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长亭外 > 第四章
    一切有若梦中一般,沉迷于臆想中的周新被伴郎引领着朝周府大堂走去,忐忑不安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迷雾般的未来,若隐若现的引诱着年青的心,仿佛迷失余橘子花丛中,眼前身边的一些仿佛都隔着一层雾一般,恍恍忽忽中的周新一颗心被无形的细线牢牢的系在了身后这个成熟女人身上。

    而发生在身旁的一路上的,女方送亲一方的种种如过二道门槛要什么跨门槛费,穿什么门要什么名目的东东等闹剧却没有吸引周新半点的注意,身边的这些喧闹仿佛隔的好远好远,这一切,仿佛就是年幼时似睡非睡时,身边有人说话、聊天时的耳边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特别是到了大堂之上,拜过祖宗,拜过老太君和母亲之后,当身子慢慢的转过来,要和新娘子面对面时,急剧躁动的心让周新快喘不过气来。

    面对着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女人,眼角映入那红色的身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一时间周新心虚起来,头不由的往下垂,哪敢朝对面看上一眼,低垂的眼珠乱转间,看到对面那女子的大红衣的锈着鸳鸯戏水图的下摆,周新感到一阵的口干舌燥。

    虽然听到司仪拉洪亮的的“夫妻对拜”的大嗓门,可是,硬邦邦的身子就是怎么也动不了半分,最后,还是在身边那机灵的伴郎的暗推之下,腰才勉勉强强向前弯上一弯。

    脑袋里暗骂自己笨,可是,手脚无促的周新不知道改怎么办,特别是听到司仪那声“夫妻送入洞房!”的高呼后,衣袖被那身边的伴郎牵着,周新茫然的挪动着脚步,手里只是知道紧紧的捏着那条红绸,把女人牵住前走。

    在边上众人看来,这个小少爷是被家老爷逼着来成亲,所以面前是那么的呆滞,连走路都是那么的不耐烦,谁又能想到,这个面无表情,形如木偶的小少爷心里却在转着别的念头:“身后的女人知不知道自己这个她的小老公是这个样的呢!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虽然封闭了自己十来年,可是对那么多年下来,虽然没有到处都逛遍过,但是在耳染目濡之下,周新对占地近两千亩的周府布局还是大概知道的,被嬷嬷丫鬟们簇拥着,从大堂侧门出来后,亭台楼阁间,弯来转去不几下,被吵闹的人群折磨的头晕脑胀的周新的脑子慢慢清醒过来,走着走着,周新明显感到不对劲:“怎么走的方向不对?”

    虽然周新对这门亲事不满意,跟家里人对持了很长一段时间,躲在自己的小屋里不出来,但是,在多嘴的下人们的议论中,周新还是知道,按照周府的规矩,凡成年后娶了亲的周府的后代,每个人都能分到自己的一个小院子。

    虽然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可是周新还是大概的了解到,这次分到自己的院子是靠近周家后花园里的镜湖的一个小院子。

    这还是周新的贴身随从福才打听到的,好事多嘴的福才象每个周府的的下人们一样,十分在意自己的主子在周府里的地位。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这些下人们的地位和所受到的待遇跟他们的主子在周府的地位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所以,虽然之前因为对这门亲事生气,周新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可是,敏感的下人们却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能量,打听更详细的情况,福才也是这样,眼看自己跟着的这个小少爷一直以来都不象其他的周府的少爷们那样喜欢往来热闹,也不怎么喜欢出去玩,可是,作为下人,福才不敢多说什么。

    这让福才感到很难过,因为,跟了其他少爷的下人们,每次都是鲜衣怒放的出去,酒饱饭足挺着个大肚子,附带大包小包的回来,想到那些别的房里的下人门在自己面前那齿高气扬的样,福才就打心底的感到不平,可是,遇上这么一个主,福才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这次,遇到主子娶亲这样的大事,福才可不敢再等待,在动用了自己平时培养起来的在下人们之间的一切的人际关系,福才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一些内幕,当然,这些内幕每次都被忠心的福才汇报到周新少爷那里。

    可是,那时心里正对这门亲事不满的周新哪里听得进去,每次都把福才骂个狗血淋头,虽然这样,可是多次积累下来,周新心里也又一些印象,自己好像分到的那个小院,不是在这条路去的方向上。

    带着疑问,周新停住脚步,环首问道:“这是准备到哪里去?”

    虽然心里对这个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少爷心里带着疑惑,可是领头带路的嬷嬷不敢怠慢,回过头来,恭敬的俯身回答:“少爷,这是到二老爷那里去!”

    “到父亲哪里?”一愣,周新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是的,少爷,二老爷事先吩咐的,因为身体不方便,所以二老爷不能和二夫人一起在大堂里接受少爷和夫人的叩拜,可是,照规矩,这叩拜双亲是不可少的,因此,老太君也说了,让少爷在大堂拜完堂后,在到二老爷那里去拜上一拜,让二老爷也高兴高兴!”

    说完,众人看着周新,自从父亲病的厉害后,就被转到药房附近的一个院子里,之前自己也才从那里出来,怪不得适才朦胧间还有些觉得这路有些熟悉。

    想来也是该去叩见一下,想到这,周新点点头。

    停在路上的众人,在周新颔首示意知道后,一群继续朝前走去。

    周家的势力是十分的庞大,家大业大的周家虽然也是人丁兴旺,可是,庞大的家业还是让周家的人忙不过来。

    周新的父亲周一凡,被分到管理周家的造酒这个方面的生意,虽然造酒不是周家的门面产业,可是,作为周家里势单力薄的一支,周一凡对能够得到造酒这个产业的管理权还是心满意足,周府里的争权夺利,不同房兄弟间的钩心斗角让周一凡不敢怠慢,一直以来,周新都是战战兢兢的管理着周府这个产业。

    周一凡本不是个管事的能手,自从被分到管理周府的造酒业后,便老老实实的管理着这个小小产业,自从十二年前有了唯一的儿子周新过后,更是一心一意的扑在上面,远离了周府的利益中心。

    可是,自从两年前周一凡生了一场病后,一切都变了。另一个周家的人接替了周一凡管理那个造酒业,而周一凡则回到周府养病。

    这病一养就是两年,病是越养越重。

    病固然是让周一凡感到揪心的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周府里发生的变化。

    作为一个当地的豪门世家,周一凡自小就在这个环境长大,可是,自生病后一切的变化还是让周一凡应接不暇。

    周府祖上发达后,代代相传,成为了当地世家,然而,发达后的周家,八代里就出了一个做官的,而这唯一的一个就是周一凡的父亲周登印。

    作为周家重要的一支,周一凡的的父亲周登印本来是周府光宗耀祖的人物。

    周登印,字怀古,自其成年后,感怀于闲人议论周氏六代地主,无一离开土地,因而发愤图强,欲振兴祖宗家祠,一心苦读,誓言不上皇榜决不成家。

    经十载落榜的苦难后,终于,于三十八岁科举中了官家亲点探花,是时,方圆百里为之轰动,是年,迎娶当地另一豪门陈家小姐进门,当时由当地知府主持的盛大婚礼,引起的全城轰动,是时盛况,年余后仍然有人不时议论。

    在拜过官家后,周登印被放官外地,五年后因为政绩突出,受到官家赏识,调回京师,尔后一直在京师任职,六十五岁时告老还乡,五年后因病猝于家。享年七十岁。一年后,其夫人亦随其而去。

    周登印身后留有两子,长子周一通,幼子周一凡,周一通长一凡八岁,无子,有两女,一通于一凡三十岁时因病逝世,其两女由一凡养大,成年后均远嫁它方,一凡三十二时方有周新,之前,周新有一兄长,但七岁时不幸溺水夭折。

    因周登印传下这一支男丁稀少,特别是大伯母,周一通夫人因身下无子,更是对周新宠爱有加,更有其兄长夭折在先,自小更是不敢放周新出门半步,周新母亲周李氏性格羸弱,也管不了许多,只求周新平安就好。故周家对周新自小的喜欢呆处家中也是不管,对其一直以来的孤僻的个性也不怎么在意。

    然而,自周一凡病后,万事仿佛有了转变,随着人丁稀少,周一凡对本房在周家的失势早已经是心里有了准备。

    可是,万万想不到的是,眼看自己病越来越重,周家其他人竟然暗地里议论着要把周一凡这一房给分家分出去,激怒攻心之下,周一凡病情转危。

    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的周一凡,万般无奈之下,为了在自己走后能让妻儿有个倚靠,故而借着要儿子娶亲给自己的病冲喜的名目,让儿子把名声在外的,传说精明的眼睛能看穿钱袋的王家小姐秀英给娶进门。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自小就在温柔圈里长大的周新根本就没一点的了解,长期呆处自己的房中,自闭的性格,更是让周新对自己这一房的处处暗藏陷阱处境没半点的认识。

    与此同时,尚在红头盖下的王秀英,也万万想不到,才脱离王家那个熟息而又陌生的家,自己到这个外界传说的豪门世家,居然面对的是一个如此的局面:自己的小老公年方十二不说,隐隐约约间,自己的小老公和未来的婆婆已经被周家排斥在外,而已,更危急的情况似乎就要发生。

    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一切,和平时都没什么两样,在周府的耀眼的巨大光环下,高大的围墙围起来的,周府里的,周家的人,都幸福的生活在奢侈的富贵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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