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洒在树梢上,地上覆满着落叶,伊利斯已经快要步入深秋了,清澈的溪水显示出了它的凉意,但这也是难得的出游季节,在冬天来临之前最舒适的季节。安德瑞却无暇欣赏这一切,从安逸舒适的生活到逃亡的生涯,突如其来的转变令人措手不及。乡间的小路很是安详,两边成群的麦田随风而舞,又是收获的季节了。
安德瑞好奇的望着农民在田间繁忙的身影,曾几何时会为生计而忙碌奔波,而现在也真实的体验到了,为了能够安全到达南方边境,不得不远离人群。王国军不时的出现在南方大道上,盘查所有的路人,这让安德瑞担惊受怕,虽说如此,也只是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学会了逃避躲藏,在骑士学徒的生涯是没有体会的,安德瑞开始怀疑自己学徒时候所学到的东西。学会伪装自己,骗过无尽的检查,以最佳时机偷袭,感到自己了解了很多,一些在家里也许永远也了解不了的知识,在恶劣环境下挣扎着生存。
包里长剑是汉斯冒险在城镇中买来的,比一般长剑小一号,安德瑞却很趁手,普通的长剑,远没有自己曾经的配剑华丽,但是很可靠,换成汉斯的话说,用起它来没有负担。因为很便宜,所以作用也就很多。
握剑的手还有点微微发抖,汉斯安慰安德瑞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会经历的。可是自己无法释怀。长剑刺入胸口,呆住似的看着已经死亡的士兵,一个完美的埋伏让安德瑞认识了死亡,死亡的士兵睁着眼睛,安德瑞疯狂的逃避着他的目光。汉斯安慰少爷也告诉他这个事实,杀戳不会因为你的善良而离开你。以后的几天里,沉默围绕着两个人,汉斯没有主动说话也没有任何的举动,安德瑞终于从震惊中缓慢恢复过来,尝试接受一些自己必须面对的事实。
安德瑞很感激汉斯,从出逃的那一天起,安德瑞的一切都是汉斯在照顾着。汉斯也让安德瑞学会了很多东西,如何在野外生存,保证自己的安全,逃避一切可能的危险地带。安德瑞感觉没有汉斯不懂的地方,常常听他说,旅行是知识的万能钥匙。为了能得尝所愿,汉斯在积极的存钱中,安德瑞知道后,拍拍胸脯表示,将来一定让汉斯完成自己的心愿,汉斯则是呵呵的笑了起来。
前方是一个名为诺马的城镇,过了它就离南方边境不远了,汉斯似乎对这一带极为的熟悉,能够指出最隐秘,最便捷的道路,安德瑞曾经好奇的问,汉斯神秘的轻轻回答,因为我就是在这里出身的。
诺马是唯一通往南方边境的道路,所以俩人不得不冒险通过城镇,镇外是成片的农田,几个警备队员支着长枪闲聊着,或是无事的到处走走,没有之前见过的严肃和紧张,或是暴风还没有席卷至此。
安德瑞和汉斯以旅行者的身份进入镇子,完全的乡村朴实氛围,泥土的小道,木制的小屋,袅袅升起的青烟。因为是个偏僻的小乡村,所以连个旅馆也没有,安德瑞只能打扰村民,好客的村民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汉斯建议先在这里休息一两天,养养精神,最主要汉斯需要回家一次,安德瑞听了非常好奇,同样希望能拜访汉斯的家,却被汉斯婉言拒绝了。
我家里并没有人,我是独子,家里人因为一场瘟疫都死去了,回去只是为了拿点东西。汉斯这样说。
当天晚上,安德瑞吃到了逃亡后的第一顿热呼呼的晚餐。屋子的主人,一位老婆婆特地准备了可口的饭菜。
“孩子,路上受了不少苦吧,怎么小小年纪就长途跋涉?”
“没事的,老婆婆,好好的睡一顿就都回来了。”
“是啊,年轻就是好。”
“婆婆,这里距离边境还有多远?”汉斯问道
“你们要去边境?唉,现在那里可乱得很啊,没听说亚瓦利那边在打仗吗?本来平静的边境现在已经有战乱了啊。”
“难道没有安全的道路了?”
“有是有的,我们这边还是太平的,只要不是离边境太近就行,可是怕就怕遇见强盗什么的,自从打仗以来,这里的强盗就多了。”
“哦,难道没人管吗?比如治安队。”
“管?这种小地方,没有人,一年也交不了多少税,那些老爷大人们根本没空理这里。总算这样也好,大伙儿安安乐乐的过日子。没想到好日子也不多,唉。”
安德瑞终于美餐了一顿,听到老婆婆和汉斯谈论边境的事情,也不由的注意起来。
“边境不是驻有军队吗?我们这里应该不会受到战争影响的,不是吗?”安德瑞问道。
“对,原先这里太平的很,全是因为圣银龙骑士团的关系。”
“圣银龙骑士团?”安德瑞疑惑的说
“少爷,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学院的时候没好好听啊。”汉斯说
安德瑞有点尴尬,狡辩道:“只不过一时忘记了,有那么严重嘛。”
“我国有两大骑士团,其一就是圣银龙骑士团,是驻守在边境的,另一……。”汉斯解释道
“是圣黑龙骑士团!”安德瑞说
“对对,圣黑龙骑士团,这倒没忘。”汉斯笑着说:“长年驻守在王都,这两大骑士团虽说人数不多,却有真很强的战斗力,可以说是王国的精锐。这两大骑士团有着一个最大的区别,圣黑龙骑士团为一身黑色盔甲,放眼望去,足以让人未战先怯。而圣银龙骑士团则恰恰相反,一身白色的盔甲,很是威武。”
“那我们去的地方就是圣银龙骑士团的驻地?”安德瑞说
“可以这么说,更应该说成是一个城镇,规模已经不小了。因为靠近边境,又逢邻国连年战事,难免会受到波及,影响到了王国与南方的正常联系和贸易,物资无法顺利运至南方公路。王国这才下定决心整治南方边境,并且派出了精锐的圣银龙骑士团长时间驻守,因为骑士团的关系,周边很快就平静下来,而那为了安全着想的居民,都聚集到骑士团周围重新定居,从一个个小村庄一直发展现在的一个城镇,而安全的地方,通常都能吸引到商人,所以边境上多出了一个城市,可是王国地图上却没有。”
安德瑞入迷的听着,说:“汉斯,你知道的可真多,我都不知道。”
“哈哈,那是因为常常随着老爷到处走的关系。”汉斯笑着说:“少爷,我不是常说旅行能增长见识,有些东西在学院里永远学不到的。”
“总是觉得汉斯说的话都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安德瑞略有所思的低语道。
“少爷,你的话真让汉斯伤心,一点点道理……”
“哈哈,汉斯,你就别得寸进尺拉。”
“看着你们,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老婆婆在一旁慈祥的笑道。
“老婆婆,那现在为什么又起乱了。”安德瑞问道
“听说是骑士团的团长病了,没办法带兵打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的传言有很多。”
“是吗?”汉斯说
“不早了,我去收拾一下房间,难得有客人来,总要弄得干净点。”
“婆婆,您休息,这种事情我来就可以了。”汉斯抢先走出去。
今夜有好多星星,一闪一闪的,安德瑞百不聊赖的望着天空。旅途上自己都不知道将要去那里,彷徨不安。而知道了之后又感觉紧张。骑士团,一个令人向往的名字。自己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骑士。为什么要去那里?父亲为什么让我离开?汉斯好象总有什么隐瞒。一堆堆的疑问涌向安德瑞。今天只有红月,真不舒服啊。
天上挂着一个红色的月亮,通常旁边还会拌有一个白色的月亮,不过今天却没有出现。传说红月象征混乱之神,白月象征秩序之神。
安德瑞收起心绪,拿起长剑走到院子里,自个挥舞起来。练剑的时候可以忘记许多烦恼,全身心关注长剑。感觉到握剑的双手逐渐熟练,速度,爆发力更加长进,渐渐沉浸其中。额间隐隐出现汗水。
“少爷,该休息了。”汉斯出现在院子里。
“恩,知道了,”安德瑞收起长剑,走进屋子。
“少爷,你可越来越进步了,速度和力度在少爷这个年龄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就是差点技巧性和临敌的经验,不过这个需要在实战中逐步积累的。”
“我好象感觉到自己很难在提升了。”
“恩,自己一个人摸索毕竟有局限,少爷还需要一位老师。啊,别在烦恼了,早点睡吧,养养精神。”
一间干净的小屋子,月光从小窗户上映照进来,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和其他一些简单朴实的摆设。
“汉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没关系,少爷,汉斯我睡在地上就可以了。”
“可是……”
“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不用担心的少爷。”
“恩……”
安德瑞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汉斯那里却传来了呼呼的熟睡声。安德瑞笑了笑,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入睡。
父亲!等等我,等等我。安德瑞奔跑着,想再快一点,却感觉到双脚越来越沉重,身体也沉重起来,倒在地上向前爬,罗里奥公爵转过身对安德瑞笑了笑,消失在黑暗中。父亲!四周突然塌陷,啊!安德瑞沉入无尽的深渊中,父亲!
“醒醒,少爷!”
汉斯摇醒了沉睡中的安德瑞。
“怎么了?汉斯,是了,我刚才做梦了,父亲走了,没等我……”
“别胡思乱想了,少爷,有麻烦了!”
“麻烦?难道被发现了?”
“这倒不是,好象是强盗。”
安德瑞这才听清楚屋外的喊叫声,走近窗口看到几十个强盗正在到处抢劫,村民慌乱成一团。
“快穿上衣服,带上剑。”
俩人很快的准备完一切,离开房间。汉斯快步走到窗口查看外面的情况。
“老婆婆呢?”安德瑞说。
“不清楚,我醒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不会在外面吧。”
强盗们把抢来的财物全部集中在了村子中央,连同村民们也被赶在了一起。朴实的村民惊恐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有人愤怒,有人悲伤。此时孩子的哭声显得格外响亮。
“这些强盗想要干吗?强了东西难道不准备离开了?汉斯说。
“在那里!”安德瑞瞧见了人群中的老婆婆。“我们应该帮助他们。”
“见机行事了,这么多人对付不了。”
此时强盗里走出一个首领,高大的身躯,足足比别人高出一个头,很强壮,手中的重斧更是证明了他不凡的力量。
汉斯眯起了双眼,说:“看起来不好对付……”
强盗首领走到人群面前,把重斧重重的砍在泥土里,说:“听着!如果想保住你的命,快把值钱的东西都交上来,否则就别怪我们!”首领环视人群:“你们可以叫我罗格,这次是给大家一个见面礼,我想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不用大费周章了吧,哼。快!带几个兄弟搜。”
“是!老大!”七八个强盗抢先走了出去。
村民们敢怒不敢言,妇女和孩子都聚在一起,男人们站在前面怒视着这些强盗。
汉斯躲在屋中看着,说:“下次?还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他们来了!”安德瑞说,迅速站在门后隐藏起来。
“尽量快的解决他们,不要惊动其他强盗!”
两个强盗撞开屋们,毫无防备的走了进来。
“真是见了鬼了,遇见了这么个穷村子,首领怎么会挑这里动手。”其中一个强盗说
“你就别埋怨了,要不是兵荒马乱的,还轮不到我们呢。”
汉斯向安德瑞使了个眼色,突然冲了出去,用剑柄猛击头部,一个强盗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汉斯立即转身对准另一个强盗。
“啊!来……”喊到一半,声音嘎然而止。
颈部喷涌出鲜血,一柄长剑侧砍而入,深及半个剑身,强盗身后的安德瑞准确的一击。
汉斯往倒地的强盗身上补了一剑。俩人把尸体拖到屋角后继续观察屋外的情况。其他几个强盗已经在房屋中搜索起来。
“怎么办?汉斯。”
“看来只有一个个吸引过来解决,那么多人不容易对付,特别是那个首领,能举起那么大个斧子,力量非同小可。”
没过多久,强盗就搜完了整个村庄,不过他们并不满意。
“首领,这个穷地方没油水可捞,白忙活一场。”
罗格看了看地上的财物,脸色显得很难看,握起了重斧,走到人群前。村民害怕的往后退,几个胆大的男人硬是站着不动。
安德瑞紧张看着,几乎忍不住要冲了出去,剑上的血渍还在一滴滴的流淌着。愤怒已经慢慢的浸透了他的身体,双眼冷竣的看着,如同猎手盯着一个危险的猎物。
愤怒中伴随着一种失望与惊讶的情绪。安德瑞平生第一次看见了着个世界的残暴黑暗,弱肉强食的另一面,强者的残暴统治和弱者的怯懦臣服。似乎从前的日子如同幻影一般,可那确实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安德瑞在心中自问着。或许现在的他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罗格拿着重斧,看着村民脸上露出贪婪邪恶的笑容,说:“没有值钱的东西,那就用人来抵!”
强盗们纷纷大笑了起来。
“对,用人来抵!我看有几个长得挺正点的,哈哈。”
村民们脸色大变,年轻的女孩害怕的往后逃。拿着武器的强盗立即围住了村民,拖着哭喊的女孩,极度愤怒的村民抢上前架开强盗,抢下武器面对面的和强盗搏斗起来,面对愤怒的村民几个强盗显得十分心虚。
突然罗格大声喊叫,抡起重斧,重重的砍了下去,几声掺叫混杂着悲吟声。几个村民倒在血泊中。强盗们重新拾起已经丢失的狰狞。村民压抑不住悲愤,拿起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武器做最后的一博。
手上已经突起了青筋,“汉斯!”安德瑞喊道
“该死!”汉斯紧盯着罗格咒骂道,“这副筋骨几年没动了,今天也该活动活动了。”
安德瑞提着长剑冲出屋子,汉斯紧跟而出。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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