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大家家里都酿了香肠,据我观察发现最近谭胖子又胖了不少,我分析她家的香肠一定很好吃,要不然她怎会油头粉面的?于是我约上小鸡,带了一把剪刀去偷她家的香肠。
她家阳台旁是梅花洞,在楼道里可窥其中奥妙。果然酿有不少香肠,看起来就香。小鸡看在眼里甜在心里,一脸期望的表情表露无疑。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心里还有些发毛,我象老鼠一样左右环顾了一圈,把那把剪刀塞到小鸡怀里,捂嘴低声道,挑几根肥的,我给你把风。小鸡也把嘴凑到我耳边,说我给你把风,你去剪,我手有点发抖。
我心里骂着这不争气的东西,心想这事万不可犹豫,必须当机立断,象小鸡这样婆婆妈妈的早晚会暴露目标。我赶紧挑了两根肥的剪了下来,顺手塞进小鸡的怀里,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如同奥运会中体操项目的规定动作一般,如果难度系数是20,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我肯定能得个985分,金牌自然不在话下。
此地不宜久留,我和小鸡迅速离开了现场,然后我们商量到哪儿去烤。正在路上走着,碰到了小队长郭佳,郭佳见我和小鸡鬼鬼祟祟的,便问我们是不是逃课了。我脑子反应慢,心想完了,课都忘了去上了,再一想不对,今天是星期天,我便回答说我没有逃课,我和小鸡偷香肠去了。话一出口才发现遭了,怪就怪我太老实了,脑子里想着什么就说什么。我心想完了完了,郭佳要是又去告老师的话,我又得请家长了,谭胖子她妈是我爸单位的副厂长,要是知道了我偷了她家的香肠我就吃不完兜着走了。我赶紧说,郭姐姐,你不要告我好不好?你今天好漂亮啊。
郭佳听我嘴甜,心里正琢磨着今天是不是真变漂亮了,哪还想得到去告我,我和小鸡正准备开溜,郭佳一把把我领子拽住,在青春第一次发育的时候,女生通常比男生发育得快,所以当时郭佳比我和小鸡要高出一头,我在她手中还真象是一只小鸡。我一脸期望的眼神望着她。
郭佳嘴一撇,说,“我不告可以,但你们要请我吃。”我听了这话如同地下党员找到了组织,满口答应道,那是当然。我有心巴结,又请示小队长道,“郭队长,请问我们到哪儿去烧烤呢?”队长不愧是队长,略为思考了两秒钟,立刻做出决定:走,去我家。也许是我的巴结的话比较受用,让小队长浑身舒坦,连作案场所也提供了。
到了郭队长家,郭佳邀请我们参观了她的闺房,不知道这里真是她睡的地方还是猪鸭的屠宰场,如果是后者,那么禽流感会提前10年发生。我小心翼翼得寻找下脚的地方,深恐破坏了车祸现场,嘴上却违心地恭维道,“郭队长的闺房果然是非同凡响,一看就是大气派,大手笔。”那确实是大手笔,早上起床一手就能把被子扔到三米远的电视机上;那也的确是大气派,给我们喝的水从洗脸盆里舀。总之,郭佳的闺房处处透露着诡异。郭佳听了我的恭维话,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你是骂我懒猪,我知道的。可是你知道么,我每天电视看到12点,我多辛苦啊。算了算了,你们是不能体会到我的痛苦的,还是商量一下再请哪些同学来烧烤吧。”
于是,小队长又作出了如下安排:
1为了迎接同学的到来,我和小鸡为小队长打扫闺房。
2郭佳负责电话联系同学。
邀请的同学有如下几位:
1谭胖子,因为我们吃她的香肠,没理由不请她来分享。还好郭佳同意给我保密,这就好比孙二娘卖人肉包子请武松吃是一样的道理。
2赵春,由于她是谭胖子的死党,谭胖子说让赵春也来那我们也没有理由不同意。
3小芳,郭佳与小芳素来交好,自然要邀请小芳,当然我更加不会反对。也许是二人同样有女侠之风,故二人甚为相得,就好象我和小鸡同样是傻里傻气,也是甚为相得。
鼠儿和川川竟然同时不在家,故没能约上,郭佳挂了电话还一个劲儿地嘀咕,说他俩是不是约好的?
当这三个人到了郭佳家,我和小鸡已经把郭佳的闺房清理得如同三月不知肉味的厨房,我和小鸡心里都是忖忖不安,生怕谭胖子发现是自己的香肠。所以谭胖子刚一进屋我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事先声明说,“快来尝尝小鸡家酿的香肠。”
谭胖子只是夸赞了两句说果然是好肠子便没再说什么。
小鸡拿着香肠在屋子里转了两圈,问,拿什么烤啊?郭佳又迅速抽了几个作业本出来,掂量了一下自语道,应该够了吧。我说多可惜啊,我翻了几本全是郭佳的日记。郭佳却满不在乎说没关系,难道你以后要写小说,拿我的日记来当素材么?我拿着本子走到外面阳台上,说就在这里烤吧,在屋子里烤怕把你屋顶给熏黑了。郭佳却说,“就到我房间去烤,我还要看电视呢。”
郭佳又到厨房找了几块儿砖,搭了个灶,又找了几根筷子把香肠都穿了起来,接着把电视机打开,正在放《十六岁的花季》,我们就坐在地上便看电视便烤香肠。
电视正看得起劲,郭佳突然把手中的那一截香肠塞给我,说你给我拿着,又跑出门,过了一会拿了个台式风扇进来,我心想大冷天你想干嘛。还好郭佳只是把风扇对着电视机,一边摆弄着一边还傻笑给我们解释说怕她妈回来发现今天又看了电视,所以给电视降降温,这样她妈就摸不出来了。
一边烤着香肠,一边看着电视,校园小广播赵春的嘴也没有闲着。别看赵春平时在班上默默无闻,可是对着她那几个好姐妹,什么新闻都能从她那里传出来。赵春开场白是:诶,你们知道么?然后停顿两秒钟,静待我们的反应。她没把话说完,我们当然就不知道什么。她的好搭档谭胖子这时候自然会问,“什么?”这时候赵春便会滔滔不绝地叙说她发现的一切。我和郭佳小鸡小芳正专心看着电视,可赵春说话的时候我知道郭佳正竖起耳朵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表情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赵春口中所说的事情与自己无丝毫相干。我看真正在看电视的人只有小鸡和小芳,小鸡是对什么事情都是不怎么在乎的,而小芳听赵春说的是川川和鼠儿,这两人对她来说没什么要紧,反而电视的吸引力还要大一些。
只听赵春说,“你还不知道啊,川川亲了鼠儿一下!”小芳和小鸡继续看电视,我和郭佳的眼睛是对着电视,而耳朵却是向着赵春的嘴。我是对这些花边新闻特敏感,郭佳为什么关心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她听到这句的时候屁股象是挨了一针。
谭胖子不愧是赵春的好搭档,这时候赶紧问上一句:“到底是怎么会事,快说啊。”这一句也正是我和郭佳想要问的。赵春又不紧不慢地说,“当时川川正坐在座位上,鼠儿走到川川面前”
“怎样?怎样?快说下去”,谭胖子催促道。
赵春把手中的香肠又翻了一转,吞了吞口水,继续道,“鼠儿叫川川星期天教她打街霸,川川听了从座位上蹭了起来,估计是受了惊”,赵春不仅会叙述,还会分析,“这不,一下嘴就挨到鼠儿的脸了。”
我心想,好哇,川川,带鼠儿去打游戏都不叫我们啊,我揉了小鸡一把,说听到没有,川川今天去打游戏去了。小鸡“哦”了一声,郭佳哼了两声,谭胖子叹气叹了三声。
香肠烤好了谭胖子尝了两口,还连声赞道,好吃,比我家酿的香。我和小鸡郭佳心里暗自好笑。
我看着我烤的香肠烤的有点黑,正在犹豫要不要吃,小芳已经把手中的香肠吃完了,正虎视耽耽地看着我手中的那根,我急忙把手缩了半截回来,说,想都别想。赶紧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大家的嘴都是油亮油亮的。
一边吃香肠我还对电视发表了我的看法。
“那是深圳吗?”我看着电视问郭佳。
“是啊,多漂亮啊,房子多高啊,我长大以后也要去深圳”,郭佳自信地说,嘴边还有猪油一晃一晃的。
小鸡问我,“我听说有个老人在那里画了个圈圈?”我心想不会是象我小时侯在床上画圈圈吧。
我说深圳不好,那是混凝土堆砌起来的城市,我说我喜欢成都,因为我去过那里的游乐园,让我记忆尤新。
小芳说好,那你以后陪我去成都,她说她什么大姨妈的表婶的侄子在成都,去年她过年去了他家,就象是农民进了花花世界,去了忘不了,还说什么成都是去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对于这句话我是这样理解的:这种城市必须和打游戏,没有作业,有很多电视节目可以看并且家长不管画上等号。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希望把位置对调一下,比如小芳说:那我以后陪你去成都,这样听起来也爽一些。
小鸡当时还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只是说,哪儿同学多就去哪儿。我们问谭胖子,她说要听她妈的安排,她说她妈早就把她20年后的生活都安排好了,厂长的女儿的生活就如同皇宫里的公主,什么都是安排好了的,一点自由发挥的权利也没有。问到赵春,赵春摆了摆手,说,能找个人嫁出去就不错了,到哪儿都一样,只要有个人喜欢我就够了。想不到,还是赵春看得最透。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发现郭佳的眼睛的黑的,象只熊猫,据赵春的调查说是她妈回来发现天花板被熏黑了,挨了她妈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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