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荣荣在外面的这个两个月。被照顾的全身都好。因为一直就想要胖。人也慢慢的胖了起來。但就是身体。也越來越重了。
六个月的时候许荣荣自己给战熠阳打了一个电话。战熠阳也猜到了。许荣荣也快打电话了。只不过战熠阳到底是算漏了。许荣荣的这个电话打得还是晚了。
见面的时候许荣荣正穿着一件棉服站在大树下面。给人的感觉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包裹。又圆又重的一个棉花包似的。
战熠阳从车上下來。双眼的目光落在许荣荣的身上。远远的就已经认出了人是许荣荣。却有些不敢相信。
王丹彤站在许荣荣的身边。看见战熠阳來了。转身才朝着一旁走去。
清冷的风吹着。王丹彤不仅想起那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问世间情为何物。情是心。亦是痛。
看着王丹彤离去的背影。战熠阳的步伐越发的平淡。身后的战天宁要靠近。却被战熠阳阻止了。
“不要过來。”战天宁的脚步停在不远的地方。心知道这几个月父亲的魂萦梦牵。
或许到现在。也不会有人能够理解。父母之间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要伴着离离合合。
有时候。战天宁觉得父亲遇见母亲是一种幸运。可有的时候战天宁又觉得。父亲遇见母亲是无奈。
他是一个丰功伟绩的人。却遇见一个孩童般的她。是幸还是不幸。或许。早已经沒人知道了。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吧。
战天宁看着战熠阳一路走到许荣荣的面前。两个人都沒有说话。战熠阳只是低头看着。沒有多久抬起手拉开了许荣荣放在胸前大肚子上的一双小手。
此时的许荣荣看上去就好似一个十分不协调的刺猬一样。沒有刺。有的只是圆滚滚的肚子。
放开了许荣荣的手。战熠阳的眉头深锁着。
好似有一阵凄冷的风将他的脊背吹断了。这一吹让他的耳边呜呜的哭喊。
这种事怎么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轻颤的手解开了许荣荣胸前的大衣。许荣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战熠阳心酸的脸。看着战熠阳一颗颗解开了她身上的衣服扣子。把她穿着绒线衣的肚子露了出來。
那一刻。许荣荣突然的觉得。是她让英雄气短了。让他觉得。手握无边江山。也还是握不住他们的命运。
看着许荣荣硕大鼓起的肚子。战熠阳的手掌隔着绒线衣平放在上面。掌心贴在上面。
胎心在跳着。战熠阳是个中医。虽然分不清是几个胎跳。但是他知道。里面不是一个孩子的胎跳。
站在风里。他们相互的看着。
“为什么不早点回來。”战熠阳不是在埋怨……只是不甘心。这么沒把握的事情。他的心都在颤。
“我不敢回來。”许荣荣说着扑进了战熠阳的怀里。只可惜肚子太大。他们即便是想要拥抱都不太可能了。
战熠阳转身过去。从身后把许荣荣抱住。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从來就沒有这么无力过去。
老天爷对他们一点都不公平。给了他们希望的同时。同样也赋予了绝望。
“苏伟伦告诉我。我会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所以我相信他。”许荣荣倔强的蠕动了两下嘴唇。虽然她也很担心。但都已经到了这时候。担心也沒什么用了。只能去勇敢的面对。
谁让她是孩子的母亲。母亲就是要保护孩子的。
要不然怎么全世界那么多种的语言。只有妈妈两个字是一样的发音。
抱了一会。许荣荣把手放在了战熠阳搂在自己身上的手背上面。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们已经经历过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不往好的方面去看。”许荣荣想说些什么劝慰战熠阳的话。却惹笑了战熠阳。
“就是经历过的太多我才会怕了。你太傻了。荣荣。”战熠阳轻轻的放开了许荣荣。转身过去看着许荣荣的大肚子。忽然的问起许荣荣：“辛不辛苦。”
“不辛苦。”许荣荣笑了笑……有些肥的小脸。看上去更像是个孩子。
战熠阳低头一颗颗的扣子给许荣荣系上。整理好了许荣荣的衣服。才带着许荣荣朝着战天宁开來的车子走过去。
看着父母走了过來。战天宁忙着拉开了车门。给许荣荣调试了一下座椅。尽可能的希望许荣荣能坐车的时候好一点。
等到许荣荣和战熠阳都上了车。战天宁才走到车子前面。亲自把父母送回去。
这一趟。许荣荣又回到了家里。
明嫂看见许荣荣这么大的一个肚子。整个人都愣在了别墅里面。许荣荣和战熠阳都什么岁数了。明嫂现在的岁数也就是能做个管家婆。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活了这么一把的年纪。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一个肚子。这孩子生出來还不是个巨婴啊。
有了这种想法。明嫂立刻把自己的想法打进无底洞了。太不吉利了。不能胡思乱想。
“太太。你这是。”明嫂走到许荣荣的面前。想着帮忙的。战熠阳却沒有麻烦。
“不用了明嫂。我照顾荣荣。今天起。荣荣的一切起居都由我亲自照料。你们只管照顾好我和荣荣的饮食就好了。”
“这……”明嫂一阵迟疑。想着本身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从上一次回來。先生和太太就开始自己事自己做了。已经开始不习惯她们这些人从一旁掺合了。
“知道了。”明嫂答应着去了一旁。
战熠阳扶着许荣荣去了沙发上面先坐下。坐下给许荣荣把身上厚重的衣服脱了下去。拉着许荣荣的手给她揉了揉。稍微有那么一点浮肿。还不是很严重的事情。
正揉着。战天宁从外面走了进來。看到沙发上正秀恩爱的父母。走过去坐到了对面。
看了眼许荣荣的肚子。又看了眼战熠阳：“沈让已经回部队有段时间了。我差不多也要回去了。如果沒什么事情今年我都不会回來了。部队要演习。我要为演习做准备。爷爷奶奶那边也请爸妈和他们说一声。至于妈妈…”
“我知道了。家里不用你担心。记住保重你自己。”战熠阳不等儿子战天宁的话说完。便已经阻止了战天宁。战天宁也只好把话留在了肚子里面。
当天的晚上。战天宁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准备又一次踏上他的征程岁月了。但临走还是一夜无眠了。
窗外的风吹着。已经入冬了。他不怕此去辛苦。他只是怕他会在部队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那对他而言是这一生最大的打击。是他永远无法接受的事情。
推开了房门。十二点钟了。战天宁还是从楼上下來了。
走到了楼下战天宁看了一眼楼上父母的房门。总觉得这一夜是如此的漫长。
转过身推开了别墅的门。战天宁去了外面。本想站在外面吹吹冷风。不等吹别墅的房门又开了。转身。战天宁便看见从房门里面走出來的父亲战熠阳。
四目相视战天宁微微的愣了一下。战熠阳却平静淡然。
门关上。战熠阳扯了扯身上的棉服。迈步走去了儿子战天宁的身边。
“不睡觉怎么出來了。”年纪毕竟是大了。也真因为如此。战熠阳身上父亲的威严也愈发的突然出來。
“睡不着。心里不踏实。”战天宁在战熠阳的面前。似乎根本就不会说谎。即便这时候他也不想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來。但还是忍不住的会说。
战熠阳并沒有什么面容上的表情变化。似乎对这样的回答他早就知道。所以毫不意外。只是迈开步朝着别墅的对面走了几步。
一边走战熠阳一边目光看向四周围。漆黑的眼眸深邃的有时候堪比黑夜。
战天宁跟在父亲战熠阳的身后。听他用最平淡的声音说：“你妈自然有我來照顾。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有些事非人力所能。但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让我留下遗憾。既然他费了这么大的劲为我创造了一次机会。总不会是耍着我的玩的。
即便是他真的在耍着我玩。我相信。现在他也已经满意了。”
“爸的意思是。”战天宁始终是不放心的。
谁都看的出來。此时许荣荣的情况很危险。六个月的肚子。却比十个月还要大。双胞胎即便这么大的肚子。他也沒有见过。
他想留下。却有不得不走的理由。部队的演习计划已经一拖再拖。不能在拖了。
“我沒有任何的意思。保重你自己。是对我和你母亲最好的报答。”
战熠阳停下。转身看了一眼儿子战天宁。
风雪欲來的天气。战天宁站在风里一点反应都沒有。似乎他这一走。风把他的路都吹断了。他只能勇往直前。不听不看。不能回头……
战熠阳迈步走回了别墅里面。战天宁却站在别墅外面站了很久才回去。
回去之后战天宁却一夜都沒怎么休息。躺下了也睡不着。
早上醒了。战天宁便去了他妈许荣荣的卧室门口。敲了敲要进去。
推开门。却看见许荣荣正坐在床上看着他。而那一看牵绊住的不光是战天宁。更有许荣荣。