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重复的方式让人厌烦,上午打点滴,下午坐在病房里发呆,无聊的生活让人死去。每天看到来往的情侣,在医院里的关怀缠ian就忍不住的让峰,想着湄,那晚的噩梦让自己的心旋了起来,真希望早点好起来,去找心爱的人问个究竟,也同时去解决和那个楠哥的恩怨。不过幸运的是自己已经能够来回的走动,不出一星期就可以活蹦乱跳的过不安分的生活了,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这天上午,输完药以后,医生来病房检查了峰恢复的情况后,宣告第二天可以出院了。消息像见到了湄一样令人振奋,峰快乐的像喝了酒的酒鬼,发了酒疯似的高兴着。峰等的有些不耐烦,不顾父母的劝阻,硬要当天下午出院,回学校见一下,久违的哥们和朋友,叙叙短暂的离别之情。
双亲扭不过儿子的牛脾气,无耐的答应,于是一家三口,高兴的有商有量的收拾东西准备出院回家。在忙碌了一番,向医院的人倒了谢之后,便坐上了公交车,三人满面春风的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心情愉快的聊了些家常,在路上快乐异常,毕竟霉运总算是过去了。
而湄却伤心的面对了生命的绝望,那天从医院走出后,极度的伤心让心脏很不舒服,回到爷爷奶奶家的,不露声响的跺进了屋里,把自己关起来,伤心的哭着。
她面对了生命里的第一次绝望,当楠哥嬉皮笑脸的说他安排了峰被砍伤的事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是心爱的人的累赘,她诅咒着楠哥死去,骂着楠哥性格里肮脏的一切,可对方恶心的占据着强力,一个女孩子该怎么面对一个恶少,一个流氓呢?以前她曾幼稚的认为,上天真正的让一个人来拯救自己今后的生命,可是在峰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为自己而背上些不必要的麻烦时,她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那么的不付责任。
自己根本不知道残烛般的身体什么时候将燃之怠尽,还天真的占据着给自己欢乐的男孩的一切,自己太自私了。当这自责悄然而至,一个娇弱的女孩却怎么也觉察不到,它会要了自己的命。一夜的自责是一夜的心血,湄心力憔悴,第二天起床时,头晕的无力,刚起身身体便不由自己做主的倒了下去,气喘吁吁。心脏开始跳动的飞快,可怜的女孩预感到了什么,可刚那番无奈的放弃和打击,让自己感觉好累。她静静的起身,吃力的从床边的桌子上拿来镜子,对着发汗的脸照了照。
脸上的红晕变做了白色的虚肿,以前不敢去面对不化装的脸旁,因为它代表曾经所有的欢乐,看着往昔就会让自己心痛。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卸了妆的脸旁,快乐顷刻的输到了心房,感觉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哥哥总喜欢摸自己的小脸,夸妹妹的漂亮。爸爸老爱捏自己的小辫子,不住的笑,说自己的女儿长大了一定会成为明星。而妈妈老捏自己的鼻子和眼皮开玩笑的说,一定能找个好婆家。想着从前,虚弱的湄笑了,笑的流出了眼泪,然后不住的哭,低声的啜泣,和镜子里她在泪中诉说着一个女孩所有的懦弱。
心好痛好痛,在哭声里湄失去了知觉,泪和笑都出现在脸上,像拥有晚霞的黄昏突然下着迷梦的小雨,十分美丽。她悄悄的睡去,带着所有曾经有过的辛酸,曾经有过的幸福,笑着走在了黑暗里,没有人挽留,连心归所属的爱人都不再出现在黑暗里了,只有面目可憎的那又爱又恨的人在哭着挽留自己。
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为何红颜终究要薄命呢?亲爱的人不能用一个安稳的心去好好的爱,不爱的人用肮脏的方式占据着自己,让一颗脆弱的心时刻要担惊受怕,害怕被爱的远离。我好累,我想见妈妈,让妈妈告诉我一个女人什么叫幸福。妈妈,我来找你了,你给我一个安稳的港湾,湄儿好累,湄儿不想要那么多,只要你妈妈。
妈妈在招手,呼唤着我,她笑的多么慈祥啊,我想她当初生下我的那一刻也是这么笑的,我是这么的美丽,我是那么的讨人喜欢,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的。妈妈,你生了我,却不能预知我的命运,你丢下了我,那么早的走去,你给了我生命却给不能给我幸福,你收走吧!我要和你在一块,你等着我,我会马上来到你身边的。
同样的医院两个爱过的人那么的巧合都先后的光顾,可老天在搞笑,相逢仅仅差那么几个时辰便可以了,不过那显不出这个故事悲情的所在了。奶奶在上午走进孙女的屋里,在想要唤醒孙女的时候,发现了气若游丝的湄几乎毫无生气,年老的奶奶慌了,哭喊着和丈夫一块把孙女送到那个让湄牵挂的医院。
可是却没有得到一个和峰一样幸运的结果,经过一番抢救,死神仍毫不留情的带走了漂亮的姑娘,在回光返照的那一刻,湄多么希望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呐。可是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旁边做坐着那个让自己恨不得爱不得的流氓,为什么,为什么,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老天仍不放过自己,不肯圆自己最后的愿望呢?
湄绝望的毫无留恋,没一句话,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甩起了枕头,砸向了那个流氓,那个害自己心爱的人的恶棍,然而枕头在跑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后,落了下来,随后一张不起眼的纸条轻轻的随风飞,湄闭上了劳累的眼睛,没有看到纸条飞来的那一刻悄悄的盖在布满泪痕的脸上,永远的失去了知觉。那纸条的文字清晰可见,一旁是男人也流下了泪,拿过纸条细心的看了一下,大声的哭了。
湄,一个可怜的女孩悄悄的走了,一场算不上山盟海誓的爱情宣告了最终的结局。一个悲情的让人伤感的女孩可怜的走了一生,短暂的几乎让人很快就能够遗忘,人人都说生命本就如此,渺小的人类会拥有各自的不幸,她的不幸在众多难念的不幸面前也算不了什么,毕竟人间总是悲剧占主角,不过我想悲剧并无见得就是悲剧,湄至少让人看到了一个女孩在追求爱的过程中展现出女孩的那种真诚的温柔和不曾放弃的希望,生死本来就有很多变数,少年的你我看不懂,看到了别人为爱而死也是一种幸福,悲剧也就不总让人伤心了。
而峰一个放荡不羁的男孩,似乎在诠释一种激情的活法,不能不佩服他的勇气,在高三那个关系命运的时期,有几人敢向他那么大胆至自己的前途于不顾而去追求他所说的啸爱呢?他是值得佩服的,有一种一薄云天的侠义,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这种人是社会所不齿的,无视前途的浪子谁会去效仿呢?
但这也注定了不同性格却拥有共同意念的两个人走到了一块,一个对天道充满了仇恨的女孩,一个对所谓的游戏规则恨之切齿的男孩,都在对抗着天道世道的权威,共同的信念使两个人走到一起,正像峰所说咆哮的相爱着,互相赏识着。
可是,他们忽略了现实的力量,忽略了藏在各自身后不同的背景和完全不同的生活,爱是无罪的,虽然最后失败,我想是个感qing动物都不会责备,更不会用现实和背景来指责她们,人生本应该充满了爱,有了爱的享受,别人只能羡慕你。
湄死了,最先知道消息的是琳,当楠哥看完纸条后向琳打听峰的下落,并把湄的死讯告诉给琳时,他惊呆了。他首先想到了峰,想到了自己对他做过的种种,开始抱歉起来。峰心爱的女孩已经走了这是对他最大的打击,以前自己所做的是因为嫉妒,可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并且开始调转矛头向自己攻击了,深深的自责像是利箭穿心疼痛无比。现在惟有可做的就是补偿了。琳拨响了峰的手机号码,很低落是嗓音无力的发出了声。
“峰,我是琳,湄,她走了。”
“什么,兄弟,你开玩笑。”峰强装的笑着。
“峰,真的,心脏衰竭。”口里像塞满了泡沫,一字一句,艰难的从琳口里跳出,那头悄然的静了,一会儿翁翁的挂断声响起。
“这不是真的,我才几天没有见到她,她就走了。不,不是,老天爷啊!求求你,不要跟我这惨弱的心脏开玩笑,我承受不起。”接完电话,峰发狂起来,在心里怒骂着上天,为什么那么的对自己的不公,为什么不让自己见心爱的姑娘最后一面。峰飞跑出了家门,无声的泪水在跑往车站的路上疯狂的洒落。无情的控诉,遗憾的自责,劈头盖脸的压了过来,恨,峰的心中充满了恨,对自己的恨,对上天的恨,还有对那个害的两人分开的楠哥的恨,压抑在了心头,此去,有了目的,看自己爱的人最后一面,报压在心头所有的恨。
公交车慢悠悠的,像个老头子,边走边咳,而峰坐在坐落里悄悄的掉着眼泪。往事一一出现在了眼前,湄那娇人的脸,迷人的笑此刻显的好恐怖,在逼着眼睛不住的掉泪。
湄,你怎么不等我,我以为我会找到一个好的答案给你,给你希望,给你我们共同的快乐,可是你却拿自己的离去跟我开玩笑,死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吗?为什么要选择死啊,你太自私了,我为了你放弃了我以前在意的一切,我用游戏人生来说服我可以好好的爱你,而你却用残酷的现实去逃避我为你做的这一切。
不公平,路上的峰时刻的在默数着。然而斯人已去,逝者不再,空余恨。峰急切的在人群中挤下了车,在匆忙的走路中拨响手机,问了湄的所在。含着伤悲,向那个自己刚刚离去的医院走去。
此刻,楠哥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想着自己生命里的女人,不免有些伤悲。毕竟她曾在自己的生命里留下过痕迹,虽然不知道是否对她有真的歉疚,但一段共同的生活培养的那些淡淡的感情可以让自己为她流泪。她走了,走的似乎很不可思议,但那张纸条已经让一切都明晰了,她为了写字的那个人,绝望的心力僬瘁,抛弃了生命。自己对她玩物般的嘲弄也已灰飞烟灭,她用一个脆弱的死亡对抗了绝望证明了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可惜自己发现的晚了,要不然,那种江湖的义气会放自己放弃她,会让自己成全她。
晚了,一切都晚了,他坐在凳子上在等,等写字的那个人的到来,做一个真诚的解释来赎罪,不过不会去强求原谅,没有比害的有情人天涯相隔,阴阳两散更坏的事了,他在等待着一种惩罚,犀利的心理惩罚。
峰跑进了走廊里,看到了那个坐在凳子的上的男人,低落的捂着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到了一种亲切,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他走了过去,默默的看了下静坐的那个人,然后推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门轻声的开了,那男人起身也走了进去。峰听到了轻轻的脚步,扭过了头,看着那个面色阴翳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躺在一旁的湄似乎用心灵在召唤自己保持沉默,保持最后的安宁。那个男人终于沉不住气,抱歉的脸色颤抖了起来。
“你是峰吧!很抱歉,我没有给你一个活着的她。”
峰有些迷茫,疑惑的说道:“你是谁,说这些话干吗?我们好象不认识。”
“你知道我,你对我恨之入骨,我是楠。”
“你就是那个楠哥。”峰愤怒起来,抄起拳头,像只愤怒的狮子。
“妈的,你还是个男人吗?说这些无聊的话他妈的能换了她的命吗?”话语刚落,拳头便落在楠哥的嘴角。顷刻间,楠哥的嘴角有血流出,但他并没有还手,仍静静的站着。
愤怒,悔恨把心里的怨愤都激发了出来,等那一拳下去的时候,似乎它们都消失了,感觉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一样的不感接受事实的残酷。峰放下了拳头,无声的泪又悄悄的湿润着粗糙的脸旁,他静静的向湄走了过去,掀开了遮盖着的白衫。
湄好白,白的让人生的所有颜色都失去了颜色,她是那么的美丽,安详的睡态胜过童话里的睡美人,峰看在眼里,不相信心爱的人已经逃离了这个世界,感觉她只是像个小孩一样顽皮后的睡去,跟大人开着玩笑。他不相信事实会那么的残酷让这么一个天使般的生命在最黄金的年华美丽的死去。
可是,抚着那美丽的脸旁时没有了丝毫美丽生命的感觉,她真的走了,带走了挂念,带走了快乐,带走了一个人希望的源泉。一个生命走了,一个心灵死了,峰万念具灰,他不愿再次面对那张给自己无穷遐想的美丽脸旁,轻轻的把白衫盖在了上面。然后起身站定,向那个男人走来。
“你在意过她吗?你爱过她吗?我希望你像个男人一样回答我。”峰语气坚定。
“我以为我不在意,我以为我不爱,可是她走了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
“天下最可怜的女孩子都是因为我们不负责任而薄命,良心发现的时候,知己红颜便已香消玉陨,你在意过她的话,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希望你不要让另一个女孩,痛苦的活着了,你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当一个男人知道怎么活时,他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胆惊受怕,是不会让她痛苦的。你不必抱歉,你和我一样可怜,是个无耻的笨蛋。”说完,峰用食指揩掉眼角的泪水,慢慢的向门口走去。
“无耻的笨蛋,说的好,希望天国的她能够原谅两个无耻的笨蛋。”
“呵呵,晚了,一切都晚了,她不会原谅你我的,我们夺走了她的一切。”峰留下了最后的话语,走了出去。
走出了医院,走进了伤心的海洋,峰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海里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爱情就像是泡沫,不可以对它抱有那么大的希望吗?他开始笑了,笑的勉强,在随波的人流中,盲目的走着,傻笑着,把世界抛掷在了脑后,把自己放到了黑暗的绝望深渊。
古城繁华依旧,来往的车辆争相撒野,显示各自主人华贵。黄昏已至,七彩的霓虹灯发泄着现代人的烦躁,峰独自一人,坐在牡丹广场的角落,身旁多了几瓶劣质的白酒。他像个没有家的浪子,默默的喝着闷酒,喝完后把酒瓶摔的粉碎,对着过往的人不停的说一些无聊的话。
他的心好苦,苦的连劣质的白酒那辣口的味道也难以遮住,他好想哭,可怎么也哭不出来,泪腺已经被天国的爱人给带走了。他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想忘掉湄的样子,可是湄的音容笑貌像是印在脸上的创记,永远无法抹掉,他挥舞着自己的双手,猛击自己晕忽忽的头颅,可是无济于事,湄在脑子里哭泣,湄在脑中轻声的劝阻。
为什么这样,这是梦吧!不然我怎么活的这么糊涂,活的不知道生死的滋味。湄,你告诉我,水干了,鱼该怎么做呢?你是沙漠里无情的骆驼,抛弃一个可怜的商人,你知道炽炽的黄沙,炎炎烈日的阴谋吗?
风吹过,叶飘满地,广场的花径上飘落的花瓣被过望的路人无情的踩过,没有谁去见证美丽被糟蹋的惨境,没有人会去感叹美丽顷刻化为乌有那些伤感。多的是花开堪着之须折的急功近利,多的是利益熏心的阿谀奉承,誓言变成了工具,甜蜜化做了陷阱,猩红的眼睛怎么变成了火眼金晶一样把时间的感情冷暖看的清清楚楚呢?
峰又一次笑了,笑的自己好傻,去追求什么真正的爱情啊?真正的爱情是悲剧的产物,它像沙漠的玫瑰,很美丽很迷人,但生命短的可怜,去哪里找水?去哪里找寻肥料?天真的以为会天降雨露,天真的以为天爱尤物,错了,全错了,沙漠就是沙漠,永远的赤日,永远无情。期待美丽,像是相信童话里的公主会嫁给乞丐,相信奇迹,根本就是在汪洋的大海里寻找掉在里面的银针。
那么多的为什么,其实就是那么的愚钝,在现实无情的狂风中,花儿会凋谢,大树会倾倒,安稳的湖面会恶浪滔天。美丽的女孩,像是凋谢的花,你知道园丁付出了多么大的心血吗?你走的那么潇洒,却留下了一颗绝望心在人间,苦苦的守侯凋落的花瓣。美丽的湄,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难道天河的那边真的有无穷的魅力吗?牛郎真的好幸福,他可以见到自己的织女。看到心爱的人,在肩头温柔的哭泣,而我是什么呢?
冰山上的雪莲仰望着美丽的白云,企望着开花的那一刻,展现自己最美丽的瞬间给爱自己的雪山看,冰山也很幸福,它有看到美丽的那一瞬间,而我好可怜,连那一瞬间也永远不在拥有了。湄,让雪山心死的雪莲,你放弃了生命,你把冰冷留给了雪山,白云走了,雪山化了,人生的绿洲便成了沙漠。
峰拿起最后的一瓶白酒,起身踉跄着在广场的人行道上边走边喝。时间也无情起来,把午夜的寂静放在了广场里,追月的冷风把单薄的衣袖撩了起来,可是浑身仍燥热不止,峰在草坪上躺了下来,把酒瓶里仅寸的酒倒在了脸上。在冷风的吹拂下,凉快了许多,峰想的累了,喝的醉了,闭上了疲惫的眼睛,把双手防在脑后,慢慢的睡去。眼睫毛上多了许多水珠,顺着眼角一直流到了耳垂边,不知是泪水还是露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