽她丫两大耳刮子,没大没小。不明情况的秦昊,看到苏眉和柳浅没内外对峙的模样,没说什么,只是对柳浅淡淡打了个招呼:什么时候来的?刚到,秦昊,买了什么我帮你,这是你这里新来的阿姨吗?这次请了个这么年轻的。苏眉咬牙切齿,一个劲的用眼角给秦昊使颜色。秦昊却和看不懂似的,如实道:是我朋友。柳浅这些更得意了,笑看着苏眉,意味深长又很是故意的道:原来,只是朋友啊。那眼神,那笑意,那德行,显然是把苏眉当作了秦昊身边的一只采花蝶。然后,苏眉就笑了。笑的不是别的,就是笑柳浅这一副谁也别想和我争的傻德行,她可真悲哀啊,秦昊早就连人带心都是属于安好的了,她却还当自己是哪根葱呢。对柳浅,苏眉是一开始就看不惯的。对安好,苏眉有一种护犊心理,各种的疼,各种的喜欢,所以,秦昊把柳浅迎进家门这个举动,无疑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之后柳浅在秦昊家里的一个半小时内,和苏眉各种斗嘴,暗战,把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打的轰轰烈烈,秦昊那样淡定的人,都以我公司有事为由,离开了那个家。几乎是秦昊一走,柳浅就蹭的站了起来,盛气凌人的看着苏眉:别怪我没提醒你,明天我就能查到你的底细,然后你们全家就等着去喝西北风吧。苏眉挑眉看着柳浅,终于知道为什么秦昊会爱上安好了,试问一个女神和一个女神经,你会喜欢谁。柳浅在苏眉严厉看来,就是一个得了傲骄病的女神经,她以为全天下就是她柳家的,她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一帮地球人?笑话,柳家的财力,虽然不是苏家可以敌得过的,但是柳浅以为她们苏家是小市民家庭,随随便便动个手就可以让她父母下岗,哥哥的医院倒闭,那她也真心想的太多了。苏眉很无所谓的看着她,眼底的戏谑就像是锋利的刀子,冲着柳浅的心就割了下去。不用你去查,苏廊你和秦昊去吃过饭,我就是苏廊的老板苏眉,你大概很好奇为什么秦昊没有提前订座位就能拿到我苏廊的座位号,就是因为我,我卖了秦昊面子才给你在苏廊吃饭的权利,早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还恶劣,我那顿饭就该给阿黄吃,对了,阿黄是我们后院一只母狗,毛发很漂亮,比你的皮肤好多了。柳浅身侧的拳头,死死的捏着。的苏眉笑道:顺便告诉你,你生病在医院缠着秦昊的时候,我只要一个电话他就直接回过来,你和我在秦昊心里的分量根本没有可比性。苏眉,你等着瞧。呦,我可真是害怕啊,柳大明星,走吧,这家现在是我的。真是秦昊的房子,什么时候成你的了。我只要三句话。苏眉似乎是为了更气柳浅,居然当着柳浅的面拨打了秦昊的号码。接通,她真的只说了三句话。喂。房子送我。肯不肯。然后,开着免提的手机,对面传来一个简短清晰有力的字节。好。挂了电话,苏眉耀武扬威的看着柳浅:怎么,还不走,听到没,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柳浅心口钻着疼的,却不是为了苏眉的羞辱和耀武扬威,而是因为秦昊简简单单一个好字。秦昊该知道的,她还在。秦昊也该知道的,苏眉这是故意要气她。可是秦昊却还是说了那个好字,给了苏眉一个名正言顺赶走她的理由。秦昊对她,不爱也罢,却已是到了厌恶的程度了吗?呵,厌恶她,所以才愿意帮着别人欺负她,是这样吗?闭上眼,她深深呼吸一口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再睁开眼,她拿起包转身出了屋子,没多看苏眉一眼,背影依旧骄傲,只是脸上却写着浓浓的戾气和不甘。她不会输的,和秦昊的感情一开始主动权就握在她手里,她怎么会认输,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已经成主动的那个变成了被动那个,被动分手,被动被甩,被动成了人人口中的弃妇。骄傲如她,怎么可能落入这样的境地。她会让秦昊后悔的。结婚纪念日,空荡荡的房子,没有安好。秦昊做了晚餐,买了红酒,还买了一套首饰。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点着浪漫的烛台,中间是一个心形的玫瑰花球。两只红酒杯,两把刀,两把叉,两客牛排,唯独,吃饭的人,只有一个。安好,结婚六周年纪念日,干杯。对着那只安静的酒杯一碰,清脆的声音,无限放大在这座过分安静的房子里。其实,也已经有点儿习惯了,安好走后,几乎每一个结婚纪念日,都是这么过的。推掉所有的应酬,会议。回到他们曾经的家,做一顿晚饭,买一捧花,买一个礼物,做尽所有男子会在结婚纪念日做的浪漫举动,可惜,却再也看不到那张欣喜又感动的美丽脸庞了。她来过,又走了,悄无声息的,不知道这一天,她会不会的想起,这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如果想起,又会不会想念他。一杯又一杯的红酒,秦昊有点儿醉,朦胧的醉意,将回忆带回很远很远,支离破碎的一些片段,都是关于他和安好的。他第一次见到她,她在银泰大厦当售货员,是圣诞节的时候,她带着红彤彤的圣诞老人帽,长发如墨,侧脸青春美好。他第二次见她,她撞碎了眉骨满脸是血,医院里医生护士给她清理好了伤口,麻药没有醒来的她躺在病床上,他认出她就是那个商厦里的女孩,心头微微的满是歉意。医生说她不能生育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接受的很平静,可是他的负疚感却更浓,伴随着的是隐隐的心疼。他们的婚姻,只有一本证书,没有婚礼,没有见证,她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也不哭,看着那本结婚证天真的问他,以后没有人的时候,可不可以叫他老公。结婚了,她有点儿小懒,特别嗜睡,家里总是乱糟糟,每次无论晚上几点睡早上起来都是11点多,有时候他回来晚了怕吵醒她就会睡到客房,早上起来她却还在睡,他不忍心吵她就又悄悄的走,所以她大约会觉得他很少回来,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在她身边。她做那个事情的时候,身体敏感的就像是含羞草,高h的时候,她会忘我的说我爱你,你是最美丽的乐章,他喜欢听。她画画总是把自己弄的很脏,满身颜料,对于有严重洁癖的他来说那真是一种考验,后来发现她画画的时间都多过看他,他终于下令,不许再画,他想让她的眼睛里,只有他。后来,她走了,整个屋子都空了,空空荡荡的屋子那么冷清,他自己一个人住过一阵,但是半夜总是觉得她在屋子的某个角落走动,然后就起来拼命找,因为睡眠不足神经衰弱了一阵,再然后搬到了另一个房子。……喝的太多,那些碎片彻底的零碎,脑子混沌一片的,靠着椅子,他沉沉睡去,日落日升,天亮了。日生日落,天黑了。温哥华。白天照顾伊丽莎白,晚上做了晚饭吃好,哄了伊丽莎白睡觉,和方海珠聊了会儿,忙碌的一天结束,安好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紧睡着。可是平常那么嗜睡的她,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7月23号,结婚六周年纪念日。今天是7月23号,中国的7月2号。温哥华和中国的夏季时差,15个小时。大概,如果他还记得,那昨天的大洋彼岸,他已经一个人独自度过了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了吧。有些数字,你越想要忘记,其实却是越忘不掉。譬如2007年7月23日,她们领证的这个日子。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安好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个日子,虽然她不会再去纪念这个所谓的纪念日了。辗转反侧,她索性开始数绵羊。1,2,3,,5,6,7……数了半天,也没睡意,她索性起来,绕着房间跑步,大约是不够累,只要累到趴下,估计倒头就能睡。11点50分,方海珠被尿意憋醒,起来上厕所就看到安好绕着客厅在跑步,吓的她一个激灵,试探着喊:安安。安好自顾着自数数,发现跑步不能制止心里头的胡思乱想后她就开始边跑边数数,大约是数的太过入神了,方海珠喊她她都没听见。方海珠自言自语了一句:该不是梦游吧,梦游的这么激烈,跑着梦游?这喘息声,会不会梦游到累死,不行,我得叫醒她。摸开了开关灯,安好的脚步戛然而止,满头大汗的回过头来看,方海珠被她吓的不轻。试问大半夜的,一个满脸通红,头发就像是女水鬼一样的人以不大科学的扭头姿势看着你,能不害怕。安,安安。她磕磕巴巴的喊。安好用力吐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怎么起来了。方海珠也用力吐了一口气:你才吓死我了,你刚才梦游了你知道吗?我在跑步啊。老大,不是梦游啊,不过你比梦游更神经,大半夜你跑什么?睡不着。还有你脖子可以扭这么大弧度?我小时候学过舞蹈,柔韧性好。好吧,我才知道,吓的我,你还真是多才多艺,会法语,会舞蹈,会画画,对了你怎么失眠了?安好抬起头看了看挂钟,也顾不上满身是汗,趴回了沙发上。12点了,我不失眠了,睡了,晚安。方海珠只觉得莫名其妙:12点,灰姑娘的南瓜马车啊,还有时间的,安安,你起来洗洗再睡吧,身上都是汗会感冒的。……没有声音。方海珠拿着水杯走过去,才发现,前后不过三十秒,安好睡着了,睡的还很死,大约是太累了,还能听到轻微的鼾声,她无语,替安好盖好了被子,她摇了摇头,笑了一声,起身去倒水。这一夜,安好睡的很好,因为疲惫,连梦都没有,早上要不是伊丽莎白吵醒了她,她估计能睡到天昏地暗去。揉着睡眼醒来,伊丽莎白对学习汉语这件事似乎已经没了兴趣了,大约是汉语对一个五岁的法加混血儿来说,真的是有点儿困难,所以她请安好带她出去玩一玩。安好想到伊莲的话,拒绝了伊丽莎白的要求。我们就在家好吗,我陪你看电视。可是我想妈妈,安妮,你就带我去爸爸的公司看看好吗?安好为难,方海珠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正好我也想出去玩玩,安好,出去吗。安好犹豫了会儿,终于点了点头,不过没答应伊丽莎白的要求,只是说:去动物园如何?孩子玩心重,有的玩儿瞬间就来了精神:好啊,我想去看大象和企鹅。呵呵,好,把我们收拾收拾出发。半个小时候,一切准备妥当,安好没有买车,于是就是坐公交,方海珠还颇为不习惯,一个劲的用中文和安好抱怨怎么不买个车。安好笑笑,没说话。其实她是想多见点人,见点事情,无论是之前和秦昊的那三年,还是之后在的那三年,她的世界其实都是封闭的。从前只有秦昊,后来只有陆觉和工作。她似乎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的和人交往,友善的对人微笑,看看沿途的风景。所以,她不想买车,每天坐公交,多看看别人的面孔,看看周围的喜怒哀乐,人才能活的更真实些。车子到了市区,安好根据地图找到了另一个车站,转车去动物园,一上车,就感觉到有些莫名的眼睛看着她,不,确切点说,应该是她身边的伊丽莎白。那是个大胡子的男人,眼神很不友善。安好有些紧张,把伊丽莎白往怀中护了护。男人的目光,从伊丽莎白身上落在了安好身上,然后掏出电话,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又盯梢似的盯上了伊丽莎白。连方海珠都感觉到了异样。安安,怎么了?没事,海珠,下一站我们就下车吧。安好回方海珠,用的是中文。方海珠直觉肯定有事,微微蹙眉,也用中文道:安安,前面那人你认识吗?上车后就一直盯着我们,目光很不友善啊。不认识,别说这么多,下一站我们就下车。三分钟后,车子到了下一站,安好和方海珠牵着伊丽莎白下车,没想到那个男人跟着下了车,安好和方海珠,都有些紧张。伊丽莎白却天真烂漫的抬起头看着安好:安妮,还要转车吗?恩。安好应了一声,恰来了一辆出租车,安好伸手拦住,带着伊丽莎白进了车子,方海珠也赶紧的跑到副驾驶座,上了车,安好报了一个地址,车子发动。车子到了安好说的地址后,安好换了一辆出租车,再报了两一个地址,如此兜兜转转了四五个地址,伊丽莎白已经睡着了,而安好和方海珠,也终于到了正确的地址。气氛一路紧张,直到回家,方海珠才敢开口,大吐一口气:安安,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必要瞒着方海珠了。于是乎,安好把伊丽莎白送到房间后,一五一十把一脸托付伊丽莎白的事情和方海珠说了一遍。方海珠几乎跳起来:你傻啊,安安你疯了吗?你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似觉得自己说重了,她扶额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就是太激动了,但是那个伊莲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她们家惹上大麻烦了,甚至是致命的麻烦,安好,你怎么可以答应把这个小麻烦带到家里来,也怪,不该提议出去的,现在事情似乎有点儿糟糕,如果一旦被他们盯上,知道我们住在哪里,可能会有危险,不行,我要告诉陆总。海珠,不要。安好伸手握住了方海珠的手,暂时不要,我想,或许我该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是致命的事情,我不该明明知道却不报警的。安安,你要干嘛?方海珠几分警惕。安好很认真道:我要去伊丽莎白爸爸公司走一趟。安安,你疯了。方海珠尖叫起来。安好眉目沉重,一言不发。方海珠展开了排山倒海式的说教,试图说服安好放弃这个打算和想法,安好一直没吭气,方海珠是了解安好的,安好这样的态度,绝对就是下了决心了。安好在某些时候的倔强,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住,就像是安好曾经不上电视不拍照这个规矩,进公司三年,从未破过一次例外。于是乎,方海珠决定,日日夜夜的看着安好。只是,一个活人,又岂是她看得住的。安好不见了,方海珠只是昨天晚上实在太困了,中午撑不住打了给盹儿,安好就不见了,桌子上留了字条,让她照看好伊丽莎白,还说了晚上她要是不回来就直接报警。方海珠抓狂,不是安好疯了,是她要疯了。安好不是没想过后果,但是她想严重的后果莫过于被人找到伊丽莎白的住所。温哥华是个法治社会,黑社会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到时候她说她不过是伊丽莎白的中文家教,伊莲说要出国旅游把孩子托付给她照顾几天,应该不会有事。再说,安好并不是全无防备,她来之前,她带了两个人,伪装成朋友,其实是两个特种兵队伍退休下来的老兵,这些老兵自己组织了一个保镖队,专门给一些明星政要做保镖。安好请到他们,自然也付出了一点儿不菲的酬劳,但是之于性命来说,钱根本不算什么。她便是如此想的,生命高于一切,所以才更不能坐视不管。伊丽莎白父亲工作的大厦,18楼,在中文里,18可是个吉利数字,可是这座大厦的18楼却空空如也,只有那个孤零零的招牌还在那,往里头走一点,就是一股浓重的油漆味。墙壁上用大红色的油漆,喷吐着还钱等等的字样,看上去触目惊心,就像是血似的。安好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好像是欠了钱。别的一无线索,这一层已经空了。安好想着,或许从相邻楼层的公司那,能问到点什么。忙忙碌碌走了好几个了楼层,安好终于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果然是欠了钱而已,只是没欠对地方,是欠了温哥华当地一个黑社会组织所创办的高利贷公司的钱。楼下一个老板,曾经和伊丽莎白的父亲关系甚的,透露给安好可能伊丽莎白的父亲欠了高利贷差不多8000万美金,这对这样一家小公司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何况还有银行那的贷款一千多万。他也坦白伊莲夫妇曾经想把孩子托付给他,但是他怕黑社会找他麻烦就没敢要那个孩子,他为伊莲夫妇祈祷,可是爱莫能助。这样的祈祷其实有点儿虚伪,真心想要帮忙,就算只是借他们几万块钱那至少也是一点心意。安好从那座办公大厦出来,回头问了身后的那个保镖:你知不知道怎么能找到这家黑社会的人。保镖似乎对她很好奇:小姐是要帮忙还钱吗?呵,有何不可,人只要活着就有洗完不是吗,钱并不是什么,钱不可能给一个孩子带来父母的关爱的。那个保镖对安好的这番见底不大认同,不过对安好的勇气却十分佩服。钱就是万能,没有钱小姐也不可能请到我们给你做保镖,我们平常只保护大人物。不过小姐,你勇气可嘉,也很有爱心,是个大慈善家。所以,今天你们就当保护了一回大慈善家吧,总算也是个大人物吧。安好无疑是幽默的,其中一个保镖笑道:我以前一个兄弟进了那家黑社会,我可以帮小姐联系一下,不过小姐我劝你善心不要用在无谓的地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的钱也不是白来的。谢谢,我希望今天就见见对方。好。半来个小时候,一座豪华的游艇。或许是以前念书时候电视看多了,安好想象中的黑社会老大,就该是在一个乌烟瘴气黑乎乎的房子里,纹着纹身,斜叼着一支烟,眼神猥琐,吞云吐雾的那么一个形象。所以当见到眼前金发碧眼,高大英俊,白色西装,蓝色领带,儒雅的就像是个贵族一样的男人的时候,安好有些吃惊。不过,心底里的警惕倒是不减反增,这样的一个书生气质的人能被奉为老大,肯定更有着让人忌惮的手段。你好,美丽的东方小姐。他问好。安好也回了个好。他上前,拉开安好面前的椅子:听说你是为了伊万先生来和我谈谈的?是的。胆子不小。谢谢。对方笑了起来,笑意迷人。这是新西兰空运过来的牛肉,请的世界顶级厨师做的,尝尝?不需要,我过来只是想和你谈谈关于伊万先生的事情。你们中国人不是最讲究酒桌文化吗?我饿着肚子的时候脾气不大好,更不愿意和人聊一些烦人的事情和烦人的人。虽然他依旧是笑着说的,可是无形中的那种气场,却十分压迫人。安好明白,如果今天不吃这顿饭,他估计不会和自己说想说的事情。于是,动了刀叉。如他所言,牛肉新鲜,厨师顶级。他迷人的勾起嘴角,饶有兴致的看着安好,安好被他看的发麻,他起身的时候,安好本能的握紧了手里的刀叉,不过,他只是走向身后的门,对门口吩咐了两句,然后回来落座。安好脊背是绷紧的,她的生活圈子很简单,黑社会,她根本是想都没想过会和这样的人面对面,更别说坐着吃饭。重新落了座的他,看着安好,似乎一眼就将她的紧张看穿了。你怕我?安好抬起头,很诚恳:怕。怕什么,怕我杀了你?安好轻笑一声:我要怕死我就不来了。所以你怕的是另一种,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怕我——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安好,长指比了个七字放在下巴和太阳穴,姿态优雅慵懒的就像是个西方的王子,性感的唇,缓缓吐出后面两个字,——要你。安好脸赫然一片通红,他说中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害怕我想和她上床的,我可以叫你做另类吗?天下的女人,都趋之如骛的想爬上我的床。安好涨红着脸,抬起头十分严肃的看着他: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他不比你差。呵,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谁比较强。安好脸色更红,才知道这男人贵族的皮相下,藏着一颗痞子的心。说话不知分寸,不过对黑社会,她又能要求对方将什么规矩分寸之类的东西。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今天来不是和你来说这些的,既然你尊重我们中国的酒桌文化,酒我喝了,饭我吃了,我想我们该谈正事了。你叫什么名字?安妮。普通的名字,不过用在你身上这么普通的名字都格外的有光彩了,我有中文名字,叫薄云,是我中国的一个朋友给我起的名字,如果不是我的中文太烂,我们倒可以用中文交流,我很多年没说过中文了。安好倒是不知道,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有朋友。不过更没想到,他的朋友是个中国人,而且他会说中文。不过,这些也只是吃惊而已,并不在她今天来的目的范围内,于是,她很开门见山,似乎一个多余的字都吝惜说。我想你放过伊万先生和他的夫人,至于他们欠下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只管放心。我手里的人说你住在一个小公寓,在一个小语言公司当老师,月薪大概才够你付你公寓的租金吧。安好一怔。你什么时候查到我的?没多久,就在你中午离开家的时候,你很聪明,兜兜转转了几趟车才甩掉我,不过安妮小姐,这是在温哥华,我的地盘。安好顿然紧张。我朋友和伊丽莎白呢?你有没有对她们怎么样?放心,我怕不是粗鲁的人,而且我很喜欢孩子,进来吧。一声令下,就见到方海珠,伊丽莎白以及伊万夫妇一起进了房间。看到薄云的一瞬,方海珠眼睛都冒光了,她都不想想这是什么场合。而伊万夫妇,却是很害怕的抱着伊丽莎白瑟缩在一边。显见,这个中文名字叫薄云的,远不像他表面可能上去那么优雅和无害。安好转过身看向薄云,废话没有,只有一句:要多少钱,才放人拿上来。大手一挥,押送方海珠等人进来的小弟送上了一份合同,薄云笑道:你说,这是你赚几辈子才能还得起的钱?美丽的东方姑娘,看在你的勇气份上,我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第一我放过你和你朋友,第二我保证不杀那个孩子,第三……能刷卡吗?安好抬起头。对方微微吃惊,旋即饶有兴致点头一指挥,后面的小弟送了一个刷开机过来。安好来之前就想过伊万公司陷入困境夫妇生命堪忧是涉及到金钱问题,所以银行卡,她随身带着来的。看了合同,没有楼下老板说的那么夸张,原先是借了五百万,月利息30%,利滚利,到现在要还将近3000多万美金。安好之前还想过如果真是8000万,估计她要向陆觉伸手了。不过3000万美金,对她来说并不算困难,虽然这几乎耗掉了她这三年大半的收入,不过如她所言,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钱对她来说,根本就只是废纸而已了,能帮人一把还算是这把废纸有了好用处。当安好的银行卡刷过卡机,对方输入了三千万,她利索按下密码,机器显示付款成功的时候,除了方海珠外,所有人都有些惊呆。那位中文名字叫薄云的黑老大看着安好,眯起眼睛道:不错,挺有钱。安好冷冷道:可以放人了吗?当然,做人要讲信义,放人,不过,你得留下。长指,落在安好脸上,方海珠那后知后觉的家伙,终于缓过神来不再单纯的欣赏美男,上前一把拦在了安好面前:不可以,你凭什么扣留她?呵,就凭我是温哥华的神。说完,大手一挥,无论伊万夫妇和方海珠如何挣扎,都被丢下了游轮,放到一首小船上,开船的人,发动马达,船飞快奔离了游艇,要不是伊万夫妇死拉着,方海珠差点跳下水游回去。安好,安好,怎么办,怎么办啊?双手捣住脸孔,方海珠第一次这么慌张,泪如雨下。而游艇内,安好也是如坐针毡,脊梁骨一阵阵的发紧。她不知道,他有何用意。但是很明显的,他不怀好意。你是吃饱了,可是我还没吃呢。薄云坐下,继续悠闲的享受美食。你到底要怎样?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他道,我喜欢收集美好的物品。我不是物品。但是你足够美好,这就够了。他的眼底,泛起一抹邪魅来,这抹邪魅又足够的杀伤力,对被人来说或许会被电晕,可是对安好来说,只是让她的脊梁骨更加的僵硬。如果你要对我做那种事,你倒不如把我丢到海里喂鲨鱼。那种事?他停下了手里的刀叉,看着安好,哪一种?混蛋。混蛋?有趣,你是第一个骂我的人,在温哥华,不过以前在中国,也有个女孩这样骂我,我被骂的很爽,你说奇怪吗?变态。对,我这么说后,她紧接着骂了一句变态,这是不是你们中国女孩骂人的套路?……几乎和他,没法交流。安好决定,想个办法跳海算了,这里离岸边也不远,如果真的要落入整个禽兽的手,还真不如跳海。不过,他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饭后,他就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还派人守着,房间里只有两扇小矮的窗户,卫生间也在房间里。天色渐黑,游艇还在海上漂泊,他没有进来,安好警惕的所在沙发上的身子,终于因为过度紧张后的疲惫而无力支撑,沉沉睡去。早上醒来,周围有海浪声,海鸥声。游艇也不再飘荡,显然上了岸,可是却没有人的喧嚣声,只有海的声音。门开了,安好缩了缩身子,进来的薄云。别告诉我你坐着睡了一晚上,美丽的东方小姐。要你管,这是在哪里?我的岛,下来吧。安好蹙眉看他,他脸上的表情无害,而且显然的下岸后她才有更多逃离的机会。跟着下去,岛很小,岛上有一座小屋,安好跟着他进去,时刻寻找着逃跑的间隙,他却像是看穿了似的,半转过身看着安好:你放心,我只是让你给我做一顿饭,绝对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做你以为我会做的那种事情。安好一怔,才发现他领着她进去的地方,是厨房。一顿饭。他是什么意思?无论如何,一个黑社会头目的话,安好不大尽信。不过当饭后他派人送她回去岸上了之后,安好倒是信了。居然真的只是一顿饭。一顿饭,他要求吃中国菜,还特地点了名要哪几道。安好厨艺不差,他吃的津津有味,啧啧称赞,安好可不认为这样一个有钱的黑老大能进不起温哥华并不少见的中餐馆,他似乎纯粹就是为了逗她玩,但又不像。吃饭的间隙他给她说了一下这些菜,无一例外的都和一个女孩有关,他没有说那个女孩是谁,倒是说了他的名字是那个女孩起的,而且这些菜也是那个女孩做给他吃的。听起来,与其说是在逗安好玩,倒不如说,他只是在怀念某个人。一个中国女孩。安好被送上岸,回到家,方海珠腹中的眼睛见到她的那刻,眼泪珠子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安安,你没事吗?安安,不怕,不怕,谁都不知道,谁都不会知道的。安好嘴角抽了抽。海珠,其实……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安安,你是最干净的,天底下最干净的女孩。安好无语:海珠其实我……陆总不会知道的,安安,你想哭就哭吧。安好是想哭,很想哭,因为方海珠她是不是想太多了。伸手拍了拍方海珠,两人这模样,倒更像是她在安慰方海珠:海珠,我没事。没事就好,你想通点,其实这种事情也没什么的,你就当被一头猪睡了。老大我真的没事。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哎呦老大,他没逼我做什么,只是让我给他做了一顿饭。然后,方海珠的哭声戛然而止,松开安好,不敢置信的看着安好:他什么都没对你做?不然呢?禽兽不如啊。……安好无语。方海珠开始了地毯式的追问到底这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大大小小细节,她一个都不肯放过。间或的,眼底流露出一些心疼。不过听安好全部讲完,她吐出的还是那四个字。禽兽不如,真的是禽兽不如,你说他,如此美人,他就算是那种绅士范的不霸王硬上钩,也该关着你,圈爱你,等到你有一天爱上他,心甘情愿的愿意奉献给他。白痴。安好笑道。其实她也知道,方海珠不过是因为她安全归来,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开这些玩笑。看方海珠的眼睛,就知道方海珠有多担心她。两人笑着闹着,不觉近了傍晚,方海珠才脸色正经起来,起身从房间里拿了一样东西给安好。伊万夫妇说暂时估计没法还给你那笔钱,但是他们一定会还的,这是欠条,还去温哥华相关部门公证过,留下了他们的指纹,就是说他们绝对不会逃账,还有这个,他们在知道你是画家安好后,送给你的。安好接过,是一幅画,画风很稚嫩,下面署名伊丽莎白。画作上是一家三口和一个飞在空中的房子,墨绿的草地,红蓝黄的小花点缀在草地上,边上一条小白狗,上面一个大太阳,几朵白云,安好笑了。方海珠白她一眼:三千万,姐姐你可真舍得,你怎么不给我。钱而已。钱而已,你知道没钱的痛苦吗?方海珠说完,又立马住嘴了。想来,谁也不会比安好更知道,捉襟见肘的窘迫。安好却并不在意,只是道:他们不是说会还了吗。方海珠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怕勾起安好心里的疼痛,她也因为一时失言很是尴尬,越是附和:对,会还的。其实,还不还都无所谓,安好不是所谓的慈善家,只是想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帮助别人的事情。这样在人困难之时给人送钱,早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人生在世,有这个能力,何不做点善事,当是为下辈子积德积福,虽然,安好也不相信什么来世今生的。------题外话------哎呦妈,2万字对我来说真心是个大工程,差点赶不上。哈哈,以后再不敢偷懒了。明天肯定不能早上8点55更了,因为今天我手写残了,哈哈,再也码不动了,明儿我争取上午更。么么哒,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