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早上的空气真好啊!”走上船头甲板的朱聂龙打了个哈气、伸了个懒腰欣赏着这海上的日出。海上的日出他以前常常看但今天的日出对他来说格外美丽,因为他和他唯一的亲人团聚了。
上岛的那几天朱叔带着他到岛上转了转,果然就像叔说的那样技术很落后,真不知道自己的土地不种却跑到这岛上来开荒?而那些男的基本不干活、干活的反而是女人。这些都很让他想不通,坐在船头在发呆。‘也好,叔说要到那倭国去办点货,到时再看看那里的情况。’
“在想什么呢?”朱叔微笑的走来往聂龙身边一坐。
被打断思绪的聂龙挪了挪身子笑道:“没什么?就是想着前几天的情景。”
“噢!你是说那些倭人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么?”朱叔笑着看着远方道:“等到了那东瀛①你就会明白点的。”“可我现在就想知道。”朱叔看着像小孩的聂龙顿了会儿,好像在整理思绪。“那东瀛我也只去了几次,也没到内陆仔细瞧过,不过我想也差不多吧!那里也不怎么太平,小领主们之间在打仗呢!农民的日子也不好过,就去帮自己的领主当卒子,嗨~!”说到这得朱叔叹了口气。显然朱叔是不怎么了解那里的具体情况了。
“叔!你不打算回去了么?”沉默之后朱聂龙率先打破沉默。
朱叔继续看着远方“回去!当然要回去,可是不是现在!”朱聂龙不解的望着他。“你知道为什么你们的船没有遭到屠杀么?”“难道是叔,你?”朱叔笑着看着他没有回答继续道:“当初,初到这我就劝他们不要徒增杀戮,这样反而会增加彼此的怨恨,所以我要留下来教化他们!”
朱聂龙这才注意到朱叔的衣着一直保持着中原服饰并没有改变,心下释然。“那您可以叫他们不去抢么?”朱聂龙天真的问道。
“我也想啊!可是现实没有办法,而我的贡献有限,只能劝他们。不知道我一走他们又会不会重返歧途,我可不想我们大明子民受到伤害啊!”
沉默!又是沉默!!
镇江码头还是如往日一样的喧嚣,一艘船晃晃悠悠的驶向了唐家码头,码头的船工们争相上去帮忙,老水手们一看便知道是人手不够的缘故,看好端端的船又没有经过风浪的痕迹,但是谁也不会想到是碰到倭寇,因为碰到了倭寇就没命可以开着船回来的!
“少爷!少爷!张三李四他们回来了!!”一大清早麻子就飞跑进来,这让昨夜风liu一宿还在hun梦中的的唐云龙很不爽!
“怎么啦?一大早吵吵闹闹的!什么??”听到张三李四这四个字时人一下就摆脱颓废的神色精神起来!“你说什么?他们回来了?这么快,不是说处理好‘正事’再跑趟南洋的吗?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了吧?”唐云龙慌了。
看到主子慌了,作奴才的可不能慌,“少爷!我想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也是听老船工说的,好像张三李四正朝这边来呢,没看见那小子,估计是办妥了,怕是夜长梦多所以早回来了吧?”
缓过神的唐云龙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正在这当口,就听见张三李四吵吵嚷嚷的进来了,但见着唐云龙正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漱口眼睛正朝这瞄呢,立马就安静下来低着头走进来。“少东家,麻子哥好…好阿!”还是张三先结巴的开了口。
“我问你们!事情办妥了么?”开口的是麻子,而主子还在那品茶呢。
“回麻子哥的话!办…办妥了”“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你也晕船么?”主子终于开口了,语气也变强了。“办妥了就吱声、立马赏银!没妥也不怪你们,好歹也回个话!”麻子见主人火了忙充‘红脸’劝道。
张三李四互相望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道:“船出了扬子江口我和张三哥就约好等船再驶出去点就动手,免得尸首被冲上岸让东家为难。”说话的是李四,到这份上了还想卖乖。“那天,月黑风高的,正好是动手的好机会,可谁知…谁知道……”
“有怎么啦?”
见李四惊魂未定张三接着道:“可谁知半路杀出了个陈咬金,我们被倭寇给劫了……。”说到后来连声音也没了,不知道是害怕当时的情景还是怕东家会责怪。
“胡扯!碰到了倭寇你们还有命么?莫不是你们收了那小子什么好处把它给放了吧?”唐云龙来回踱着步狐疑地望着他们。
李四像受了缘一样哭丧着脸道:“东家,哪能啊?我们为唐家作了那么多年工,总不会为了那小子和东家您翻脸么!”“哼!量你们也不敢!还不从实招来?”“我们是遇到了倭寇,那些倭寇恶狠狠的冲上来就抢东西,把准备到南洋的货都抢了,把几个还手的给杀了,我们几个哪是那倭贼的对手,不两下就被他们给活绑了。起初我们几个还以为必死无疑,可谁知那帮倭寇又折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把那小子给架走了,还留下了刀、水和食物,就这样我们这几个才漂回来见到了少东家您哪!!”说着嚎啕大哭起来,颇有一番感慨。
唐云龙和麻子半信半疑的把故事听完,按理说这两个大老粗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吹这个牛的,难道是真的?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这个离奇的故事的。看着云里雾里的东主还不放心李四又补充道:“莫不是倭人不死心来找那个算帐来了?是了!那小子当时抵抗的最凶了!”
唐云龙这时正伤着神呢“好了,你们先下去吧?”“那我们的……”“好啦!先到库房领银子去吧”看到主子伤神麻子接到。
张三李四听到银子像接到圣旨一样呀的溜的没影。
“少爷,我看不像是在说谎,他们也没那本事,想必是被倭人绑走了吧?!”明显是安慰的话。“如果真的被倭人绑走了,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这到省了我们的事了,看来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真是恭喜少爷了!”
终于回过神来的唐云龙不解的问道:“恭喜什么?”
“那小子死了,那英子不就……”“还是你小子了解我啊!”刚才还一脸的阴哩一扫而光,“对!我这就去告诉英子妹子这个‘好消息’去!噢哈哈哈……”这令人恐怖的声音传遍了院子。
“嗨!你们在聊什么?”稻垣恒兴操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汉语双手插在他那宽大的衣服里,腰间挂着他那特有的木刀从船舱中走出来。
“没聊什么,只是在和我侄儿说说你们的国家而已。”
“是么!你也想了解我们大和文化?”稻垣恒兴就像发现挚友一样坐在他俩旁边就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说起我的的国家那可是美富饶丽的国家阿!”‘我呸!还富饶呢!’朱聂龙一听心里就骂道忍不住问道:“那你们还当海盗?”说这话时朱叔瞪了他一眼,朱聂龙也知道自己唐突,脸一红低头就发话了。稻垣恒兴则一脸的无辜样子“我们地、也没有办法啊!不去抢的话就要死拉死啦地拉!”他一急把那日本味的话给说出来了。
“聂龙!不得无礼!他们的国家正在战乱呢,他们的幕府没空管他们呢!”
“幕府?”“嗯~~?就是他们的朝廷呗!”朱叔想了想看了看稻垣恒兴回答道。
定了定神稻垣恒兴继续说道:“唔!我们的‘朝廷’就是室町幕府②。”“你们不是也有个皇帝么?”朱聂龙又忍不住问道随即看了眼朱叔见叔没反应也是看着稻垣恒兴,一脸的迷茫,在等着答案呢。“咳~!我们不同于你们,我们的天皇没有实权,只有将军有实权,可是自从三代将军义满③之后幕府越来越无能了。总之是天皇受制于将军、将军受制于管领、管领又束缚不了大名④。”说的这叔侄俩一愣一愣的,这要是在自己那儿可是欺君啊!谁敢那么名目仗胆的架空皇上?均摇了摇头继续听道。“现在农民都在给自己所在的大名当足轻呢!也有些不甘欺压逃出来了当土匪,我们地也是没办法。”
反正这一切在朱聂龙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反正也不忙,忙上就要有答案了。远处的海岸线已经隐隐浮现了。
“马上要到萨摩藩的种子岛了!”稻垣恒兴叉着腰兴奋得站在船头叫道,“那里的水军众⑤我地认识!我们可以托他们给我们办货。”
就这样在期待中朱聂龙他们一行踏上了异国的土地。
“这几天小姐一直没出过房门么?”唐夫人焦急地问着伺候英子的丫环,“没有,夫人!小姐这几天哭的就像是泪人,我们中午端去的饭菜到了晚上还是没动过,这几天小姐都瘦了,也憔悴多了!”丫环哭丧着脸回道。
“嗨~!这孩子!”唐夫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在众丫环的搀扶下走了。
自从那天从云龙表哥那听到噩耗英子感觉就像天塌下来一样,当时就像是被雷电劈中一样昏死过去,全府上下顿时忙成一团,就连心里得意洋洋的唐云龙也慌了神。
这几天英子躲在房里什么人也不见就是哭,这其中唐老爷子也过来劝过他她几回,唐云龙更是不遗余力了:说好话、送东西,不过都没用,这不,唐夫人也过来劝她了。哭累了就坐在床头拽着那把匕首鞘发呆。
屋外的脚步声让英子知道又有人来劝她了,“妹子!出来吃饭吧!今儿个爹娘也有话说!”是唐云龙的声音,“是啊!姐姐,你快出来吧,你几天都不吃不喝了,把我都吓死了!”唐缌敏也发话了。哭了那么久英子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仔细想想这么多天也劳烦唐家了,一会儿饭桌上就向唐家告辞,多谢唐家这么久的款待。她擦了脸庞未干的眼泪,到梳妆台稍事打扮了一下推门而出。
等了一会儿的唐云龙一班人以为又是一个闭门羹正要怏怏的走开时门‘滋呀’的一声开了,唐云龙回头一看顿时呆住‘这么久没见英子妹妹是越发动人了,特别是现在悲伤后的可人儿,就像是雨后的梨花;看着那虚弱的身体就像婀娜多姿的细柳,让人不由心生怜悯、越发疼爱。’“多谢诸位多日关心!英子这厢在这赔个不是!”说着盈盈地福了福。唐云龙这时才回过神,忙上去扶住作福的英子疼道:“妹子怎么变得怎么生分了?”要是往日唐云龙就像碰也别想碰到英子,不过这几天他也给英子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听丫鬟说少爷这几天没出过门,而且还老来看她。所以她也没推托,任由唐云龙扶着去了客厅。
饭桌上谁也没有动筷子,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倒是唐父为了避免尴尬先开了口:“大家快吃块吃,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夹起块鸡腿放在英子的碗力。英子衡量再三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叔!婶!英子打算明日就告辞了,今日就算是和您老告别吧!”一听话头不对,唐夫人急了:“孩子,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是不是这两个东西欺负你了?”说着朝唐云龙及唐缌敏望了一眼。“不是的,婶!我打算回去静静,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也知道唐府上上下下都没把我当外人看,我很高兴。”说着淡淡的一笑。一听可人儿要走唐云龙是第一个不肯的:“妹子,干么要走呢?哥会帮你去找朱兄的,说不定他命大逃出来了呢?”一旁的唐缌敏也苦劝道。“好啦!”老爷子出来说话了“英子你就安心住下,我可不想让我们的侄女哭着鼻子回去。聂龙那孩子的事我回去想办法的,你安心吧!”听这么说英子还想说些什么又被唐夫人打断:“就这么定了!我说云龙、缌敏啊!没事别老出去瞎转悠,你也别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每个闺女样!多陪陪英子,知道了么?”缌敏吐了吐舌头低头刨饭了,而唐云龙则长长的叹了口气‘总算没把心血白费!她走了,我怎么办?’邪念又起。
随后的几天里唐云龙和唐缌敏果真都陪在英子身边陪她解闷、散心,三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随后的几天朱叔陪朱聂龙到岛上也逛了一圈。后来才了解到他们的身份特殊:是海盗。由于幕府为了和大明通商加强了对海盗的镇压所以只好由当地水军众出面到本土办理货物。虽不是本土,但这里也颇具规模。这里不必中原,中原城市一般老百姓住得是瓦房,而这里住得是草木房,丫丫的连了一大片,当时朱聂龙心里还想他们不怕走火么?
今天朱聂龙心血来潮向自己出去走走,在向叔求了很长时间并得到稻垣恒兴的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他后便怀着年轻人的好奇心上路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是出去走走而已。朱聂龙在大街上东张西望,时不时得有穿着和服的男男女女从他身边经过,而且还有中原服饰的商人,他们并没有好像在异国他乡遇故知的那种激动,可想而知中国人在着的买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恩!难得来次东瀛,买个东西回去送给英子,她一定喜欢。’抑制不住兴奋得他都笑出声来了,想着就朝一家门口挂一个写着‘商’字帘子的店铺走去。
“噢!我尊贵的天朝贵人,我们这应有尽有,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么?”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矮个日本人搓着手笑嘻嘻的迎来。朱聂龙也感叹他汉语说的流利,这家伙肯定是我们的人做买卖练出来的,他顿时感到自己的优越感随口说道:“看看!”便四周看了看货物。当朱聂龙四周看货时那小日本则耐心的此后在身边,怕是这个天朝主顾跑了似的。而朱聂龙看了看这个小杂货店什么精致的东西也没有时摇了摇头准备离开时小日本慌了神‘难得有客人来,而且是从天朝那来的,说不定是什么大老板,只要我抓住了这笔买卖,嘿嘿……’脑筋飞快的思量着他对朱聂龙说:“公子,我们的好货一般不轻易示人的,看公子仪表堂堂我就出点血吧!”随后用日语向里屋喊了几句,虽然朱聂龙听不懂但这几天可不是白过的,只知道那小日本叫什么菊乃子把什么拿来之类的。不一会一个穿着和服得小女孩端了个木盒穿了木屐一路小跑过来,走起路来‘吧嗒吧嗒’的。主客两人上了榻榻米盘腿坐下,女孩过来也跪下递过木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朱聂龙。“公子,您看,不错吧!”‘原来些女子用的珠宝首饰’朱聂龙随手拿起一个把玩起来。看了良久自言自语道:“这些东西扬州的店铺里都有啊?怎么拿来送给英子?”后面那句话什么送人小日本不管,但听到什么扬州的店铺里都有,他下意识地擦了擦满额头的汗,这些可是他拖了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通过贡船从中国带来的,尽管金银首饰日本不是没有,可是这些纯色、工艺可是非常精湛的!他下意识的试探道:“公子,是不是不满意?”“哦!这倒不是,就是这些东西在我大明是在普通不过的东西了,我可是要送人的,所以能不能再有些特别点的东西?”朱聂龙不以为然继续把玩手里的东西道。这句话彻底打击了日本商人,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要知道他为有这些东西而感到自豪,别的商铺还没有呢!不过还好,这窘样没被他的尊贵的客人看到。“这样吧!我只有把我的收藏拿出来的,您等等!”小日本一咬牙、鞠了躬起身进了内屋,而朱聂龙象没事人样东张西望。
“[日语]阿奴”看小日本走了之后,一直在边上不做声的小女孩忍不住了:“噢!对…不…起”他看自己把日语说出来了忙打招呼,看到小姑娘也会说中文朱聂龙十分惊讶:“你…也…会…汉…语?”朱聂龙故意放慢语速。小姑娘一看自己说的被对方听懂了高兴得点了点头。“你…是…从…海…那边…来的嘛?”显然她的语速跟不上,“我…父亲…经常…和你们……做生意的!”“所以你就听懂了事么?”朱聂龙逗了逗她!姑娘痴痴的一笑,转身从边上一个打好包的盒子里取出把折扇,上面的纸是泊金的,画着日本的伶人(也就是歌姬),“嗯!这个东西还不错!”姑娘看到朱聂龙十分喜欢这把扇子心理其实也为自己的父亲挽回了点面子。‘咣’东西掉下来的声音,掀开帘子的日本人一看朱聂龙拿着这把扇子惊慌失措的跑来对着丫头就是死骂:“巴嘎!……”把朱聂龙搞得云里雾里,姑娘哭丧着跑进内屋,骂完姑娘的小日本边擦着汗边解释道:“这…这是准备献给将军殿下的……”朱聂龙看到喜欢的东西发了小孩子的脾气:“我不管!这东西我要定了,在多的钱我也付!”耍起无赖的他越发喜欢手里的扇子。就这样双方僵持着,小日本也一直磕着头。最后还是稻垣恒兴的人来了才打破僵持局面。“[日语]老头,别不识抬举,什么将军?我可不认识他!公子别理他,我们走!”海盗、土匪可不把他们自己的将军放在眼里,丢下五百两银子就拥着朱聂龙回港了。事后,朱聂龙想到那小女孩心有不忍,让他叔又送去了一千两算是补偿,可就是这把扇子注定了他们间的命运。
①东瀛:当时日本的雅称,也可叫倭国。
②室町幕府:1335年,实力和野心很大的足利氏利用武士的不满乘机在镰仓起兵进攻京都。1336年,足利尊氏废醍醐天皇立光明天皇、自任征夷大将军设立幕府于京都室町,因此俗称室町幕府。
③三代将军义满:室町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聪明的一休》大家看过吧,里面的将军就是他了!当时的幕府有能力控制全国的大名,强盛一时。
④大名:一些是世袭大名,还有一些是当地大地主、财主等组成的地方武装势力通过不断的兼并土地、欺压农民来扩大自己的势力,形成的诸侯割据,即“战国大名”,实际上是和幕府脱离而独立的。
⑤水军众:日本战国的产物。由于战乱沿海居民组织的武装力量,由于乱世大名无力约束,任其做大,最后则发展成有一定规模的组织。或中立或为其所在国大名效力。相应的也有国人众、忍者众,都是一定势力组成的武装力量,为各大名所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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