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凝眉幽幽一叹,道:“说来你也不会明白。”青羊想到别人都说自己又丑又蠢,她自然是不会给自己说了。汪凝眉又说道:“你的名字说起来太扭口,不如我就叫你小羊吧。”青羊听她叫自己‘小羊’,心中不禁一震:“她叫的这声真像妈说的话,妈以前就是叫我小羊,只是再也听不到妈这样叫我了。”想到这里,忍不住热泪盈眶,跟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汪凝眉看到青羊突然哭了起来,忙说道:“我不叫你小羊就是了,也用不着哭。真是个没用的傻瓜。”青羊道:“我不是嫌你叫我小羊,只是我自己想起了一件心事。”汪凝眉显得有些惊奇,说道:“什么心事?瞧你这傻头傻脑的样子,也会有心事么?”青羊叹了一口气,道:“我想起了妈妈,我去世的妈妈。”汪凝眉问道:“以前你妈妈经常叫你小羊,是不是?”青羊点了点头,道:“我妈妈以前就是经常叫我小羊,你刚才叫的那声真像我妈妈。”汪凝眉怒道:“死鬼!我很老了么?老的像你妈了?”青羊道:“我九岁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那时妈妈不老还年轻的很,样子也很好看。”王凝眉板着脸,道:“那你是取笑我生的丑,是也不是?’青羊连连摆手,道:“不,你生的不丑,反而很漂亮,好看的很。”汪凝眉嘻嘻一笑,道:“那你说说,我和你妈妈谁生的好看?”青羊看着她呆了一会,叹了一声,道:“还是妈妈生的好看,只不过再也见不着她了。”汪凝眉心道:“真是个傻瓜,哪像他,每次都哄的我那么开心。”想到这里就不再和青羊说笑,向四周看了看,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此时雾气已经褪了一大半,依稀的可以看到远处流淌,飞溅着冰花的通天河。在初晨的阳光中散发着绚丽的色彩,如同一条倾泻而下的彩虹。
青羊指着远处的通天河,道:“那是通天河,这里应该是人们说的无底谷,只是从来没人下来过。”汪凝眉顺着青羊指的方向望去,不由的叹声道:“真美的瀑布!”欣赏的片刻忽然问道:“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也有这个瀑布这么高么?”青羊道:“只怕比通天河还要高一些。”汪凝眉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我们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是应该早就……”作为少女她那‘摔死了么?’几个字没有说出来。青羊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摔死,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没摔死就是好事。”汪凝眉道:“这也算是好事么?摔断了腿动也动不了,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出去。”
初晨的阳光穿到了这里,将这里的雾气逐渐的驱散,照亮了谷底。
青羊极目向四周望去,不由的有些震惊和欣喜。他看到面前竟是一个花团锦簇的翠谷,红花绿树,交相掩映。那些雾气的湿气尽散后闻到的是清幽花香,鸣禽间关,鲜果累枝,那想到冰封苦寒之地的谷中竟然有这么一个洞天福地?又向远处望去,看到这无底谷四面高山围绕,雪峰插云,险峻陡峭,决计无法攀爬出入。似乎这里恒古以来从未有人迹到过。看到这样的情景,青羊按耐不住欣喜的心情,不顾身上的伤痛,鼓足了劲大声的喊了一声,尽情的宣泄。四周的山峰处不断的传来了他的回音。
汪凝眉半躺着身子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听到青羊大喊了一声微微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突然喊了一大声?倒吓了我一跳,找到出去的路了?”青羊道:“没找到出去的路,只是这里的景色和外面大不相同。”听到青羊这么说,汪凝眉好奇心大起也想站起身来看看,只是她的腿断了用手支撑着地,一条腿依然无法站起来。她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看到旁边的青羊正望着她,不由的说道:“看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把我扶起来。”青羊呆了一下,然后“哦”应了一声,来到汪凝眉的身边,轻轻的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汪凝眉笑道:“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怕握死我么?轻手轻脚的,万一抓不紧我,叫我再跌断了腿怎么办?”青羊见她对自己并无猜嫌,心下甚喜,手上便扶得紧了些。
汪凝眉被青羊扶着站起身子后环顾四周,见草地上有七八只野山羊,獐子低头吃草,见了他们也不惊避,树上十余只猴儿跳跃相戏,一些身披着彩色羽毛的不知名的鸟儿正在欢快的飞翔着,不时的发出悦耳的叫声。看到这样的情形汪凝眉也不禁由衷的赞叹道:“这里真是仙境一般。”又对青羊说道:“快扶我四处走走。”青羊露出为难的神色,道:“你的腿上的骨头刚接上不能走动。”汪凝眉急道:“我不能走你就不能背我走呀,真是个呆瓜!”青羊听她这么说,忙应了一声躬下了身子,道:“你负上来罢。”汪凝眉也没多说,负到了他的背上,双臂勾紧了他的脖颈。青羊将她背起来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身后传来,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有些飘然,脚下也有些站不稳了,向前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汪凝眉自是被他吓了一跳,忙问道:“你还好吧?不行的话就不要背我了。”青羊定了定心神,道:“我没事,只是刚才被一阵香气眩晕了些。”汪凝眉抿嘴笑道:“这是胭脂的香气,女人身上都有,你第一次闻到自然是不习惯了。”青羊心想女人身上都有么?怎么妈身上就没有?他不再多问背着汪凝眉向前走去。
青羊背着她走过了那群獐子的身边,那群獐子见他们走来依然继续低头吃着草,也不以为意。汪凝眉在他背上伸手抚一只獐子的背颈,她的手刚一碰到獐子的背上,那只獐子便向旁边走了两步,继续低头吃着草,像是把他们当做了同类。
青羊背着她向西走了一里有余,来到了通天河的跟前。只见通天河从峭壁上冲击而下,发出隆隆的水声,却不震耳。但见那通天河的上方飞舞着漫天的冰花,落下来后遇到了温暖的气流就变成细小的水滴飘洒而下,就仿佛这里在下着绵绵的小雨一般。又见这些水倾泻在一处清澈碧绿的深潭中,潭水也不见满,当是另有泻水的去路。
二人观赏的片刻,忽然啪啦一声,潭中跳起一条大青鱼,足有一尺多长,那青鱼跳起后又回到了水里,激起了不少的水花溅到了二人的身上。汪凝眉低头看到身上满是青苔污泥,一向干净清雅的她何时这样脏过?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青羊本看到那条青鱼跳了出来,寻思着怎生才能抓住它,忽然听到背上的汪凝眉的叫声,以为她的腿伤又发作了,忙问道:“怎么了?”汪凝眉有着女儿家的矜持,不愿说出来,只是指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说道:“我累了,把我放在那石头上让我休息一会罢,在你背上可真是难受的紧。”青羊自从跌下这谷中后,就躺在潮湿的地上,又沾了不少的雾气露水,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身上湿漉漉的难受的紧。就把她放在了那块石头上,让她坐了下来。然后自己舒展了一下筋骨,来到了水潭旁,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潭中的水,觉得这潭中的水并不冰凉,反而还温暖的很,想这潭中定有温泉。
青羊再也受不了,身上湿漉漉的感觉,伸手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虽说上面还是寒风刺骨,青羊也穿的厚,只不过是一张厚点的兽皮,他这么一脱便露出了精壮的上身。汪凝眉看他摸了摸水,随后忽然脱下了衣服,不禁“呀!”的惊叫了一声,忙用手捂住了双眼,急道:“你干什么?还不快穿上衣服,真是羞死人了!”此时她听到一阵水花翻滚的声音,随后听到青羊的喊声:“没事的,我已经在水里了,你看不见我了。”听到他这么说,汪凝眉的指间露出一丝缝隙来,看到青羊已经进到了水里只露出一个头来,显得很是舒服和惬意。见看不到青羊光着的上身,便将手拿了下来,嘟着嘴说道:“你在水里可舒服的很了,却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难受。”不料水里的青羊又喊道:“这里的水温暖的很,对你腿上的伤有好处,不如你也下来泡泡罢。”说着便要游出水面,汪凝眉忙摆手,叫道:“不,不,我就不下去了,还是你一个人泡吧,我在这里很好。”她望着那微微发着热气的潭水,早就想下去泡一泡,洗去身上的青苔污泥,只是青羊在这里,男女有别,只好忍着身上的难受坐石头上,四处张望,不再看水中的青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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